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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饮江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烦局神游

    赵无安侧过脸去,飞快地瞥了一眼身后的安晴与老仵作,以及寂寥的长街。/p>

    道路两侧虽有不少房屋,却连人烟也无。这里以及是暮秀村的最南端,又恰恰是午后时分,行人稀少的可怜。/p>

    赵无安心中有了分寸,再转向许昶之时,便已然不再藏拙,右手振袖一挥,随口便道:“苏幕遮。”/p>

    随着一声清冽剑啸,六剑之中最为清冷修长的一柄苏幕遮,就这么自赵无安身后剑匣中冲出,直直悬浮于其指尖向外一寸处。/p>

    许昶吓得倒退了好几步,一脚撞在门槛上,倒跌在地。/p>

    赵无安看着许昶,神色一反常态地冷冽,那股子慵懒气息消散无觅,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一言不合便要大开杀戒般的冰封杀意。/p>

    “我就是想来就来,想走便走。你是能够挡住我,还是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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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树镜湖之下,南风温婉,新生的枝芽在风中轻轻鼓动着,把整片湖畔染成碎玉般的一片青绿。/p>

    从漠北逃到西湖,又从西子湖畔去到苗疆的汉子手持一只瓢,自那湖水之中舀了一瓢水上来,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末了擦擦嘴,把瓢随手一丢,仰面躺了下来。/p>

    日光虽炽,树荫之下却凉风习习,飒爽阴柔。汉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手摸了摸腰间那把残破的胡刀,确认它还在之后,满足地闭上了眼睛。/p>




第十三章 一箭飙红
    晴天白日,一道巨响却从寂静的村庄中传出,伴着清冽剑鸣。/p>

    “夫人,夫人,不好了!”锦岚急急忙忙地掀起粉红色的纱帘,冲到床边,“前院有人闹事,已然快要冲进来了!”/p>

    庞俶皱着眉头,从一大床棉被里头抬起脸来,冷冷道:“先把衣服穿上再说话。”/p>

    锦岚红着脸,把几乎已被褪到腰际的外衣往上提了提。/p>

    “什么事。”庞俶懒懒地问。/p>

    “有个使剑的,扛着老爷的尸体,说什么也要冲进来,把这件案子弄个真相大白。”锦岚诺诺道。/p>

    庞俶闭目躺靠在床上,轻哼了一声:“什么真相大白,既然是使剑的,叫许昶去挡下来不就好了。”/p>

    “许管家他……已经败在那个使剑的手里了。”锦岚嗫喏道。/p>

    “许昶败了那怎么可能他若是去挡了人,那你之前又是在和谁……”庞俶瞥了一眼锦岚不整的衣衫,撇撇嘴,“罢了,早知道那个少爷也防不过你,一看便知是三年不知肉味的主。”/p>

    锦岚红着脸站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p>

    庞俶也只是懒懒地哼了几声,良久,才撑着头悠悠坐起来,向着锦岚一伸手。锦岚会意,连忙从座椅之上拿过夫人的衣服,贴心地为其披上。/p>

    “好吧,那我就去会会这个人。”庞俶无奈地披起衣服,迈步下了床。锦岚侍奉左右,殷切地给庞俶处理着冠带饰。/p>

    粉衣金步摇,腰肢摇曳,步履生香。庞俶却一脸烦闷神色,懒懒出了门。/p>

    锦岚紧随在后,神色紧张。/p>

    出正门便是大院,宁府之中连影壁也无,放眼望去便是一片空阔,更显其后观远阁一览众山小之态。/p>

    赵无安正站在院门口,白衣飘曳,胸前仍然清晰可见一道漆黑痕迹。/p>

    而大院之中,许昶半跪在归溪与宁丹桐前方五步,脸色难看至极,口溢鲜血。/p>

    归溪已然是满脸蓬勃怒意,若不是有宁丹桐将之扯住,只怕当即就要冲上去与赵无安死斗。饶是已被紧紧拉住,她仍是在原地跳脚不停,口中尽是辱骂之词。/p>

    站在归溪身旁,极力将之制住的宁丹桐亦是一脸的无奈,衣衫尚有不齐之处。庞俶瞥了一眼身旁脸红如桃花的锦岚,轻蔑地哼了一声。/p>

    隐约听见庞俶的声音,许昶面色变了变,极力作出不动声色之象,淡淡掸了掸袖上尘土,站起身子。/p>

    “宁府不喜迎外客,大侠还是早走为妙。”许昶闭目咳了几声,脸色僵硬。/p>

    赵无安轻轻摇了摇头,一手提着苏幕遮,另一手直接单手托起那三百余斤重的宁龙海尸,径直走入了宁府大院之中。/p>

    “我说过了,这次来宁府,是要让真相大白。”他不依不挠地又前进了一步,“带路吧。”/p>

    许昶面色变了变,却无论如何不知该如何开口。/p>

    在锦岚报急之后,庞俶虽然是穿戴整齐起了床,却只是静静站在院中,看戏似的,连一句话也不说。/p>

    算得上初来乍到的宁丹桐面对此等景象,一时也显得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p>

    “衣冠禽兽!老爷尸骨未寒,便要来踩踏我宁家大院的门,真当宁府无人否!”归溪仍是怒骂不止。/p>

    赵无安叹了口气,微微敛眉,向着许昶示意了一下。“还不带路”/p>

    老仵作识趣地默默跟在赵无安身后,一句话也不说,倒是把安晴给吓了个半死。在她印象里,赵无安可从未如此嚣张过。说好了是使智计骗入宁府,怎么这才没走几步,便如此硬来了/p>

