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点朱砂

第89章 咬舌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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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乌云越压越低，雨滴也越下越密，大风拉着小雨正不知该往何处去寻小清二人，就听远处小子高声呼喊：“这里有山洞，快过来避雨。”

    大风闻声望去，只见小子正在一处草丛附近振臂高呼，于是他连忙拉着小雨飞奔了过去。饶是如此，待他们进到山洞里的时候，衣服也已经半湿。

    “这鬼天可真是说变就变。刚才还明晃晃的大太阳，怎么打个盹的功夫就下起雨了”大风一边说着，一边抹去了脸上的雨水。

    “瞧着雨应该下不了多久，我们就在这里稍待片刻吧。”小子说着，将山洞周围的杂草和树枝搓成一堆，用火折子点燃起来，很快洞内有了微微暖意。

    大风凑近火堆烤了半天，忽然开口问道：“你们刚才去哪里了”

    一听此问，小雨迅速抬头望了一眼小子。其实这个问题她刚才就想问了，只是又怕得到的答案会让她伤心，所以一直没敢吭声。

    可谁知小子并没有回答，只是低头专心拨弄着火堆，不停地往里添着草枝。倒是小清先开了口：“我们睡不着，就在枫叶林中随意逛了逛。”

    “哦。”大风应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但是他可以确定小清是在撒谎。

    因为就在他刚刚进洞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小清二人的衣服下摆上挂满了苍耳。这种东西只有山中小道经过的那片灌木林中才有，在枫叶林中闲逛根本就不可能沾上。

    他偷偷瞄了一眼小子，又瞟了一眼小清，只见他们二人都面色如常，而且相互之间丝毫没有交流，乍一看完全不像撒谎的样子。

    “阿嚏！”

    忽然，小清捂着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你着凉了”

    “你着凉了”

    大风和小子二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

    小清摇摇头，吸了吸鼻子：“我没事，烤烤火就好了。”说着，她又朝火堆前凑了凑。火光跳跃，映照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衬着被雨水打湿的发丝，竟然显出了一种别样的娇弱之美。

    小子没有多言，只是立刻将外衣脱下来，很自然披在了小清身上。

    “战大哥，你身子虚，大夫嘱咐过千万不能受风寒。”一直安安静静呆在一旁的小雨见状，忍不住急道。

    小清闻言一怔，望了一眼小雨，见她眉头紧皱，一脸担忧之色，旋即将衣服取下递还给小子：“你先顾着自己身子吧，倘若又病了如何是好莫要再让别人替你担心。”

    小子接过衣服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总觉得小清这句话似是意有所指。

    “那披我的吧，我可是身强体壮。”大风说着，动手就要脱衣服。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小清连连摆手。

    可谁知话音未落，就听“阿嚏”一声，大风不仅也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还不小心咬到了自己舌头，疼得直哎呦。

    四人顿时又笑成了一团，刚才的种种尴尬和不愉快，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场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下了一顿饭的功夫就停了。可是，待四人从山洞出来后，只觉得秋风瑟瑟，阴冷潮湿，已经完全没有了先前那种秋日暖阳，和风徐徐的感觉，自然也没有了继续游玩的兴致。

    “不如我们回去吧。”小雨提议。

    小清和小子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大风有些意犹未尽，他可是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和小清一起出来。今日文学网

    “现在回去是不是太早了我还知道有一处长着好些果树，就在上山的小道旁，不如我们去看看可有野果可采”大风一脸兴致勃勃。

    “如今刚下过雨，本来就路滑难走，更何况小道那边太多荆棘藤蔓，我们还是早些从官道下山比较安全。”小子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

    “你怎么知道小道上全是荆棘藤蔓”

    小子的话再次提醒了大风，刚才他和小清一定是去过小道，不然如何会衣服上挂满苍耳，又如何得知路上全是荆棘藤蔓只是他们二人去那里干嘛呢大风想不明白。

    “不是你上山前自己说的吗”小子皱了皱眉回道。

    ”我可没说有这些好不好”大风还想再问，却被小清打断。“别争了，我们还是从官道下山吧。”

    “我也同意从官道下山。”小雨也在一旁举了举手，她现在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待。

    见三人都同意立刻从官道下山，大风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悻悻去前面带路。回去的路上，也不知是因为疲累还是被大雨坏了兴致，四人谁都没有说话，只一路低头前行，直到下了山进了城，大风才开口提议先吃了晚饭再回去。

    小清迟疑了一下，本想拒绝，但看到大风眼中浓浓的期望，又有些不忍心再扫他的兴致。

    “好吧，我们就在外面随便吃点东西好了。”

    大风见小清点头同意，也不管小子和小雨二人是什么态度，立刻欢呼雀跃道：“跟着我怎么能让你随便吃点东西呢走走走，我们去醉仙楼。”

