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点朱砂

    听了小清的问话，赵姬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关窍，不由笑道：“还是妹妹考虑的清楚，为博贵客瞩目，她们定然会穿最华丽耀眼的舞衣，而我们偏偏反其道行之，如此自然显得与众不同。”

    “阿姊果然冰雪聪明。”接着，小清又拿起香囊说道：“这个香囊是我特制，阿姊贴身放在胸口即可。”

    赵姬接过点了点头，赶紧贴身放了起来。

    小清的香囊她是用过的，当然知道其中的奥妙。此刻这个香囊也肯定不是普通的香囊，里面定然有些特殊的材料。

    “还有上次我说的两件事情，阿姊可还记得”

    “记得记得。”赵姬说着，将衣袖高高拉起，露出了洁白的皓腕，上面还带着一个玉镯，“妹妹交代的事情我怎么敢忘这玉镯我早就带好了，假摔的舞步我昨日也练了好几遍，自信不会有人看出破绽。”

    “如此甚好，阿姊附耳过来，我还有话要交代。”

    小清招了招手，赵姬立刻听话的俯身过去，认真记下了她所说的一切。

    “其他的事情，阿姊还如往常一样行事即可。”

    小清叮嘱完，便开始帮赵姬化妆打扮起来。

    夜晚，华灯初上，仙女闾就成了整个甘单城中最繁华最耀眼的地方。

    闾中筹备了几日的酒宴，只为迎接今日的贵客吕韦。

    “你们都给我放机灵点啊，等会上菜的时候可千万别出了岔子，今日的客人可是大掌柜特别交代过的。”

    李管事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传菜的杂役举起手说道：“李师傅，我肚子疼，想去茅厕。”

    李管事立刻沉下了脸，骂道：“没出息的玩意儿，这个时候上什么茅厕”

    “我也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可是现在我实在憋不住了。”杂役苦着脸，两条腿紧紧夹着，看起来确实忍不住了。

    “去去去。”李管事皱起眉头，挥手打发了他。

    可是今日菜品很多，少了一个传菜，恐怕忙不过来。于是，他扭头看向了其他正在后厨忙碌的帮工。

    做传菜，人要长的干净，手脚也要麻利，更重要的是必须要够机灵，有眼力见儿才行。

    这样想着，李管事将目光停在了大风身上，刚想张口点他，就听到一旁的小子自告奋勇：“让我来传菜吧。”

    李管事一怔，倒不是小子不符合条件。若论长相他还真的比大风更俊一些，只不过今日他干活虽勤快，可态度一直不冷不热，怎么现在突然主动起来了




第20章 一枝独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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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李管事不置可否，小子又上前一步说道：“请李师傅放心，我一定做好。”

    见他表了态，又一脸真诚之意，李管事这才点点头，叮嘱道：“堂上都是贵客，你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出不得丁点差错啊。”

    “李师傅，让我也去传菜吧。”

    大风听到小子要去传菜，自己心里也痒痒的。这留在后厨帮工，只能面对着萝卜青菜和锅碗瓢盆，要是能去前厅，那可就不一样了。

    “去去，干你的活去，换一个人就够了。”李管事挥了挥手。

    虽然他本属意大风，可现在既然答应了小子的请求，也只能打发了大风。

    大风悻悻退了回来，拍着小子的肩膀说道：“兄弟，有什么好玩的记得回来给我讲讲。”

    小子没有应声，一脸严肃的神情，似乎颇为紧张。

    大风不禁有些纳闷，一个打架从来都不皱一下眉头的人，怎么现在端个菜就这么紧张可转头又一想，虽然他打架厉害，但毕竟和自己一样都是穷小子，肯定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有些紧张也正常。

    想到这儿，大风便想出言宽慰几句，谁知小子毫不领情，只是自顾自整理好衣装，等菜一出锅，端起就走。

    雀栖厅是仙女闾最豪华的厢房，足足有普通厢房八个那么大。这里平日只对王宫贵胄开放，普通酒客是没有资格踏足的。

    小子端着菜肴，进得房中，抬头便见一男子正高坐在主位之上，端着一樽美酒，欣赏着曼妙的歌舞。

    堂下两侧分别还坐着几位身着华服的男子，有的看起来文质彬彬，有的看起英武不凡，相比之下倒是主位上的男子相貌平平，一身儒衫，毫无贵气。

    若非他此刻正端坐在主位之上，任谁也想不到他就是叱咤商海的大商人吕韦。

    小子暗暗敛了敛心神，忽然加快步伐，越过了在他前面的传菜杂役，直奔主位而去。

    原本端着主位菜肴的杂役见状不由一愣，脚下一停，险些被后面跟着的杂役撞倒，幸好他也是个机灵的，赶紧掉转了方向，将菜改送到了别人桌上。

    “烤鹿肉。”

