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炼诸天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燚万无量
“嗯,下一个疑点”
“对,这个疑点就是……他说谎了。”烈非错再度指着方德。
洛绮瑶美眸露出疑惑,杀人劫财的凶手,自然要说谎掩盖,这算什么疑点。
“一名杀人劫财的凶手,说谎掩盖自己的罪行,这本不值得诧异,但若他说谎的部分,与他犯下的凶案并无关联呢”
洛绮瑶美眸中的怒火渐渐收敛,她从烈非错的言语间听出蹊跷。
烈非错转而望着周泰:“之前我便提过,我与周泰的对话中,他多次提到如今的异象司是由王利带领他们八名仆役操持打理的,而其中方德负责的是灶房。”
“然而,我之前于灶房中查询时,偶然发现了一件事。”
……
异象司的灶房不小,门户开在南,然具器转瓦相较于靖浪府、镇南王府粗糙不少,不过颇为干净。
灶房内有一张巨大长桌,横面与大门平行,桌子的北边从小到大,依次放置着一长排的敦胖瓷瓶,每个上面都贴着字,油、盐、糖、酱、醋、葱、蒜……一应俱全。
此时此刻,整张长桌铺满面粉,一团熟瓜大小,散入葱花,抹上香油的面团盛于中间,西边则是五根粗细各异,长短有别的擀面杖,七零八落地放着。
很显然,方德此前离开时,正在忙活,他是被周泰那番狂吼暴呼叫出灶房的。
……
“这件灶房的门户开在南,而中央的长桌与门户平行,呈现东西向……”言语间,烈非错指着此刻近在眼前的,灶房中央的那张长桌。
“……
00181 北斗指西
“没错,那些酱料中放置的勺子,那一根根形似北斗的外状,他们的勺柄……指西!”
夜空中北斗七星形似勺子,而七星中摇光的位置正在勺子柄端,北斗七星无论勺口与勺柄,其指向皆随四季而变,并无绝对定向。
如果将那些瓶瓶罐罐中的一把把勺子比喻做北斗星,那一把把勺柄指向的位置……西面。
对,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的西面。
“而方才我也说过,在此之前我已发现……”
……
此时此刻,整张长桌铺满面粉,一团熟瓜大小,散入葱花,抹上香油的面团盛于中间,西边则是五根粗细各异,长短有别的擀面杖,七零八落地放着。
……
“那些瓶瓶罐罐的勺柄位置皆指西面,而那五根粗细各异的擀面杖同样安放在西面……”烈非错扬起手指,一个一个数着。
“……当时方德灶房中的活基本干完了,那团暗藏凶器与银票的面团,他自然不可能加工切割,但那时的灶房就如此刻一般,凌乱颠错,显然未经过收拾,换句话说,那五根擀面杖放置的位置是顺手而为。”
言语间,烈非错走到长桌前,顿步立身。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一把把勺柄向西,那五根擀面杖放在西侧……”言语间,烈非错模仿着舀勺
的动作,又比划的擀面的姿势。
这一幕落到洛绮瑶眼中,女孩心思急转,一个隐隐约约,却似乎豁然开悟的念头,数度掠过脑海。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一把把勺柄向西……
——五根放在西侧的擀面杖……
——嗯!难道说……
“我,我明白了,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关键不在‘西’,而是‘左’……”美眸惊凝,视线倏然投向方德。
“……你,你是左撇子!”
轰轰轰轰——!
洛绮瑶一语道出真相。
没错,上北下南左西右东,人站立在长桌的南边,面朝北。
如此站姿的话,那么此人左手边是西,右手边是东。
而那些瓶瓶罐罐放在长桌的北边,且瓶瓶罐罐中一把把勺子,勺柄都指向西,也就是指向左。
同时,那五根粗细长短各异的擀面杖,也都在左侧。
在此之前,方德已于灶房中忙活了很久,那些瓶瓶罐罐中盛放的油盐酱醋,他都使用过。
只有左撇子使用后,那一把把勺柄才会皆向左,因为他是左手拿的。
只有左撇子使用后,五根功能各异的擀面杖才会皆放在左侧,因为那是顺手的位置。
方德是左撇子!
