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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饮江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烦局神游

    苏青荷神色复杂地瞥了他一眼,想了好半天,才道:“罗衣阁可是杀人不见血的凶手!”

    “可是她也没什么武功,到现在也没反抗,再说那东西也不在她这儿不是……”那富商颇有些犹豫道。

    苏青荷摇头道:“算了,就算没有证据,杨歇为罗衣阁行事之事也是确凿无疑,今夜先囚住,明早押送汴梁。”

    手下纷纷应是,便押着杨歇回了客栈,那富商站在原地看了一会,见无转圜余地,也叹了一口气,带着两名镖师转身离去了。

    聂君怀对苏青荷遥遥一揖:“真是精彩的表演。苏捕头之雄才,聂某甘拜下风。”

    苏青荷连忙躬身道:“前辈谬赞,青荷诚惶诚恐。”

    聂君怀笑道:“苏捕头过谦了。既然已经过了耳瘾,那聂某也就不再逗留,回房歇息去了。”

    “前辈请便。”

    寒暄几声过后,聂君怀也不再停留,转身离去。外墙的墙根旁边,便只剩




第二十一章 人去楼未空
    月落乌啼,一片清辉之下,有两骑一前一后,自平野之上奔过。

    顺着官道上的车辙痕迹一路追踪,再往前,便是一片密林。相对于这空阔的平原,树林的隐秘性的确高出了不少。

    “差不多了。”胡不喜正色道,“老大的气息消失的地方,的确就是这附近。”

    苏青荷面带疑惑地瞥了胡不喜一眼,他径直翻身下了马,从袖中抽出胡刀,一言不发地步入密林之中。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多,但能从旁人的评述之中,苏青荷也大概猜得到胡不喜绝不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他此前从未见过如此严肃的胡不喜,与传言中的简直大相庭径。

    客栈之中的事情解决之后,苏青荷便与胡不喜策马赶来了赵无安失踪的位置。一路上胡不喜一言不发,只是在前引路,直至到了此处,仍是神色凝重,下马后径直便入了林子。

    苏青荷或许还不了解胡不喜的性子。但凡赵无安遇到了危险,胡不喜永远是没心思与别人开玩笑的,除非他与赵无安一同处于危险的正中心。

    那才是应当横刀立马,仰天长笑的江湖。

    而如今,赵无安失踪,徒留胡不喜一个人在安全的地方,实在是让他很不高兴。

    径直步入林子,胡不喜大步流星,丝毫不掩饰周身杀气,苏青荷一下马便迈开步子狂奔,甚至还险些追赶不上。

    等到苏青荷终于追上胡不喜的时候,胡不喜已然在林中一条小溪边上停下了。溪水潺潺,在月色之下宛如流动的雾。

    胡不喜却蹲在距离溪水几丈远的一处平地上,俯下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一块树根。

    所幸月色明朗,即便离得很远,苏青荷也看清了那树根上的东西。

    那是一串血迹。出血量并不大,至少没有到致命的地步,但形状却很吓人,呈喷射状,由树根一路铺到树腰之上。显然这道血迹的主人是被某个持刀的人给结结实实地砍了一刀。

    或许唯一应该庆幸的,便是周围没有其他喷溅出来的血珠。若是那样,血迹的主人只怕是被长刀给捅了个对穿,华佗在世也救不回来了。

    “是他的血。”胡不喜断言。

    苏青荷一愣:“你怎么会知道”

    “这味道我熟悉。”胡不喜扭过头去,望着潺潺如烟的溪水,“那一年他练剑,每一天日暮之时,掌心必鲜血淋漓,我再熟悉不过了。”

    他径自循着血迹坠落的方向走去,苏青荷却愣在了原地。胡不喜无心说出口的一句话,却在他脑海中回荡起来。

    “每一天日暮之时,掌心必鲜血淋漓。”

    当初习剑之时,的确有擦破皮流血的时候,但苏青荷也都咬咬牙挺过来了,料想这不过就是习武的必经之道而已。

    而回想起赵无安掌心无数细碎伤痕,再联想到那江湖上独一无二的飞剑之术,苏青荷不禁心头黯然。

    差距,或许就在这里吧。能在武道之上有所建树,并非是天分如何之高,更重要的在于心性坚忍,能历万苦而不折。

    胡不喜的话又把他唤回现实。

    “这里死了两个人,不过尸体都被带走了,地面上也能看到车辙的痕迹。我们之所以循着那条车辙入林,应该是因为当时林中并不止一辆马车。”

    胡不喜站在溪水下游的位置,指着一片空旷地面,如是分析道。

    苏青荷愕然,回头凝视了一下方才二人行来的方向,难以置信道:“但是两条车辙的新旧却大抵一致,几乎是同时入的林。就是说……随着赵无安入林,林中也就下了埋伏”

