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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饮江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烦局神游

    不出意外的话,祝沂现在找上他,多半是苏青荷的调查又有了进展。于是他收束心神,准备好好听听祝沂接下来的话。

    孰料,祝沂却莫名丢了个问题:“是吗”

    赵无安一愣,她却接着问道:“也许,一个人根本就不知道谁最了解他。他认为的最了解他的人,只是在他认识的人当中,最了解他的那一个。”

    赵无安怔了怔,低下头,手指在茶盖上划了一圈,才疑惑道:“你来找我,是为了说这个”

    虽说一向心性懒散,但赵无安也不是不愿与他人闲聊之辈。当初在清笛乡的墓道底下的时候,他就自认和安晴很聊得来。

    只不过这祝沂,一上来就抛出这么个问题,实在有些没头没脑了几分。

    &




第十六章 藏书
    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祝沂离开不久,露台之上便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而赵无安,甚至还没来得及把面前仅剩的半盏茶给喝完。

    那人出现得极其突然,就仿佛有张原本挡在赵无安面前的透明帘幕,被一下子揭走一般,甚至以赵无安的耳力,都没能听见他的脚步声。

    那名骤然出现在楼梯口的男子一袭劲装,头戴一张狐狸面具,身形壮硕修长,来势汹汹,手中却并无兵刃。

    赵无安花了片刻回忆了一番昨夜及今早在大堂之中见到的人,确定其中并无脸戴面具之辈。不过身材与此人近似的倒也有许多,其中最明显的便是一位汴梁富商的三名镖师,身材几乎都与此人一模一样。

    他既然戴着面具而来,想必是不愿让赵无安猜出他是谁了。不过刻意穿着紧身的衣物,倒有些自信过头之嫌。

    虽然猜不出相貌,但这狐狸面具,赵无安却熟悉得很。

    男子在楼梯口静静站了半柱香的时间,赵无安也不急不忙地把杯中最后几滴茶水饮尽,而后以袖口擦了擦嘴角,放下杯盏,才懒懒道:“你们到我身边多久了”

    “不久,两日而已。”那戴着狐狸面具的男子道。

    “就是说,你们原本就在这家客栈当中咯。”赵无安道。

    “是的。我奉宇文国公之命在此地等候,说是料到了公子必由庐州进汴梁。”

    “我可不是什么公子。”赵无安提起放在脚边的洛神剑匣,重新背在身后,站起身子。

    戴面具的男子忽然一收右脚,单膝半跪下来,右手搭上左肩,低头诚恳道:“公子殿下!大事已毕近十年,宇文国公担保,只要公子现在归国,整个造叶便听候公子差遣!”

    “宇文孤悬不过就是要利用我与伽蓝相似的这一张脸罢了。伽蓝安煦烈已死十余年,他在这两朝究竟风评如何,难道宇文孤悬心里还不清楚吗”赵无安不悦道。

    男子又把头埋得更低,声音虽低,却坚硬如铁。

    “公子欲行之事,造叶不问是非,全力相助,这已然是一国所能给的最大承诺。而我等唯一所求,便是事成之后,公子能够……”

    “别说了。”赵无安轻描淡写地打断了男子。

    正极力想着劝说之词的男子猛然一怔,愣愣跪在原地。

    “我不打算与造叶再扯上关系了,我说真的。”赵无安淡淡道。

    他波澜不惊地绕过半跪于地的男子,走向楼道,一手紧紧地攥住了挂在身上的洛神剑匣背绳。

    “越接近这个国家的中心,我的身份就越容易暴露,这是不争的事实。前十年的时间里,就连黑云会都没法找到我,如今却连苏青荷也能够轻易摸到我的行踪。你们难不成以为,汴梁城里那位小皇帝,是瞎子不成”

    走下楼梯的最后一刻,赵无安淡然回眸,瞥向了那个立在楼顶的沧桑背影,亦是难免于心不忍,叹道:“伽蓝安煦烈终究死了,现在活在这世上的是赵无安。赵无安想做什么,不做什么,都是他的自由。比如现在,他绞尽脑汁,只想揪出那个窃走名录的凶手。”

    ————————————

    要说摧垮罗衣阁,赵无安不遗余力,也是因为两个方面的原因。

    一来罗衣阁乃是黑云会麾下两门十七阁之一,既然在南疆拔去五毒门,已然令解晖元气大伤,不如就再接再厉,在这两浙再下一城,也算是替当年杭州的天仙宗出一口恶气。二来,毕竟与段狩天也算是江湖相逢的半个兄弟,赵无安或许薄情,却往往能把答应别人的事情记得很深。如若真的抓到了罗衣阁主,他指不定会让段狩天来亲自处刑。

    原本想着绕去客栈大堂,找苏青荷再聊聊有关杨歇的事情。既然她能不顾一切卷财逃跑,就多半与此事脱不开干系了。赵无安怀疑的只是一届女子,如何能不动声色击晕壮年捕快而已。