    说罢，他一把拽住小清的衣袖，拉着她就往醉仙楼走去。被落在身后的小子和小雨互看了一眼，颇有些无奈，不禁双双叹了一口气，随后默默跟在了后面。

    一进醉仙楼，店小二就热情地迎了过来：“呦，战大爷，您可有几日没来了。快，里面请。”

    小清一听，不由笑道：“看来你是这里的常客啊。”

    大风闻言，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随后狠狠瞪了一眼店小二，示意他少说话。店小二机灵，立刻会意，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言，直接将四人安排在二楼临街的位置。

    “这里的景色可是最好的。”店小二一边说着，一边麻溜地擦了一遍桌子，接着问道：“战大爷今儿想吃点什么”

    “把你们的招牌菜都上来。告诉大厨，我今天可是请朋友吃饭，让他多用点心。”大风说着，从怀中摸出了一锭银子塞到了小二手中。

    店小二暗暗掂了掂，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爷，您稍后。好酒好菜马上就到。”

    小清瞧着店小二谄媚离去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我倒不知，你在仙女闾做后厨居然能这么阔绰”

    “光做后厨那点月俸能有什么钱”话一出口，大风立马后悔，心道一声糟糕。

    果然，桌上三人闻言一下都齐刷刷看向了他，只不过小雨眼中是好奇，小清眼中是探询，而小子眼中则更多的是责备之意。幸好，店小二及时送了酒菜过来，大风趁机将话锋一转：“来来，吃菜。这八宝鸭可是醉仙楼的招牌。”

    小清笑了笑，她并不打算此时揭穿大风卖神仙散的事情，于是便索性装了一次糊涂，开始专心吃起饭来。

    要说这醉仙楼不愧是甘单城中最好的酒楼，无论是其招牌菜，还是普通菜，都做得滋味十足，四人真是痛痛快快饱餐了一顿。只是大风点的菜着实有点多，席间还剩下不少。小清觉得浪费，便道要打包带回去一些给鹿儿。

    孰料，饭菜还没打包完，小清心中惦念的鹿儿就哭哭啼啼地找了过来，一下扑进了小清怀中：“阿姊，我可算找到你了。”

    “莫慌，你且慢慢说，出了什么事”小清急忙扶住她问道。

    鹿儿抹了把眼泪，呜呜咽咽地回道：“莲儿……她……她咬舌自尽了！”



第90章 莲儿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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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小清一下瞪大了眼睛，“你再说一次。”

    “莲儿……莲儿她咬舌自尽了。”鹿儿颤抖的声音像一把锥子，又尖又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她怎么会寻死”小清不敢相信，早上出门前自己还曾见过莲儿，这丫头还笑着和自己说过两日就是她的生辰，到时要邀她一起庆祝。

    “我也不清楚，只听说韩姬叫她去陪了一个客人，后来就见她被人从屋里抬了出来，说是莲儿自己咬了舌头。”鹿儿抽噎着，“我们瞧见时，她已是满嘴鲜血，模模糊糊听着她在叫阿姊的名字，大家便叫我赶紧出来寻你回去。”

    “人还在”小清闻言，蹭一下站了起来。

    鹿儿猛点头：“我出来的时候，莲儿还有口气吊着，只是我找了你大半晌，不知现在……”

    不等鹿儿把话说完，小清就如离弦的箭一样冲下了楼梯，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看得大风等人目瞪口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小清就跑回了仙女闾，一口气冲到了莲儿的房间。

    “小清姑娘，你可回来了，快来看看莲儿吧，她怕是不行了。”和莲儿同房的丫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将小清让到了床边。

    小清探首一瞧，只见莲儿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时不时往外冒着鲜血，虽然她来时已有心理准备，料想莲儿咬舌之后必然惨状凄然，但如今乍见之下，她还是忍不住鼻头一酸，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莲儿……”

    听到小清的轻唤声，莲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眼皮缓缓撑开了一条缝，微弱的呼吸声忽然变得有些急促起来，她颤抖着举起手试图抓住什么。

    小清见状，赶忙将手伸过去，牢牢反握住她的手，安抚道：“我回来了。”

    莲儿用力眨了两下眼睛，嘴角微微一弯，露出了一丝笑意。紧接着，她张开了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一张嘴，鲜血就从她嘴中汩汩而出，淹没了所有的话语。