    “应该是这样。”胡不喜面色凝重,颇有些怀疑地瞥了苏青荷一眼,“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罗衣阁已被打得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了吗怎么居然连能遮蔽洛神剑气的高人都在我以前可几乎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这……高手气机之流,我也并非十分清楚……”苏青荷一时有些语塞。

    胡不喜没说话,但苏青荷似乎听见了一声低沉的叹息,转瞬消散在溪水的轻雾之中。仅有二人的林子里头,气氛一时变得有些沉重。

    原本,赵无安亲自去抓凶手,苏青荷是觉得稳操胜券的,毕竟在他的印象中,这座江湖上能胜过赵无安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但如今的现实是显而易见的。赵无安受了不小的伤,而且连人带剑不知去了哪里。

    “你回去吧,我去找他。”胡不喜忽然说道。

    苏青荷一愣,不解道:“你要去哪……”

    “随便去哪里。”胡不喜像是真的无所谓一般,随便挑了个方向便走了出去,“我与老大相识这么多年了,俩人命都硬得很。我还就真不相信,他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死掉。”

    “我老 胡也活了挺久的了,什么时候老大有危险我不在你是不知道那些翻山越岭的日子,洛神剑气只要还剩一丝余气,我就会穷追不舍。因为我知道,我老大那家伙,嘴皮子利索,打架可不干脆。”

    苏青荷心里默默叹了声苦。赵无安那功夫,打起架来还不干脆,那他算什么

    “现在洛神剑是没了剑气了,但是只要没看见尸体,他就还活着。他活着,我就去找他,找遍天涯海角,总能找得到。要是还找不到,我就到黄泉之下去找他。”

    苏青荷着急道:“生死事大,勿要一时冲动!”

    “想什么呢,我是要拿这把胡刀,好好问问阎王爷,怎么记错了生死簿。”胡不喜回头瞥了瞥苏青荷,冷笑一声。

    “这辈子,凡是赵无安有丧命可能的地方,我胡不喜,一定先赤身**地碾过去,绝无例外。”

    说完,那个看上去颇有些猥琐的胖子,身形骤然一动,刹那间便飞奔出去数丈之远,形散如烟。

    而犹自站在林中,甚至尚且来不及出言叫唤一声的苏青荷,只能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是了,那个胖子,虽然一直都口无遮拦,没个正形,但怎么说也是一品高手啊。

    “可你们俩,永远都这么一骑绝尘,同为当年北斗七友的后人,我可是会惭愧的啊。”

    自顾自又叹了一声,苏青荷重整精神,缚好背上的落情,扭头上马,向着客栈冲了过去。

    赵无安与胡不喜再强,也只是一两个人,或许能定大局,却难以扭转局势。

    而他不一样。在这场针对罗衣阁的清剿中,他是苏捕头,下属虽然不多,



第二十二章 匣中剑寂匣外起
    夜色深沉,仿佛巨大的铁爪,向人们包裹过来。虽然随行的骑手们大多已经点燃了手中的火把,但这点光明深陷在浩瀚的黑夜里,却显得无济于事。

    正如这江湖中那些故步自封的余孽,纵有断江蹈海之能,却终究无法与这天下大势相抗衡。

    近来时局紧张,外人虽不觉得,但在都城之中则早已是路人皆知的事情。即便是这座以玉树银花不夜城闻名的汴梁,也已临时实行了宵禁。

    正因如此,虽然此时车队距离汴梁已不到五十里,四周却仍是一片黑暗。再加上置身密林,头顶纵横交错的树枝挡住了皎洁的月光,若无火把照明,甚至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

    身处马车之中的罗衣阁主倒是不用担心赶路的问题。虽然赵无安杀死了一直以来为他执缰的车夫,但罗衣阁中,并不是只有这一位经验丰富的车夫,若有空缺,随时都有人顶替。

    一路急行,接近汴梁时,这支车队反而放缓了速度,在林中搜寻了起来。他们的人手亦不充裕,但追杀一个身负重伤的二品高手,还不算太紧俏。

    再向前走,便是汴梁城下足足方圆三十里的广阔平原,其上只有零落村落。赵无安就是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在那种地方寻找栖身之所。

    既然一路行来,已经被他逃到了此处,罗衣阁是说什么也不能再放他前进一步了。

    应舵主的要求,故意泄露名录,冒着被一锅端的危险,以身做饵,亲自设局,只为将赵无安抹杀在此。

    决不能放他进入汴梁。这是舵主唯一的要求,也是舵主的底线。

    如果倾罗衣阁上下之力,还不能除掉赵无安的话,罗衣阁亦是再无颜回返两浙之地了。

    正在这个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身披罗衣的男人微微一怔,回过神来,了然地揭开帘子。

