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侯爵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南云二十一日
看着手中的两张奏报,李沐仿佛能看到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佣兵们贪婪而恶心的嘴脸,不由得心中冷笑一声,传令诸舰道:“所有各舰挂满帆,全速南下!我们去澎湖会一会这帮红毛子!”
李沐的舰队正在昼夜兼程的赶来,而在福建泉州率领水师和荷兰舰队对质的南居益却并不轻松。
福建水师一部分精锐的战船被抽调组建了海防舰队,导致福建水师剩下的军力严重不足,李大公子一方面召海防舰队北上,是为了向大明南北交通的客商证明,海运也是重要的通商运输方式之一,国家的海权维护不亚于守土之责。另一方面,李沐也是个好面子的人儿,统领加起来三万多水师,李沐终究多少有点飘,总有些财不外露如锦衣夜行的感觉,非要召集舰队给自己撑个脸面。
结果好死不死的赶上荷兰人这个时候要觊觎小琉球,真是把李沐给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要是因为自己一时兴起让荷兰人在小琉球上筑起坚城,那他李沐就真的成了民族罪人了。
泉州港内,在一艘规制庞大的官船上,福建巡抚南居益和大海商郑芝龙看着眼前的红毛子舰队,眼色十分凝重,尤其是巡抚南居益,更是面沉的要滴出水来。
郑芝龙毕竟是在海上沉浮这么多年了,这些红毛子的战船他是见过的,不仅转向灵活,而且速度快,火力凶猛,郑家的船队在他们手上吃了不少的亏。后来郑芝龙也学乖了,基本让自家的船队都绕着这些强盗走。
但是前两年,据说这些红毛子在天竺半岛那边搞了个什么公司,开始大量雇佣本地人为水手,战船的数量也在飞速增长,现在郑氏的贸易路线被红毛子不断的压缩,眼看着连吕宋这样的自留地都要保不住了!
原本郑芝龙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和这些红夷全力一战,但是这一次不同,红毛子侵占澎湖巡检司,窥视小琉球,这是国战,是守土之战!他郑芝龙在海上野惯了,杀几个人他无所谓,但是卖国的事情,他肯定做不得!
福建水师的官兵们面对数倍于己的强大敌人,要说不怕,那是假
的,要说跟敌人一较高下的决心,其实也不过如此,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次,不是打海盗,是打红毛子。不是肃清内贼,而是反抗侵略。不是澄清宇内,而是保
第一百七十三章 澎湖之战(上)
和荷兰人的谈判破裂了,战争已经几乎不可避免。想再向万历年间强令荷兰人交出澎湖巡检司退回吕宋,几乎是全然不可能的,当年荷兰人只有两艘战船,现在可是有一百多艘。
大明福建水师所拥有的战船数量其实也不少,但是大多数都是没有火炮的苍山船和装有三四门火炮的海沧船,最大的就是包括巡抚南居益的坐船在内的三艘大福船。每一艘船装载有六门佛郎机速射炮,这种炮从嘉靖初年传入大明,至今已经快一百年了。(其实从嘉靖到天启中间只有隆庆,万历,泰昌三个皇帝,但是嘉靖和万历做皇帝实在做的太久了,嘉靖四十五年,万历四十八年。)经过历代工匠改进之后,客观上来说性能和现在主流的西式火炮可以一战,但是装弹的速度和杀伤力要相差不少。
而荷兰战船中最大的风帆巡洋舰,火力之强大,战力之恐怖,不是现有的大明水师可以想象的。历史上在澎湖之战后,大明仿造荷兰战船建造了巨型三桅炮舰,这种炮舰长近二十丈,装备四十门弗朗机炮,故可见彼时荷兰战船之坚利,确实远胜我中华。
福建水师大部分精锐战船都被调走,现在只剩下一百多艘战船,质量上肯定是不如对面的荷兰人,但是现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荷兰人真的欺人太甚,南居益绝对不会自己吞下丧权辱国的苦果。
郑芝龙的船队也调集了四十多艘战船,比起朝廷水师,郑家的舰队不仅丝毫不落下风,甚至在火炮数量上犹有胜之。毕竟如果没有李沐这个奇葩突然冒出来打断了郑家的发展之路,在历史上,到了明末清初的时候,郑氏在福建俨然割据政权,是可以和江南各省的清军分庭抗礼的。
但是就算是两方加起来,比起对面的荷兰船队,似乎还是没有什么把握啊。。。
南居益和郑芝龙都没有率先发起攻击,他们都希望荷兰人在权衡利弊以后可以像万历年间那一次一样,自己撤退走,但是他们不知道的,在荷兰旗舰的指挥官会议厅内,荷兰的将领也已经吵成了一锅粥。
以荷兰将领高文律为主的海军军官力主对大明发起进攻,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军功是他们晋升的唯一途径,只有开战,才会为自己攥取源源不断的上升资本,何况大明的战船羸弱,看上去根本就是轻松碾压的结局。
但是也有些东印度公司的董事们颇有些犹豫,大明是一个如此庞大的国家,就算是以现在荷兰人管中窥豹的了解,这可能是一个比整个欧洲加一起都要强大的多的可怕帝国,全面战争,真的是刚刚在远东扎根的荷兰东印度公司能够承受的吗
对于双方的各执一词,指挥官韦麻郎也开始动摇了,以至于很久之后,已经在阿姆斯特丹颐养天年的他回忆起这段历史的时候,依旧有些难以掩饰的后悔之意:“如果当初我不犹豫的话,也许我们早就在远东扎下根了!”
