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颜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上林春
众人再度目瞪口呆。
居然这样的理由,不是说笑吧
还是蒲洪最先回过神,站起来肃容深施一礼:“不曾想大王竟有此苦衷,既能有信于内室,又岂会失信于天下,能与大王份属君臣,臣实是三生有幸,请受臣一拜。“
姚弋仲暗骂,心里也是后悔不迭,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又被蒲老鬼比下去了,但是蒲洪把杨彦的行为镶上了高大上的金边,他只能陪着站起来,跟着一躬到底。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两位坐下!”
平白被戴了顶高帽子,杨彦心情也不错,笑呵呵的连连摆手。
二人坐下之后,蒲洪便拱手道:“既然大王有苦衷,臣不敢让大王为难,不过我们氐家的女儿嫁出门,断无再送回家之理,否则会为族人所不容,姑臣取个两全其美之策。
臣观大王身边有女卫,不如让小玉先跟在大王身边,待得王后应允再议婚嫁之事,顺便也学些规矩,免得将来落了笑话,不知大王以为如何“
姚弋仲猛一拍脑门,自己刚刚就想着把爱女带回家了,又没想到这一茬,难道自己真在智计上不及蒲老鬼
不过眼下并不是逞强之时,姚弋仲心不甘,情不愿的勉强跟着拱手:”小女亦是如此,既出了门,轻易回不得,愿留于大王身边暂为女卫。”
杨彦依次看向了蒲玉和姚湘。
蒲玉不仅没觉得受了轻视,反而有些好奇,姚湘却是脸面的不愤之色愈发浓烈,自己被送来和亲也就算了,可这倒好,摇身一变成了女卫,那不就是侍婢吗
可是她没有发言权,没法为自己做主。
“也罢,暂时委屈二位娘子了。”
杨彦很快收回目光,向后唤道:“兰子,把两位娘子带下去,归入你的营中。”
“诺!”
柳兰子从殿后出现,冷眼望向了蒲玉和姚湘,招手唤道:“跟本将去后面登记。”
二女分别望向了自己的父亲,见着均是颌首微笑,于是跟着柳兰子步入后殿。
……
接下来,席间的气氛重新归于融洽,蒲洪和姚弋仲都承诺,将于十一月前,各由姚益生和蒲安率万骑前来,归入明军攻打关中。
当天晚上,杨彦设宴款待姚弋仲和蒲洪,而蒲玉和姚湘,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柳兰子对她们可没任何优待,被带下之后,做了登记,就有女千牛卫送来了两套衣衫。
柳兰子淡淡道:“去后面换上。”
“噢!”
二女领了衣服,转头就要走。
“慢着!”
柳兰子拦住道:“本将不管你们家世如何,未来会不会成为大王良娣,但此刻,你们是大王身边亲兵,一言一行当谨执军礼,以后凡是本将所令,应抱拳称诺。”
“这……”
两个女孩子在族中自由散漫惯了,哪里料到会是这样,不由相视一眼。
姚湘的美眸中已经有了不满升起,蒲玉却给她打了个眼色,抱拳施礼:“诺!”
“诺!”
姚湘也不情不愿的抱拳施礼,便与蒲玉步入后屋。
看着二女的背影,柳兰子的嘴角微微一撇,她倒不是刻意针对姚湘和蒲玉,而是草原人性子野,不预先调教,万一将来冲撞到王后或大良娣,甚至是做出什么有负于杨彦的丑事,那可是天大的风波。
草原女子对男女之防可是不大看重的,柳兰子绝不允许杨彦的发顶绿油油。
后屋,二女捧着衣物,一阵发呆。
好一会儿,蒲玉掂起一件短短的平角裤,左看右看,突然夸张的尖
第六五三章 张骏来降
光阴飞逝,不知不觉中,已是十月底了,距离姚弋仲和蒲洪上门称臣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这三个月里,大江南北的局势平静至诡异的程度,但在表面的平静下,暗流汹涌。
明军在姑孰的兵力足有两万,在建康有近三万卒,历阳有两万卒,还有水军分驻江陵与姑孰,确保江东和江州不起异动。
当然了,江东虽无反攻明国之力,却也不会坐以待毙,司马绍的手上,有两万人马,再加上司马氏诸王招揽的江湖豪客,总兵力接近三万,陶侃的俚僚军有六七万之众,江东各士族的部曲私军虽力量分散,但当大难临头时必揉合起来,力量不容小觑,且数目难以预料。