    “你别说话，别说话。”小清急忙掏出绢帕，想帮莲儿擦掉口中的鲜血，然而这鲜血竟如流水一般冒个不停，很快就浸透了整条绢帕。

    “大夫呢大夫在哪里”小清颤抖着双手扔掉绢帕，紧紧将莲儿抱进怀里，忍不住冲着屋里的丫头吼道。

    “大夫来看过了，说已经没救了，让我们给莲儿准备后事。”一旁的丫头早已哭红了双眼。

    “人还没死！怎么就没救了！去，把大夫给我找回来！”小清哭吼着，眼泪如雨落下。

    小丫头瑟缩了一下，肩头一抖，捂着脸蹲下身，“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随后屋内外其他的丫头婆子也都忍不住抽泣起来，一时间屋内哭声响成一片。

    小清正要发火，忽觉莲儿手指若有似无地抓了自己一下，低头一看，只见她微微摇头，眼神中一片宁静。

    “我……没有……韩姬……”

    几个模糊的字眼从莲儿口中跳出，小清连忙俯首贴近她的脸庞，却怎么也听不清她想说些什么，只觉得怀中一沉，再看时莲儿已经闭上了双眼。

    众人见莲儿已去，哭声更大。待小子四人赶到时，就看见屋里屋外个个都哭成了泪人儿。尤其是小清，怀抱着莲儿的尸体坐在床边，虽身如木头雕塑一动不动，但是眼泪却似涌泉一般汩汩而出。

    “她已经去了。”小子走到小清身边，极其温柔地将莲儿从她怀中分开。

    小清缓缓抬起头，望着小子半晌，浑身颤抖着用尽全力从嗓子眼里憋出一句话来：“为什么对我好的人都不得善终”孰书网

    小子一怔，旋即双臂一展，当着众人的面将小清紧紧拥入了怀中。

    “她救过我的命，我不会让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掉。”小清靠在小子怀中，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一字一顿地说道。

    “嗯”。小子轻应了一声，温柔地轻抚小清的后背。

    “是韩姬！”小清忽然挣脱了小子的怀抱，“刚才莲儿提到韩姬，一定是韩姬设计害她。”

    小清话音刚落，就听同房的小丫头接道：“今日原本不是莲儿当值，可是韩姬特意差荷儿来叫她过去，说是有个客人点名要见她。”

    小清听罢，转身就朝韩姬院中跑去。小子等人怕她出事，赶忙也紧随其后，一行人很快就闯入了韩姬院中。

    门口的婆子见状，伸手想要拦住众人，却被小清一下推倒在地上。

    “韩姬，你给我滚出来！”小清高喊着，一脚踢开房门，直接冲进了韩姬的内室。

    “你这是干什么”正坐在梳妆台前描眉的韩姬吓了一跳，手里一抖，眉笔掉在地上堪堪断成了两截。

    “你为什么要害死莲儿”小清冲上去一把揪住了韩姬的衣襟。

    “你胡言什么，放手，快放手！”韩姬一边挣扎着，一边冲门外大吼：“来人啊，快把这个疯丫头抓起来。”

    谁知除了自己随侍的几个丫头婆子进来之外，小子大风等人也一起窜了进来。两厢对比之下，反而是小清这边的人更多一些。

    韩姬见状，语气立刻变软了：“小清姑娘，定是误会我了，你且放手，我们有话慢慢说。”

    几个年长些的婆子互看了一眼，生怕小清意气用事，闹出大事，当下便壮着胆子上前，将小清拉了下来，韩姬则趁机躲在了几人的身后。

    小清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咬着后槽牙问道：“我再问一次，你为什么要害莲儿”

    “我可没有害她。”韩姬又朝后挪了两步，确认和小清保持了足够的距离后，接着说道：“明明是她自己咬舌寻死，干我何事”

    “你还敢狡辩为何你的客人要让莲儿去陪”小清追问。

    “丫头替姑娘陪陪客人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我当时正好肚子疼，便叫她先替我招呼一下而已，这有何不可”韩姬顿了顿，接着说道：“再说能让客人看上也是她的福分，可谁知这个傻丫头好大的气性，人家只不过摸了她几下，她就要死要活的自己咬了舌头，真是不识好歹。”

    “你撒谎！”

    韩姬说的话，小清一个字都不信。莲儿在仙女闾中当差也有五六年了，什么样的客人她应付不了更何况她家中还有一个老母和一个未及弱冠的弟弟，若非被逼到走投无路，她断然不可能这么轻易抛下家人。

    “我说的都是实话，这件事我房里的人都知道。你若不信大可以问问她们。”韩姬说着，将一旁的荷儿推到了前面。

    小清瞥了一眼满脸惧色的荷儿，只见她肩头微颤，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别说面对面的对质，此时怕是让她说话都说不出来。

    “你房中的人自然会替你说话，问她们有何用”

    “哼，那你到底要怎么样我说什么你都不信，难不成你非要逼着我背这口黑锅不成”韩姬冷哼了一声。




为君点朱砂第91章 贱命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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