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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饮江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烦局神游

    “一定一定。”孟乾雷抱拳道,“昨夜家姐伤心过度,筵席不欢而散。今夜孟某定为诸位侠士再摆一宴,列位尽兴而归,也不算辱没了姐夫这天仙宗的名头。”

    附近赶来的众多侠士都一一应和,不多时便四散而去,要将这真凶伏法的消息告知给府中其他豪侠。孟乾雷与赵无安深深一拜后,也转身离开了院子。

    院中只剩胡不喜、赵无安与安晴三人。

    自从走出客房,安晴就一动不动地盯着赵无安,眼角湿润。胡不喜瞥了眼赵无安,悄声道:“就这么结了”

    “怎么可能。”赵无安压低声音,神色不变。

    那厢安晴兀自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胡不喜叹息道:“罗衣阁解彦,烟雨阁颜竑,这二人都意在刺杀你。原本以为两浙是我的辖内,至少会安全些,没想到还是有人想浑水摸鱼。”

    赵无安不动声色道:“我被他们纠缠也久了,这倒没什么。”

    胡不喜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关键是,肖东来之死——”

    他并未说完,赵无安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

    胡不喜本来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今天带人去收容肖东来尸体时,才发现那把刀,就是郑榕遇害时,被江新竹的丈夫丢在原地的。后来究竟去了哪里,也不得而知,极有可能是被江新竹带在身边,有人又从江新竹身边夺走,用来刺杀肖东来。

    “这件事情,我还没敢跟乔溪说。”胡不喜挠挠头,一脸苦恼,“她现在身子虚得很,我带她来这里赴宴,虽然开心,但发生了凶案,一下子又病恹恹的,老 胡我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话音未落,院口遥遥走来一个娉婷身影,赵无安戳了戳胡不喜,向那边扬了扬头。胡不喜转身,立刻就换上一副欣喜表情,但之前的苦恼还没能挥散下去,结果就导致看起来半喜不喜,十分滑稽。

    遥遥走来的乔溪噗嗤一笑,顾盼生姿,见有外人在旁,并未与胡不喜太过亲热,捂颊娇声道:“我听说,凶手抓住了”

    胡不喜看了赵无安一眼,赵无安摇了摇头,胡不喜心中暗叹一声,点点头道:




第二十五章 古来情字最无解
    落日楼头,余杭仍是桨声欸乃,渔歌互答。

    夕阳斜照下,赵无安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庭院前,翻动着会客豪侠的名册,身后的羊肠小径绕过几座楼阁通向后花苑,前院传来杯盏交错之声。

    在他身边,站着神色复杂的孟家姐弟。

    孟乾雷沉声道:“赵居士猜得不错。在昨夜肖宗主所吃的食物中,无论是酒、高台上的食物,还是姐夫最喜爱的桂花糕,都不曾发现有毒。”

    原本,精通单手刀的颜竑自尽身亡,孟乾雷便以为真凶已经伏法,故在今夜放心地摆宴犒赏群侠,不想让这苦心策划的天仙宴夭折。但是就在颜竑伏法后不到一个时辰,赵无安便又找上门来,询问他昨夜筵席之上毒物的检测结果。本来已经把这事忘到一边的孟乾雷听完这话,扭头去问了一番,结果竟然得到食物中无毒的意外结论。

    赵无安波澜不惊地翻动着名册,淡淡道:“我听安晴说,昨天黄昏时,糕点制备过急,请了不少姑娘去帮忙。她和乔溪,还有姜彩衣,峨眉来的女侠们,都在其中。”

    孟清弦点头道:“确有此事。”

    孟乾雷托着下巴皱眉道:“但是食物中,并未有人下毒。即使厨房里混入再多外人,这一点也是不会变的。”

    赵无安干笑道:“夫人做的桂花糕如何安晴她做的,可是难以下咽。”

    孟清弦脸色微红,闭目厉声道:“赵居士,查案为重。”

