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凤归梦榻

    “公子是说小姐吗”

    “是啊……”段如是不想到那他告诉段子嘉他的决定时，她那个失望的眼神……“我知道她怨我，怨我为了清一放弃了这些……可是，我没有办法，若是还有别的任何希望，我也不会至此。”

    “公子……没关系的，江南那个宅子是唯一独立于寒玉牌控制之外的，我们可以安心入住。而且我也提了不少银子，至少够我们好几年的开销……”

    “没用的。”段如是摇摇头，“我们不可能坐吃山空，这些银子根本做不了什么。”

    “可是公子，你可以东山再起呀，凭着公子您……”

    “商陆，你何时也那么天真了你认为魏忠贤会给我们机会，去东山再起吗”

    商陆一愣，思忖了一番这话中的意思，才恍然大悟道，“那如果是这样，要如何……”

    “我们只能等。”

    “等什么”

    “等信王出手的那一，等魏忠贤倒台的那一。目前来说，我们做什么都会不断被阻挠，做什么成本都赚不回来……所以这是亏本的买卖。这是一场持久战啊……”段如是叹道，“不过也只能这样了。还有，我吩咐下去的命令，大家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绝不会让杨姑娘知道真相。”

     




第二十六章 身世悠悠何足问，冷笑置之而已3
    “不用了。再如何不舍，都要相忘，不必多此一举。”朱由检忽然转过，“谢皇兄愿意听臣弟这些不着逻辑的话，在这里吹的久了，臣弟也有些乏了，就先行回去了。皇兄也不要在这里一直站着，也回去吧。臣弟告退。”

    他离去的背影，显得那么地萧瑟。

    朱由校心中叹气，正准备回过，却看见那马车一边的帷裳忽然被掀开，一个脑袋回头极力地张望着什么。

    那是……杨清一

    朱由校一惊，正准备喊朱由检，却发现他已经走了有一段距离。再告诉他，似乎也来不及了。

    他说的对，再如何不舍，都要相忘。

    再多看一眼，又能如何呢

    朱由校看着那辆远去的马车，心中微微有些失落。

    希望他没有做错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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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应该有些乏了吧。”段如是看了一眼杨清一疲乏的侧颜，“我去外边，你睡吧。”说着，他便拿出一条厚厚的毯子盖在杨清一上，看了一眼，他便出了车厢。

    驾车的商陆看见段如是忽然从车厢里出来，忙喊道：“主子……”

    “嘘……”段如是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压低了声音。“她很累，快睡着了。”

    “我来吧。”段如是接过商陆手中的马缰绳，“你先休息一会，我们轮流赶车。速度可以放慢一些，不过却绝对不能停下来。等到天彻底黑了，我们再找一家客栈住下，明一早再赶路。路途遥远，这些子，麻烦你了。”

    “公子，这是我应该做的。”商陆也压低了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车厢，“杨姑娘心好些了没有”

    段如是摇摇头，“这都需要时间。慢慢来吧。不过……你得先把那边的况告诉我。”

    “公子是说……寒玉牌吗”

    “嗯。”段如是心中叹了一口气，“寒玉牌拥有着绝对地位，为了保证清一的生命安全，庄里的人必须直接听从寒玉牌，而不是我。其实皇上和魏忠贤也害怕着钱庄的人认我而不是认牌子，所以这其实是双方的牵制。”

    “所有现银、产业、地契，他们都可以随意调动……”段如是无奈道，“我不是怕没钱的子，只是担心她们过不惯。”

    “公子是说小姐吗”

    “是啊……”段如是不想到那他告诉段子嘉他的决定时，她那个失望的眼神……“我知道她怨我，怨我为了清一放弃了这些……可是，我没有办法，若是还有别的任何希望，我也不会至此。”

    “公子……没关系的，江南那个宅子是唯一独立于寒玉牌控制之外的，我们可以安心入住。而且我也提了不少银子，至少够我们好几年的开销……”

    “没用的。”段如是摇摇头，“我们不可能坐吃山空，这些银子根本做不了什么。”

    “可是公子，你可以东山再起呀，凭着公子您……”

    “商陆，你何时也那么天真了你认为魏忠贤会给我们机会，去东山再起吗”

    商陆一愣，思忖了一番这话中的意思，才恍然大悟道，“那如果是这样，要如何……”

    “我们只能等。”

    “等什么”

    “等信王出手的那一，等魏忠贤倒台的那一。目前来说，我们做什么都会不断被阻挠，做什么成本都赚不回来……所以这是亏本的买卖。这是一场持久战啊……”段如是叹道，“不过也只能这样了。还有，我吩咐下去的命令，大家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绝不会让杨姑娘知道真相。”