不久前于灶房中见到那些瓶瓶罐罐,见到擀面杖后,烈非错便做出如此判断。
方德没有否认,在洛绮瑶的凝视下,他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
虽然没有出声承认,但他是左撇子这一点,已能证实。
洛绮瑶美眸中五彩翻涌,说不清究竟包含着什么。
似乎有怨气,却又不知发自何源。
似乎有钦佩,却又不愿透露眼眸。
似乎有恐惧,却又不明为了那般。
“他是左撇子,你带我们来此,就是想证明这一点”
“嗯。”烈非错空扇流转,淡淡回应。
“为何如此”
洛绮瑶问出了关键,方德是左撇子,那又如何呢
“别急,这件事我们得慢慢说……此地已无什么可识,现在随我来吧,去第二处。”
烈非错所说的第二处,便是后院的书房。
不久之前,他正
00182 此行向左
“反之,与经史子集毗邻的文房四宝,这一叠宣纸,则是安置在……左手边!”
毗邻而居!
何为毗邻
很简单,靠的很近。
书房中,书架成列在左侧,巨大灌木盆栽落在右侧,而那张书桌上的布局氛围,似乎参照着整个房间的布局氛围,书文在左,绿植在右。
对,书文在左……左手习惯。
“依照你们所说,这间书房目前还无人使用,但又专人负责打扫,便是你们八人中的赵成军、杨帆。”
烈非错忽然转头望着方德:“身为一个左撇子,先不论万万里大璟疆土,就单单以烨京来说,你知道有多少左撇子么”
方德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而又有多大的几率,令两个左撇子同时被招入一个仅仅只有八人的官署麾下么”
烈非错又问道,方德仍旧难答,但毫无疑问,这样的概率很低很低。
“因此,当我于书房见到这一幕时,我联想到了灶房中的所见所闻,那一刻,我做出了一个判断……至少最后一次来这件书房打扫的人,不是赵成军、杨帆,而是你,方德。”
烈非错一锤论定。
打扫书房的人是方德,他在物品的摆放中,留下了浓厚的左撇子痕迹。
“你所说的,那个无关乎凶案的谎言,就是这个”洛绮瑶面露不解,她不明白,既然无关乎凶案,那方德为何要在这件事情上撒谎,这能带给他什么好处。
“对,我所说的便是这个,属于方德的这个。”
“属于方德”洛绮瑶品味出了话中有话。
“好了,书房的疑窦说清楚了,现在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撂下这么一句,烈非错率先不出书房。
“喂,又要去哪儿”追出来的洛绮瑶问道。
虽做此问,但她的步子却是已经毫无质疑的追上来了。
烈非错对着她淡淡一笑:“下一站,前面的内堂。”
异象司内堂正厅。
此处是烈非错初入异象司后的第一道风景,而堪称景中之景的,便是那副悬天及地的巨大对联。
“怪人似怪天毋自惊怪,异身即异常莫问异象,异象有形……”烈非错诵读着对联。
“怪……这个字却是贴合此地的光景。”镇南王世子感慨长叹,随即,他的指尖指向堂上那三大尊位。
“若是寻常府衙,此地坐落便是知县府尹的尊位,旁侧不会再设位置,但此处却是三位齐头,虽有高低,但终究同列……这是一怪。”
烈非错侃侃而谈,有了灶房与书法前车之鉴,洛绮瑶强忍着不胡乱言语,美眸环顾四方,寻找此地的猫腻。
少年指锋转向四周,轮过四周那两排阶梯座位。
“若是寻常府衙,此两侧应是两排执杖肃面的威临衙役,大喝‘威武’,但此地却是左右两侧阶梯排位,足可容纳百人就做……这又是一怪。”
洛绮瑶无心判断烈非错这些言语是胡说八道,还是真有猫腻隐藏其中,她的曼妙身姿于内堂四处流转,查询着有可能存在问题的地方。
这已是第三处了,她实在不愿由那个无耻自大的淫贼来告诉自己真相。
到出两怪,烈非错好整无暇地欣赏了洛绮瑶四处流转的曼妙身姿,随即挪步开足。
“除那两处之外,其实这内堂中还存在一怪……”烈非错向着内堂的某一处走去,洛绮瑶眸光掠来,美眸中泛起疑惑。
“……这处怪异源于我此前听闻的一句话。”
……
烈非错没理会他,唤来周泰三人,问道:“这处正堂平日是罗刚负责打扫的是么,今日他可有来打扫过”
“他们五人一早就出去了,今日分属他们的活计都不曾做过。”周泰回答道,一旁的方德、常林点头称是。
 
00183 常烛不常
“这些蜡烛很正常…………所以,不正常!”
