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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神锁妖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坟前不哭




第十五章 夜雨问情
    初九夜,远离尘嚣的大罗天须弥山却难得的下起了一场雨。那雨,由初始的温柔缠绵逐渐转为瓢泼阵势,后来更似失控般,愈下愈大!

    寄心苑南厢房内,暴雨拍打着窗棂啪啪作响,内屋的熏炉里缕缕安息燃香散发着浅淡柔和的诱人味道。

    数盏摇曳的烛火下,年华正好的粉衣仙婢分坐梨木圆桌的两旁,借着光亮,起伏的手指尖金线飞舞,匀称绵密的针点落下,栩栩如生的优昙花轮廓渐渐清晰。

    持着书卷体态婀娜的红衣少女,背靠着玉瓷枕,斜倚在铺陈了上好白狐裘皮的沉香木矮榻上,懒懒的翻着书页,偶尔望着屋外漆黑的世界发上一阵闲呆。

    夜深时,冷空气从房门外钻了进来,放肆舔着烛火。

    慎语搁了手中的绣花绷子,起身拉了门帘,再到里屋的彩漆木柜里取了软毛织锦披风覆在似有心事的红衣少女身上,而她却一点也未觉察,惹得两婢面面相觑。

    良久,听得塌上的少女漫不经心地问道:“先前听二位妹妹提起,在须弥山上已十余万年,可知这寄心苑以往住的是何人”

    面庞清瘦的仙子仔细地往绣好的香囊里装着晒干的菖蒲根,一边恭敬答道:“小仙与慎语原本只是泛音殿司音律的婢女,前些时日才被调至寄心苑当差。因我二人阶品低微,不曾听闻寄心苑前事!”

    少女点点头,搁下书卷,开了窗棂一角往外偷瞄:“我瞧着苑里一应物事都是顶顶贵重的上品。只单论这白狐裘皮垫,毛色光泽润滑,在凡间便价值千金。想是以前的苑主人,在这非圣宫地位很是尊贵吧!”

    慎言心道:我的小姑奶奶,您倒是好眼力!寄心苑的所有摆设、饰品都是日前才从通鉴阁藏宝室挑拣出,连夜送过来的,怎能不好。面上却不露声色道:“非圣宫的东西,自然是其它地方不能比的!”

    少女闻言,回头莞尔一笑:“大罗天主很有钱啊!”

    为着她的胆肥,慎言脸上的表情很是丰富。

    室内有半晌的沉默。

    慎语从活计中抬起头,看着从窗棂边缘渗进的雨,皱眉道:“姑娘,小心着凉!”

    少女伸手抹了抹滴在鼻尖的雨珠,关了窗棂。她借着光,却突然看见了慎语手中业已成型的花样子,微微发愣道:“妹妹所绣,可是优昙花吗”

    慎语微笑着点头答是。

    少女道:“以前,我娘便最喜欢这优昙花了……”

    慎语摸了摸手中凸起的花线,问她:“依着姑娘的模样,令堂一定非常漂亮吧”

    “是啊,我爹说:她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女子……”少女微笑着,停顿了数秒,继续道:“我们影木一族的祖先,曾因失职不察,致使犯下十世天谴的女妖芷洄和万千恶灵从无垢炼狱逃脱,而触犯天条。后得上苍惩罚,女子皆难以成孕,以致合族逐渐断了血脉,人丁日益稀薄!”

    闻言,慎言、慎语二女相视一眼,瞠目结舌。

    乖乖,似乎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好想报告帝座,怎么办

    忆起前尘往事,少女颇有些感触,声音越发轻柔:“我娘与我爹相逢于凡间的一场元宵节会上。彼时,一个是偷溜出谷的影木族公主,一个却是伪装成凡间书生模样的天族上仙。两人一个活泼开朗,一个温文内敛,皆是风华正茂的年岁。我爹长得好,文采也好,因着无聊,便在路边摆了灯谜框子,并以亲手做的花灯为彩头,赢得过路人不少银钱,换了酒吃。谁知,那年的元宵夜里、老榕树下却遇到我那古灵精怪、忒不厚道的阿娘,一股脑儿把那些个刁钻的灯谜全都猜出来了,害得我阿爹陪了个底儿朝天……”想是这开心事少时她不知已听了几多次,讲起来平顺自然极为生动。

    未尝过情之滋味的两个少女,听她娓娓道来,脑海中渐渐勾勒出英俊儒雅的少年上仙与聪慧狡黠的妖族公主于元宵夜偶遇,于榕树下斗才斗气,日后情意相通、共结连理的故事,不禁心驰神往。

    作为极合格的听众,慎语小仙婢适时的、娇羞的问一句:“后来呢”

    少女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抱着腿,目光眺望着摇曳的灯火有些哀伤:“依照天规戒律,凡人飞升成仙需断七情六欲,绝红尘俗爱。我爹与我娘这段孽缘本该是没有未来的,可我娘偏是敢与天斗的一副性子……结果自然是悲剧收场!”