     



第二十六章 身世悠悠何足问，冷笑置之而已4
    很快，马车便晃晃悠悠地在一家名叫摆渡的客栈前停下，商陆看着牌匾，道：“公子，杨姑娘，就是这里了。”

    “如何”段如是看着杨清一，问道。

    杨清一心中念了几遍“摆渡”这个名字，点了点头。“好，那就这里吧。”

    段如是搀扶着她下了马车，商陆将马车先牵在一边，便也跟着两人进了客栈。

    里头的摆设很简洁，却给人一种大气之感。那正一手拿着账本，一手摆弄着算盘的伙计听到人声也连忙停了动作。看见他们几人风尘仆仆的样子，便明白是客人，他连忙笑着问道：“几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宿。”段如是道，他上前一步，走到伙计面前。“先给这位姑娘开一间上房，先烧热水沐浴，再送一份伙食上去。”

    “好咧。”他笑着应道，朝着后面喊了一声，“巧婆，先给这位姑娘开一间上房！”

    “来了来了。”后面很快便走出一位满脸笑容的女人，她看了一眼他们一行人，然后走到杨清一身边，“这位姑娘，楼上请！”

    “嗯。”杨清一应了一声，往楼梯上走了几步，又忽然回过头，疑惑地看着段如是和商陆，“那你们呢”

    商陆看了一眼段如是，正要开口，段如是便抢先开口道：“商陆去把马儿安顿好，我先去找个药铺，陈大夫留下了药方，等会我熬了给你。你先上去吧。”

    “好。”杨清一不疑有他，“那我先上去了，你们快一些。”

    “嗯。”待杨清一上了楼，段如是这才回过头，看着方才的伙计，道：“给我们两位开一间普通客房就好。如果那个姑娘问起来，什么都不要说。”

    “好，两位公子只管放心。”

    商陆闻言惊讶地看了一眼段如是，“公子怎么能跟……”跟他住一间然而话还没说完，段如是便已经打断道，“这里没有什么公子了，我之前赶路时候跟你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记得。”商陆略显懊恼地点了点头。

    “好了。”段如是宽慰般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没事的。”他又转身看着伙计，“麻烦你跟我这位朋友去外面牵一下马儿去马棚，马儿也奔波了半日，也很累了。”

    “好。”伙计应道。

    “商陆，你等会安置好马儿，便立刻回客房去，不要放松警惕，注意杨姑娘的安全。”

    “是，公子只管放心。”

    “去吧，我要先出去一趟，是真的要去拿药。”他自嘲地笑了笑，便跟着一同出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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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楼客房中——

    杨清一走进这上等客房，将包裹随手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这位姑娘，水已经烧好，备在了里头。”一边的巧婆哈腰道，“姑娘需要人伺候沐浴吗”

    “不用了。”她摇了摇头，“你先出去吧，有需要的话，我会喊你的。”

    “好咧，等姑娘沐浴完了，只管喊一声，饭菜就给姑娘送上来。”

    “嗯。”她点头，那巧婆便很快退出了房门，将门合上。

    “呼……”杨清一吐了一口浊气，慢悠悠地朝着里面走着。房间很是宽敞，只比她在勖勤宫那间屋子小了一些，果真不愧是上等客房，没搞太多虚的东西。

    一个山水屏风后，是一个大木桶。一边像是用来放衣服的，还有一边放着好几个小碟子，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花瓣。杨清一解开衣服，便开始沐浴。

    过了不知多久，外室的房门，却被人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那是一个窈窕的身影，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脸上用黑布蒙着面。

    黑衣人动作很轻，进来之后先是凑近了内室，似乎是在确认杨清一是真的在沐浴，然后又开始在这屋



第二十七章 古路无行客，寒山独见君1
    而那黑衣人听了杨清一这一连串疑问，似乎有些沉不住气，冷哼一声。

    “你……”杨清一听这黑衣人的冷哼，有些震惊地反问道，“你是女人”

    不待黑衣人回答，她又上下打量她一番。之前没把这黑衣人往女人方面想，只是想当然地以为是个男人，如今她一开口，才明白过来。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似乎一下子冒了出来，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身形，这样的眼睛，这样的神态……

    “你是……”杨清一喃喃道，忽然她惊呼一声，像是忽然醒悟过来。“段子嘉”

    其实她并不十分确定，只是她实在想不到别人，更何况这样的神情确实很像……她惊疑不定地望着她，那黑衣人听了她的猜测，却并无半分闪躲。

    黑衣人忽然慢慢走上前来，一边走着一边伸手将脸上的蒙布一下子扯掉。女子皮肤白皙，蛾眉皓齿般精雕玉琢的一张脸，可不就是那京城第一名琴——段府小姐段子嘉吗

    “是本小姐又如何”