如若司马绍、陶侃与士族联手,至少可组织起二十万兵马。
明国于北面濮阳亦有兵卒四万,其中精骑两万,随时可于隆冬时节奔袭襄国,而沿着黄河,筑上了一座座的烽火台,一旦羯骑南下,可于第一时间燃起烟火。
洛阳作为都城,亦有卒五万,武关一线兵力不多,只有三万,但其中两万是精骑,且有襄阳、江陵兵力随时增援,考虑到前锋距离长安仅五十里之遥,实际上这一路对长安的威胁最大。
另在上邽,通过收编当地羌氐与凉州降卒,明军的总兵力达到了十三万,以及赶来的羌军与氐军各一万,合计十五万。
几乎每日里,城外的草原上,蹄声震震,炮声隆隆,骑兵、步兵与炮兵以不同的模板合作操演,给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而姚湘与蒲玉也加入右千牛卫有三个月了,每日天不亮起床,跟随柳兰子站桩练拳,吃过早饭后,二十里负重跑,稍事休息,再演练武艺与兵法,下午则学习文化知识,到傍晚再有个二十里负重跑才能休息。
这简直是地狱级的体验,每天晚上都是精疲力尽,几乎沾着枕头就睡着,姚湘也没有力气去怨恨杨彦了,不过二女的变化也很明显,武技已不是当初的花拳绣腿,她们认为足有上阵搏杀的能力,又学了些文化知识,虽未必透彻,但眼界得到了极大的开拓。
其中变化更大的是,整个人的精气神与当初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语。
在这段日子里,羯赵与鲜卑人已罢兵休战,双方缔结了盟约,正在往并州集结兵力,民夫与粮草物资,刘曜因秦州失陷,也与石勒达成了和解,并在关中大肆征发,总兵力亦有二十万之巨。
凡明眼人都能看出,决定华夏命运的大决战必于今冬暴发。
建康,杨府!
荀灌比杨彦还大一岁,已是二十五的盛龄,依然眉目如画,且如一壶美酒,岁月的积淀终于让她绽放出了醇美的清香。
不过此时的荀灌有些心神不宁,在听得张访有关当前形势的汇报之后,那绝美的面庞不时就闪现出向望和渴望的神色。
荀华与裴妃不由相视一眼。
裴妃过了三十五,岁月给她那如玉的容颜留下了些许痕迹,亦让她如同一壶醇酒,一言一行都充满着韵味。
荀华和杨彦同龄,身形略显丰腴,却绝对不是那种膀大圆腰类型,反恰如其份,并浑身上下都带着母性的光辉。
这时,荀华便道:“女郎,岁月蹉跎,你也不小了,老郎主更是白发苍苍,虽有诸子弄膝之乐,可是最放不下的还是你啊,当初我被送到女郎身边,一转眼十年过去了,人生能有几个十年,难道你就甘心红颜渐渐逝去,到老来却发现……心里存有太多的遗憾么“
荀灌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了一个身形,不禁有些慌乱的哼道:”荀华你乱说什么呢,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裴妃摇了摇头:“灌娘,别人不了解你,难道孤还不了解你,好了,你的终生大事暂且不提,眼见关中烈战将起,恐怕将投入数十万兵力,或许这也是最后一战,你素来好强争胜,难道你甘愿与此战擦肩而过”
荀灌底气不足道:“王妃,杨彦之战无不胜,有我没我,影响不了大局,我干嘛要……去关中”
“你呀,这么多年了,性子一点都没改!”
裴妃笑道:“杨郎虽用兵如神,但诸胡势大,孤放心不下,故遣你率兵一万,往武关协助杨郎。”
荀灌浑身一震!
领军作战,是她的梦想啊,与之相比,什么矜持,什么女儿家的羞涩全部都能抛去脑后,而且这一战,是决定华夏运势的终极大决战,如错过的话,真会死不瞑目。
不过荀灌仍是道:“王妃,那我走了王府怎么办或者我少带点兵”
裴妃摆了摆玉手:“建康好歹还有两万卒,历阳与姑孰能
第六五五章 发酒疯
幽暗的油灯下,任皇后独坐梳妆台,望着镜中的自己。
那容颜并未随着岁月的逝去而有半分衰减,胸脯与十年前初为人妇时相比,更见饱满挺拨,腰肢依然纤细柔软,堪盈一握,可是纵有颠倒众生的容貌又如何呢
还不是独守孤灯,坐视芳华流逝,红颜渐渐憔悴
镜子里,渐渐地浮现出了杨彦的音容笑貌,哪怕她熟读《列女传》、《女诫》,也不否认自己心动了,这样的郎君,很难让女子拒绝,但自己是李雄的妻室,又怎能向别的男子投怀送抱
“哎”
任皇后幽幽叹了口气,相见恨晚,红颜薄命啊!
