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断大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官笙
毕自严脑海里还是南直隶那些禁令,对朱栩这个甜枣他没什么感觉,道:臣遵旨。
这件事,就算这么定了。
朱栩心里松口气,要是毕自严再拿辞官威胁,他也头疼,现在的内阁还真少不了毕自严。
嗯,今年的移民计划,进行到哪里了?朱栩道。陕川等省,灾情越来越重,必须尽快移出更多的人,相对的,辽东,北安南都需要人,大明的人。
毕自严勉强提振精神,道:今年已经移出五十万左右,臣打算等平王入京,再与他详谈,制定下半年的计划。
朱栩点头,道:嗯,北安南还是能容纳数百万人的,缓两年,辽东就可以继续接纳,未来四五年,陕川几省移除一半人口,应该没有问题。工部那边的计划,这一两年也会停下,外加军队的缩编,还有‘新政’的推进,朝廷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说到这里,毕自严也有同感的道:是,臣等已经制定好详细计划,对未来数年进行了规划,只要不再出大乱子,应当能平稳撑过这段天灾时间,只要天灾过了,国库就能缓过来。
朱栩对毕自严的话外之音仿佛没有听到,道:嗯,傅昌宗入阁,内阁的权威会大大增加,大理寺,督政院等要快速推进,这两个也是强有力权力部门,不要忽视了。
是,臣明白。毕自严道。
朱栩知道毕自严在有意的压制靖王与汪乔年,没有点破他,刚要说话,曹化淳出现在门口,道:皇上,平王到京了。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一切都上了正轨
听到平王到京,朱栩‘嗯’了声,看着毕自严与孙承宗,道:经过这一次,对‘新政’,‘军改’来说是挑战也是机遇,内阁与大元帅府要承担起责任来,拿出魄力,勇气,不要事事都要朕盯着,催着,替你们做事情
毕自严与孙承宗听着朱栩吐口水,面上都很平静,恭敬的听着。
大明自建国以来,就从来没有君臣如鱼水的情况,朱元璋,朱棣就不说了,到了近期,万历与朝野对峙,天启托政于阉党,要是认真掰一掰,也就当今与外廷关系还算‘和睦’。
毕自严,孙承宗等人在大明来说,品行,能力都是最好的,抗压能力极强,朱栩不担心,简单说了几句,道:国家议会,战略部的人选,你们也可以举荐,不要抵触,更不要忽略,心态放平衡,目光放长远
朱栩说着,一身个圆滚滚的身形出现在东暖阁门外,一张无辜脸,满脸大汗,一边擦着汗,一边看着里面。
毕自严与孙承宗也看到了,神色都是若有所思。
北安南的地理位置非同一般,对大明来说是益发重要,同时还承接着朱栩的野心,内阁需要认真规划。
孙承宗在朱栩话音落下,突然插嘴,道:皇上,北安南,是否要做特殊布置?
朱栩一边招呼平王进来,一边道:不需要,云南等地的军队要裁减,骑兵也不要留在云南,北安南的军队,不保留,只要一个总督府,主要还是用来维护秩序,开垦,接纳灾民,至于多尔衮以及南安南,不要去插手,让他们去折腾吧,咱们好生看着
孙承宗已经明白,朱栩想要多尔衮在东南半岛搅和,大明日后接收的策略,只是,不管是黄太吉还是多尔衮,都是心思深沉,野心勃勃之辈,若是没有足够的防备,被反咬一口,那后果会相当严重。
朱栩知道孙承宗的担忧,站起来,笑着道:不用忧虑,只要朕在,多尔衮就不敢乱来,更何况,多尔衮朕还有大用,不会这么浪费。不管是多尔衮养兵自重,还是朕姑息养奸,这种事都是不存在的。去吧,朕与皇叔聊聊天。
孙承宗见朱栩如此自信,便没有多言。安南不同于辽东,对大明的威胁太小,对付起来也会很轻松,没有社稷之忧。
臣告退。毕自严与孙承宗,抬手道。
朱栩点头,不等两人走多远,看着进来的平王笑着道:皇叔,你这又胖了?
