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发家记

第36章 转机（一）
    董成兵顶了董国业队长位置的这天，周凤和董大嫂终于如愿以偿，摆了一天流水席。

    队上的妇人都来帮忙烹饪，男人主要搭桌子，布置场地。

    大家也不白吃，自带了粮食、蔬菜、酒水、桌椅板凳和锅碗瓢盆。

    不管是家里条件好与坏的，这天都很大方，几乎把家里的好东西都搬了出来。有人甚至还带了刚熏的香肠和腊肉。

    所有人都存着这样的念头:这可是讨好新队长的第一步，必须尽善尽美，不能叫人比下去。

    人人攀比的结果，便是董家这场流水席办得空前的盛大。

    一共坐了四十几桌人，还有外村的亲朋好友。每桌都上了十二个菜，五荤七素，分量很足，味道也极好，吃过的人都竖大拇指。

    最幸福的，还是队里的小孩儿，吃的那叫一个欢。他们以前过年都没吃这么好呢。

    霍穗和几个小弟一桌，吃得满嘴是油，很没形象地捧着肚子笑:“要是每天都能这样吃，就好了。”

    她不容易啊，到这里快十个年头，第一次吃上一顿像样的席面，简直太叫人感动了。

    以前吃的城里办的婚宴的酒席，都不如这个丰盛。

    霍穗真心希望她大舅天天升职，她外婆天天摆席。

    “谁说不是呢。”董久民几个脸上皆是如梦似幻、无比餍足的微笑。

    他们嘴上的油还没揩干净，就一个接一个地打饱嗝，并很快传染身边的人，大家一致不受控地奏响了打嗝狂想曲。

    秦爱军第六百次庆幸自己和奶奶搬来了前进生产队。

    这才叫真正的吃大户啊，肉是管够了。爽！

    不像别的酒席，说是荤菜，一大碗里也就几片肉，动作稍微慢一点，都抢不到。

    和他们一桌的董建莲四姐妹，也是一个比一个笑得开心。

    毋庸置疑，这是她们活这么大，吃得最好的一顿。

    望着跟人说笑的霍穗，董建莲脸上的笑意很快消失，眉目间晕染出一片阴霾，凝视霍穗的目光颇为不善。

    霍穗察觉到她异样灼热的注视，狐疑地瞥向她。

    这个大表姐，真是越来越奇怪。

    也不知她怎么得罪她了近来她总是用那种越来越明显的仇恨中夹杂着嫉妒的目光看她，叫她很无语。

    霍穗的脑洞有限，任她如何想，也不可能想到自己重生到了一本构筑的世界里。

    自然也不会知道，董建莲已经换了壳，如今的她，是异世穿书者，还把她当成了假想敌。

    董建莲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遇到的所有不幸和磨难，都是因为她不是女主角，而是女配。

    要是她取代霍穗成为女主，以后的日子就会一帆风顺，轻轻松松又甜甜蜜蜜。

    霍穗还以为董建莲的种种异常，是进入青春期以及被父母压迫逼疯这双重作用的结果。

    霍穗以己度人，很是体谅董建莲。

    换做她是董建莲，摊上董二两口子那样的父母，也得发疯。

    她对这个可怜的表姐一向很包容，霍穗还记着小时候被董建莲背着、抱着哄的情谊。

    带着祸害小团队挣钱发家时，她也有背着人塞钱、票以及肉、包子等吃食给董建莲几姐妹。

    这一个比一个干瘦的四姐妹，让人看了心疼。

    因为苛待她们的董二夫妻，是她们的亲生父母，非常浑不吝，没法说理，叫他们知道谁背着他们帮助几个女儿，得闹得人家鸡犬不宁，然后回家加倍惩罚孩子。

    久而久之，队上的人，都不敢对董建莲她们施以援手。

    便是霍穗，也只能偷偷帮她们改善伙食。偶尔让董丽英和周凤出面，送她们一些家里的旧衣服。

    整个生产队，也就周凤母女能稍微压董二夫妻一头。

    这也是因为董二和刘二梅经常要向她们求助，不得不低头。

    如今这年头，物质匮乏，布料紧缺，不管是农村还是城镇户口的人家，大多都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董丽英她们送旧衣服给董建莲几个，四姐妹中，只有她不高兴，觉得这是虚伪的施舍，是对她人格的侮辱。

    然而她还是假装开开心心地穿了。

    因为她常年穿的那两套衣服，比霍穗让周凤和董丽英送的，更旧更破更不合身。她也是妙龄女孩，也有爱美之



第37章 转机（二）
    董建莲和孙红星达成交易的当晚，她便趁夜溜出去，跟孙红星的拐子亲戚孙二狗接头，从他手里拿了足量的迷、药。

    有时候，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

    董建莲这次天时地利人和都占齐，没几天，她便找到机会，先用迷、药药晕自家人。

    等到霍穗他们小团队摸黑进山取陷阱里的猎物，她先迷.晕了走在最后落单的秦爱军，把他背到村外，交给孙二狗。

    还说过两天，她再给他弄一个女孩儿，让他到时把霍穗和秦爱军打残，一起远远地发卖。

    饶是被人骂缺德鬼的孙二狗，对董建莲的心狠手辣也有些胆战心惊:“那女孩跟你有什么仇非让我也打断她的腿，把她远卖。”

    “这个你不用管。只说干不干吧”

    “当然干了。”孙二狗呵呵乐:“送上门的货，傻子才不要。你要卖的那个女孩长得好不好多大了能生娃不”

    “快十岁了。你放心，她长得很好看，身体也非常健康，绝对值钱。我不要你的钱，但是你得保证，把她卖得越远越好，不要让我再看见她。”

