上神锁妖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坟前不哭
饮光此言一出,看戏的善事小佛祖不高兴了,他撅起嘴哼哼了几声,启唇嗔怪道:“陆压惦记的东西,你个小笨蛋也敢擅作主张,小心他秋后算账,拔了你的舌头!”
“究竟谁是小笨蛋”一旁的大孔雀明王听闻他一番叨叨,又好气又好笑:“饮光的借刀杀人和缓兵之计用得甚合吾意!只要那时定尘一入大罗天,焉有全身而退之理”
善逝愕然,斜眼看他:“你与饮光真乃一丘之貉、同道中人。闪舞何不择良辰、挑吉日、斩鸡头、拜把子”
明王道:“尊上主意不错,可以考虑!”
……
这边插科打诨暂且不提。
阵中,年轻的尊者金口一开,便惹了幽冥之主戏谑一笑:“常言道,成王败寇,若为胜者才能有诸多要求。既然输赢未分,尊者何来的自信与本王聒噪”
语毕,空旷的一方天地极静,众尊者脸色黑如锅底,饮光更是尴尬不语。此人说话行事可谓简单粗暴,一针见血而伤人于无形。
黑衣华发的地宫主人抬起持剑的手,漫不经心地用另一只手的指尖轻轻拂拭着利刃上的红,幽幽道:“况且,我与大罗天主的缘分,岂是那区区河图洛书能了。”男人说:“他所要的,我所求的,若有一日能得偿所愿,这六界九州万里江山也算逃过一场劫灾。届时,漫天神佛理应额手相庆、奔走相告,感激本王大德……只是不知在座诸君,几人有此荣幸能看到那一天——”
他话音刚落,饮光只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尚来不及出言提醒,硬物碰撞之声已然响起。而前一刻还在十步开外的幽冥之主,不过眨眼功夫便将所有阵点踏遍,一把尺霄在手,狂傲单挑十七般神兵,黑衣流转起伏间,只余剑影刀光一片。闪舞
饮光纹丝不动站立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阵中纵横自如、翩若惊鸿的影,直至他握杖的手沁出了粘湿冷汗。年轻的尊者抿唇不语、心事重重:幽冥之主入阵之初似乎便已觉察到十八罗汉阵的精髓,从而故意忽略了他这个看似弱点、实则陷阱的狩猎者,反其道行之,竟率先向阵尾的因揭频频发难,致使阵胆的罗怙和诺伽为施援助自乱阵脚,十八罗汉合力大打折扣。
饮光想,如此恐怖的战力和修为,如此缜密的心思和手段,竟藏于一具尚未完全修炼成形的躯体,若再给时定尘百年光阴,六界之中除了大罗天主,还有谁可与之争锋
只是下一刻,一道寒芒侵扰了他的思绪,时定尘手中利器迅疾如风忽然而至,饮光大喜,横杖相迎。中计了!年轻尊者按捺下心中激动,提起十二万分精神拆招,并暗中催动灵法,开启阵魂,使此上古绝阵终于成型。
圣殿内一时金光大盛。以饮光为核心,辐射方圆十里,连接南北西东,构成一道犬牙交错的环形障壁。各尊者守阵穴,可借助阵力,聚集友方所有单位的灵源。如此重重叠加,以一当十,道法生生不息,无有穷尽。
能一睹上古奇阵尊荣,善逝小佛祖不禁激动得抓耳挠腮,笑嘻嘻连叫了几声“好”!而矗立一旁心思九转的妖狐,眼见形势不妙,暗自打定主意寻机遁走。
须臾,阵中传来梵乐声声,十八尊者齐声口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幻出万千法身、虚幻诸相,广袤九天顿时景色万千。随着光影、浅云翩翩浮动的是体态婀娜、妩媚动人的灵光玄女,端庄高贵、冷清寂寥的月宫嫦娥,花开并蒂、刚烈坚贞的湘水女神……一双双、一对对,环肥燕瘦,灿若朝霞,直教人魂销骨醉、失心神伤。
而后,这漫天的绝色尽情绽放着妖娆诱人的姿态和温柔明媚的笑容,水袖中却幻出神兵千般,玲珑玉体自四面八方袅娜飞降,夹杂着劈山断石的风雷之势向阵中人狂舞而去!