但是现在站在两军阵前,手上掌握着一百多艘荷兰战船的韦麻郎,却真的有些退缩了。在犹犹豫豫的想了很久之后,韦麻郎才有些迟疑的做了一个决定,命令一直以来承担袭扰任务的袭扰舰队,先行发起攻击,如果能取得优势的话,再大举压上,全歼大明帝国的水师。
正在紧张的等待消息的南居益和郑芝龙,很快就收到了来自前方侦察船的消息,荷兰舰队打出旗语,命令前队发起攻击!当然,对于大明一方来说,并不知道前队只是荷兰的袭扰舰队,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力来对待。
大明的水师其实从来没有自己特有的编制,直到李沐编组舰队之后才开始有了水师自己的职务
第一百七十四章 澎湖之战(中)
这个时代的大明水师,是世界上火器使用比例最高的舰队之一,虽然并没有专业的编制,但是水师火铳运用之广泛,火力之强大,是很多此时的西方水手不可比拟的。
看到荷兰战船开火了,南居益心中一狠,果断下令道:“让把总洪应计、张选举给我冲上去!他们火炮太多,我们必须拉近了打!”荷兰舰队的袭扰巡洋舰一般都装有大小将近二十门火炮,对射,明军肯定是射不过他们的,但是对方火枪数量不足,南居益就希望大明水师舰船能够抵近荷舰,用火铳进行压制射击。
洪应计和张选举两位把总轰然应诺,带着十几艘海沧船,从福建水师的船阵两侧杀出,义无反顾的冲向远比己方强大的荷兰舰队。
荷兰袭扰舰队的指挥官廖特尔(这位年轻的军官后来成为了荷兰海军上将,在1665年的第二次英荷战争中击败了英国海军)久在远东诸国作战,原本对于远东诸如吕宋,暹罗,爪哇王国(印尼)、印度支那这些国家的作战路数非常熟悉。因为火器上的巨大差距,这些装备原始的封建国家的海军,通常都想采用近距离的跳帮作战来摆脱火炮的威胁,但是每每被精锐的荷兰海军打得狼奔豕突。
这一次荷兰人攻击庞大的明帝国,真是把整个远东舰队都压上了,连一直在爪哇,马六甲和苏门答腊附近搞破袭的廖特尔都被征召了过来,这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却已经在茫茫远东的大海上有着十年的战斗经验了。
“所有战舰,掉头迎敌!”廖特尔知道本方船队一侧火炮射击结束之后,立刻要求所有战舰整体来一个180度的大转弯,用另一侧的火炮轰击敌军。
“就是现在!”洪应计和张选举顶着荷兰军舰下雨一样的炮火拼死靠近,趁着荷兰舰队转身的机会,赶紧下达了抵近的命令。
“弟兄们给我用力的划啊!红毛鬼的船调头了!他们船大,没有两炷香的时间根本转不过来,我们冲上去杀啊!”张选举虽然取了个吉利名字,但是别说科举,就连大字都不识几个。这个时候,对于他来说,战争就只有一个目的,无论平日里和当地官员之间有什么龌龊,但是现在是两国相争的国战,抵抗外敌的时候,咱决不能当孬种!
