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点朱砂

    “不勉强，不勉强。”小子还没有应声，大风就抢着替他答道，“难得大掌柜这么抬举我们，我们哪有不识相的道理更何况是小清妹子来做说客，无论什么事情我们肯定都会答应，是不是”

    说着，大风用胳膊肘偷偷捅了小子一下，示意他赶紧表态。小子此时也摸到了小清的心思，料她确是想让自己去，便顺水推舟跟着嗯了一声。

    “那好，这件事就定下了，我这就去回大掌柜。”

    小清说着就要走，大风赶紧一把拉住她：“这才刚来，怎么就要走，我还有话和你说呢。”

    闻言，小清停下脚步，转头问道：“你还有何事”

    “别急啊。”大风不紧不慢地拉着她坐下来，“听说城外西山的枫叶已经红了，我想邀你和我一起去游玩，如何”

    小清一怔，抬眸望了望小子，又看向大风问道：“就你和我两人吗”




第77章 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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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风挠了挠头，居然露出了一丢丢腼腆的神情，柔声附道：“两人去自然是好的。”话音未落，就见小清眉头微皱起来，大风连忙改口：“不过，我觉得还是我们四人一起更好。”

    小清没有应声，眼睛偷瞄了一眼小子，只见他和大风一样，也正热切地望着自己，眼中充满了期盼之情。

    “怎么样”大风接着说道：“若是再等些日子，怕是叶落之后就会下雪，到时再想去西山玩可就难了。”

    也不知是因听了大风的话，还是因不忍看到小子失望的神情，小清神使鬼差应了一声：“那回头挑个日子，我们一起去吧。”

    此话一出，大风立刻高兴地跳了起来，小子也咧嘴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小清瞧在眼里，心里也莫名有种涨满的幸福感，忍不住跟着微微一笑。

    送走了小清，大风回到屋里，还是高兴地难以自已，不停地拉着小子说这儿说那儿。

    “哎，你说那天我穿什么衣服去好这件可以吗，穿上是不是很精神”

    “哎，你说那天我要不要提前做些拿手好菜备着，我们可以顺便去野餐”

    “哎，你说……”

    小子听得头都要炸了，伸手一把捂住了大风的嘴巴：“我说你能不能先不要这么兴奋，人家连日子都没说定呢，你着急忙慌地准备什么”

    大风一把打掉小子的手：“话不能这么说，难得小清答应和我一起出去游玩，我当然应该提前准备好。”

    “注意，她是答应和‘我们’一起出去玩，不是和‘你’！”小子冲大风挑了挑眉。

    “反正都一样，总之那天我一定要安排的妥妥当当，让她玩的开开心心！”大风说着，脸上露出了些许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小清站在他面前，竖起大拇指夸赞他一样。

    “你们在说玩的什么开开心心”小雨一推门走了进来。

    “阿妹，你都听到了”大风跳着跑到小雨身边，“我约了小清过几日去西山赏枫叶。”

    “哦，怪不得阿哥这么开心，原来是约到了意中人啊。”小雨顿了顿，见大风高扬着头，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忍不住又出言怼道，“不过我劝你不要高兴得太早，小清姑娘人长的漂亮，又那么有本事，未必能看得上你。”

    “那可不一定。”大风撅起来嘴巴，自吹自夸道，“你阿哥我也不差啊。论长相，这仙女闾中谁能帅得过我论前途，我将来可是要成为后厨总管的男人。其实，我只是一直没告诉你们，这闾中追我的丫头多了去了。”

    “啧啧啧！”小雨一边咂舌一边摇头，“有没有人追你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你吹牛的功力又精进了。”

    “嗯，在吹牛这一点上，你阿哥绝对是天下第一！”

    听到小子和小雨一唱一和，大风故意娇哼了一声：“哼，我知道你们这是嫉妒我的美貌和才华。”

    这下小雨再也憋不住，搭着小子的肩膀，两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笑你就等着叫小清一声阿嫂吧。”大风说着，又冲笑成一团的二人做了个鬼脸，气呼呼地转身要走。

    “怎么这就生气要走了”小子赶忙上前拽住了他。

    “我才没那么小气。”大风嘟囔着嘴，白了一眼小子，“你也不瞧瞧这都什么时辰了，难道你肚子不饿”

    大风这么一说，小子和小雨二人都捂着肚皮笑道：“饿了。”

    “那就是了。我可不像你们那般无情，就知道嘲笑阿哥。现在正好是放饭的时辰，我去领些吃食回来，也好把你们的嘴堵上。”大风一边抱怨，一边出了房门。唯一

    小清此时也刚从李念那边报信出来，绕过长廊正打算去大掌柜屋里，将此事做个回禀，却不料半路上碰到了韩姬。

    自从上次瑛姑私吞回扣之事被查出，韩姬的日子也不好过了，一方面是由于金芙蓉有意限制，另一方面自从赵姬走后，闾中就开始大力培植新人，短短半年时间，就出现了好几个新的台柱，一时间韩姬的风光全都被夺了去，客人比以往少了七成不止。丢了客人，又失了大掌柜的信任，整个仙女闾的人自然也都看得明白，韩姬落魄了。