    赵无安连看也未看那些站在许昶身后的人,自始至终,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盯着许昶,只在等一个问题的回答。/p>

    随便在哪个大户人家里头,他若是这么做,一定会有人出面阻拦。但是现在,没有。/p>

    偌大的前院,除了归溪偶尔言辱骂之外,鸦雀无声。/p>

    整个宁府,家不成家,上下无序。家主与夫人尽是一言不,反倒是丫鬟口出狂言,管家出手拦人。/p>

    便是从安晴的转述之中,赵无安也早知道这个府邸是如何畸形。寻常法子,只怕根本不可能进入这里。/p>

    但真正进来的方法也很简单,那就是找到府中真正管事的人罢了。/p>

    他认定了这个人,是许昶。/p>

    而许昶显然也有功夫在身,赤手空拳接了一记苏幕遮,居然还能站起身子。饶是赵无安出手之时只用了三分力道,也足见这管家不同寻常。/p>

    想来许昶此时也自知挡不住赵无安,除了让道,没有第二个选择。/p>

    对峙良久,始终无人出声,就连归溪,最终也只是骂着骂着,就没了声音。/p>

    良久,许昶一言不,轻轻侧开身子,向着后院方向一抬手。赵无安便轻哼一声,单手托着宁龙海尸体,当仁不让地向他指示方向走了过去。/p>

    院中寂静若死,好几双眼睛都随着赵无安的身形移动。安晴见他越走越远,眼看着就要离开能让她感到安心的距离,赶忙追了上去。/p>

    “我认识,我带你走吧。”好歹也走过一次宁府的路,安晴实在是不想再让场面就这么尴尬下去。/p>

    赵无安不置可否,倒是许昶怔了怔,默然退后,并未继续跟上。/p>

    直到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前院,整个大院之中都无人出声。/p>

    许昶眼中的神色也在不断翻滚。由疑惑变为焦虑,焦虑变为狠毒,最后,停在了一个复杂深邃得让人难以看透的角度。/p>

    庞俶将放下的手轻抬至下颌,一双勾魂媚眼望向老仵作,声如幽魂:“怎么回事”/p>

    老仵作不动声色,垂眉道:“此人非同寻常。”/p>

    “为什么不早点杀了”庞俶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又四下望了一眼,“若是让人现……不对,若是那人就在宁府之中……”/p>

    “他此前一直被唐冷藏在屋中,今日方才现身。”回答她的是许昶。/p>

    庞俶淡淡瞥了一眼许昶,眼中神色复杂。/p>

    场面一时又归于凝滞,归溪冷哼一声,打破了这难得的沉默:“真是有意思,浑浑噩噩活了大半辈子,只怕是要交代在今天。”/p>

    说着,又咬牙切齿,像是恨不得把赵无安碎尸万段。/p>

    宁丹桐垂下眉头,一言不。/p>

    ————————————/p>

    “就是这里了。”/p>

    故地重游,安晴已经显得冷静很多。她指了指头顶的观远阁,又指给赵无安看那根矗立在其下的铜柱。/p>

    “我觉得奇怪的地方就是后脑勺上的伤口。如果是撞在铜柱上再掉下来,为什么会有两处伤口呢”安晴



第十四章 暮秀村的真相
    再一次,赵无安的身形在安晴面前倒下。/p>

    与苗疆溪畔如出一辙,一道绸带般的红线自赵无安后背悠悠飘出,空气刹那间带上一抹令人作呕的血腥气。/p>

    而后,那白衣的居士微微晃了晃身形,垂至腰际的墨向上一扬,便如残阳如血的战场之上残破的战旗,被人削断了旗杆。/p>

    他轰地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白衣染尘,飘逸不再。/p>

    安晴尚未反应过来,只是觉得这场景如此地熟悉,甚至赵无安倒下之时所激起的尘土,已然迷了她的眼睛。/p>

    上一次出现这样的场景,就在十日之前。赵无安心口受剑,倒在了安晴的面前。细细回忆,再上一次,似乎是在柳叶山庄之外,安晴亦是将他背回了客栈,无一句怨言。/p>

    午后阳光,似已消融在这时光之中,借一袭染尘白衣,荡出一道锋利笔墨。安晴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将他的肩膀轻扶起,搁在自己怀中。/p>

