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培养手册

    不过，金珏正是通过三金铺和惠民医馆将更改新的度量衡，不，应该确切的说，是更改新五权政令，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居然真的潜移默化地将这个新政令成功地推行了下去，逐渐开始被民众所接受。

    在汉代，一斗粮食相当于现在的12135斤左右。就比如，后世有学者通过研究和测量，在汉代，1石2市斗，1市斗135斤，1石27市斤粟。

    在金珏看来，这位学者的脑子首先就有问题，汉代石和斛相同，那么，一石就应该是十斗，如果一斗粟是135斤的话，那么，一石粟就应该是135斤才对。

    因为测量手段的匮乏，金珏暂时，恐怕是在这个时空里永久无法在官府收取田赋的时候，用五权替代五量。

    不过，在三金铺中贩卖的所有商品，却已经全都用新五权进行计量了。

    一般老百姓最常用到的计量单位，就是两、斤和钧。

    就比如现在，孙乾昨天晚上和周群秉烛夜谈了几乎一整夜，在听说金珏修改了‘新五权’和‘四金铺’之后，自然是非常好奇的。

    因此，周群顶不住一夜未睡的困乏，自己回家休息去了，可孙乾却极度兴奋地向客栈的老板借了一身蜀中普通儒生的衣服换上，在吃过早饭之后，便一个人兴冲冲赶往了所谓‘四金铺’当中的‘常平粮铺’。

    这间客栈的老板就是中年儒生，却是周群的本家叔叔，名叫周兴，与益州境内大多数儒生不同，周兴是个通儒，也就是如同西汉的叔孙通一样，他对金珏执政益州以来实施的各项新政，所持的态度是极为欢迎和拥戴的，在他看来，能够让益州的老百姓吃上饱饭，穿上暖衣，新政就是成功的。

    至于金珏从益州世家和地方上大中地主手中夺走了大量的土地，在周群看来，其实，金珏对于蜀郡张家主动献土的处置，等于就是给了那些被夺走土地之人一个出路——经商。

    除了官府专买专卖的几类商品之外，益州的世家和地方上的大中地主们，完全可以用土地换来的金钱去经商。要知道，金珏给张家的只是被已经被一分为二的键为郡的蜀锦专卖专卖权，益州境内真正蜀锦的产地自然是蜀郡。

    而因为周群的关系，阆中周家不但拿到了阆中县蜀锦的专卖专卖权，居然还拿到了新都县的，

    这其实就是金珏在酬谢周群当初在阆中县之战中，暗中派人帮助傅彤稳定住阆中县的局势，并将家中一半的存粮送给傅彤作为军粮之功。

    这件事，周群和周兴都并未想孙乾提起过，是后来他在一个非常意外的情况下，得知这一情况的。

    昨天晚上，孙乾问起过，金珏为何将三金铺都以‘常平’两字而命名，周群给出的回答却异常的简单，百姓们熟悉。

    没错，一定到‘常平’二字，普通老百姓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就是常平仓无疑，即便在东汉，尤其是中后期，即便朝廷在地方上设立了常平仓，这种原本用来惠民的政策，却也全都沦为了与当地世家、大中地主和大中商人们相互勾结的贪官污吏们用来牟取私人利益的工具和手段。

    一个政策的好坏，关键还要看他的执行人。

    这也就是‘因人成事’。。

    刚一走到新都县县城里，位于县衙附近的常平粮铺那极为敞亮却又朴素的大门外便出现在了孙乾的眼帘之中，即便是心里早有准备，孙乾依然被眼前极为壮观的一幕吓了一大跳。

    孙乾看着眼前这些穿着各种各样稀奇百怪衣服，排的齐齐整整的百姓，粗略估算了一下，这里现在已经聚集了少说足有万余人。




第1172 孙乾新都县一日游1
    人上一百，五颜六色人上一千，样样都全，人上一万，无边无沿。

    新都县唯一的‘常平粮铺’大门前，真得一下子聚集了上万名前来购买粮食的城内百姓，这还只是城内。

    按照金珏制定的规定，城外进入城中的百姓，得等到下午未时三刻才能到此排队购买粮食。

    金珏之所以要制定这样的规定，有两个原因。

    第一，是为了让城内和城外的百姓错开购买粮食的高峰期。

    城外进城的百姓，如非是赶集，一般都会在当天选择离开城市，而他们进城，很多时候都是带着自己家中的小商品进城到专门的市场进行贩卖。等早上卖完了东西，城外的百姓们手中也有了钱财，这才好到常平粮铺这里购买粮食。