    赵无安一笑置之,续道:“除此之外,顾赫天也证明颜竑当时不在东院,他并没有杀人的机会。”

    孟家姐弟对视一眼,神色沉重。

    院落那头,草草吃完饭的胡不喜已经抹着嘴唇走过来了。不顾孟家姐弟还在一旁,他直接大声喊道:“好了没有吃完饭赶紧走,乔溪该等急了。”

    赵无安无奈合起名册还给孟乾雷,皮笑肉不笑道:“还有些私事。”

    这话说得冷硬异常,孟乾雷异样地瞅了一眼赵无安和胡不喜,接过名册,一言不发地扶着孟清弦离开了。

    目送二人进入厅堂,赵无安才淡淡道:“我在查案。”

    胡不喜脸上流露出不解神色,仍是嬉笑道:“老大你答应一起喝酒的啊,这都快到时间了,你不会忘了吧”

    “我在查案!”饶是一向修养极好、性子极其懒散的赵无安,此刻竟然也勃然动怒,眼中火焰灼热,“连上肖东来和江新竹,这已经是第八个人了!八个人就这么死了,而我休谈让他们死而复生,即使是揪出真凶都做不到。你好歹也为两浙总捕头,现在怎么如此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胡不喜被说得一愣,笑意凝固在脸上。赵无安并未愤然拂袖而去,他凝视着胡不喜,等待着他一个答复。

    他知道胡不喜一定会有答复。他也知道他的回答并不会让他失望。相识二十余年,彼此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最清楚不过。

    胡不喜咳嗽了两声,伸手握住了腰间胡刀的刀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这习惯了,一想认真说些话,手就不自觉往刀柄上摸。”他自嘲笑道,“大丈夫掏心掏肺,总该有点烈酒才是。”

    赵无安别扭挪开视线:“我不喝酒。”

    胡不喜哈哈干笑两声,放开腰间胡刀,肃容拱手抱拳,对着赵无安,深深一拜。

    “这声老大不是白喊的,有时候俺总觉得,有你在,俺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把贺阑珊给哄好了,天塌下来也没俺的事。”胡不喜故作漫不经心道,“那一年,我没敢回头。我只听见造叶铁骑雷鸣般的声音,我没有来得及看她最后一眼。”

    他轻轻道:“这种话,也就兄弟之间不怕羞躁,才敢说说。谁知道乔溪一定就是贺阑珊谁知道会不会明天我一醒过来,她就又消失了可能留下一封书,可能什么都没有。像朝露一般,日头升起,无影无踪。”

    赵无安身形微顿,夕阳中,如瀑黑发安静地伏在肩上匣上,一袭白衣落寞。

    胡不喜笑道:“老 胡这辈子,出尘女子也见过不少,就是看不上眼,只喜欢她那个清秀的样。十四年了,居然还能再遇到,就算这几日只是黄粱一梦,老 胡我也认。只要能与她相处再多几日,这个案子,不破也罢。我老 胡一生有很多后悔的事情,但是这件,就是再来一万次也不后悔。”

    赵无安转过身背朝胡不喜,压下哽咽嗓音,淡淡道:“你这是本末倒置。”

    胡不喜眯眼笑道:“管他呢。老 胡我就爱这个末。你还真别说,她以前那么瘦小,前几日我抱她去药房,发现她现在还挺重的。看来离开我老 胡之后,活得还挺好。”

    赵无安忍住眸中眼泪,冷淡道:“你一直抢她吃的,离开了你,她当然吃得胖。”

    赵无安蓦然转身,与胡不喜擦肩而过,径自离开。走出三步之外,淡淡道:“你若仍想和乔溪厮守,就从现在起认真破案。”

    走到五步之外,他又顿了顿,道:“关于体重的话,如果在乔溪面前提起,你可能会死。”

    胡不喜嘿嘿笑着挠头:“晓得晓得。讨好姑娘这事上老 胡我不糊涂。”

