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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颜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上林春

    “这……妾不敢!”

    萧巧娘瞪大眼睛看着杨彦,让她一个女子睡床,男人却不睡觉,这成何体统

    杨彦却不由分说的把萧巧娘拉过去,按倒在床上,脱去布鞋,再盖上粗布毯子,这一套做完,萧巧娘全身都僵硬了。

    杨彦又道:“我们杨家没那么大的规矩,以后也不要那么小心谨慎,我很不喜欢,睡罢。”说完,吹熄了灯,出了屋子练桩功。

    留下萧巧娘一个人在床上,呆呆的望着屋顶,既有因杨彦尊重自己而来的感激,又有着不与自己睡一张床的不安,毕竟她只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假如哪天杨彦对她心生厌弃,倒手转卖出去,她只能认命,所以她也想讨好杨彦。

    心里患得患失,又乱作一团,她很想看看杨彦在外面做什么,可是不敢出去,渐渐地,母亲的音容笑貌竟浮现在了眼前,泪水缓缓由眼角溢出,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萧巧娘困意上涌,竟然睡着了。

    直到日上三秆,萧巧娘才醒来,一看天色,顿时脸色大变,连忙从床上爬起,正见着杨彦蹲在屋外,用石臼一下一下捣着米。

    “郎君,妾……妾不是故意的,下次再也不敢睡这么久了。“

    萧巧娘吓的都要哭了,只是赔礼,低着脑袋不敢去看杨彦。

    杨彦转回头,冽嘴一笑:“我早说过,我不喜欢你这样小心谨慎,总之呢,我这个人没什么脾气,也不讲究上下尊卑之分。“

    萧巧娘很茫然,与杨彦说说笑笑,既不敢,也不符合她一贯以来受到的教育,但是礼数十足吧,人家已经再三申明了不喜欢,她不知道该怎么和杨彦相处了。

    杨彦道:”别想太多,不就是睡了个懒觉么,没什么的,现在你去漱口罢,把碗里的茶叶慢慢嚼,嚼碎了吐掉,不要吃下去。“

    “嗯”

    萧巧娘索性不说话,只嗯了声,就端起了陶碗,看着碗里涨开的茶叶,秀眉微蹙,不知该从何下口。

    杨彦解释道:“你以前是否一直用盐水漱口我是医生,听我的,盐水漱口会逐渐毁掉你的牙,相反,嚼茶叶不仅能保护你的牙齿,还能使口气清新。“

    ”噢,那……妾试试。“

    萧巧娘犹犹豫豫,含了一大口茶叶在嘴




第十四章 雨过天晴
    闻着灶房里飘出的香味,萧巧娘突然有些明白该怎么和杨彦相处了,就是由着心,心里怎么想就怎么来,不用过多的繁文缛节。

    不过理是这个理,真正要做到还是很不容易的。

    不片刻,喷香的米饭端上了案头,还有一盘酱爆黄鳝与一份猪油炒茄子。

    当时是分餐制,杨彦准备了两份,自己的那份稍大,萧巧娘的那份稍小。

    “吃吧,就我们两个人,没必要搞男女不同席那一套。“

    杨彦把竹筷递向萧巧娘。

    萧巧娘却是迟疑道:”郎君,《孝经》有云,服斩衰者,水浆不入口,三日不举火,百日卒哭以后,可以疏食水饮,一年小祥以后,可以食菜果,二年大祥以后,可以用酱醋调味,丧满服阕,禫祭以后,才能饮酒食肉,郎君,妾还是吃些粥罢。“

    杨彦古怪的看着萧巧娘,说道:”你这娘子恁多事你头洗了,也沐浴过了,怎不见你搬出《孝经》“

    萧巧娘暗自气结,心道不是你逼着我沐浴的么

    杨彦放缓了语气,又道:”巧娘,你正是身体长开之时,这几年最不能忌口,我想你的阿母若在天有灵,也必不愿见你如此折腾自己,快吃罢,从明早开始,跟我一起练功,在这乱世里,一副好身体就是活下去的本钱,吃饱了才有力气和我练功。“

    萧巧娘犹犹豫豫,却是咕噜噜一阵声响,肚子不争气的叫了,顿时羞的俏面通红。

    杨彦笑着挥了挥手:”莫非要我喂你才肯吃“

    萧巧娘羞郝交加,接过了竹筷,夹了一小口米饭送入口中,嗯,又香又甜!

    平时萧巧娘也是以麦饭为主食,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点点米饭,与母亲你一口我一口的分食,这是她童年中最为幸福的时光。

    见着米饭,萧巧娘睹物思人,眼圈不禁红了起来。

    杨彦无奈道:“巧娘,吃个饭你也哭,我真是……哎,可是想起了你的阿母“

    ”嗯,妾睹物思人,请郎君见谅。“

    萧巧娘强忍住泪水,开始扒拉起米饭,再一吃猪油炒茄子与酱爆鳝段,都是她从未吃过的美食,进食的速度居然越来越快!