    如今，她脂粉寡淡，头戴单钗，身边只有一个丫头跟着，和以往浓妆艳抹，珠拥翠绕，众多丫头婆子前呼后拥的模样真是大相径庭。

    小清料想她对自己多半已是恨之入骨，不想多事，正欲绕道而行，忽听韩姬喊道：“小清姑娘请留步。”

    小清闻言，只好转身迎了上去，和韩姬打了声招呼。

    “小清姑娘如今是仙女闾中的红人了，为何见我要避开莫不是嫌弃我现在连一个普通歌姬都不如了。”

    听到韩姬酸溜溜的话，小清微微皱了皱眉：“姑娘多虑了。”

    “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你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是不是很开心啊”韩姬冷哼了一声，凑近小清说道，“你别以为踩着别人上位，就不会掉下来。我告诉你，你的好日子就快要到头了。”

    小清一怔，“姑娘此话何意”

    韩姬牵起嘴角，冷笑道：“你自己做过什么，心知肚明。咱们啊，走着瞧。”说罢，韩姬故意用力撞了一下小清，带着丫头扬长而去。

    小清呆在原地，愣了半晌，反复思虑了几遍，其实除了那件事，那个人，其余的任何事小清都未曾真正放在过心上，但韩姬绝不可能知晓这些。所以她自信，就算韩姬抓到了自己什么把柄，或是刻意要找她麻烦，她都能从容应对。

    想到这儿，小清索性就将韩姬刚才的话抛到了脑后，继续往大掌柜院中去。刚进了院，就见金芙蓉也正巧从外面回来。

    “真是巧了，我也正好有事找你，现在正是夕食的时候，不如咱们进屋边吃边说。”金芙蓉话音刚落，丽姑就立刻吩咐身后的一个小丫头去添置一副碗筷来。

    众人入得屋内，只见屋中已经点起了暖炉，桌上也摆好了饭菜，虽然没有什么大鱼大肉，但是样样精致清爽，看起来十分爽口。

    “我一向不喜荤腥，也不知你吃不吃得惯。”金芙蓉坐了下来，立刻便有人凑过来，在她腿上盖了一张薄薄的毯子，随后又送上了一个羊毛套裹着的手炉，放在她的膝盖上。

    金芙蓉抚着暖炉，显然注意到了小清对此有些惊讶，微微笑道：“你一定有些奇怪，为何还未入冬，我就如此怕冷”

    小清点点头。上次金芙蓉在院中等她，说受不住秋凉风寒，她还以为是她故意拿话敲打自己，如今看来，当日她确是真的怕寒。

    “我年轻的时候曾在寒冬江水中泡过三天三夜，落下了病根。但凡天气转凉，我这浑身的骨头缝就会酸痛不已，故而比旁人更畏冷些，希望你不要介意，忍耐一下，陪我吃完这顿饭。”

    “大掌柜言重了。我今日穿的单薄了些，正觉得冷呢。进得这屋子来，温暖如春，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甚是舒畅。”

    听到小清如此说，金芙蓉不由笑道：“你这张小嘴和抹了蜜一样，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看来没少受那油嘴滑舌的大风影响，”

    闻言，小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就连大掌柜也知道他油嘴滑话。

    “你瞧，我一提起他，你就笑了。看来你终于肯敞开心扉交朋友了。”金芙蓉说着，亲自夹了一筷子菜到小清面前。

    “大掌柜何出此言我与他之间的关系，上次不是已经都说清楚了吗”小清不解，为何金芙蓉旧事重提。

    “你还想瞒我”金芙蓉笑了笑，“我刚才路过后厨，可都听见了。你已经答应了大风的邀约，准备和他一同去西山赏枫叶了。”

    说罢，她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暧昧的神色，周围众人也都微微露出了一抹了然的微笑。

    小清见状，急忙辩解道：“不是那样的，大掌柜你误会了。”



第78章 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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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芙蓉笑道：“误会不误会都不紧要。我看得出大风这孩子本质不坏，只是他脾性还不踏实，若能好好磨炼一番，日后未必不能成大器。”

    小清本欲张嘴继续解释，忽然又觉得这是多此一举，此事也影响不到自己什么，别人如何想便由他去吧。

    金芙蓉见她不语，还以为是她害了羞，便也绕开了这个话题，开始谈及正题。小清先说了小子同意做护院的事情，随后又回禀了关于神仙散的事情，只是她单说已做了什么调查，却只字未提自己已有怀疑对象的事情。

    金芙蓉听罢，很是满意，随即又赏了小清一些银钱，让她继续追查下去。小清应声，正要开始吃饭，忽听金芙蓉又问道：“你可知赵姬已有身孕了”

    小清一顿，放下了碗筷。她万没想到金芙蓉消息竟然如此灵通，昨日她才和赵姬商议此事，今日金芙蓉就已经来询问自己了。

    “这件事我也是昨日才知道。”

    金芙蓉点点头，柔声道：“我听闻赵姬昨日傍晚邀你过府，便已猜到事有蹊跷，不成想今日就收到消息，说她已有身孕。”