上官奋勇杀敌的高昂士气多多少少会影响自己的兵士们,前锋营水师官兵们一时间纷纷大吼着,奋力得划着手中沉重的木浆,十几艘海沧船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终于引起了对面荷兰指挥官廖特尔的注意。
“那是什么船怎么会这么快”廖特尔本来在指挥自己的船队调头转向,却冷不防看到十几艘敌军快船像在海水中穿梭的海豚一般,以极快的速度飞速靠近而来。
“让火枪手和下层船舱的小伙子们都带上自己的武器上来!”廖特尔赶紧对着自己的副官叫喊道:“我们要准备近战了!”
“传令岸防炮台给我开火!轰tnd。”战局到了紧张的时刻,两榜进士出身的南居益巡抚居然也开始爆了句粗口。岸防炮台一边开火,一边燃起烽火,告诉周边海域的大明舰船,家国有难,急需支援!
双方已经开战,郑家船队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理,郑芝龙站在自己的福船望楼上,弟弟郑芝虎在一边道:“大哥,要不先让朝廷的水师和红毛子打一会儿,消耗一部分之后,我们再上,到时候要是赢了这些红毛鬼,朝廷水师都打完了,福建海上,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是啊,大船主,为了朝廷跟红毛子拼不值当啊!”郑芝虎一开口,立马就有不少手下附和道。
“放p!”郑芝龙恶狠狠的瞪了郑芝虎一眼,一个巴掌对着他抡过去,郑芝虎只觉得耳边冷风一闪,下意识缩了缩头,郑芝龙蒲扇一样的大手擦着郑芝虎的脑袋而过。郑芝龙一掌打空,挥起另一只手,又是一巴掌扇过来,这一回狠狠拍在郑芝虎的脸上,把对方打得一个趔趄,脚下一滑,咕噜咕噜的从望楼上滚了下去:“你tm还是不是大明人我们跟朝廷不对付那是我们的事情,但是我跟朝廷再有嫌隙,也不能放这些红毛贱种侵我国土。你以为没了大明,我郑家能跑掉吗亡国灭种之祸,谁能独善其身”
郑芝龙此话一出,台下反对的声音一下子小了许多,郑芝虎惨嚎着从地上爬起来,却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传旗语告诉南大人,我们立刻准备从侧翼攻击敌军!”郑芝龙大手一摆,豪迈的决断道:“弟兄们,这一次,我们集结重兵,不是为了反抗朝廷水师,也不是为了对战东瀛倭奴,我们面对的是强大的和兰国战船,他们的战斗力,咱们大家是知道的!从暹罗打到吕宋,从爪哇打到苏门答腊,我们吃了不少的亏。”郑芝龙气势昂扬,抬头说道。
“但是我们这一仗,我们打不过也要打了。”大船主盗亦有道,毫不含糊的对自己的部下说:“无论朝廷是好是坏,但是大明,永
第一百七十五章 澎湖之战(下)
战局逐渐开始向大明水师不利的方向发展了,虽然诸军奋勇杀敌,可是大明方面的火炮和战船的质量都差距太大了,随着火器时代的降临,军队的士气已经越来越难以主宰战争的结局。
在和荷兰袭扰舰队对抗的前线,张选举已经是满身是血,他不过是明军武官军阶中最底层的一级,可是现在,所有人的希望都在他的身上。
“大人,大人,我们没有铳弹了!大人,打光了,全部打光了!”张选举费劲千辛万苦才从荷舰船腹上的一个大洞,登上了荷兰海军袭扰舰队的旗舰,进入了荷舰的船长室内,张选举不禁被荷兰海军“奢华”的生活惊呆了。
虽然相比于后世的军舰,现在的荷兰战舰的生活水平还是远远不如的,可是在大明水师看来,简直不下于异国天堂了,除了专门的沙发和鹅绒座椅外,还有带有冲水系统的马桶和私人厨房。
张选举从荷兰舰长的桌子上拿起一杯白兰地,小心的闻了闻之后一饮而尽,差点呛了个半死。
“这是什么酒,好舒服,好烈!”张选举仗打到一半,居然欣赏起荷兰人的酒液来。白兰地是一种高度的蒸馏葡萄酒,在荷兰语的意思里是“烧焦的葡萄酒”的意思,从13世纪起,法国沿海运盐的荷兰船只就将法国干邑地区盛产的葡萄酒运输到荷兰,由荷兰商人蒸馏加工后销往全球各地,而此时的中国还没有成熟的蒸馏酒技术,所以中国人惯喝的甜酒和粮食酒的度数都不高,二十度以上的就能算是难得的烈酒了。和动不动四十多度的白兰地比,自然要差了一些。
张选举打开一个写着看不懂的洋文的大酒瓶子,几大口白兰地下去,整个人立刻精神起来,酒壮人胆的张把总一时间气势爆棚,大喊着道:“咱们船上的火药呢!给老子拉过来!”