    ……

    饭后,杨彦提着一大篮子钱,带着萧巧娘出门,先买了两匹绢和一匹布,然后雇了辆牛车,去萧巧娘家搬东西,主要是把床和几个柜子搬走。

    杨彦没打算和萧巧娘睡一张床,毕竟他是男人,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睡一起指不定就会忍不住了,暂时还是分开睡比较好。

    接下来的几天,几乎是没日没夜的下雨,杨彦没再去盐市摆摊,与萧巧娘关起门来过小日子,教她站桩打拳,练练字,写写《三国演义》,时间过的还是蛮快的。

    萧巧娘也渐渐地从悲痛中走出,少女的本性日益恢复,偶尔能和杨彦说说笑笑了。

    到了第五天清晨,终于雨散云开。

    位于东郊的陆氏别院里,陆纳紧锁着眉头,沈劲则是喃喃道:“好不容易探听到了那竖子于何处摆摊,却是几天不见人影,诶我说陆家郎君,他不会吓的不敢出来了罢”

    周琳摆摆手道:“想来是下雨的缘故,今日天气转好,我们再去看看,那坚子理该在场,有谢家郎君助阵,何愁胜不得他”

    屋子里,除了这三位,还有两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郎。

    一个是谢尚,大将军王敦长史谢鲲之子,从小就表现出了在音乐和舞蹈方面的惊人天赋。

    陆纳以杨彦自夸歌舞诗词样样精通,打遍建康无敌手为名去请谢尚与杨彦比试音乐,谢尚到底年幼,见不得撺梭,听说杨彦如此张狂,于是按耐不住了,嚷嚷着要给杨彦一点颜色瞧瞧。

    另一个是谢尚的友人袁耽,耽父袁冲早亡,整日流落街头,与人胡混,既没有产业,兜里也没两个钱,赌钱几乎逢赌必输,落魄的很。

    如果把袁耽放在明清时代,就是个典型的破落户子弟,搁在现代,则是个街头小混混,不过在那个时代,凭着士人名头好



第十五章 三国演义
    早早的,葛洪一家三口买了纸,就赶往杨彦摆摊的角落,那张简陋的几案仍在,附近也已经围上了十几个人,都在议论纷纷。

    “杨家郎君几天没来了,不知今日会不会来。“

    ”今日雨过天晴,理当前来,咱们再等等吧。“

    鲍姑看着满脸失望的葛慧娘,问道:”再等等“

    葛慧娘偷偷瞥了眼葛洪,便咬咬牙道:“那就……稍微等一会儿吧。”

    围的人越来越多,都在议论杨彦会不会来,甚至有人开起了赌局。

    魏晋南北朝赌博成风,上自皇帝、官僚士人,下至贩夫走卒,大有人沉迷于此,其中花样繁多,赌资豪奢,令人膛目结舌,而且随时起赌。

    例如以杨彦来不来的赌局,至午时为限,竟然有了好几十个人参与。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突然有人叫道:“来了,来了,杨家郎君来了!”

    “咦杨家郎君的穿着怎如此奇怪”

    ”唉,输了,输了!“

    葛慧娘也连忙看去,却是瞬间面色一变,在杨彦的身后,还跟着个身着孝服的俏丽女孩子,年龄似乎比自己稍小一点,但容颜并不逊色于自己。

    鲍姑留意到了葛慧娘的神色变化,淡淡道:“咱们先别上去,看看再说。“

    葛洪也摇了摇头:”这孩子的衣着确是不伦不类啊。”说着,就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宽袍大袖。

    杨彦嫌弃时人常穿的宽袍大袖拖拖拽拽不利索,褐衣虽然穿着方便干活,但他觉得穿身上不够潇洒,于是让萧巧娘以宋朝服装的式样帮他做了身外套。

    因为唐朝是圆领服,胡风浓厚,当时在江东,很少有人穿胡服,杨彦也不想太另类,而宋朝的衣服是交领,且修身狭窄,干活的时候把下摆摞起塞进腰带,丝毫不影响利索。

    “杨家郎君玉树临风啊!”

    “是啊,这身衣服虽然古怪,但是穿在杨家郎君身上,当真是仪表堂堂,改天我也去做一套!”

    耳边传来指指点点声,萧巧娘俏面含羞,心里隐泛得意,毕竟衣服是她一针一线逢起来的。

    杨彦则是面带微笑,一一回礼,一路走了过去,把东西放下之后,拱手道:“各位父老,承蒙挂念,彦之感激不尽,今天在为各位诊病之前,容我先奉上一出评书,名曰《三国演义》!“

    ”评书“

    众人面面相觎。

    葛洪一家也颇为不解,葛慧娘便问道:“阿母,评书是什么”

    “不知!”

    鲍姑摇了摇头。

    这时,有一人放声问道:“杨家郎君,何为评书”

    “听来便知!”

