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时光里的他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灯洺
顾凝动了动双脚,扯得地上的枯叶沙沙作响。
“这不是大脑假造出来的幻想!”
念头闪过顾凝的脑海。
“你不会是特意来给我送雨伞的吧”钟温谨的声音传来。
他坐在小屋的另一角,也被捆个结实,脖子上被刺伤的血痕已经凝固,胳膊上却多出了几块淤青。
“不过你带那些干嘛,知道要被抓”钟温谨的嘴角带着有些恢嘲的笑,双眼却透着紧张和思索的严肃。
顾凝顺他的目光看去,是被扔在小屋另一边墙角的包和雨伞。包里的东西被抖落出来,除了小刀,手电筒和伤药这些都在。
“为什么不接电话”顾凝反问道。
钟温谨的嘴角撇了一下,说道:“被偷了倒霉吧”
十八岁的钟温谨少了些稳练,多了几分锐利的傲气,他没再理会顾凝的目光,自顾自观察着四周。
“嘭”地一声,木门被踹开,一个又瘦又高的中年男人走进来。
“你怎么会带这些”他首先向顾凝开口道。
顾凝看他一眼,撇开脸随口谎称道:“白天去做医护志愿了。”
那男人又扫一眼地上零散的东西,没再多问,看上去是接受了这个回答。然后他又打量起顾凝,像是在寻思如何是好。
“为什么抓我们”钟温谨问道。
“你说呢”那男人挥着手里顾凝带来的小刀说道,“我手气还真不错,你爸爸公司挺大啊,叫什么,康、康”艳艳电子书
“康承集团。”
“我知道!”男人突然抬腿猛踹了钟温谨一脚,“不用你小子提醒!”
得知了绑架的目的,又被踹上胸口,钟温谨一时吃痛,说不出话来。顾凝默默盯着那男人的一举一动,一时间,小屋里陷入一片死寂。
过了半晌,那男人突然起身,将手里的小刀别进腰间,一步步逼近退在墙角的顾凝。
“你想做什么”钟温谨缓了口胸前的闷气,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怎么,你女朋友啊”
“不是。”钟温谨立刻答道,随后轻哼一声挤出一丝笑,看上去有些嘲弄的意味,“但是欺负女生可真没本事,有种,你冲我来”
“是么,你小子很能逞英雄啊。”
“总比做坏事妄图不劳而获的孬种强!”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顶撞起来。
顾凝不由地皱皱眉。
尽管那男人已经尽力装出一副亡命之徒的模样,但方才短暂的时间中,他那微晃的眼神和不自然的小动作,还是被顾凝看在眼里。
他并没有坚定的犯罪意志。
甚至,好像只是在完成一件任务。
可偏偏钟温谨这时缓过气来,连续开口刺激那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句“不得好报”之类的哪句话戳中了男人的痛处,顾凝看到他的眼角骤然紧缩。
灯光没入男人的身后,只留下一片阴霾,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没本事,孬种”男人口中喃喃道,拳头越捏越紧。
怪不得这小子当时会鼻青脸肿,原来都是自找的,顾凝在心里暗道。
屋外的雨声,越发哗啦啦地大起来。
第13章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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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凝本想她陪着钟温谨,就算两人受一些皮肉伤,只要忍过半夜,父母就会来找他们。
可是她现在发现,有的时候,两个人比一个人更糟。
男人的每一下踢打都灌足力气,冲击着钟温谨的肋骨。
“没用的,你以为自己逃的掉吗”被这样痛揍着,钟温谨口中仍不消停,斥着眼前的男人,“我真为你家里人感到丢脸,啊对,你怎么会有家里人……”
那男人闻言,十指发力拽起他的胳膊向上一提,又猛地向前一甩,钟温谨如一个空麻袋被扔到了墙根,身子无力地撞在木板上。
这突然的大动作,抖掉了男人口袋里的一片口香糖,和顾凝的那把小刀。
不好!
顾凝倒吸一口冷气,努力挪动着想要站起。
只见那男人动作有些机械地弯腰,把小刀拾了起来,凌厉的刀光闪过他的眼,激起他心头更盛的怒火。
他紧握着小刀,向匍匐在地的钟温谨逼近,回应着钟温谨那生出恐惧的眼神,喃喃道:“家里人……现在,是谁要没了家人是谁!”