    马车前头,有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身披一袭灰褐麻衣,腰间束以雪白布条,肩扛一刀,干干脆脆地半跪于地。

    见那汉子双手空空,马车上的罗衣阁主略有些不悦地抿了抿凉薄的唇。

    “人呢”他问。

    “属下无能。”那汉子如是回应道。

    罗衣阁主冷冷哼了一声,放下帘子,径自坐回车中,沉声道:“你号称刀起惊雷,可自赵无安身后劈出去的那一刀,却明显未有正中他的脖颈。是该说江湖上对你的传闻名不副实,还是说,你这柄段家刀,根本就是一把废品”

    汉子半跪于地,一动不动,混若木雕。

    这时,从密林深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

    一只腿上悬着铃铛的青羽雏鸟扑棱着翅膀,自林中飞来,灵巧地停在了马车的舷窗边。

    罗衣阁主轻轻勾起一根手指,那鸟儿便跳到了他的手指上,低头浅浅啃啄。

    罗衣阁主笑道:“多亏我的鸟儿不像你那么废物。找到了,就在后头,他正打算回去求援呢。”

    跪在地上的汉子一怔,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怎么,吓到了”罗衣阁主冷笑道,“自以为放了他一条生路,就能让赵无安活下去了吗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他再度掀起帘子,声线已然变得冷若冰霜:“限你一刀之内,杀了赵无安。否则,你这辈子也别想达成你的夙愿。”

    跪在地上的汉子浑身一颤,冷汗自额尖滚落。

    “在下明白。”

    “说错了,不是在下。”

    男子自车中坐起,慢悠悠踱下马车,走到汉子的面前,忽然抬起一脚,狠狠踩在了那汉子的脸上。

    “你是甲字十五,蠢货。”

    ————————————

    林暗草深,赵无安伏在草丛之中,屏息静气。

    一队持着火把的人马,隔着不过三四丈的距离,堪堪自他面前奔过,惊起头顶一片飞鸟。

    火把仅仅是往此处探了一下,一队人马便逐渐行远,马蹄声落在耳中,渐渐不可听闻。

    又过了片刻,林中彻底死寂下来,只能听见头顶的乌鸦偶尔发出几声喑哑的嘶鸣,浓郁的血腥味在鼻尖环绕。

    赵无安知道这些乌鸦是为何而来。正如南疆坪山客栈中时一样,这些羽翼漆黑的鸟儿,往往对血气最为敏感。

    他撑着之前潦草埋在草丛之中的洛神剑匣,慢悠悠坐直了身子,把脊背对向了粗壮的树干,一下子靠了上去。

    肩膀立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赵无安咬着牙,从洛神剑匣中抽出虞美人,向肩头削去。

    剑尖入树,一抹清凉的汁液落下,不偏不倚地滴落在他的肩头,逐渐遮住了那抹四散的血腥气息。

    染血的白衣已从肩头断了个豁大的口子,赵无安一身尘土,满面疲色,懒懒地摊在草丛之中,任凭绿色的树汁滴在他的肩头,锈蚀那柄价值连城的虞美人。

    透过头顶的树叶阴翳,赵无安怔怔地望着星空,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

    半晌,他喃喃自语道:“人心叵测,这世上本无可尽信之人。”

    话虽如此,他却如此尽信着胡不喜,并且也将这份信任,逐渐地转交给了他人。

    若是有一日胡不喜在他背后捅了一刀,赵无安想必到了下下辈子都不会明白是为了什么。他能够看透隐藏在迷雾后头的一切真相,却看不透这人心。

    直到现在,让他去回忆林中见到的那张面孔,赵无安都会觉得自己看错了。

    可那惊天雷霆,那刀意中蕴含的一品真劲,在这座江湖之上却又偏偏不可能再有第二个。

    十丈之外的草丛忽然起了一阵响动。赵无安下意识想要撑起身子,肩膀却像不听使唤一般,死死靠在树干上头。

    雷霆刀意灌注入身,半边身子被震得麻痹,如今已经到了无法使唤的地步。赵无安心知肚明,也就不再挣扎,任凭那沙沙的声响愈来愈近。

    春夏之交,在这汴梁的城外,本不该再有饿狼了。

    而这慢慢逼近到了赵无安面前的,也的确不是一只狼,而是一头有着墨色眼瞳的草狐。

    保持着不到一丈的距离,草狐警觉地用它那双铜铃般的眸子盯着赵无安,绕着他的身子来回走了好几圈,似乎在犹豫着是否应该发动攻击。

    赵无安苦笑起来,淡淡道:“虎落平阳,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他忽然出声,那草狐像是吓到了,一下子向后跳去,猛然竖起一身皮毛,冲着赵无安凶猛地龇起牙齿。

    赵无安轻轻挥动手指,苏幕遮骤然出鞘,在空中翻转了一瞬之后,便向那草狐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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