平王一脸憨色,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看着朱栩就是乐呵呵的笑,只是他本来就胖,现在更胖了一圈,衣服都罩不住肚子了。
臣参见皇上。平王一脸高兴,笑着抬手就要拜。
走走,咱们去泡个冷水澡,舒服一下。朱栩说着就拉着平王出门。
今年的夏天实在是太热了,热的人浑身不自在,连呼吸都仿佛火辣辣的,难受的很。
平王没有多说,跟着朱栩来到乾清宫后面的‘浴室’,已经准备了两个圆木桶,朱栩飞快的脱衣服,穿着大裤衩跳进水里,冰水顿时淹没半身,朱栩一个激灵,好一会儿才长长吐了口气。
平王看着朱栩,楞了一会儿,又看着边上的大木桶,连忙跟着脱衣服,在侍女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进入冰水桶。
桶里有小椅子,两人都是缓慢坐下,然后长长吐了口气。一热一冷,让两人浑身打颤。
怎么样皇叔,舒服吗?片刻后,朱栩转头看向平王,笑着说道。
平王倾身,笑呵呵的道舒服,比冷水澡舒服,臣还是第一次这样洗。
朱栩适应了一回儿,依靠在桶边,道朕也就两次了家里都不用担心,前一阵子皇后出宫省亲,还去了一趟王府,皇婶,几个皇兄皇弟都不错,平安喜乐
平王丝毫不担心这个,笑着道:有皇上在,臣不担心。
朱栩浑身都在冰水里,那股燥热少了不少,等了片刻,道:朕知道皇叔着急回去,先跟朕说说一路上的见闻。
平王一直半倾身,闻言立即道:是。臣一路北上,最先感觉到的,就是天气太热,南方比京城更热,就算躲在树林里,也是热的不行,还有是各地乞丐太多,有的地方富的流油,有的地方还时不时饿死人。地方上的官府,尤其是县一级,有的是有心无力,无可奈何,地里长不出东西,朝廷减税再多也是无用。还有就是他们根本无动于衷,天天大吃大喝,完全没有将朝廷,将百信放在心上,臣问过,据说,这些人只要待满两年,就可以调到其他地方,只要不犯错,这里的死活与日后就与他们无关了
朱栩默默听着,没有插嘴。
平王这一路算是明察暗访,看的都是底层,一目了然,无法掩盖的事情。
这种情况,朱栩也是知道的,只是短时间还无法根本解决,唯有‘新政’推动到下面,各项政策落实,对地方控制加大,才能避免这种‘人浮于事’的情况继续。
平王见朱栩没有说话,声音有些平静南方的干旱,比想象的严重,云南,福建,江西,湖广,山东,甚至是南直隶,都出现了大旱的情况,其他地方,可想而知
有些地方朝廷免税,但地方上却没有,而且地主的租子还在年年增加,朝廷的政令没有得到贯彻,一些民乱皆是由此而来
各地的匪患也是剿之不尽,民不聊生,臣看到的太多,说人尽相食有些过,但卖儿卖女还是太多,这一路上臣心情都不好,本不想立即就与皇上说这些,但想来皇上肯定想知道,臣就先说了
平王虽然说的简单,却是最现实,最残酷的事情。
现在的大明,虽然总体上看上去安稳,但危机四伏,处处都不太平,若非散乱在各地,犹如萤火,并不显眼,可要是在地图上连成一片,绝对会惊掉无数人的下巴!
朱栩泡在水里,笑了声,心念转动,道:说说北安南的情况。
平王看了眼朱栩,道:北安南的情况,比我之前预想要好的多,土地不是辽东的荒地,都是经过开垦,种过的,只要稍加规划就能播种,只是很多人不习惯那里的气候,瘴气也比较多,很容易死人,还要慢慢想办法移民因这才慢的,但过了今年,就应该容易很多,一年接收一两百万人都没有问题,只要朝廷钱粮充足
移民过去,还需要有个两三年的时间才能自给自足,这段时间,相当一部分需要朝廷支出,供养。
温大人准备放火烧林,臣的意思,是慢慢砍伐,毕竟柴木都值些银子
温大人还是很有能力的,对北安南一视同仁,基本上没有祸乱,很是太平
北安南基本上没有威胁,与南掌等被山脉隔开,跟辽东很像,唯一的不妥就是南安南,温大人对南安南很担心,说多尔衮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臣也有此担心,但多尔衮做事确实有分寸,替我们分了不少忧,北安南之所以平稳,他有一半的功劳
南安南每年还给臣送三十万石粮食,一万白银,分毫好处不要
朱栩听得出,平王与温体仁还是很担心多尔衮的,充满了警惕,微微颌首,示意平王继续说。
平王算是一个大智若愚的人,他有大智,并不表示能力有多强,说的东西都很凌乱,士农工商,他东一榔头西一锤,虽然事先组织过,还是没有一个系统。
也难怪他,半生风月王爷,突然要他经世俗务,确实有些为难。
朱栩从他的话里慢慢分析,不时点头。
北安南的情况比他预想的要好,今年是第一次移民,不能接纳很多人,但有了今年的基础,未来三年,接纳个四五百万人不成问题。到那时候,陕川等地的压力将大减,过了这几年,辽东消化的差不多,其他地方可以继续移民,不仅能充实各处边境荒凉之地,巩固疆土,也能缓解内部灾情,最小损失的熬过小冰河。
嗯,接下来,咱们都可以轻省一点了。
朱栩想着,不油笑着说道。
现在一切都上了正轨,只要朝廷按部就班的做下去,不管是‘新政’,‘军改’还是度过灾情都是轻而易举,无需再像以前那般劳心劳力,忧心忡忡。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旨意下
景正二年,八月十八日。
内阁左次辅毕自严,亲临江苏,坐镇应天府,巡抚衙门。
毕自严站在大堂正中,手里拿着一道金黄圣旨,面无表情,眼神冷峻。
他前面站着的近乎是江苏所有六品以上的官员,包括巡抚衙门,总督府,督政院,大理寺,学院以及各府知府等大大小小官员,足足五十多人!