    杨彦神秘的笑了笑,清了清嗓子之后,就说道:“三国演义讲的是后汉末年至我大晋立国之前的一段历史,其中英雄辈出,气势磅礴,留下了几多佳话,想必或有人了解。

    不过今日我所言,是经过加工改编,若与正史有出入,请不必过于深究,一笑了之即可。

    现在我为大家奉上第一回,宴桃园豪杰三结义,斩黄巾英雄首立功!“

    刷的一下,杨彦掏出把折扇,潇洒的甩了开来,扇上半幅绘有水墨山水画,画的是小桥流水人家,一女子撑伞立于桥头,另半幅题诗一首:轮如明月尽,罗似薄云穿,无由重掩笑,分在秋风前。

    然后轻摇折扇,朗声道:“话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周末七国纷争,并入于秦……”

    杨彦能讲三国演义,还得归功于他死过一次,前世翻看的三国演义,被刻印在了他的大脑里,口随心动,才能娓娓道来。

    当时人没什么娱乐,除了赌博,士人尚可饮酒清谈,载歌载舞,平民百姓就只有早早回家睡炕头了,因此这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一出,立时惊动了满场。

    那时的人哪曾听过,偏偏杨彦是老师出身,口才了得,他讲的评书虽然远远不如刘兰芳等评书大家,但是唬一唬晋朝老百姓是没问题的。

    满场鸦雀无声,那精彩的内容紧紧扣着心弦,随着杨彦抑扬顿锉的语调与维妙维肖的表情动作,听众



第十六章 拒为门客
    袁耽盯着萧巧娘捧着的那一篮子钱,两眼闪闪发光,不无赞叹的说道:“我袁耽活了这么大,从来没想过钱竟然这么好挣,改天我也编两个故事上街头说去。”

    沈劲忍不住了,嗤笑道:“北伧到底是北伧,没见过世面,我吴兴沈氏良田万顷,豪宅连绵数十里,珠玉美帛不计其数,幢仆佃客数以万计,袁耽,改天你来我沈氏别府,愚兄送你个十万八万钱便是了,我沈氏这点钱还是拿得出。“

    ”多谢沈家郎君,耽承受不起!“

    袁耽虽只十二三岁,可听了这话,顿时面色一变,冷冰冰的拱了拱手。

    谢尚不禁点了点头,袁耽从表面上看不着调,但气节还是有的,至少不会受吴人的嗟来之食,这也是他与袁耽相交的主要原因。

    不过紧接着,袁耽便是面色又变,还捂住了嘴。

    一名衣着华丽的老者,领着两个吃力抬着大箱子的仆役笑呵呵的走向萧巧娘,拱了拱手:”好一段桃园三结义啊,刘关张框扶汉室,矢志不移,令人唏嘘,老夫胡烈,心有所感,今奉上十万钱,特赠予杨家郎君。”说完,向左右打了个眼色。

    两名仆役会意的打开了箱子,果然,满满一箱钱!

    在盐市做生意的,以庶族地主豪客、大商贾和士人的产业为主,虽不说个个富贵,但最差也是小康水准,这也是杨彦选在盐市摆摊的主要原因。

    一方面是在富人堆里好挣钱,另一方面,有助于扩大影响力,因为古代所谓的民,指的正是这一类人,有钱了,自然就会对政治权力生出想法,杨彦需要在这类人中逐步扬名。

    不过这位老者一打赏就是十万钱,出手之阔绰,即震惊了他,也震惊了全场!

    “这……”

    萧巧娘不敢做主,转回头望向了杨彦。

    杨彦快步上前,拱了拱手:“彦之多谢丈人厚赐,但愧不敢当,还请收回。“

    胡烈脸一沉道:”杨家郎君莫非嫌少“

    杨彦淡淡笑道:”我于大庭广众说书,只为搏诸位哈哈一笑,顺便再赚两个饭钱,于愿已足,请丈人收回,彦之不敢受此重赐。“

    不远处,袁耽颇为心疼的问谢尚道:“你说这杨彦之是不是脑袋有问题非偷非抢,人家给他十万钱他为何不收“

    ”这个……“

    谢尚不是太确定道:”此人一次性给十万钱看似大方,但是若杨彦之收了十万钱,这让后面人如何给钱从那位小娘子提着的竹篮来看,约装有五千钱,也说是说,说一回书,能得五千钱,依《三国演义》一百二十回,以每一回五千钱计算,说完能得六十万钱。

    这还不包括杨彦之的名声越来越大,赶来听书的人越来越多,照尚猜测,说完一部《三国演义》,杨彦之很可能实得百万钱以上。

    一边是一次性得钱十万,另一边是细水长流,合计得钱百万,若是换了你,如何选择“

    百万钱啊!

    哪怕是陆纳、沈劲与周琳身家阔绰,也是纷纷动容,毕竟家族产业不等于他们个人的产业,各房都要分配,还有公用部分,真正能落到他们手上的,也就是每个月的例钱罢了。

    沈劲夸口说给袁耽十万钱,给了他就虚了,主要还是为了落袁耽的脸。

    袁耽更是急的抓耳挠腮,直嚷嚷:“不行,不行,无论如何我也要编一部故事出来,快,谢尚,帮我参详参详,说哪个时代的故事较为妥当。”

    讲真,对于杨彦轻松得到百万钱,谢尚也颇为心动,不过他还是摇摇头道:“杨彦之说《三国演义》受欢迎,其秘诀便在于通俗易懂,而我等习骈文辞赋已久,难以作出此等文章,我看,你还是有机会向杨彦之当面请教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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