    赵无安兀自走出小院。

    前厅里,听说了真凶自尽伏法的群侠们正在享受孟乾雷白日里加紧准备的筵席,席间半是豪言半是唏嘘。赵无安未作停留,径直走过。觥筹交错之声响在耳畔,恍如十四年前造叶铁骑的足下雷霆。

    从那场战争中活下来,也许真的是他运气好罢。

    但是那个人死前的眼神,他绝对不会忘记。也是因为那个人,他才决定成为赵无安。回想起这件事,赵无安又想到了清笛乡外的客栈中,那个被代楼暮云派来的刺客的吼叫。

    定让你一世无安。

    他抬头望着被半壁烟云烧红的西天,自嘲道:“一世无安。谁又不是呢”

    走廊里,他与嘴里嚼着半块芙蓉糕的安晴擦肩而过。赵无安回身拉住了安晴的衣袖。安晴期期艾艾回过头来,三下五除二咽下嘴里的芙蓉糕,嘴角还沾着淡黄糕点碎屑。

    眼见



第二十六章 枪贯身,苇冲天
    东头已有新月彰显身形,而西天的云霞仍未散去。赵无安懒懒打了个哈欠,不情愿道:“那么远啊。”

    安晴嘟起了嘴,一副小孩子生气的模样,“哪里远啊,你别这么懒嘛。”

    赵无安眉眼倦怠地看着她,一脸地无可奈何。袅袅立于一侧的乔溪赶忙道:“那赵居士不妨先休息片刻,我们晚点再去,也无妨的。”

    胡不喜挠头道:“老大你这就不太……”

    “没事的,不喜。”乔溪柔声打断他,眼波流转,娇俏一笑,“正好我也有些私事,要去处理一番。”

    胡不喜挠了挠头:“私事”

    赵无安心下默默叹了口气。胡不喜自诩讨好姑娘天下无敌,却总是在这种地方如此迟钝,还不依不挠地一头撞死。

    乔溪极为罕见地窘迫红了脸,而后抬起眼睛,千娇百媚地剜他一眼,径自跑远了。

    胡不喜摸不着头脑,安晴噗嗤一笑,赵无安故作高深地双掌合十,向乔溪高声道:“那便一炷香后再见!”

    胡不喜看向赵无安两人,疑惑道:“她这是去干嘛”

    赵无安长叹一声,走上前去,同情地拍了拍胡不喜的肩:“我们俩谁先娶妻,还真不一定。”

    胡不喜依然愣头愣脑,不知所云。

    ——————————————

    既然乔溪已经先自做些姑娘家的事情去了,赵无安原本就懒散的步子也就更加不急不缓,自己的屋子还有颜竑的血迹在,他索性先回安家父女房里歇了一会。

    正守着火炉等候茶开的安晴侧头望了望坐在窗前桌边的赵无安。天色尚未彻底黑下去,窗边光线也还勉强足够视物,赵无安并未点烛,只是把双手合握着搁在桌子上,一言不发。

    安晴静悄悄地看着,知道他在想些事情,也不敢出声打扰。黄昏时赵无安说颜竑不是杀害肖东来的凶手,也就是说,他为之苦恼了数日的大案现在仍然没有破解,而两浙总捕头胡不喜现在却兴致勃勃地花前月下饮酒。

    安晴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和胡捕头关系很好”

    赵无安没有转过头来,只是淡淡道:“亲如手足。”

    安晴鼓起腮帮子:“就算是亲兄弟……”

    “走吧,一炷香快到了。”赵无安站起身。

    被打断的安晴一下子泄了气,虽然有些替赵无安鸣不平,不过这居士向来就这个样子,有什么喜怒哀乐,绝对不轻易展露在别人面前。即使相识已久,安晴却觉得他仍然陌生得很。

    赵无安已经推门而出,安晴赶紧熄了火炉跟在后面,小声抱怨道:“茶都还没开。”