 
第九十五章 谜团重重(一)
六界传闻,大罗天为上古神祇道法所化,四时更替、雨雪风霜、寒冬暖阳皆由主人心境而生,那处终年如春、花香鸟语,是天上人间最迷人、最神秘的永恒国度。闪舞
因灵山送了拜谒帖,善逝与大孔雀明王得以再踏须弥境。入眼,是一片灰蒙蒙的雨景,阴沉连绵的丝线淅淅沥沥润湿了锦衣,山峦大地也染上了萧索色彩。林中的花草许是被雨水泡得久了,奄奄一息的模样,失了不少生气……
“帝座在非圣宫凌云殿候二位多时了!”着紫色华服的仙官依旧稳重端正,行事严丝合缝、谨慎得体。
“有劳!”明王抱拳一揖算是回礼。
小佛祖伸出白胖可爱的手接一把湿意,随口问上一句:“这雨,是下了多久呀”
白泽回:“自帝座数日前回返后便一直下着,未曾停歇!”
小佛祖回头神色古怪地与俊美青年对视一眼,心中暗忖:原来强势如大罗天主亦有心情不爽的时候。雪上加霜之事,是做呢,还是做呢……遂低声道:“这喜帖一出手,帝座怕是要水漫须弥山!”旋即,他吐了吐舌头颇为难:“落井下石,真的好吗”
大孔雀明王剑眉微挑:“要不,咱们回去”
“不,不,不!”佛祖连连摇头,坚决否定了这样不负责任的行为,而且还换上了一副大义凛然的脸孔,神情激昂道:“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俊美青年一脸的“果不其然”,又对他这种喜欢作死的风格无可奈何:“尊上开心便好!”
善逝紧盯着青年渐渐远去的优雅背影征愣了片刻,忽而迈开小短腿紧跑几步,一把伸手拉住他华丽丽的衣袖,郑重叮嘱道:“待会儿你可要护好我哟!”
终于,优雅高贵的明王黑了一张俊脸,望着袖袍上圆溜溜的一只手,从牙缝中挤出一声轻哼:“臣下——尽力而为。”
……
迈着稳健步履在前方领路的仙官一路无话,亦对二人的交流充耳不闻。直至凌云殿近在眼前,忽闻一阵笛声起,紫藤树海下白衣华发的尊神吹响一曲“九幽佛心”,悠扬妙乐中,身姿柔美的少女执太虚一阙,挽出碧影狂波、惊为天人。初时,那剑式如轻风拂面平静温婉,又似曼舞翩翩,醉了九州山河。待十余招后,少女剑锋转厉,一招一式果决狠辣,开合起伏间恣意纵横,剑影与人影纠缠连绵,让人渐渐分不清尖锐凌厉的——是手中的刃,还是舞动的人
似这般高明厉害的剑式,若曾见过必定永生难忘!
而记忆力向来绝佳的大孔雀明王自然不会这么快便弃了昨日才输过的仗、吃过的亏。大婆逻紫塬宫幽冥之主在非想处天独挑十八罗汉阵的风光犹在,而灵山诸法虚镜却解不了他留下的团团迷雾。
“仙官!”佛祖郑重其事地唤一声,面容难得稳重:“能回答本尊一个问题吗”
“世尊请讲!”白泽静静看一眼远处琴瑟和鸣的景缓缓道。但向来恪守本分、从不逾矩的仙官不知何故,眉头还是几不可察地轻皱了一下……
佛祖问:“不知帝座可有同胞兄弟分散别处,或是——”他的声音刻意压低了几分:“子嗣血脉遗落世间”
闻言,向来冷静持重的仙官难得一回失神冥思,最后认真答道:“我主乃上古元灵,生于天地混沌之时,长于鸿蒙荒芜之初,非凡尘俗胎,自然没有至亲血脉!若说子嗣骨肉……”
被白泽这一明显的停顿
第九十六章 谜团重重(二)
“陆压,你——”闻言,善逝小佛祖气得跳脚,偏偏又无可奈何,恼怒之下竟口无遮拦地骂起来:“你个是非不分、护犊子的大笨蛋,老婆都快跟别人跑了,还在这里与小妖女卿卿我我、谈情说爱,活该做亿年孤家寡人!”
这番意气话一出,大罗天主面色更冷,拂袖转身,只留给来客一道孤绝漠然的背影和如冰话语:“白泽——送客!”
小佛祖看着明明十分相衬的两人双双离去,心中却不痛快至极。闪舞他微微撅起嘴,抬起水汪汪的大葡萄看一眼板正的仙官,再瞅一眼沉默不语的明王,满脸的不服和委屈。
这一副可怜模样,让铁石心肠的白泽仙官也被狠狠电了一下,只能无奈叹一声:“世尊,去吧,以后别再来了!”即是劝慰,又是下逐客令……
大孔雀明王心疼地牵起旁边人的手,温和道:“你我二人上须弥山,不为别的,只为心之所安。如今,该带的话业已带到,也算功德圆满了,又何必烦恼此中得失!”