方孔炤,鲁钦站在最前面,身后是许杰,冯江峰,接着是督政院的王北承,大理寺的陶庸修,省书院的江一诚等等,一身官服,肃正而立。
他们立在毕自严身前,神色紧绷,表情凝重。
方孔炤先回来三天,已经召集各部门,官员谈过话,反复的交代,沟通,这才勉强压制住,现在,是正式的旨意到了。
到了现在,谁都知道毕自严手里的圣旨写的什么,也知道这对江左这片人文斐翠之弟意味着什么。
他们感同身受,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绝望,冰冷的气息。
毕自严看着这群人,心头是沉甸甸的,这道旨意一出,南直隶必然掀起磅礴风波,还不知道会延伸到何时,究竟给大明带来怎样的后果。
但是,他能争取来宣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如果换做其他人,不知会有多糟。
毕自严面色威严,端起圣旨,沉声道江苏众官员接旨!
方孔炤等人应声跪地,道:臣等接旨。
五十多人跪在大堂上,哪怕已经知道了圣旨的内容,现在还是禁不住的发抖,心神惧怕。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躬德邈行,骤登大位,威不如神祖,德不如父兄,夙兴夜寐,战战兢兢奈奸佞横行,党争盈野,首尾相连,不尊王化,无视王命,视苍生百姓如刍狗,家国社稷于无物,黎民蒙难,天下沸然,朕一忍再忍,一让再让列祖列宗在前,千秋史册在后,仁德二字,朕不敢有损,不料奸佞嚣张,无法无度,无所不为,不可宽宥!
毕自严的声音铿锵有力,不带丝毫感情。
方孔炤等人听着,神情都是冰冷一片。
毕自严看了他们一眼,继续道朝野震惊,心满忧怖,黎民不堪,怨声载道廷议而决,江苏官员,三等既降,五年不迁,一应叛逆皆重惩不赦,为以儆效尤,禁江苏科举五年,凡禁令所及,纲纪之内,永不叙用
方孔炤等人深深的跪着,面上极其难受。
他们都是江苏高官,这道旨意,纵然对他们有影响,实则也不大,可对整个南直隶的打击,不啻灭顶之灾!
钦此!
方孔炤等人恍恍惚惚,脑中混乱,不知所想,直到毕自严念到这两个字,才恍然而起,道:臣等接旨。
毕自严递过圣旨,方孔炤接过去,站起来,身后也纷纷起身。
一群人面对着毕自严,毕自严也看着他们。
大堂里的人,俱是面色复杂,相互看着,一时无语。
如果事情发生在以前,绝不会有种情况出现,皇帝不会这么严厉,朝野也不允许皇帝这样做,最不济,还有六科的封驳之权,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但一切都变了,六科早就不复存在,朝野也没有能力阻挡朱栩。
方孔炤欲言又止,好一阵子,最后还是道:阁老,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这要是公布出去,南直隶
毕自严眉头紧拧,眼神里都是忧虑,却沉声道:南直隶这次是过了,即便皇上不处置,内阁也不会宽恕分毫!这道旨意今天就要公布出去,你们务必要妥善的安抚人心,五年也不长,切不可再出乱子,否则本官也不确保没有第二个魏忠贤!
方孔炤等人神色骤变,虽然当时这里的大部分人都不在南京,可知道那一次杀戮了太多的人,这要是再来一次,南直隶不废也废了。
南直隶的这群高官相互对视,全是满含担忧,不安。
方孔炤其实是想问毕自严,这道旨意能否打折扣处理,见毕自严这个态度,知道没有转圜余地,只得道:是,下官明白。
毕自严这次来南直隶,说是传旨,考察,其实也是为了稳住南直隶的人心,他不想给方孔炤等人过大的压力,沉吟一阵,道:本官会停留半个月,尽量助你们安抚住,不能再出乱子。你们都应该知道,在皇上眼中,看重百姓胜过官吏。
方孔炤见毕自严如此说,心里叹了口气,道:容下官等人仔细商议一番,找出个稳妥的法子,确保南直隶士绅不会有大的反弹。
毕自严微微点头,这件事,对方孔炤等人是一个考验,甚至来说,对‘新政’的成果也是一次检验。
方孔炤等人去偏殿,商议了一炷香时间,又等了半个时辰,各部门,尤其是总督府布置好后,才将这道旨意公开。
昏君!昏官!昏政!大明亡矣!
在一个大院子,一个颇为奢华,书香浓郁的书房里,一个中年人听到这个消息,摔了手里的书,仰天怒吼。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朝廷不会这样轻易罢休!但是,我等何辜,为何要禁止我等!
山腰间一个精致,低调的书院内,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先是喃喃自语,接着就大声吼叫,然后呜呜的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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