    第二，是为了好区分城中前来购买粮食的百姓。

    先开始的时候，为了抵制金珏，三巴三蜀下辖各属县县城里有不少失地的世家和大中地主们联合起来，聚集家中的家人和家丁，也都排队到三金铺，尤其是各县城里的常平粮铺购买粮食。

    即便金珏早就预见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在开设常平粮铺的时候，制订了每人每月限量限次购买粮食的规定，但是，像金珏身边吕活那样，有对人的长相过目本事的人非常少。有聪明的人，在常平粮铺外，换一身衣服之后，再重新排队，很多人就能够蒙混过关。

    尤其像是在成都城那样的大城市。

    对此，一发现这种情况，金珏就做出了三种应对策略，

    第一，将吕活先调到成都城去，那里是重灾区，靠着吕活，将那些违反规定、企图蒙混过关的普通百姓，世家子弟或者他们的家丁全都抓起来。

    对于被抓到的普通百姓，前两次，被抓到官府，训诫一下就会将他们放了，而世家子弟和他们的家丁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第一次被抓到的人，金珏虽然也会将他们放走，但是，他们用来购买粮食的钱财和身上搜出来的钱财，全都会被官府以罚金的方式全部罚没。

    有觉得金珏对他们和对百姓区别对待的，更好，作为当时蜀郡太守和成都令的严幹，直接将前来抗议的人全都抓进成都城县衙以前的大牢之内。

    严幹上任之后，做得第一件事，就是奉了金珏的命令，在成都城里，新盖了一座新的大牢，专门就是用来关押那些犯事的普通老百姓，而旧时代的牢房，就‘让给’世家子弟和他们的忠仆们享用了。

    因为金珏治蜀的时候，曾经向他任命的郡县两级主官下达过，在益州境内，施行严法轻刑地施法策略，故而，先开始，每个郡太守、县令或者县长上任之后，在县城里新盖大牢，是必须的。

    古代华夏，大部分百姓都不识字，更不要指望他们懂法，因为，即便是普通百姓，不知不觉间触犯汉律的事情，还是时有发生。

    最常见的，无疑就是随地大小bian了。

    别说是古代华夏人，就是后世都是这个这样，在金珏还没有能力和精力在治下各个属县县城里修建公共厕所的情况下，被沿街巡视的差役们抓到随地大小bian的普通老百姓，就经常会触犯这个被金珏特别提及的法律。

    金珏知道，如果只是口头训诫一番，百姓们对此重视的程度并不高，就像后世，新华夏每年都嚷嚷着严查酒驾，结果，司机酒驾后发生交通事故，甚至是撞伤撞死人的事情，还是时有发生，直至后来，政府加大了惩处酒驾的责罚和刑罚，才逐渐遏制住了酒驾发生的几率。

    发展到后来，即便司机喝了酒，为了怕犯法，他们都会找代驾。

    当然，在百姓们见识到绿色肥料能够肥地的好处之后，到城中掏‘绿肥’的百姓，甚至是大地主会变得越来越多，到了那个时候，才是金珏在各个县城里正式推广公共厕所的最好时机。

    现在强行推行这个新事物，最后的结果可能就是劳民伤财。

    第二，就是推行户籍制度。

    金珏在益州境内推行的户籍制度，重点在‘户’，而不是在人。

    在古代，一户一般有五到六人，父母，夫妻，子女。

    当然，按照儒家的思想，父慈子孝，一家人最好一直都不要分开。金珏也并不会阻止世家或者百姓中有人会以此思想来生活，但是，之后不久，在官府正式将部分屯田转为永业田，并分发给普通老百姓的时候，官府依照的根据，就是户籍。