    小子来到吕韦桌前，将菜奉上桌，刻意放在了他的正面前。

    滋滋冒油的鹿肉散发出让人垂涎的香味。

    吕韦忍不住俯首使劲闻了闻，随后挑了一块最肥的放入口中，赞道：“仙女闾的佳肴果然不一般，就连这烤鹿肉的香气都别有一番风味，定是用了特别的秘制香料。我说的可对”

    小子没有应声，转身欲走，不料却一把被吕韦拉住了。

    “我见过你！”

    此话一出，小子心头猛然一紧，瞳孔一缩，差点碰翻了酒壶：“客人怕是认错人了。”

    吕韦摇了摇头，轻笑道：“我吕韦识人过目不忘，又怎会认错你就是今日在后堂以一打二的那个小厮。”

    小子一听，瞬间放松了下来，垂首说道：“我们几个兄弟打闹而已，让客人见笑了。”

    吕韦松开手，望着小子，问道：“你读过书”

    小子怔了一下，不知道吕韦此问何意，但下意识不想吐露实情，便随口说道：“未曾读过。”第六书吧

    吕韦勾了勾唇，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正要张口再说什么，忽听堂下的乐声变了曲风。

    只见一蒙面歌姬身着素衣，正踏歌缓缓而行，一举手一投足都尽显温柔妩媚，立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小子趁此时机，赶紧溜出了雀栖厅。

    “先生，这位歌姬的舞技如此超群，想必定是个美人儿。”立在吕韦一旁的小厮忍不住叹道。

    吕韦抿了口酒，笑道：“看来我家小吕墨的心思都用在女人身上了。”

    闻言，吕墨竟然微微红了脸，可一双眼睛还是始终盯住堂下的歌姬。

    乐声一阵接一阵，由一开始的婉转变得逐渐激昂起来，堂下歌姬的舞蹈也一改初始的温柔妩媚，揉进了许多战舞的元素，让人看了有些热血沸腾。

    可谁知，就在鼓点擂响，舞蹈跳到了最**的时候，堂下的歌姬脚步一错，竟然踩到了自己的裙摆，硬生生将裙子扯掉了大半。不仅露出了大半个酥胸，整个人还重重摔在地上，她所带的一只玉镯立时被摔成几段，割伤了洁白纤细手腕。

    众人惊呼，立刻有客人越过桌子，上前要想扶起她。

    可这歌姬竟然不管自己受伤，第一时间扑向玉镯，小心翼翼地将手镯捡拾起来，全然不顾自己衣不蔽体，也不管手腕上鲜血淋漓。

    吕韦见状，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探究的神情。

    “吕墨，把她带上来。”

    吕墨应声，来到堂下，蹲下俯身说道：“这位姑娘，我家先生请你上去说话。”

    歌姬起身，手上一直捧着破碎的玉镯，低头跟着吕墨来到吕韦面前。

    “赵姬舞艺不精，扫了先生的雅兴，还请先生责罚。”

    吕韦闻言，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随后开门见山问道：“姑娘很看重这只玉镯，想必这其中定有故事，不知可否说给吕某听听”

    赵姬抬头，两眼含泪如秋水盈盈：“若说故事倒也谈不上。这只玉镯是一个好友赠与我的，他说这玉镯犹如赵姬，虽非绝世珍品但却独一无二，虽无铜铁之坚但却自有傲骨，我听闻此言便心下恻然，只觉人生得遇知己，我虽为烟花女子却也懂得士为知己者死，故而珍而重之。”

    吕韦点了点头，又问道：“你这位好友可是你的恩客是豪商还是贵胄”

    “先生误会了。”赵姬摇摇头，轻声道，“我这位朋友只是仙女闾中的小小护院，这只玉镯也不值什么钱，它之所以在我眼里贵重无比，是因为赵姬感怀这种知遇之情啊。”

    说罢，赵姬两行清泪流下，打湿了面纱，真真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吕韦心中一动，伸手摘下了面纱，眼前顿时一亮。

    此女子果然如吕墨猜测的那般是个绝世美人儿。不同于其他歌姬的浓妆艳抹，她只是略施了粉黛，天生丽质宛如出水芙蓉般一枝独秀。

    吕韦不由伸手将她拉入怀中，往下望去，又见她胸口春光一片，一股异香从中幽幽散出。

    “先生……”

    看着吕韦痴痴望着自己，赵姬抚着胸口轻轻嘤咛了一声。

    这一声喊完，吕韦当下心神荡漾，丢下众人，一把抱起赵姬走进了内堂。



第21章 西域宝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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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墨见状，抱拳代为致歉了一番，众宾客纷纷识趣离开。很快原本热闹的雀栖厅变得空无一人，只留了满桌的美酒佳肴。