    “难不成质子府中也有大掌柜的人”小清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噗！”金芙蓉闻言，捂嘴笑出了声，“你莫不是以为坊间那些传言都是真的真以为我在甘单城中各个角落都安插了眼线我哪有那个本事啊”

    小清讪讪一笑，就听她接着说道：“今日质子府放出消息来，因赵姬怀了质子的骨肉，故而将于一月后正式封她为正夫人。由此可见，那琴国质子对她倒是一片真情。要说这赵姬也算百年难得的好命，先是跟了吕先生，享了世间的荣华，如今又跟了质子，得了情郎的真心，着实令人羡慕啊。”

    说罢，金芙蓉又冲丽姑招了招手，丽姑立即递给小清一张清单。细细一看，上面尽是些脂粉香膏，绫罗绸缎，珠钗宝链，虽然数量不多，但样样都是高价货。

    “这是我为赵姬准备的礼物，明日你帮我送去，谨记切勿声张，莫让旁人知道是仙女闾的礼单，只需她私下知晓就好。”

    小清应了下来，心中却是不解，自古送礼多半是大张旗鼓，除非是贿赂贪污此类难以启齿的腌臜事情。金芙蓉送礼给赵姬，应该算不得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何她还要提醒自己切勿声张呢

    “来，事情都说完了，快吃饭吧，饭菜都要冷了。”

    闻言，小清微微一笑，将礼单叠好放入了袖中。虽然她心中有些疑惑，但却并不打算问出口，因为她知道既然金芙蓉不想明说，自然是有她的道理，而这道理现在也并不需要自己知道。

    次日，小清一吃过早饭，便带鹿儿上了街，果然听到不少人都在传琴国质子要立正夫人的事情，只不过他们口中的正夫人并不是赵姬，而是一个叫赵德旺的小官的女儿。

    “姑娘，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那个质子要封我们赵姬为正夫人吗”鹿儿不解。

    小清摇了摇头，表示也不清楚。

    “那这安胎养神的补品，我们还要去买吗”鹿儿挥了挥手上的清单，这是小清昨晚特意准备的。

    “当然要。”小清肯定地答道，“不管正夫人是真是假，赵姬怀有身孕总是真的，我们就当去看望一个孕妇，带这些补品也错不了。”

    鹿儿笑着猛点头：“对对对，还是姑娘说的对，我们这就去买。”

    说罢，她一路连蹦带跳，拉着小清东逛西看，很快就将清单上的东西买齐了。随后，二人回到仙女闾，简单包装了一下，便让杂役将这些补品和金芙蓉的礼物一起放上了马车，不到巳时就来到了质子府邸。

    小清下了车，一面让门口的杂役进去通传，一面让车夫将礼物都先卸了下来。正卸到一半，府门就开了，从中走出一名男子，后面还跟着一个书童模样的小厮。小清定睛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举世皆知的“豪商”吕韦。

    “你就是小清”吕韦走到了小清身边，从头到脚仔细将她打量了一番。天天看小说

    小清被瞧得浑身不自在，硬着头皮挤出一丝微笑：“回吕先生，小女正是韩清。”

    “好，很好。”吕韦眯起了眼睛，“若是我记得不错，你曾经跟随禾夫人一起出席过我的酒筵”

    “吕先生果然名不虚传，识人过目不忘。小女的确是曾陪同禾夫人去过贵府。”

    吕韦轻轻点了点头，随即眉梢一挑，高声叹道：“我自觉阅人无数，很少有看走眼的时候。但却独独看漏了你，你可真是不简单啊。”

    闻言，小清心头一颤，抬眸望去，隐见吕韦眼中一丝寒光一闪而过，旋即又听他笑道：“既然赵姬同你情谊深厚，这段时间你不妨就多来质子府走动走动，宽慰宽慰，也好舒缓一下她的焦虑。”

    小清垂首答应，完全一副恭顺之态。

    “我相信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都有数。”说罢，吕韦转身登上马车离去。

    车轮滚滚，烟尘四起，鹿儿见马车行得远了，这才靠近小清问道：“这是什么人啊，看起来好凶啊。”

    “他就是寒国第一富商，吕韦。”

    小清望着远去的马车，心头掂量着刚才吕韦话中的意思。那分明是警告，是威胁，即便单纯如鹿儿都能听出其中浓浓的恶意，只怕是他已然知道自己掌握了赵姬的秘密。

    来不及细想，府中的婆子就将她迎了进去，直接入了赵姬的房间。

    “妹妹，怎么今日就来了”赵姬一脸笑容，满面春风，看得出心情甚佳。

    “鹿儿，你且出去候着吧，我有些私己话要同阿姊讲。”小清说着，挥手遣退了鹿儿。

    赵姬见状，立即明白了小清的意思，二话不说也把身边的丫头婆子都支到了门外。待最后一个丫头出去将门合上，她立刻就上前拉住了小清的手，笑意盈盈指着自己隆起的小腹说道：“多亏了妹妹的主意，如今他二人都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