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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饮江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烦局神游

    安晴没说话,眼眸中忽然升起淡薄雾气,她发现眼前的赵无安也不知为何,变得朦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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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他娘的!老大你说这个可气不可气啊”胡不喜把一捧信笺猛然摔在赵无安桌子上,又猛然向桌上砸了一拳,赵无安面前的茶盏被震得飞离桌面,又重重落下,溅起不少茶水。

    赵无安一脸受了惊吓的样子,施施然拖过茶盏,小心翼翼地吹气,抬头迷茫地看向胡不喜,问道:“怎么了”

    “老子不过就是在杭州城里转了几圈,怎么就没抓到她呢!”胡不喜皱着眉头唉声叹气,“这女娃,莫名其妙说什么这些日子过得很开心,但是不能再叨扰下去,索性背了个包走了!哎呦我去,我老 胡什么人,连她也养不起吗,她要这么识趣地跑掉”

    赵无安不动声色拿过信纸,埋头认真读了半天,才恍然大悟道:“人家姑娘这是觉得不该拖累你,也觉得自己应该多到四处走走。你就安心继续干你的捕头呗,说不定人家几年以后就又回来了。”

    胡不喜在房子里来回走动,两手摊开,无奈地连连摇头:“我盼了十四年,才把贺阑珊给盼回来,这才几天,说走就走。这丫头,怎么不长记性呢!”

    说到一半,他又恍然大悟似的,忽然一拍手:“我这脑子!她一个小姑娘,能走多块,我这就去挨个问,看她从哪个城门出去的,大不了我追个一天一夜,准能追上。”

    不等赵无安出言阻拦,胡不喜就一个健步,冲出了屋子。赵无安轻叹一声,伸手整理好那散乱在桌上、字迹歪斜的信,卷成一束,放在蜡烛之上,缓缓烧尽。而后,把灰烬收集起来,倒在院外。

    做完这一切,赵无安慢慢踱回到桌前,轻轻吹了吹滚烫的茶水,静静品饮。

    大约过了半柱香,一直给府衙看门的谢家双走到门口,恭敬拱了拱手:“赵居士,胡捕头已经出了城,往南去了。”

    赵无安合上茶盏盖子,点头道:“好。那就派人押着乔溪,从北面出发,送去汴梁吧。”

    谢家双应了声是,却并未离去,只是站在门边,多有踌躇。

    赵无安会意一笑:“觉得我做的不对”

    “绝无此意。赵居士为国家惩恶锄奸,是我等楷模。”谢家双恭敬道,“只是,和府衙里头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一起欺骗向来最为尊崇的胡捕头,我等都觉得……”

    “就算我告诉胡不喜,乔溪是凶手,姜彩衣只是幕后主使,胡不喜也不会有多惊慌失措。”赵无安悠悠啜了一口清茶,“但这件事儿,从此就成了个坎,过不去了。让他存着份找贺阑珊、等贺阑珊回来的心思,总有一天,他会自己释怀。这个过程很长,但不会那么痛苦。”

    谢家双道:“这种事情,兄弟们都是知道的,否则也不会听您的。兄弟们就是觉得,有些对不住胡捕头。”

    赵无安温颜笑道:“我也觉得对不住他啊。不过这么多年了,他对不住我的事儿,还远多着呢。”

    谢家双闻言,略有释怀,恳切道:“日后还请赵居士多多相助。”

    赵无安点头:“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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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不喜去追那莫须有的乔溪,一去便是三天三夜。

    终于到了所有淮西路侠客都离开杭州的时候,安广茂的任务也总算结束了。带着安晴过了杭州涌金城门,就要坐上西行的马车时,他注意到女儿似乎有些磨磨蹭蹭,不乐意走了。

    肯定不是因为杭州山水秀美的缘故。

    安广茂并未出言




第一章 铜钱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天圣九年的秋日扬州,喧哗热闹,依然不减盛唐当年。已是九月,赵无安挂匣走在街头,路旁绿杨仍然繁盛,参天古木下,巷陌水井旁,商贾摊贩们依次排开,吆喝声不绝于耳。胯下枣红大马的挂甲将军,长衫襦裙的才子佳人,一一自扬州城街头走过,自那些悠长的青砖小巷中、自那些窈窕轻架的小桥上走过。