    这下可便宜了后厨的杂役们，不用李管事吩咐，几个资历深的杂役就打着收拾饭菜的幌子，率先开始吃了起来。

    其中一个胆子大的更是直接跳上了主位，抱起酒壶，咕咚咚一口气将美酒喝了个干净。

    正当他瞅准了烤鹿肉，下手要抓时，忽然不知从何处冒出一个人来，一伸手，就将整个盘子端走了。

    “嗬！你小子不过是个临时帮工，竟然敢和我抢吃食讨打是不是”

    原来抢走鹿肉的不是别人，正是今日才来打杂的小子。

    其他几个杂役听到呵斥声，纷纷围拢了过来，和大风打过架的张琦也正在其中。

    他见是小子抢了鹿肉，便开口打起了圆场：“他新来的不懂规矩，犯不着生气。”随后转头劝说小子道，“这每个桌上都有鹿肉，你若想吃，随便拿，何苦非要抢这一盘”

    小子望了他一眼，不仅没有答话，反而手一歪，将整盘鹿肉倒在了地上，伸脚踩了一下。

    被抢的杂役见他如此嚣张，顿时暴跳如雷，冲上来便要揍小子，张琦连忙一把抱住他，同时冲着小子喊道：“还不快跑。”

    话音刚落，就听前厅一个女声呵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众人回头一瞧，来人竟是仙女闾的大掌柜金芙蓉，赶忙低头噤声，双手垂在身侧，恭恭敬敬站成了一排。

    金芙蓉走到众人面前，望了望洒落一地的鹿肉，不问也大概清楚了是怎么回事。

    “为一点吃食，抢的面红耳赤，传出去真是丢我仙女闾的人。”

    “回大掌柜，是这个新来的杂役不珍惜吃食，故意将鹿肉倒在地上，小的看不惯才想教训他一顿。”

    小子没想到这个小杂役居然如此奸诈，避重就轻，轻轻松松就把问题都推在了自己身上。

    “哦”金芙蓉闻言，转到了小子面前，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这才问道，“你为何要糟蹋吃食啊”

    “我只是手滑，绝非故意为之。”

    小子话音刚落，张琦就附和道：“对对，我兄弟只是不小心，这么香的烤鹿肉谁会舍得故意糟蹋啊”

    金芙蓉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盯着小子的眼睛，似乎要把他看穿一样。

    小子初时还敢和她对视，可过了不一会儿，还是默默移开眼睛望向了别处。

    金芙蓉这才收回目光，转过身吩咐跟着的婆子：“丽姑，罚了这几人今日的工钱。若再犯，便辞了。”

    丽姑领命，上前一一记下几人的姓名。

    众杂役无奈，原本以为今日既能一饱口福，又能赚个双倍工钱，不成想如今却全部打了水漂。除了张琦以外，其他几人自然都把这笔账算在了小子头上，对他投去了憎恨的目光。

    次日，吕韦拥着赵姬，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直至分别之际，两人依然如胶似漆，缠绵竟似新婚夫妻一般，令闾中其他歌姬啧啧称奇。

    不成想，这还不算什么。

    到了傍晚时分，吕韦虽然没有亲自前来，却派人送来了两大箱礼物，并告知金芙蓉，五日后将会来为赵姬赎身。这下，整个仙女闾更是炸开了锅，私下皆说赵姬定是用了不足为外人道的秘术，才勾住了贵客的魂。

    赵姬春风得意，全然不理众人议论，遣莺儿叫来小清，当着她的面打开了两个箱子。三九

    “妹妹瞧瞧，这里可有你喜欢的，看上什么尽管拿去。”

    小清笑着先对赵姬施了个礼：“妹妹还没恭喜阿姊呢。”

    赵姬连忙拉住她，假意嗔怒说道：“我能有今日全是依仗妹妹神机妙算，阿姊谢谢你还来不及呢，妹妹若是和我这般客气，我可就要恼了。”

    小清听罢，也不再客套，认真在宝箱里挑选起来。

    只是选了好一阵，发现不过全是些金银翡翠之类的首饰珠宝，并无什么特别有趣的玩意儿，这让小清不免有些失望。

    她本以为被称为“奇商”的吕韦会送些稀奇有趣的东西，却原来还是送了这些普通货色，如此看来，他对赵姬也算不上用心。

    “这些东西，妹妹都看不上眼”赵姬见小清东翻翻西瞧瞧，始终没有选出一件东西来，不由笑道，“妹妹果然眼光甚高，这些铜臭之物入不了妹妹的法眼。”

    小清眨了眨眼睛，推说道：“并非妹妹看不上这些首饰，只是这里全是金银翡翠，样样价值不菲，妹妹身着布衣，要来无用。反倒是阿姊留着，他日戴起来更显富贵风华。”

    赵姬闻言，掩嘴而笑，心中喜不自胜，随即走进内室，从中抱出一个小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