    “竟然真的是你……”杨清一道，她本以为是什么图谋不轨的坏人，所以一颗心一直紧着，悬在半空之中。如今看到是段子嘉，虽然她不喜欢她，不过也只有撒泼蛮横的劲，又能如何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本应该放轻松一点的杨清一，直觉却告诉她，这一次似乎不是那么简单。“你不是已经提前去了江南的住处怎么会在这里如是可知道”

    本来还能勉强维持表面上平静的段子嘉听到她这几句问话，神情忽然变得狰狞了些许。她又走过来几步，大声道:“你少喊我哥哥的字！你简直让我觉得恶心！”

    杨清一只道是她是因为被迫离开朱由检而感到愤恨难过，更何况多日不与她相见，杨清一并不打算跟她吵得不可开交。更重要的是，她想起下午她问段如是，段子嘉的情况之时，段如是那个强颜欢笑的表情。他一定是为了她跟这个唯一的亲妹妹起了不少争执……

    其实想来，段子嘉的气愤倒也是正常。换成她，或许也会生气吧因为她这个情敌——应该也算是情敌了，被迫离开京城这个繁华的地方，本来凭着段子嘉的身世才貌，在京城一定能混得如鱼得水，多少权贵都巴结她、奉承她……可是如今不但要离开，更是断绝了她跟朱由检在一起的最后那一点念想。

    虽然她是知道朱由检不会娶她，可是段子嘉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想到这里，杨清一不由得叹一口气。她的心理年龄也是要比她大上个好几岁的，干脆就当一回姐姐，包容她一次。“我知道你气我，可是毕竟以后我们还是要好好相处，我劝你放下对我的心结……否则的话，你的哥哥只会离你越来越远。”

    见段子嘉的脸又黑了几分，几乎又要跳起来。杨清一连忙道:“我这不是危言耸听，我不是想要威胁你，更不是想要炫耀什么。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自己冷静想一想，不用我多说。”

    “还有，关于信王……我不知道如是跟你是怎么说的，不过我还是要再劝你几句。不要再想着他了，你跟他不可能。你不可能嫁给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杨清一的语气很坚定，像是一个无情的法官在做最后的宣判，可是在段子嘉的耳中，却像



第二十七章 古路无行客，寒山独见君2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说我是什么意思”段子嘉的话中藏着无尽的愤恨，“你当真这么天真魏忠贤在你眼中，难道是一个懂得满足没有贪欲的小狗吗！”

    杨清一心中一凛，但又有一些奇怪。段子嘉的这句质问，虽然是对她说的，可是似乎又不仅仅只是说给她听的，更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我当然不会这么认为。”

    “不会这么认为那你就是故意相信我哥哥的说辞”

    “你到底要说什么，我没工夫陪你玩。你若不想说，我便喊如是上来。”

    “好好好……我当然会说。”段子嘉的语气又一下子柔下来，但并不是因为惧怕杨清一真的把段如是喊上来，而似乎只是想好好看看接下来杨清一的反应。“魏忠贤抓了你，起初只是为了警告信王哥哥而已，后来他惊奇地发现，你不仅仅在他的心中地位很高，更是在我哥哥心目中有着独一无二的地位。所以，他便把矛头又转向了我哥哥。魏忠贤的爪牙很多，他权倾朝野，可是他心中最大的忌讳就是我哥哥！因为我哥哥的财力庞大，始终压着他，他在京城都根本施展不开手脚。没有钱，什么都是空谈！”

    “所以，他好不容易抓住了我哥哥的把柄，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当然是要彻底扳倒我哥哥，让我哥哥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杨清一眯了眯眼睛，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更为强烈，她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段子嘉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哥哥赶出京城又如何全国那么大的肥田，魏忠贤怎么可能不贪恋，怎么可能将目光只是局限于京城那一块小小的地方我哥哥增加一倍赋税又如何就算是增加三倍四倍五倍！他都不会看上眼。因为魏忠贤要的是我哥哥的全部家产！”

    “他的要的是寒玉牌！”最后一句，段子嘉几乎已经是在咆哮，夹杂着无数的不甘与愤恨，然而还不仅仅于此，可杨清一却没有心情再去分析段子嘉的情绪。

    “寒玉牌寒玉牌是什么东西”杨清一上前一步，神态沉肃地逼问道。

    “原来你还不知道寒玉牌是什么……”段子嘉又哈哈笑了几声，“你居然还不知道！我哥哥可真是宝贝你，把什么都藏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