    佛家语三千繁华,不过如此。

    代楼桑榆这一次跑出苗疆,不远千里来淮西找赵无安,纵然知道她对自己并无男女之情,赵无安也依旧是把她当妹妹疼爱的。既然不知道代楼桑榆能出来多久,他就索性趁着这一次,带她把整个江南跑个遍。她想来扬州,赵无安就带她来了扬州。

    不过还没离开杭州多远呢呢,就遇到了个不输于闻川瑜的大麻烦。

    赵无安一手握着匣子的背绳,走到一座桥中间的时候,小心翼翼地回头瞥了一眼后面。

    跟在代楼桑榆和赵无安后头十几步的小道姑顿时一愣,猛地把脸转向河面,装作欣赏扬州河水,一张小脸却已经羞得通红。

    赵无安无奈地叹了口气,代楼桑榆踮起脚拍了拍他的头。

    小道姑立马飞身而起,长剑出鞘护在赵无安身边,怒叱道:“无耻妖女!休要与他人夫婿如此亲昵!”

    代楼桑榆委屈地撅起嘴。赵无安长叹一声:“这位道长……”

    “你别担心,这妖女若是胆敢逾界,我涂弥拼着这条性命不要,也要保你清白!”小道姑旁若无人地在桥上大喊大叫着。

    过路人纷纷侧目。一个穿着缁衣而不佩佛珠的男子,本身就已很奇怪,身边居然还跟着两个貌若天仙的出尘姑娘,还能在这桥上就当着路人的面对峙起来,再看打扮,一个服饰奇异,不像是汉人,另一个则素冠道袍,一看便知是道门中人。即使在无奇不有的扬州城,这也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有趣场景。一时便有不少路人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这一幕,甚至有孩童一脸期待地鼓起掌来。

    赵无安撑住额头,头疼起来。

    眼看周围聚拢的人越来越多,赵无安只能安抚道:“你先把剑放下。”

    小道姑回头看了看赵无安,又转过身狐疑地打量了几眼对面的代楼桑榆,一脸的不情愿,动作极为缓慢地收剑入鞘。

    “妖女休要再近我家夫婿!”她像是不放心一般地警告道。

    赵无安无奈道:“这位女道长,我已经解释过无数次了……”

    没想到小道姑立马又满脸通红地冲他喊了起来:“不要叫我女道长!!我有名字的!涂弥,叫我涂弥!!!”

    她的声音大得让赵无安都禁不住捂住了耳朵。四周人群里,被这一声吓走了一大半,算得上好事,可惜远处桥下又有人被这一声喊得好奇地看了过来。

    “好好好,涂弥,你听我说。”饶是赵无安的好脾气,也说不过这个随时会爆发的火油桶,“是这样的,从前有一个长得跟我很像的人,姓张。我俩有一次比赛,他输了,但是他不服,后来他就开始报复我。”

    “怎么报复”小道姑一下子就听入神了。

    “因为跟我长得像,他就冒充我去做很多事情,比如去酒家白吃白喝,然后大喊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赵无安。”赵无安摊开手。

    “哇,简直凶恶至极!”小道姑激动地抖着手里的长剑。

    “对啊,简直凶恶至极!所以你……”赵无安点点头。

    他话还没说完,小道姑就把剑往赵无安面前一扬,壮志激昂道:“我肯定会帮你打他的!到时候……到时候你就,就别再和这些姑娘来往啦。”