    却没想到,才走到二楼,就又撞见了一场争执。

    争执的位置在昨天苏青荷所住的丁字房前头,而纠纷的其中一方,正是昨夜那个被击晕的倒霉捕快。

    昏睡了半宿,如今这个捕快似乎精神好得很,还有工夫拉着别人争吵些什么。而被他拉住的那人也颇有些不同寻常,竟是坐在一辆轮椅之上。细看下,才发现他的双腿已然瘦削到非人能及的地步,脸上也带着几分疲惫苦痛的神情。

    “你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个捕快指着他的鼻子大声问道,颇有几分得理不饶人的味道。

    坐在轮椅上的男子无奈叹道:“这位官爷,您行行好,别为难小的了吧!这不过就一本书吗,我是见到你们头子也拿了本在看,才想说过来借一本……”

    赵无安一言不发地走过去,站在那个捕快对面儿,投过去几个疑问的眼神。

    这里的捕快们显然都经苏青荷敲打过,一见到赵无安这白衣背匣的姿态,当即威风便弱了好几分。他指着那坐在轮椅上的那人道:“这刁……这人他来二楼取书。”

    “取书”赵无安疑惑。

    那坐在轮椅之上的男子愁苦地捂住眼睛,深深叹息一声。

    像是唯恐惹怒赵无安一般,那捕快连忙解释道:“您有所不知,这家客栈,并不是每一间房子都有书柜的,只



第十七章 此地偏无声
    除了那名发现尸体的小捕快之外,赵无安赶到现场的速度,是最快的。

    这当然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他恰好就站在窗口,于是直接翻过窗栏纵身一跃,就抵达了案发的现场。

    前夜刚下过雨,如今客栈屋后的泥土仍然有些潮湿。一位戴着狐狸面具的男子,面朝天仰躺在这样的泥土之中,七窍流血。赵无安上前俯身去探,发现他尸体虽然温热,却早已没了鼻息。

    而在不远处,那位发现尸体的小捕快正一脸惊恐地缩在墙角。

    由于聂家入住客栈,苏青荷没法再将所有人都留在大堂之中,只能暂且退步,原先兵分两路为看守和搜寻的捕快,也只能尽数用来把守住客栈的各个角落,以防有人趁乱逃跑。

    如今这个小捕快,应当是被分配来看守客栈屋后的这一块地方了,只是这看见尸体就吓得心惊胆战的素质,实在是不适合当个捕快。

    话虽如此,但恐惧毕竟是人之常情,这捕快光从容貌看来也年轻得很,尚未及冠,最多也不过十九岁而已。

    这倒是让赵无安想起来久达寺中遇见的那个小捕快,又连带着想起了寺里头的小沙弥德炳。

    毕竟是生活了近十年的地方,即便是赵无安,也不可能对久达寺全无感情。但转眼已离开久达寺半年,却不曾在江湖上听闻到半点有关于之的消息,也不知那一夜过后,这间寺庙究竟成了什么样子。

    心神只是稍稍黯淡了一刹,赵无安很快回过神来,自知苏青荷所有手下都已听过他那白衣背匣的威名,于是也不避讳,开门见山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眼见赵无安上来问话,小捕快吓得脸色煞白,颤颤巍巍道:“就,就在刚刚……”

    赵无安皱起眉头,不悦道:“具体一点。”

    他的不悦似乎成了个点醒小捕快的信号,让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连忙猛地甩了甩头,仍是惊魂未定,道:“一炷香之前刚换了班,我就把这片草地给巡查了一遍,回过头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一道黑影从楼上跃下来,吓了一跳。”

    原来是亲眼见到这男子自楼上坠落,也无怪乎会发出惊呼了。赵无安心中对这名捕快的不快之情略略消减。

    “从哪边落下来的”他抬起头,仰望了一下这座客栈的四排窗户,“我方才就在丙字房门口,却并未看见有什么黑影坠落。”

    小捕快摇了摇头,而后伸出手,指了指露台顶上:“从顶楼,是从最边上掉下来的。”

    赵无安抬头看了看露台,又对比了一下狐狸面具男子尸体所处的位置,摇摇头道:“这可不太对。你看他跌落的位置,分明就正对着丙字房。”

    小捕快一愣,皱起眉头,难以置信道:“怎么会这样我肯定没看错,说不定……是风,或者别的什么原因……”

    赵无安瞥了他一眼,眼中露出了些微迷茫神色。

    二人的独处并没有延续多久。很快,以苏青荷为首的一行人就已通过后门走了出来,后头跟着的既有捕快,亦有寻常旅客,聂家人与胡不喜也在其中。

    他们会一起来,倒也不奇怪。毕竟小捕快那声惊呼,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没有个领头的,这些寻常客人倒也不会无事生非地赶着到现场来看个究竟。

    还未等苏青荷接近尸体,赵无安就凑近了他,故作平静地说了一句:“此人之死,勿要深究。他背后的人一定是冲着我来的。”