刀尖,随声刺下。
“是我!”顾凝声嘶力竭地大喊道,男人应声而落的刀锋刺进了钟温谨大腿半寸,戛然而止。
钟温谨吃痛地闷嚎一声。
顾凝抿了下唇间的颤抖,趁着这空当紧接着说道:“还有事要做,你可怜可怜我,爸妈还在家等我。”
最后一句,顾凝加了重音。
一字一顿后,空气中只留下粗重的喘息声。
“叮叮当……”一阵轻快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在一片静默中显得有些怪异。
这是一段叮咚分明的小夜曲,但曲调间并不似顾凝听过的那般流畅。管家小说
顾凝忽然记起来,当时她去指认犯人的时候,听到过这男人的几句陈述,他说他想治好女儿的病、想还上欠的钱,还想给女儿买台钢琴……
“是你认识的人弹的”顾凝直视着男人的背影,问道。
那男人的身子颤动了一下,却恢复了些理智。
“我今天做志愿的时候,有个孩子病了……”顾凝忽然喃喃叙述道,“好多人帮忙捐款,已经……”话未说完,那男人突然抬腿狠狠地踢了钟温谨一脚,甩门而出。
“嘭”地一声,门关上的同时,顾凝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飞快地扫视木屋内的物件——布包、雨伞、手电筒手电!
努力挪动着身子,顾凝将背后的手移到那男人掉落的口香糖旁,捡起它抽出里面的薄锡纸,小心翼翼地展开。
然后她又挪了两下,乱动的手指在地上抓起几片枯叶,堆在一起。
顾凝随即将手电筒里的电池拆下,将锡纸放在枯叶堆旁,两边按上电池。短路的锡纸瞬间发热,燃上枯叶,一团小火光在两人的视线里跳跃。
借着火,顾凝一咬牙,闭起眼睛,将手腕上的麻绳递过去。
灼烧的疼痛在手间乱窜,顾凝咬着嘴唇强忍下痛楚,双手用力向两边拉动,挣脱了着上火苗的绳子。
不顾手上的阵痛,顾凝立马起身反锁上木门,拿了地上的药扑到钟温谨旁边。
“你听着,别再激怒他,这件事没那么简单。”顾凝一边给他解开麻绳,一边伏在他耳旁说道。
“你”钟温谨从紧咬的牙缝中挤出一个字,又停住了。在他有些惊愕的目光中,顾凝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
“对不起。”钟温谨低下头小声说道,气息微喘,“如果他闯进来,我拦住,你快逃。”
顾凝看着满身汗与血的钟温谨,十八岁的他毕竟还是个毛头小子,即便说得坚强,畏怯还是没法遮掩地显露在脸上。
紧绷的脸色中透出几分柔和,顾凝带着安抚的笑,按了按钟温谨的肩。
第14章 原来警笛声这么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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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平日不是跑得挺快的吗。”伤口被撒上药,一阵酸痛中,钟温谨恢复了些许气力,“怎么还被抓回来”
听钟温谨这日常带嘲的语气,顾凝稍微放心,又皱起眉,一边寻思一边说道:“是很奇怪,按距离他是很难追上的,而且我好像没有听到追上来的脚步声……难道——他有同伙”
可当初调查时,绑匪就抓到这男人一个,而且他也承认,都是他临时起意,一人所为。
“我……”钟温谨正要开口,忽然“嘭”地一声,门被撞了一下。
紧接着,又是两声“嘭”、“嘭”,以及门外男人的骂咧声。
顾凝倒吸一口冷气。
“咱们两个人,还怕对付不了他一个吗”钟温谨松开扶着墙的手,挡在顾凝前面,面对木门站直身子说道。
“他身上有刀,要小心。”
天窗上的雨水透过缝隙,一滴一滴地下落,木门上的锁也有节奏地随之一下下震动、凸起。
灯光晃荡,闪动在漂浮的尘埃上,这几秒,仿佛整个屋子都在颤动、随时散塌。
顾凝和钟温谨紧紧地盯着门上的锁,它快要挣脱出木板了。
而下一秒,门外的猛撞骤然停住。
顾凝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滴呜——滴呜——”
一声长鸣,让耳边所有的嘈杂声都黯然失色,在漆黑的夜里愈来愈近,直至停住。
“我还从来不知道,原来警笛声这么悦耳。”钟温谨不合时宜的玩笑响起。后面他又说了什么,但顾凝已经听不清了。