    我与君携手一场,生则相伴,死则相依。/p>

    脚步声渐起,由远至近,数人接踵而至。/p>

    安晴淡淡地抬起头,瞳眸深沉,其中无一丝惧色。/p>

    她凝望着那些逐渐从前院中走来的人,视线一个一个自他们身上扫过去,未曾在谁身上作过多停留,也未曾漏看谁一眼。/p>

    所有人都在。庞俶、归溪、锦岚、许昶、宁丹桐、老仵作、捕快,甚至夏涟。/p>

    除了小宇儿和那位不知名姓的老郎中,她这几日间所遇所有人,都站在了这里。/p>

    庞俶懒懒地敛了袖子,神色冷淡:“我早说了,这两人不是纪师,非要和我计较个高低。现在看看,那一箭是谁射的”/p>

    那个自称身经百战的捕快仰起头,往观远阁顶看了看,也不知是否看见了什么,只是啧啧了两声,“纪师不愧是纪师,这么多年了,始终都守着暮秀村的规矩。”/p>

    “毕竟当初可是他们自己说好了的,有始有终。”宁丹桐微微一笑,取下背负的长琴,“丹桐离乡多年,至今仍是信着这个道理。”/p>

    夏涟嘁了两声,不以为意道:“宇儿的老祖宗不还是走了”/p>

    “他可拦不得。”宁丹桐淡淡瞥了一眼夏涟,“倒是你,说话也太没分寸了些。”/p>

    夏涟立马露出了大事不妙的神情,讷讷收手,往众人后头退了两步。/p>

    庞俶轻哼一声,往安晴的方向扬了扬头:“白衣服的死了,那个姑娘怎么办”/p>

    “还能怎么办要么在宁府住下,要么赶出去,还非得让我们杀了她不成”归溪嘿嘿笑道,“这可不太合纪师的规矩。”/p>

    众人站在大院之中,身后的铜柱尚染着宁龙海的血迹,而他们脸上却没有半点忧伤之色。/p>

    而安晴,跪在一座空荡荡的棺材前头,搂着赵无安,秀眉微蹙,双眸漆黑。怀中的赵无安双眸紧闭,呼吸已渐趋细微。/p>

    “噢哟,可别是吓坏了。”归溪刻意地耸起了肩膀。/p>

    众目睽睽之下,安晴微微咬了咬牙,自地上撑起双脚,两臂用力内收,想要将赵无安抱起来,却终究吃了姑娘家力道不够的亏,只能勉强将他扶正,却难以以双臂将之抱住。/p>

    安晴最后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半跪于地,将赵无安搂在怀中,看着站在面前的众人,轻轻道:“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这个暮秀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了。”/p>

    众人眼中露出惊奇之色,彼此间看了几眼,都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像是听见了什么极为有趣的笑话。/p>

    安晴却强抑着胸中翻涌的酸涩情感,一字一顿道:“暮秀村是囚笼,你们都是其中的困兽。有人是驯师,注视着你们的一举一动,你们只能刻意让自己变得疯狂,变得奇怪,才不会被从这暮秀村中抹去。”/p>

    庞俶悠悠地抱着胳膊,许昶负手于身后,归溪始终在疯狂地笑着,锦岚似乎觉得有些不太自在,反复拉扯着自己的颈领。/p>

    “暮秀村是个怪人的村子,这句话也没错。”安晴喃喃道,“你们所有人,都有不一样的毛病。宁龙海贪食,庞俶懒惰,夏涟忌妒,锦岚有**,归溪易怒,宁丹桐初归宁府便要房要财,贪得无厌,村中唯一的捕快也傲慢自恃……因为唯有这样,你们才能在暮秀村中生活下去。才不会如同宁家的小少爷一样,忽然消失。”/p>

    “小少爷的消失是对你们所有人的警告,你们为之办丧,却又迎来了大家主之死,才明白之前大张旗鼓不是纪师希望看到的样子,故而对宁龙海之死毫不上心。”/p>

    说着说着,安晴的眸中似有一抹恐慌之色逐渐浮起,但她飞快地深吸了一口气,压下那些异样情绪,强行说了下去。/p>

    “但是,宁龙海,是死于某人蓄意谋划,而非所谓的纪师。”/p>

    安晴瞥了一眼众人,这才注意到他们脸上出现了些微异样的神色,僵硬,甚而是愕然。/p>

    是了,那些人面对赵无安时,就是这样一种表情。错愕,震惊,因伎俩被揭穿而恼羞成怒,又自愧不如。/p>

    安晴一直很向往那样的赵无安,而现在轮到她了。一切都是如此顺理成章。赵无安是倒下了不假,但他给安晴的提示已然足够多。/p>

    如若她不能在此时彻底撕破这个谜局,便休提拯救赵无安,更遑论离开这暮秀村。/p>

    听见“纪师”这个名字的时候,安晴其实就已猜到了七八分。纪师者,掌纪之师。那些人手中所掌握的,必然是整个暮秀村的纪律。/p>

    而诸如庞俶、宁龙海等人,如此放纵自己,懒惰暴食,无不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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