    一户只有户主才能够得到数量不等永业田，而那些不肯进行分户，或者甚至是都不肯去官府登记户籍的人，自然就得不到永业田。

    第三，在四金铺正式开业后的的一个月，官府在全城张贴告示，两个月之后，也就是四金铺正是开业的三个月之后，凡是到四金铺购买商品或者治病的百姓，必须带官府颁发的户籍证明。

    金珏给了百姓两个月的适应期和知晓期，两个月之后，百姓们再到四金铺时，果真只有那些携带了户籍证明的人才能顺利购买到的商品或者看病。

    没有户籍证明，百姓连病都看不成，不仅是惠民医馆，就连城中其他郎中都不敢违反此命令，因为，金珏从一开始就把着所有城市草药的购买权，他并不禁止其他郎中自己在城中开医馆，毕竟，惠民医馆行医的主要对象，并不是达官贵人，而是普通的老百姓。

    为了加快百姓们购买粮食的速度，一般县城里‘三金铺’的大门前，都会一次性开设十到五十个柜台，而每个柜台的两边也都会用木栅栏将每个柜台前面相对的道路搁出一个长达五十米，宽约两米的双向通道来。。

    左边进，右边出！任何人不得插队！

    特别是成都城和新都县这两座县城，特别是这两座县城的常平粮铺里，因为城内的百姓实在是太多，铺面的大门前，在人最多的时候，会一下子增加到一百个双向通道那么多。



第1173 孙乾新都县一日游2
    因为昨夜没有休息的缘故，所以，孙乾来到新都县常平粮铺的时间算是已经很早的，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这里等候粮铺开门正式营业的百姓已经站得人山人海了。

    这与周群昨夜谈到关于常平粮铺的情况并不相符。

    按照周群的说法，百姓们已经习惯三金铺和惠民医馆的存在，并不会像刚开业的前一个月那样，三金铺的大门外并不会像现在一眼，等候的百姓居然排得像人山人海一般。

    至于如此多的百姓围在这里，却秩序井然，虽然有非常多的人在小声说话的，但是，并没有人敢大声喧哗，这却并未超出孙乾的想象。

    在孙乾对金珏的认知当中，这才是这位小州牧治下百姓们应该有的表现。

    一路行来，孙乾已经意识到，像自己的主公刘备在徐州和现在正在攻略的扬州那样，一味得只讲求施行仁政，在这个乱世当中是行不通的，对待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策略和方式方法，就像金珏在益州所做的那样。

    与任嘏对金珏的看法完全不同，因为都是出身于寒门或者没落世家的关系，孙乾对于金珏将屠刀砍在世家和地方上的豪强们的身上，是相当赞同的。

    下邳陈氏除了陈登外，举族背叛刘备的举动，就是很好的例证，正如金珏所说的那样，在这个乱世，不管任何世家大族或是地方上的豪强，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关心的只是自己家族的利益，而不是将自己家族的利益完全绑在自己效忠之人的身上。

    若是碰见更好的主人，他们会毫不犹豫地从背后刺自己的旧主。

    即便是对刘璋忠心耿耿的张肃，在家族利益面前，还是选择将张家留在了蜀郡，他离开益州的时候，只带走了自己的妻子和子女，就是世家自己经常会做的事情——两头下注。

    贤如颍川荀氏，依然不是在两头下注，荀彧主动弃袁绍投奔曹操，荀攸接到曹操的书信后，便放弃了去巴蜀躲避战乱的打算，到许县效忠于曹操，而荀彧的弟弟现在依然在袁绍麾下效力。

    这才是东汉末年世家子弟最正常的表现。

    除了现在带着两个荀家的小辈一直呆在汉中郡的荀悦是出于义愤——曹操一直操控汉献帝，一直忠于大汉朝的荀悦作为汉献帝侍讲之一，自然是看不过眼的，与荀彧不同的是，荀悦虽然在谋略和人鉴两方面都比不上自己的堂弟，但是，他荀攸一样，从来就不是一个自欺欺人的人。

    即便孙乾表现非常亢奋，但是，他顶着一双熊猫眼的样子，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夜没有能够睡好的主。