    苏青荷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赵无安却径自与之背道而驰,拍了拍胡不喜的肩膀,无谓道:“走吧,苏捕头到了,这边就不用我们多管闲事了。”

    他正要离去,站在人群当中的聂君怀便突兀冷笑了一声,意味深长道:“还真是哪都有你啊,赵居士。”

    赵无安不以为意,面色如常,很快便从人群之中穿过,不见了踪影。

    苏青荷瞥了瞥聂君怀,自知以他的力气动摇不了这些老江湖,也就放弃了劝说的念头,轻叹一声,走到尸体身边,俯下身子,伸手欲揭去那人颊上的面具。

    毕竟是条人命,当务之急,还是得确认死者的身份。

    五指触到面具的边缘,向后用力拉了拉,却没能拉动。

    苏青荷愣了愣,加大了力道,几乎要把面具从这人脸上给扯下来,可面具仍旧岿然不动,死死扣在死者的脸上。

    一股恐惧感从苏青荷心头缓缓升起。

    “苏捕头,怎么了”一旁的小捕快见苏青荷动也不动,有些疑惑。

    “无事。”苏青荷摇了摇头,眼底写满迷惘神色,“只是这面具……像是黏在了他脸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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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规律,和年龄、性别无关,对所有人都适用。

    那就是,如果有什么地方出了事情,而人们的行动不受制约之时,他们一定会向出事的地点移动。

    这间客栈如今住下的客人并不算多,却大多都因名录失窃不得离去,从而处在无所事事的状态,一听后屋出了命案,便纷纷涌向了客栈的后门。这栋四层的轩屋里头,一时间人去楼空。

    赵无安却拉着胡不喜逆势而为,头也不回地向着顶楼爬了过去。客栈之中静悄悄地,只有二人的脚步之声回荡。

    被赵无安一路揪着往前走,胡不喜却难免疑惑。

    “老大,这是要去哪俺老 胡可是连人怎么死的都没看到,你就知道该去哪找凶手了这次也太快了点吧!”

    “他是怎么死的,其实我一点也不关心。”赵无安淡淡道。

    “哈不愧是老大,已然跳出了案件本身,不在客栈而胜似客栈!”胡不喜肃然起敬。

    对这家伙无时无刻不在乱拍的马屁,赵无安早没了脾气,也不反驳,只是无奈道:“尸体的脸上戴着狐狸面具。一炷香前,还在楼顶和我说话。”

    “嚯,狐狸面具,那不是造叶的人嘛!”

    胡不喜自然不笨,一听到赵无安如此言说,立马换了内力传音。若是有人在旁,修为不够的话,只能听见他口中蹦出了一团毫无意义的杂声。

     



第十八章 罗衣阁主
    太阳半落的时候,胡不喜才悠悠返回了客栈。

    以他的功力,全神贯注之时,方圆一里之内的一草一木尽在掌控。但按赵无安指示的方向一气追出去十里,却仍然不见人影踪迹,自然便是他选错了方向。

    既然他错了,那赵无安追的便极有可能是正确的方向。但胡不喜并不知赵无安是如何考量,折向西行,终归是太过贸然了些。

    两相权衡,胡不喜还是先回了客栈,却一眼就瞥见人满为患的大堂里头,手忙脚乱的苏青荷。

    胡不喜并不好打扰他人,苏青荷忙碌,他便默不作声地跟进屋子,挑了一张人少的桌子坐了下来。

    捕快们在大堂中清点了一番人数之后,上报给了苏青荷,他坐在一张桌子堆满了案卷地桌子前头,眉头紧蹙,真是让胡不喜看着都累。

    名录被窃之事,原本已足够棘手,而今又平白多出来一条人命,确然是让苏青荷焦头烂额。

    按目击了此人坠落的小捕快所言,死者是从露台的边角跃下,摔在了丙字房旁,按理说必然有什么机关,可露台之上却找不到任何绳钩的踪影。不仅如此,黄昏时分,再次将所有人都聚集到一处的时候,却发现少了三人。

    这简直可说是苏青荷当官以来,遇到过的最为糟糕的事态了。

    听说了人数有变的情况,大堂中的租客们顿时哗然大惊。

    几乎只过了一瞬的时间,便有个精壮汉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都已经跑了三个人,还在这里拦着我们做什么跑掉的人必然是心怀鬼胎,去追就是了,凭什么还要浪费我们的时间”

    隔壁桌子上也有个头发稀疏的男子应和道:“就是啊,大家伙既然投宿这官道边上的客栈,肯定都是有急事系身,哪来的时间在这里耗着你虽是官家,也不能始终把大家都拘在这里吧”

    大堂角落里头,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一品高手聂君怀,正抱着袖子,饶有兴味地望着苏青荷出洋相。

    强忍着发胀的脑袋,苏青荷举起双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诸位稍安勿躁,事出突然,本捕头也明白诸位心中焦急,只是如今新出一条人命,本捕头不可妄放罪犯。”

    “你都已经放跑了三个人,还说不能妄放!”精壮汉子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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