小佛祖右手拳头捏得死紧,狠狠跺一下脚道:“曜曜,陆压真讨厌!”
“对——”明王帮他松开了小拳头,温言附和着。
“咱们以后不同他玩了!”小佛祖下定了决心。
“好——”明王将他撅起的嘴抚平。
“本尊要回灵山看你和饮光烧黄纸、斩鸡头、拜把子!”小佛祖藏了许久的心事借机吐了出来。
“好——”明王俊脸含笑应了,不过续一句:“世尊占臣下便宜——”与饮光结义,从道理上讲,他的辈分又矮了他半截。
被戳穿矮挫挫心事的佛祖嘻嘻一笑,面上又是晴空一片。忽而他似忆起什么,以指托腮疑惑问道:“曜曜,你确定时定尘的请柬真是送给——本尊的”
闻言,大孔雀明王脸色一沉。闪舞昨日十八地宫之主曾说“本王的帖送予六界九州第一人”,其时他并未在意,如今想来这“六界九州第一人”却并非佛祖,而是——大罗天主无疑!
那么,时定尘此举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单纯相邀,还是向天道的宣战……亦或是,试探
“可恶!”善逝小佛祖观青年面色一变即知其中曲折,适才心中被压下的火苗又得了刺激,噗嗤嗤蹿了起来,烧得他怒目圆睁:“他竟敢——竟敢将本尊当成一个——跑腿的——唔!”
只是,这番吐槽未来得及全部蹦出,已被俊美青年结结实实地捂住了嘴:“善逝——”他低声唤“她”,温柔道:“丢人的事,勿要再提了!”
小佛祖龇牙咬了眼前修长的手一口,而后从怀中掏出金灿灿的物什向地上狠狠一扔,傲娇走了:“爱谁谁去,本尊还省了这份子钱!”
第九十七章 两苑之争(一)
是夜,须弥山上大雨磅沱,仙山圣地被无根水反复冲刷得换了颜色,偶尔电光闪过,一片白昼世界却带了几分阴郁诡秘。闪舞
非圣宫红绡苑位于凌云殿偏南一隅,二者虽相隔不远,但当中被寄心别院隔绝开来,倒生出些疏远距离。这里原为大罗天位份稍高的仙婢居所,后尊帝座法旨,一众婢子迁出,改为准帝妃寝宫。
此时,红绡苑内却灯火通明,来来往往各色婢女贴窗花、挂灯笼、添福禄、理云被,将毡褥帐幔衾绹等一应物事打理得妥妥贴贴,为布置新房忙碌至深夜。
红绡苑东梢间,年岁半百却风韵犹存的梓清上仙此刻正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她手中捧着的正是十三天皓庭园集数十名纺娘、绣娘,耗费半年光景缝制的帝妃喜服——银丝百蝶大红彩凤袍。这袍原为天帝御赐,是以九玔金凤尾羽作线,玄女豢养玲珑玉蚕吐丝织锦,九重天池水浸色,每种材料都珍贵无比,一针一线皆是功力深厚、巧思无双。
如今,摆在她面前这件耗费了无数人心血的稀罕物,却因手下婢子办事粗莽,打翻书案烛火,在前襟烧出了一个黑黢黢的破洞,直接废了!而半月之后便是陆压纳妃之礼,莫说要在短短时间重新织就一件一模一样的,就连重新配齐那些珍贵的绣线金丝,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况且,如此喜庆之事,毁服不吉。若以罪论罚,此过当诛!
“慎言,你在泛音殿和寄心苑皆待过一些时日,向来办事妥帖,怎会犯下这般弥天大罪”梓清脸色极差,望向面前跪倒一片的婢女,神情中隐忧、焦急、无措兼而有之。
眉清目秀、身量瘦削的小仙婢已被这滔天祸事吓懵了,跪在地上只顾流泪,半天说不出话来。倒是同跪的姐妹中有一人战战兢兢抬头,勇敢发声道:“上仙容禀,婢子以为——此事并非慎言之过!”
“哦”梓清皱眉,她一眼便认出了那脸庞圆圆、为友抱不平的少女正是日前与慎言一同被调入红绡苑伺候新主的小仙婢——慎语,遂和缓脸色低声道:“你若看到事情经过,便细细说与我听,不得有半点隐瞒和捏造!”