    无疾而终的一段故事,让慎言、慎语皆唏嘘不已。

    少女在矮榻上躺下,手枕着头,悲凉叹道:“我娘曾对我爹说,情到深处便期望着有一个结果。于是,她偷偷瞒着他,到北海极寒之地盗取了斗姆元君用了百万年的光阴培植的双色曼珠沙华,又废了一生修为,育得妖胎……本以为,如此痴情终可感动上苍,赐他们一个完满的结局。熟料,我娘即将临盆之际,不周山遭遇妖神大战,生灵涂炭、亡魂四起。而当时灵力枯竭的娘亲却为这天地大难,动了胎气,再没了产子的生机。”

    慎语思索片刻,问道:“那姑娘的出生,想是得了什么奇迹”

    少女莞尔:“奇迹吗却是有的……其实,我爹一早便知,自己既为凡人升仙,若与人姻缘,必定触犯天规。因此,他在妖神大战时,为抵御邪魔耗了太半修为,又以此生永镇不周山亡灵,再不离开阴阳界半步为誓,求得一位阶品极高的大神慈悲,赐骨血一滴,成全了我娘的微末心愿……其实,我爹哪里有这么伟大的护世情结,誓言生生世世为天界镇守亡灵,只不过是因为一步也不愿离开我娘罢了!”

    二女似感染了故事里的悲伤和深情,低头不语。

    少女侧着头,似想起懵懂好笑的事:“我曾问过我爹,情爱是什么”她顿了顿,听着屋外的雨声,幽幽道:“他说:男女之间的情爱便是目光的追随和时刻的牵念……这些,我现下却不太懂,或许以后尝过了,便懂了!”

    她话音未完,屋外突然几道电光闪过,漆黑的世界瞬间进入白昼。短暂的电光后,便是轰鸣的雷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红衣少女却似入魔般一个翻身从塌上跳下来,尚来不及穿好足袋,光了脚丫扯上绣鞋,从木筒里捞了一把油纸伞,便急急往屋外冲去。临走时只留了一句莫名的话:“我得去看看那只蝙蝠现下是死的,还是活的,不然今夜可睡不着了……”

    待两女反应过来,匆匆提了伞往外追去,天地间哪里还有红色的踪影。

    慎言在狂雨中前后左右打了几转,湿了满头满脸,懊恼地喃喃自语道:“来时我竟忘了问帝座……”

    慎语偏头,在雨中大声问她:“你忘了问什么”

    慎言亦大声回道:“——忘了问帝座:如果主子不听话,可不可以对她用天罗地网!”

    慎语张嘴,哑然。

    ……

    狂风暴雨中,单灵夕沿着崎岖的山路,跑了很久……

    初时,



第十六章 朦胧之间
    这夜,爽利的淋了一场豪雨,单灵夕却是一路踢着小石子儿,心情愉悦的回了寄心苑。

    到得内院,因怕动静太大,扰了慎言、慎语两个丫头歇息。她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钻进门去。谁知,本以为会鸦雀无声、寂静漆黑的别院,却换了一副模样,满眼的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单灵夕惊得以为错进了别人的院子,慌忙往外退。正一只脚伸出门时,却被陌生的女音适时的叫住:“姑娘总算回来了……”

    单灵夕定晴一看,门槛边廊柱后钻出一个提着灯笼,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女子,那女子笑盈盈的对她恭敬一揖,模样却比慎言、慎语年长些,

    她扫了一眼,这里分明还是寄心苑往昔的布局。只是环形的屋檐下,添置了一排小巧别致、式样各异的玲珑花灯。灯是凡间的灯,而火却是红中带着淡紫色,任凭风再大再狂,照样燃烧得妖艳美丽。不仅如此,每盏灯下皆挂着一串串可爱的安魂铃,微风中轻轻摇曳着纯净清澈的铃声,让人闻而忘忧。

    少女看她疑惑,边引着她往北屋方向走,边温和的说着:“这檐下的每一盏灯皆是以栾木神树枝干为芯,凤凰鸟尾羽作引,火光可千万年不熄不灭……以后姑娘晚归,便不会再摸黑了!”