    小道姑说着说着又红了脸,仿佛一掐就能出水。她慢悠悠转过身,忽然又一股脑跑远了,在桥头假装看风景。

    凉风习习,吹动她白紫昆仑道袍。

    赵无安长叹一声。

    上一次像现在这么绝望,可能还是在久达寺里头用石子砸方丈,不小心砸坏了明王像的时候。

    小道姑叫涂弥。赵无安也是见过的,不过那个时候他才十二,涂弥则更小。陪着林大娘去昆仑拜访,走到昆仑,才发现了尾随而来的张莫闲。

    后面的事情就不言而喻了。赵无安在昆仑没待几天就匆匆离去,因为那个时候林大娘已然是风中残烛,没过几个月就溘然长逝,赵无安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背起了洛神剑匣,独自闯荡江湖,误打误撞走入南疆,才遇到了代楼桑榆。

    而他四处流离的时候,张莫闲可没少顶着他的名字干坏事。这家伙虽然为人可圈可点,但确实资质不低,顺手骗个昆仑山上修道没几载的小道姑,简直易如反掌。耍完流氓以后,这锅还是照例交给赵无安背。

    不巧涂弥虽然年幼,却一根筋地可怕,昆仑山上消息少,小涂弥成天什么都不关心,就一个劲逮着人问赵无安的消息。终于在一个从京城来的客人那边听到说,淮西路总佥事苏青荷最近呈上的一宗杀亲大案里头,有个叫赵无安的居士帮了不小的忙。

    小道姑立刻就束发背剑,风尘仆仆地杀到了淮西。听说赵无安远走两浙以后,又火急火燎赶来杭州围追堵截,总算在杭州城北逮到了赵无安。

    这一逮,小涂弥就彻底不听人说话了,忙前忙后地盯着赵无安。平时只是挂



第二章 如何
    一声不吭买完了糖画,给代楼桑榆小口舔着,涂弥又自觉地拉远了距离。赵无安时不时回头看她,总觉得既然已经到了杭州,还是必须得跟涂弥讲讲清楚才行。一直花别人的钱,赵无安心里也过意不去。

    他径直向涂弥走了过去。

    小道姑一见他来,立马面色绯红,赶忙转身假装打量路边的小凉亭。飞檐挂角双攒尖,亭中有新立石碑,扬州的建筑也十分有趣。

    “那个……”赵无安尴尬道。

    “啊!”涂弥发出一声惊呼转身,“你吓到我了。”

    赵无安:“……”

    “打扰了。”赵无安拱了个手,转身离去,只留下原地脑子里一团乱麻的涂弥。

    “什么嘛,就不允许人家假装吓到吗。”涂弥气呼呼地冲赵无安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啊呀呀,瑾妹你等等,再让我试一次。”凉亭里的石碑后头传来熟悉声响,小道姑愣了一愣,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那个声音又笑道:“这可真是奇怪,我赵无安在书法上浸淫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呢。”

    被称作瑾妹的女子娇笑道:“ 呵呵,你别试啦,这是我们扬州七块无名碑里头,最奇怪的一个。你呀,就算是再练十年也不会的。”

    涂弥皱起眉头,往左侧走了两步,隐约看见石碑后头立了一张小案,一个青衣男子正在撸起袖子,舞文弄墨。

    “我可不信。瑾妹我可跟你说啊,我赵无安,还没遇到过临摹不出来的笔法!”男子豪言道,“你看,这边这一钩——欸,怎么会……”

    “哈哈哈哈……”粉衣女子捂嘴娇笑,倚着他道:“你可真有趣。不用试啦,这位隐者啊,是个左撇子!他在扬州城里立的七块无名碑,都是用左手写的。这些勾画笔法,也只有用左手才能写出来。”

    她嘻嘻一笑道:“这下你知道为什么,妾身一口咬定你写不出来了吧,夫君”

    那与赵无安有七八分相像的男子挠头道:“原来如此。嘿,你这小姑娘还真机灵,哈哈哈哈。”说着,轻轻伸手,拍了一把粉衣女子的后臀。粉衣女子娇哼一声,面露羞色,红着脸倒在男子怀里。

    涂弥气急败坏道:“赵无安!!”