慎语担忧地看了好友一眼,声音中有些不确定的颤抖道:“婢子当时正忙着擦洗窗棂,也看得不太真切。只隐约瞟见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一闪而过,向慎言手臂的方向扑了一下,才酿成后来的祸事。闪舞至于到底是什么东西作祟,婢子因隔了些距离,并未看分明……”
“是猫——”此时,着一袭粉红纱衣,悠悠回过神来的小婢子抬起头,带着哭腔委屈道:“一只全身黑毛、瞎了右眼的老猫!它伸出爪子挠了婢子的手,婢子一惊,才碰翻了书案上的烛台,烧了凤袍……”
只是,慎言话语未毕,便有红绡苑年长、资历老的管事仙婢方怜姑愤怒开口了:“你胡说!”脸庞尖尖的秀丽佳人呵斥道:“分明是你办事不力,还想编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来蒙骗上仙,妄图免去罪责,真正可恶至极!”
一时间,便有无数帮腔的声音在一旁附和。
梓清黑着脸看向方怜姑,心道:此女忒毒,她这一番话却是摆明了要将共事的姐妹推向死路,半点情分不留:“怜姑,你当时并未在场,如何断定慎言在撒谎”她神情不悦问道。
方怜姑却毫无察言观色、顺水推舟的慈悲心肠,她一脸冰冷,三角眼中也隐约透了些歹毒,话语也更加尖锐:“回上仙话——且不论我红绡苑从不养猫,便是翻遍整座须弥山也无此等孽畜,可见慎言所说根本是无稽之谈。”说完,她目视的方向稍偏,阴森森道:“而
第九十八章 两苑之争(二)
方怜姑话语一出,梓清秀眉微蹙,她这一番说辞人情道理俱在,真正让人无法反驳。梓清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正待与这世故妇人力争一番。不料,那方怜姑仍然不依不饶,继续发声又狠狠补了一“刀”:“上仙明鉴,这二人分明是在寄心苑中惫懒惯了,不愿辛苦当差,且忌恨我主得了帝座宠爱,失了靠山,才借机损毁凤袍、破坏喜宴以泄私愤。如此险恶用心,不严惩不足以向十三天皓庭园和红绡苑上下辛苦忙碌的姐妹们交待,不足以向帝座及未来的帝妃娘娘交待!”
是啊!是啊……帮腔之声此起彼伏。
梓清心中一凉,暗忖道:这一番顺畅言辞端得是口沫横飞、头头是道,不仅坐实了慎言毁袍大罪,也将其动机定义成为旧主泄私愤,还把寄心苑那位主子和好友慎语牵连其中,无法脱身。如此一箭三雕,当真狠毒!然而,却偏偏不像她的一贯路数。
原本胆怯怕事的丫头听了这一通指责,猛然抬头,用一双满是愤怒的眼睛紧紧盯着方怜姑,声音微小却坚定有力道:“我家姑娘是否失宠,帝座从未提及,又何须方管事费心揣度、挑拨是非,离间两苑情意。既无失宠之说,又哪来的忌恨之理可见,方管事所言才是妄自揣测、无中生有。”
乖乖!此话一出,连梓清也暗暗在心中为这丫头连连叫好。事及家主,分毫不让,确是忠仆无疑!
方怜姑未料平常恭敬胆小的温顺兔子竟忽然张嘴咬人,一时疏忽,被叼了一撮毛去。她先是面上一愣,却很快镇定下来,立即反击道:“芷洄主子知书识礼,虽为准帝妃,却恪守本分,从未做逾矩之事,自然不能与那些尚未出阁便不知羞的野丫头相提并论……”
这明里暗里的泼脏水、扣屎盆子真正难听至极,听得慎语几乎暴走:“方管事,我家姑娘与您素无仇怨,您这番话语莫不如陪婢子一道面见帝座,说予他听!”
“哼!”方怜姑当然不会蠢笨地去触大罗天主的霉头,既然坏人名声的目的已经达到,那接下来的锅却要由寄心苑那两个倒霉丫头背了:“银丝百蝶凤袍原为天帝御赐大罗天之物,却在你手中损坏,若为此延误大罗天喜宴、使众姐妹连坐受罚事小,累帝尊担上御物看护不力的罪责事大。闪舞你二人既为祸首,便是现下杖毙于此,亦算法外开恩,还有何面目几番穷词狡辩”
一提到连坐受罚和天帝降罪,诸仙婢面色皆变。只因众人犹记千年之前,曾有北洲癸族族长明渊醉酒,失手打碎天帝御赐法器玄火珠。此后事发,天庭降罪,撤其癸族族长之职,并由皋陶上仙亲自施刑,在秒成天剔其灵骨、断其仙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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