    “你不是想喝酒么。”赵无安波澜不惊。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小院里,到了第一进的尽头,早早出门的胡不喜也遥遥冲他们扬了扬手,赵无安转过头去,一言不发。安晴瞧着于心不忍,轻轻推了推他:“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赵无安淡淡道。

    三个人一同向里走去,风过乔木声瑟瑟,一路上胡不喜神气活现,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赵无安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提不起多大兴致,安晴跟在后面,揣摩着赵无安的心思,不敢出声。

    走入东院第三间院子,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不同于前两间的青石砖墙,第三间院落已经到了肖府的边缘,外侧用白瓦墙环住,内里向西,则是大片的芦苇丛,潺潺水流暗度其间,婆娑生姿。远远地,还能看到后花苑中凉亭的攒尖。

    芦苇丛前,离一间独屋二十步左右的距离,立着张石桌,桌上冽酒一壶,瓶中插花,迎风怒绽。

    胡不喜遥遥指点,自豪道:“怎么样老大,我布置得还算不错吧,是不是颇有雅意”

    赵无安不轻不重嗯了一声,目光落到那座独屋上。洛冠海的房子被烧得半焦,已经无法居住,孟乾雷是特地把这间房子清理出来,给他暂住的。虽然这个书生脾气又差贪欲又高,但孟乾雷仍以君子之礼待之,未尝有丝毫不满,可见实在是大器之辈。

    从这边看过去,只能望见屋子的侧面,窗帘都拉得十分紧实,天色又黑,看不出屋中是否有人。

    赵无安正想着洛冠海此时是在前院蹭酒酣然还是在屋中苦读圣贤书之时,洛冠海的门被猛然打开。

    上身半裸的洛冠海眼中俱是惊恐,大喊道:“救——”

    救命

    但是他来不及喊完了。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连胡不喜和赵无安都来不及做出反应,洛冠海就已经跪倒在房门前,一杆长枪自他胸膛穿出,炸起一蓬血花。

    几乎是一刹那,胡不喜就已拔刀而出。执枪者隐藏在屋中,身形完全被挡住,他们在这里什么都看不到。胡不喜临危遇事并不糊涂,无论如何,至少此时接近,能与来不及逃走的凶手打个照面。

    胡不喜才跨出一步,就有第二柄长枪从洛冠海肩头刺出,本就已垂死的洛冠海又爆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

    第三柄枪刺入左肩,第四柄直接从后脑勺灌入,从右眼中突了出来。第五柄插在脊柱上,第六柄则贯穿了喉咙。

    每一柄枪都电光石火,每一次刺出枪的间隔都极其之短,以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做到。还不如说是有六个使枪好手,同一时间站在洛冠海身后准备完毕,再一一刺出,来得更有可能一些。

    被六枪穿身的洛冠海已然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跪倒在门前,头颅低垂,滴血成河。

    风驰电掣的胡不喜这才冲到门前。

    但



第二十七章 真凶已缚?
    一片芦苇草,并不大,有人经过的痕迹却很明显,一大丛草中有一道明显的路径,路径上芦苇倒塌折根,痕迹很新。顺着路径飞奔而前的胡不喜,不知不觉竟然径直到了后花苑的凉亭。

    亭中有人背负巨剑,倚着美人靠而坐。

    心头震怒的胡不喜一挥手中胡刀,断去一片芦苇草。强劲刀气猛然震动亭中美人靠,聂星庐猝不及防,险些被震翻出去,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转身见是芦苇丛中的胡不喜作怪,怒道:“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胡不喜冷笑:“真凶怕不是又在贼喊捉贼老 胡我当然是追着你来这里的!”

    聂星庐出身太原,当然不似杭州人士一般扭捏作态,胡不喜的冷笑只是愈发激了他的怒意,皱眉厉声道:“休要胡言乱语!我早就在这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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