    单灵夕嗫嗫喏喏道:“姐姐可是在等我吗”她想起适才与轩辕北暻道别时他所说的话,再看着满园明亮温暖的烛火,恍恍惚惚便如在梦中一般。

    女子并未答话,弯弯绕绕的带着她跨进了一间陌生的厢房。

    甫一进屋,单灵夕便被房里那熟悉的摆设和药草、墨香迷惑了。硕大的屋子,被高贵华丽的雪纱屏风隔成了三间,书房、会客、就寝一应功能俱全,连各类物事摆放的位置皆与陆压的凌云殿惊人的相似。

    透过亮堂堂的灯火,右手一扇屏风后斑驳的人影朦胧可见。那领路的女子径直往内走,然后听得里屋一声恭敬的“帝座”,把单灵夕拉回了现实。

    果然,大约停顿了十秒左右,屏风后一道沉稳内敛的男性嗓音传来,带着幽潭般的深意,似在叫她,又好像不是。

    “还不进来”确是陆压的声音。

    单灵夕绕过屏风,进了里屋,屋内的模样亦全然符合她的猜测。桌案上一杯清茶,一副未完的棋局,白衣华发的帝尊手托下颌,执黑白两色子,竟是在独自对弈。而桌案下方,慎言、慎语两婢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看着她进门,竟是长长的吁了口气,还调皮的对着她眨了眨眼。

    桌案旁的矮榻上,一套白色的里衣并一双精致漂亮的绣鞋,井然有序的摆放着。矮榻下,搁着一个明晃晃的铜盆,盆里的炭火正灼灼燃烧着,让一方天地透着浓浓的暖意。

    此时,单灵夕才恍然记起自己从头到脚湿透的尴尬窘况,身上的凉与屋里的暖一个碰撞,她竟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彼时,陆压正抬头皱眉打量着她。红衣少女乖巧可怜的站在那里,苍白着一张俏脸,湿漉漉的发犹自滴着水,浑身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优美的曲线。而她脚下点点水滴聚集,不多时竟凝出了一淌滑稽的小水洼。

    “冷吗”他问她,声音平静无波,眼神却有些厉。

    本着头可断、血可流,面子打死也不能丢的一贯作风,少女很有气势的回了一句“不冷!”甫一说完,便掉价的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不冷”白衣神尊似听了一句笑话:“那便继续站着罢……”说完,低头继续手中的消遣,再不理她。

    少女瞠目结舌的杵在原地,紧紧盯着毫无同情心的创世之神。良久,颤巍巍、惨戚戚的吐了一句:“帝座竟一点不懂怜香惜玉吗”

    那边,埋首深思的白衣神尊听了控诉,一脸莫名的抬头看她:“本座只怜惜懂得善待自己的人!”

    少女被噎得没了话,下意识踮了一只脚尖磨蹭着地板。半晌,鼓起勇气,可怜兮兮的问他:“那两位妹妹是否是因着我的原因,才被帝座罚的”

    白衣神尊凝视着她,没有回答对与错,只是面无表情道:“每个人都有任性的权利,也必须承担任性的后果。”

    少女哑然。她低头思忖着陆压的话,一字一句竟无法反驳。

    其实,陆压所说并没有错,她不顾别人的担心、不考虑后果的率性而为,便要为所做的一切承担后果。此时,输了道理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为别人求情呢

    想通此处,少女面有愧色的向着白衣神尊的方向挪了挪脚步,靠近了些,再靠近些,直至近到跟前,在男子脚边的木榻上坐下来,抬起头,似是服软,又似撒娇般,温言软语的对他说:“我知道是我不对……”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白衣神尊的面色,瞧着他并未因自己的唐突举动有反感之色,遂继续说道:“因着今夜风大雨大,我担心轩辕北暻出事儿,才想着去看看他。少时,他曾对我诸多照拂,有兄长般的情谊。他这人吧,虽然有时候的确欠抽,情趣不怎么高尚,品味也相当特别,但心却是个实诚的……请帝座饶了他的无心之过吧!”