眼前蓦地一黑,顾凝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顾凝是被病房里熟悉的药味拉回神儿的。她茫然地眨了两下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胸口涌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最新小说
仍是十八岁。
“钟温谨他……”顾凝的声音有些嘶哑。
“温谨很好,不用担心。”顾凝的母亲说道,垫高枕头扶着她慢慢靠起身。
“绑架不是一个人干的,有人指使。”顾凝抓住母亲的手说道。
顾凝的母亲面露疑惑,注视着她的目光说道:“你怎么会这样觉得听说绑匪已经抓到了,想救他女儿所以铤而走险的。唉,也是可怜人……”
“不对,不是这样。”顾凝坚定地摇着头说道。
“行啦,先别想了,好好休息。”母亲手上一用力,强行把顾凝按躺在床上,又抚了抚她的头说道,“那么危险的事……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
顾凝看着母亲,忽然觉得之后的十年恍若一场梦,而此刻,究竟是入梦,还是梦醒了
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快,让一下!”几名白衣服快跑过来,进了前面的病房。
顾凝慢慢地向前走了几步,便听见房间里一个男人低沉的哭喊声,然后他被人拉出来,颓然靠在墙角。
房间里是各种杂乱仪器尖细的鸣叫声,那些经历过的场景浮现在顾凝的脑海,让她感到害怕。
顾凝下意识地握住了脖子上一直陪伴她的吊坠,努力深吸了几口气。
白色的过道突然越来越亮,直到一片白茫刺得顾凝半眯起眼,又急剧变黑,消失不见。
“顾凝!顾凝!”
再看清眼前时,是郭星那紧皱的眉头、心疼的目光,以及下撇的嘴角。
她将顾凝紧紧地抱进怀中,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声音带着哽咽地轻声安慰着。
第15章 什么也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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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的雨丝总是带着一种冰针般的寒意,在阵阵冷风中,飘飘扬扬地钻进人们的衣缝间。即便打着黑伞,也挡不住这白雾般的淅沥小雨。
“很抱歉,这个时候和你说这个。”李默手中拿着一叠资料,低头对顾凝说道。
顾凝接过资料,大致翻阅了下,里面的内容李默在来之前已经和她讲过,是有关记忆储存环的公司产权转交问题的。
为顾凝父母的研究组提供资金支持的是一家生产养生医疗器械的公司。
顾凝以前听父亲提过,他希望能够通过自己对记忆的研究,将来有机会延缓甚至解决老年健忘症之类的问题。如果顺利,或许他有生之年,还能想办法通过记忆储存,实现人们“过目不忘”的知识共享。
公司想要将研究继续下去,但很多重要的资料都属顾凝父母的个人产权,公司方无权使用。
原本他们打算派人和顾凝来谈的,但李默考虑到顾凝的近况,加上他又是接手研究团队的,所以就自己出面。
“李哥,这个指环的样品,我能留着吗”顾凝低头转了转手上的戒指说道。
李默犹豫一下,公司的人之前叮嘱过他拿回样品,不过根据现有的资料,李默觉得不需要多久,他也能带组里的人再做出来一份来。
何况,这里面也储存着顾凝的私人信息。
“可以。”李默点头道。
顾凝又往后翻阅合同,在最后签上字后,便与李默道别,回到厅中,继续接受来客的慰问。
来客们一个个过来,或沉默、或感怀、或哭叹。
尽管这种伤心是彼此可以感同身受的,但顾凝并没有多余的力气去体谅别人的痛苦,或者和别人手握着手,一同相顾泪千行。
她大多数时候,只是静默低头。
这时,走来一个垂暮的老人,左手拄着拐杖、右手被人搀扶着颤巍巍地挪动着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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