十年前她还是十五岁的妙龄,李雄原配冉氏病故,一国不可无主,也不可无后,经蜀中各族激烈的搏弈和讨价还价,皇后之位落到了任家手里,而她作为任家女子,不可避免的嫁给了李雄。
她犹记得,那时青涩的自己初承君恩,因剧痛求饶痛哭,心里生出了这就是自己的夫郎,要与他相伴一生,为之生儿育女的想法,她也一直以此要求自己,可惜李雄沉溺于酒色,越来越昏庸,也越来越让她失望。
新婚燕尔的恩爱渐渐消磨在了互相看不惯与互相指责当中,直至李雄再也不踏入她的寝殿。
本以为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过下去,夫妻间维持着脆弱的体面,可天有不测风云,大成亡了,夫郎从宝座跌落,自己也从凤凰沦为了云雀,人生遭遇重大转折,这全是由明王而起。
几乎失去了一切,要说恨么
她摇了摇头,心里提不起半点恨意,甚至还如一潭死水被搅动,那枯竭的心灵,渐渐地走入了一个影子。
尽管她很排斥,曾一度想把这影子驱逐出去,可越是这样想,那影子就钻的越深,直至深入了她的梦里,让她魂牵梦萦。
“嗯”
任皇后没来由的望了眼沙漏。
这一坐,竟坐了大半个时辰!
‘呵,也好,至少心里有个想头,日子不那么无聊。’
任皇后突然轻笑一声,那如冰山般的玉容绽现出了眩目的光彩,她满意的望着镜面,渐渐地,镜子里又浮现了一张脸,与她的脸颊靠贴在一起,她的目光,痴了!
“笃笃笃”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梦幻般的幸福散裂开来,她回到了阴冷简陋的小屋,不禁向外问道:“谁呀”
“为夫!”
外面是李雄那嘟囔不清的声音。
任皇后心里一惊,本能的紧了紧衣衫,应道:“原来是李郎,天色已晚,李郎来妾这作甚妾已经睡了,李郎若有事明日再说罢。”
“开门,开门!”
李雄把门拍的砰砰响。
“妾已经睡了,李郎请回。”
任皇后哪敢给李雄开门,这男人想的什么她不是猜不出来,如果杨彦没走入她的心灵,做为妻室,自己尽下义务,让他折腾下也就罢了,虽然自己对于这个男人已无半点夫妻之情。
可是女人的心里一旦有了另一个人,就会极度排斥包括自己丈夫在内的任何男人沾上自己,偏偏任皇后又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人,她明知碍于世俗礼法,自己和杨彦不会有任何结果,她也不愿委屈了自己,不愿再让李雄玷污了自己的身体。
她要为心目中的那个‘他’,守住贞洁。
“开门,开门!”
李雄继续拍门,门栓随着用力,一跳一跳,随时象要断开一样,毕竟李雄再怎么退化,吨位在那,手上两把子力气还是有的。
“李郎到底想怎样”
任皇后忍无可忍,在屋内厉声叫唤。
“我想怎样”
李雄就象被踩着尾巴的老猫,炸毛了,大怒道:“你是老子的妻子,还问我想怎样好,老子告诉你,快开门,为夫今晚在你房里过夜,开门!”
任皇后深吸了口气道:“妾身体不适,李郎请回!”
“娘的!”
李雄咆哮道:”你这贱人,别以为老子不明白你想什么,不就是看老子被废,没权没势,想另攀高枝么,啊当老子不知道,你多少次偷偷去看那明王
人家年轻,帅气,有权有势,是一国之主,是大王啊,是将来的皇帝,口含天宪,一言九鼎,天底下上那儿去找这么好的男人
而为夫是什么
是个废人,是被废的皇帝,又胖又老,恐怕也活不了几年,不过你个贱人给老子听好,老子只要还在世一日,就是你的夫郎,谁都抢不
第六五六章 兵发萧关
任皇后就象是陷入生死轮回,两个男人在她的脑海中不停的变幻,一个是杨彦,被她所欣赏和钦慕的男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那形象深深的刻印在了她的心里,她的心门已为之敞开,哪怕明知道只是一场苦恋,不可能有结果,也愿意为之守住贞洁,或者说,是守住自己内心的底限。
另一个是她的夫郎李雄,年老肥胖,昏庸好色,夫妻感情在漫长的岁月中被消磨殆尽,却恪于礼法与道德观,没法顺从本心去离弃这个男人。
内心的挣扎与左右为难,给她带来了无边的痛苦,更不知道该怎么办,整个人如行尸走肉般靠在墙上,目光呆滞,浑然不顾那淌满了面庞的泪水。
不知是什么时候,屋外重归了安静,任皇后也渐渐地回过了神,想着自己差点就因怜悯和自卑放李雄进屋,不由暗道一声侥幸。
是的,如果被李雄沾了身子,她再没脸去面对内心中的杨彦,可是身为有夫之妇,心里却装着另一个人,又让她觉得羞耻。
‘难道自己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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