    陆压低头看着端坐在自己脚边,今夜有些反常,无比乖巧的少女,眼睛几乎凝固在她身上,怕错过了她每一个撒娇的表情、每一个亲密的动作、每一句真实而不做作的言



第十七章 踏青轶事(一)
    六月十八日午时,单灵夕和当康猪在寄心苑被慎言、慎语二女由里到外、认认真真的拾掇了一番,踩着点儿,应邀赴须弥山第三代弟子的踏青会。

    彼时,天光正好,风景宜人。闻道台前一应宴会事宜皆已准备妥当。

    主场内,除了左上角摆放着一张精致的紫檀木条桌外,其余十余张红木条桌整整齐齐的码成规矩的长方形状,桌旁是二人座的马扎,井井有序的排列着。座上每一桌桌面皆已搁置了两小碟精致的茶点并一盘水灵灵的蟠桃果,其余碗筷、酒具等亦俱为上品。

    只一点,与之前安排的有所出入。场内除了诸弟子外,却多了十余名貌美乖巧的小仙婢,众婢皆是一副粉衣装扮,且行止优雅、进退得度,于礼仪宴席规矩倒颇为精通练达的模样,诸事亦被她们安排得妥帖合意。

    依着须弥山踏青会当日的行程,踏青会的首礼便是午时的中宴。未时至申时又安排了赏花、放纸鸢、对弈;而酉时后还有观灯、游夜景等活动,皆是不拘男女,端的满满当当。

    单灵夕到闻道台时,离宴会开席约莫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她大致扫了一眼场子,很是欣喜竟能认得太半的人。

    其实,照理来说,她与大罗天第三代弟子本应无太多交集,归根究底却是那次她被卜算子上神独到的见解和与面貌不符的惊人才华所吸引,又想着漫漫岁月无以为遣甚是凄凉,遂连着几日,一大早便提了笔墨纸砚,寻了后排不显眼的位置,厚着脸皮当起了偷师之人。

    初时,她还苦恼着,若在凡间一应讲学的夫子都恪守着“名不正言不顺”的俗理,不会乐意腹中私藏被他人偷学偷听。时日久了,她便发现自己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大罗天原来从学风至待客之道都是极好的。

    因从她到来的第二日起,他们便为她特别安排了听学的位子,就连教授礼仪、术数、音律等各类课程的上仙们,看着虽是些板正严肃、不好相与的人物,对她却是和蔼可亲、不厌其扰、有问必答。数日之后,她从她老爹那处从小便得来的“厌学”情绪,很快就被彻底扭转了。

    只是有一点,她不是很满意——那便是陆压的“闲”。这位声名赫赫、担负着拯救天下苍生重任的创世之神,真是闲得太过了!

    连着数日,尊神一闲下来,便到观景台前监学、赏景、下棋……甚至打盹儿,弄得一众弟子战战兢兢、诚惶诚恐,连书本子掉到地上,亦不敢弯腰去捡,生怕碍了师尊他老人家朦胧的睡眼,打扰了他的清修。同样的情况,也大大的苦了授学的上仙们,他们也同诸弟子一般,镇日里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生怕讲授有误,被博闻强识、诸学皆精的帝尊挑了漏眼,寻了错处。几番下来,这须弥山的教学质量竟在数日间便有了质的飞跃,也算得是意外之喜。

    有时,尊神闲来心情不太愉悦的时候,也会一声不响便把她弄到观景台上去陪坐、陪茶、陪棋……甚至陪打盹儿,往往半日光景就此溜走了。

    就被他误课一事,她也曾向见多识广的游上仙儿抱怨过几回“静学不易”,对身为远古神祇的帝尊他老人家竟会这样看重第三代弟子的教育问题,大惑不解。只是,至今她仍对慢慢看出了门道的游初寒上仙听了她的抱怨后,如便秘般“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记忆犹新,游上仙儿甚至还吐槽了一句:“你道师尊真有这样的闲情逸致,花上大半日的光阴,来看我等黄口小儿”之乎者也“”

    闻言,她灵机一动,立时顿悟道:“哦,哦——在下明白了!原来帝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美人之乐也……”

    游上仙儿对于她的上道很是满意,还大大的竖了一个拇指以示激赏。

    她抱胸咂舌道:“想不到陆压竟然好这个调调……不过,为了一睹飞雪上神授学时的英姿,肯这样折腾自己,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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