    “老丈，在下听说，只要没有超过次数，常平粮铺里每天都能够买到粮食，怎么今天一下子聚集了这么多的人呢”排在其中一列排队等候，百无聊赖，等得有些心烦，故而，孙乾便开口向排在他前面的一个确定是年长之人询问道。

    结果，前面的老者兴许是耳背，并未听到，孙乾又将他方才所说的话，又问了一遍。

    这个时候，老者身下突然蹿出一个六七岁的小娃娃，黄发垂髫，相貌很普通，但是，一双闪亮闪亮的大眼睛，却一下子吸引到了孙乾的注意力，让他一下子就喜欢上了面前这个小……女孩。

    “这位先生，我爷爷耳背，这里又不能高声叫嚷，所以，您有什么问题，就问小女子我吧！”小女孩半文半白地回答道。

    孙乾闻言，心中就是一惊，在徐州的最近几年，受金珏的影响，因为要当亲民官，故而，他自己治下亲自见过的普通百姓人家的孩子，没有一千，也有好几百，即便是没有穿官服的时候，普通人家的孩子一见到大人，几乎全都是一个模样——怕生认生，哪怕是再如何大胆的男孩子，见到儒生，顶多也就是结结巴巴地回答上两句话。

    孙乾从未见过像眼前这个小女孩一般，如此不怕生，说话的时候还不打磕绊的孩子，尤其是还是女孩子，就更难得一见了。

    “哦，既然如此，叨扰了。不知道这位老丈贵姓

    某姓孙，是第一次来益州访友的外乡人，在巴郡到时候，某就听闻，新都县常平粮铺很不一般，不过，孙某也听说，益州境内各县县城里的常平粮铺早就已经为百姓们所熟知和信任，其他县的百姓已经不会像这里一样，一下子聚集如此多的人。

    小娃娃，你知道原因吗”孙乾安耐住心中对于眼前这个小女孩如此镇静地面对自己的好奇，问出了他心中第一个问题。

    “孙先生，您好！这是小女子的爷爷，巧了，也姓孙。小女子叫孙晓晓！

    孙先生，您现在看到的，常平粮铺大门外之所以会出现如此多排队的百姓，在益州，是只有我们新都县才独有的。因为，州牧公子特意恩准的，每个月初一和十五，也就是和望日，新都县常平粮铺都会想城中的百姓供应两种好吃的东西，用州牧公子的话来说，就是‘两样小食品’！

    在这里排队的百姓，不仅是我爷爷和小女子，您看，我父母和弟弟也都在旁边的那一列，全都是排队等着买把那两样小食品的。”这个名叫孙晓晓的小女孩听完孙乾的问话，便立即不假思索地、不卑不亢地抬头回答道。

    在外界，因为处于对金珏的蔑视的缘故，对他的称呼有很多，诸如小瘸子，破落户，而在益州境内，现如今，普通百姓都亲切地称呼金珏为州牧公子，用以区分金珏和以往两任州牧。。

    “哦！”孙乾闻言，心中更是讶异不已，他急忙问道“孙姑娘，什么样的小食品，居然能引得如此多的百姓万人空巷来此排队等候呢”

    “咯咯咯！看来孙先生不仅是外乡人，恐怕还是来自益州之外！”孙晓晓捂着小嘴，笑着回答道“这里之所以聚集了这么多的百姓，全都是因为州牧公子亲自发明的两种小食品！”



第1174 孙乾新都县一日游3
    “孙先生，这两种小食品，一种是包子，用小麦面粉包着两种肉馅，放在蒸笼里蒸熟而成的，另外一种叫做油炸鬼，第二种小食物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油炸王莽和曹操’！

    现在，这两种小食品，别说是蜀郡，就算是整个益州都非常出名，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许有些夸张的，但是，现在在这里排队的，肯定有一多半都是昨天从成都城那边赶过来的。”孙晓晓紧接着，补充道。

    ‘油炸鬼’就是油条，是华夏广东地区对油条的一种叫法，而‘油炸王莽的曹操’则是金珏的恶趣味，用以丑化曹操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