惊闻此言,洛绮瑶美眸凝愕。
然已有数度前车之鉴,她不似此前那般不过脑子地,即刻质疑烈非错的言语,而是思索烈非错话语中隐藏的细节。
——嗯蜡烛正常,所以不正常……
——他的意思是……
洛绮瑶思索着,一双柳眉弯弯蹙起,她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但那件东西一瞬即逝,她未能把握住。
烈非错好整无暇地注视着身旁的洛绮瑶,见她眉头紧蹙,甚至“殷切”地为她纳凉……用那把未打开的空扇。
面对如此恶劣的惺惺作态,洛绮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玉面绯煞,又恨又怒。
本保持不错的冷静沉稳,也因此流失泰半。
——可恶!他是故意干扰本姑娘!
被烈非错这般干扰,本就难以把握的瞬念,更是无影无踪。
又过了一会儿,见洛绮瑶难有斩获,烈非错不再等她,上前拿起红烛。
“之前他们告诉我,负责打扫内堂正厅的罗刚,是那一早便离开的五人之一,既然那罗刚一早便离去了,那今日这内堂自然是无人打扫过。”
烈非错一言爆出,“打扫”两字触动洛绮瑶的神经,她顾不得脏乱,探手抚摸内堂各处角落。
入手稍有尘埃,美眸锐光一凝。
“欸,别急着下定论,府衙不比王侯贵胄的私邸,况且此地仆役人数不多,单单内堂一处只有一人负责,表面上擦拭干净,犄角旮旯处留有残痕,这本属正常,单单此点,不足以判断今日是否有人打扫过此地。”
烈非错阻止了洛绮瑶的表露,原本确实如烈非错所预料的,洛绮瑶触及残尘,便欲做出论断,但烈非错此言一出,她心中一凛,发现自己确实如他所说,过于着急了。
“唉,洛大小姐,其实我早就告诉你答案了,只不过,估计你又把我想歪了。”
烈非错抬起手中红烛,另一手空扇轮转,比划着。
“这几张长桌位处露天,桌上的文纸、砚台、红烛,应是为今日开府做的准备,那么若是负责打扫筹措内堂的罗刚一早已外出,不可能有空闲准备这些,那这些东西便是他昨夜预先准备好的,若是如此,这些红烛自今早东方微晞启,因为安放于这些露天长桌上,由炎炎夏日暴晒至此……”
言语一顿,烈非错凝视洛绮瑶,将手中红烛晃了晃:“……那么方才洛大小姐伸手去摸时,应该感觉软,非常非常软。”
蜡烛于高温下会融化,这点人人皆知。
仅仅烈日暴晒的程度,不至于令蜡烛呈现肉眼可见的融化,但时间一久,蜡烛蜡身会变软,而变软的程度,取决于日光的强弱,以及……时间。
“假设这些蜡烛是罗刚昨夜准备好的,那么在夜间不受烈日,影响不大,自晨光算起至此刻,这些蜡烛应该于烈日下暴晒了快五个时辰了,五个时辰的暴晒,普通蜡烛摸上去,早已软塌如绵。”
“然而,之前我第二次来此内堂搜索时,曾经抚摸过这些红烛,入手感觉干燥爽利……此刻再摸上去,已不如方才那般干爽,已微微有些湿粘软绵。”
烈非错按下红烛烛身,颇为用力的一按,在烛身表面留下浅浅印痕。
“但若这些红烛已暴露于今日这般烈阳下近五个时辰,那其表面的软化度,绝不止于如此,若是不信的话,大可取同样的红烛来曝晒便知。”
洛绮瑶并不怀疑烈非错的判断,她对蜡烛烈日下的软化有些了解。
倏然,那对美眸掠过烈非错手中的空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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