    那厢早已经走远的赵无安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以为自己终于还是彻底惹恼了这个好脾气的小道姑,迫不得已丢下代楼桑榆急奔过来:“怎么了”

    凉亭后头的男子也几乎同时回头向涂弥看过来:“你是”

    而后青衣男子再次眯眼看了看涂弥,脸上疑惑之色立刻转为震惊:“我的天!你从昆仑跑到这儿来!”

    “还不是为了你!”涂弥再次以赵无安都得捂住耳朵的声音大叫,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我从昆仑追到淮西,又从淮西追到两浙,一路上被这个居士嫌弃了无数次,就是为了找你啊!”

    “我并没有嫌弃你啊!”大嗓门的感染力实在是大,饶是赵无安,也不得不扯着嗓子说话。

    涂弥并没有理他,只是看着凉亭中的青衣男子,眼眶通红,热泪盈眶道:“你说明年中秋就会回来娶我。”

    “第二年中秋,你没有来。我在昆仑等了你一年又一年,每一年中秋我都会站在山门口,望上一整天。大师兄总舍不得我苦等,说要提剑下山,把你带回来,人一去蜀地,就没了消息。以后每一年我还是会去山门等你,每一次你都没有来。中秋的月亮落下山了,你还是没有来。”

    “每一次有外人来山上,只要我不被关在书阁抄录典籍,哪怕是在后山习剑坪上练剑,我都会赶着跑着把那人拦下来,问问他有没有听过一个叫赵无安的人的消息。”

    小道姑说到这里,已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抽泣起来,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地滚落。她俯下身子,清冷长剑当地一声刺入地面,泣不成声。

    “一年又一年,没有,一个也没有。我在想你明明答应我要闯出名堂,为什么都没有人听过你的名字。后来想想,你也答应我要在中秋来娶我,可你没有来。”

    涂弥顿了顿,慢慢抬起头,忽然挤出一个笑容,道:“不过,今年,我终于听到消息了。你破了一桩大案,淮西路总佥事上书朝廷,旁敲侧击提到了你,久达寺的居士,在清笛乡凶案中帮了忙。”

    “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涂弥一边努力撑着笑容,一边抹去两颊不断滚落的泪珠,“我立马收拾了包袱,跟师尊告别,要下山来找你。师尊她平日里待我很严,但是这一次,她也没有阻止我。”

    “我走了好远的路,还认错了人。”小涂弥轻轻笑起来,眉眼弯弯,梨涡旋起,“走到两浙的时候,我听说有个姓赵的居士破了件洛神案,就以为是他,结果还是认错了。不过,我终于找到你了。”

    青衣男子默不作声,怀里的粉衣女子见情状有异,从他怀里挣了起来,阴阳怪气道:“无安,这是谁”

    青衣男子扭过头去,面无表情:“不认识,认错了吧。”

    “你给我把头转过来!”粉衣女子忽然凶狠起来,在青衣男子头上猛地一捶,把他的脸拖向这边,“她喊你赵无安,你还给老娘装不认识”

    赵无安默默双手合十:都说扬州女子温柔似水,看来传说真的不能信。

    青衣男子挣扎开,朝着赵无安满不在乎地一指:“那边啦,那个人跟我长这么像,说不定也叫赵无安呢!我陪着你这么久了,哪有空破什么清笛乡凶案,什么洛神案!”

    二人相对而立,除去衣服一白一青,竟像中间立了一面镜子。

    赵无安忽然懒懒道:“张莫闲,你顶着我的名字蹭吃蹭喝可以,但你要是游戏花丛,可就有点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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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遍寻昆仑一荼蘼
    判官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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