张选举一双眼睛满是血丝,死死的盯着楼梯上方那些始终不敢露头的荷兰人。
“大人,拿来了。”张选举手下的兵士拿着几个小布包跑了回来,现在的大明也是有原始版炸药包的,但是威力不如后世那么恐怖,基本还处在泥土和黑火药混合的原始阶段,反正对船是没有什么效果,哪怕现在的船都是木质的也很难产生伤害,但是炸一炸人的血肉之躯还是可以的。
张选举一手提一个黑火药包,让手下兵士拿着火把点着了引线,对着前方通往顶层甲板的楼梯冲了过去!
“快!快!掩护大人!”几个明军士兵看张选举一下子冲了出去,吓了一大跳,赶紧招呼战友道。
“没法儿掩护啊!枪弹都打完了啊!一发都没了!”几个明军士兵极度紧张之下,声嘶力竭的哭嚎着。
“还有炮弹!拿着砸,上啊!杀红毛子!”此刻的大明水师官兵已经杀红了眼,生死存亡的时刻,胜利,才是对所有死在战场的兄弟们,最好的回报!
“杀啊!上去砸他狗日的!”明军士兵从荷兰人存储炮弹的木桶里拿出实心的铁弹,一个个拿着手中明晃晃的战刀,举着一颗实心的炮弹,前仆后继的向甲板上扑去。
而在甲板上,荷兰指挥官廖特尔带着他最信任的精锐水手,早就拿着步枪严阵以待,待看到拿着吱吱冒烟儿黑火药包的张选举,廖特尔瞳孔一凝,惊慌失措的吼道:“给我开火!开火!”
“大人小心!”张选举对准前方的荷兰水手聚集的地方奋力一扔,手中黑火药包就脱手飞了出去,却突然觉得腰部大力传来,便被人狠狠的撞了一下,一下子飞到了船舱的角落里,顿觉身上一阵剧痛,就看到自己的胸口有一个黑洞洞的血窟窿,咕噜咕噜的往外流着殷红的血液。
“杀啊!杀红毛鬼!”两个黑火药包炸死了几个荷军士兵,还把一个荷军水手点燃了,一下子就被易燃的黑色火药烧成了火人,惨叫声响彻战场,满是绝望的味道。
“开火!不要乱!射击!”廖特尔不愧有名将潜质,虽然刚开始被张选举的突然袭击吓了一跳,但是回过神来的他立刻组织荷军士兵开始反击。
水师官兵的喊杀声越来越小,最终终于归于平静。张选举靠在船舱角落中,感觉身上的温度正在迅速的流失,挣扎的想动一下,却不防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让他软软的倒了下去。
“咦这是”张选举躺倒的一瞬间,好像带倒了什么东西,用手捡起一点凑近一闻,张把总苦笑道:“tmd,这是老天爷要让老子做一回英雄放一大桶火药在这里”
张选举艰难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橡木桶码放得整整齐齐,还涂有防水的外漆,应该都是放置火药的木桶。
张选举从身上掏出个火折子,仔细盯着看了许久,蔚然一叹道:“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为救国救民,当他娘的一回英雄!”
说完把火折子点燃,往火药桶堆里扔了过去。
“轰”的一声巨响,荷兰袭扰舰队的旗舰一下子像是被一股大力从中间部分撕开了一般,大半个船体腾空而起,几根桅杆飞了出去,砸到了临近的友军舰船上,木板和人的尸体像下雨一样扑通扑通的往水里落去。
“旗舰沉了!旗舰沉了!”袭扰舰队的荷兰士兵们看到这个情形,纷纷紧张的叫嚷起来。
一直紧盯战局的南居益这时候果断下令道:“命令港内船队,全线出击,给我把荷兰人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东方巨兽
福建水师已经全线出击,所有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要和荷兰舰队拼命了,无论结果如何,他们也已经尽力拖延了时间。
郑芝龙听到巡抚南居益的冲锋号,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全部扬起风帆的福建水师战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转而眼神坚定的对部下道:“不许退!谁也不许退!今天我们郑家,要和红毛鬼子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郑家舰队也开始向荷兰阻挠的战舰开火,双方炮火连天,打得不可开交,不时地的有一些舰船因为受创过重而沉于海底,总的来说,相比起荷兰的大型战船,郑氏船队也基本处于劣势,但是郑家舰队好在和荷兰人交手的经验更加丰富,所以损失要比福建水师小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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