    董建莲的声音，仿佛被冰冻过，凉飕飕的。大晚上让孙二狗打了几个寒战，“行。我给你三天时间。”

    “你要是把人弄到手，到城北关家巷尽头那间白墙红门小院找我。过时不候。”

    “知道了。”

    董建莲第一次干违背良心的事儿，心快跳出心口，脑子混混沌沌的。

    路上因为心神不宁，还摔了两跤。

    董二家为了节省柴火，快入冬了，也不让女儿们用热水。

    董建莲用沁凉的冷水擦洗身子，第二天起来就头重脚轻，喉咙痛。

    她知道自己着凉了，可她不敢这时候去卫生所，忍着不适，和其他人一起加入寻找秦爱军的队伍。

    她怕自己跟别人表现不一样，叫人怀疑。

    几乎整个前进生产队的人，都在帮黄大娘找孙子。

    这时候的人很热心，都是一个生产队的，哪怕平时有什么龌鹾，真遇上事儿，大家都握手言和，能帮一把是一把。

    再说黄大娘跟队上的人并无矛盾，大家同情她丢了孙子，都出动帮她漫山遍野地找人。

    所有人都觉得秦爱军是在林子里迷路了，也可能是踩滑摔到了哪个角落。根本没想过他叫人拐卖的可能性。

    因为前进生产队周边有治安队巡逻，治安很好，没有这种孩子被拐走的先例。

    霍穗、董久民几个很自责，一大早叫各自的家长打骂一顿后，也进了林子里找人。

    大家把林子里每个角落都翻遍，还没寻到秦爱军，又扩大搜索范围，把临近几个山头都找遍，还有乡亲撑着竹筏在塘里、河里水比较深的地方撒网、捅竹竿找人。

    一天一夜过去，大家把整个生产队掘地三尺，甚至让周边生产队的人一起帮忙满公社地找人，仍无秦爱军的音讯。

    这二十四小时内，黄大娘急得哭晕过去，醒来，又哭晕了过去，这次她晕得比较彻底，不管是掐鼻子还是泼冷水，都没能把她弄醒。

    大家被弄得焦头烂额，霍穗主动背着她，跟周凤一起上卫生所，让那个黄脚医生帮忙检查。

    董国业、董丽英他们这时候才疑心秦爱军叫拐子拐走了，分别跑去镇上和县城派出所、公安局，报有儿童无故失踪，请求上面帮忙找人。

    卫生所的医生看见周凤，就像老鼠看见猫，悚得头发都竖起来。

    他粗粗一看，怀疑黄大娘是中风，赶紧让周凤和霍穗把人送到县医院去，明说他是治不了的。也没收周凤一毛钱。

    周凤一边哭，一边骂霍穗他们不懂事，大晚上的带秦爱军出什么门，一边跟着霍穗朝车站跑。

    到镇上车站，司机看到黄大娘不省人事，脸都绿了，不愿载。坚持说霍穗他们没有介绍信，而且现在也没到发车时间，让她们坐别的车。

    其实他是怕黄大娘死在自己车上，晦气是一回事，主要怕担责。

    之前他的同事遇上过病人死在客车上，家属找司机闹，要赔偿的事儿。

    司机心里也怕啊。

    霍穗和周凤都是一脉相承的暴脾气，俩人一个臭骂司机，一个武力威胁他，硬是逼着他开飞车，把



第38章 转机（三）
    医院里有周凤在，霍穗很放心。

    现在是寻找秦周的黄金时间，霍穗不敢耽搁。

    她把治疗费缴清，额外给周凤五十块和一些票据，让买吃用的东西，便从医院出来，打算去县城车站和火车站周边转转。

    秦爱军失踪已经三十一个小时，霍穗认为是拐子掳走了他。

    如果是劫匪干的，肯定会留下信息，表明他们的诉求——要钱还是要命，以此折磨家属。

    不可能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既然认定是拐子做的，霍穗便打算去汽车站和火车站碰碰运气，看能否找到什么线索。

    ……

    同一时间，董建莲惶惶难安。她已下定决心，准备今天跑路。

    既然已有了离开的打算，她想尽可能多弄些钱。

    孙红星和孙二狗都是狠角色，她不敢打他们的主意。便想从队上一些生活比较富裕的人家，偷一点钱。

    这会儿治安队和派出所的民兵、公安局的公安，武装部的武警，甚至连革/委的红.袖.章都出动了，满县城地找人。

    前进生产队这边，因为早被翻了个底朝天，确定秦爱军不在这里，所以留守队上的，大多是老人和小孩。

    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或者玩耍。

    还有的人家，门大开着，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正因如此，董建莲才起了贪心。

    她第一次做贼，还是在大白天，因为害怕和业务不熟，连着好几次，还没有溜进人家屋里，就因狗吠和院外有小孩跑过，而中途停止。

    再一次刚进人家院坝，便被家里放养的狗追着往外跑。

    董建莲好不容易跑回家，关上门，甩脱凶恶的大狼狗。

    她浑身无力地坐在地上，背靠着门，心跳过快，呼吸急促，有点喘不上气。

    “做贼也太难了！”董建莲气喘吁吁地低喃:“根本不是人干的事儿。也不知道那些人养那么多狗做什么。”

    要是没有可恶的护家狗，她早得手了。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董建莲把头埋进膝盖中间，嘤嘤哭泣。

    董建兰被董二留在家做家务，她打扫完后院的猪圈鸡窝，从后门进来，看到坐在地上哭泣的姐姐，连忙跑过去。

    “姐，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你怎么不说话呀是咱爸还是咱妈起来，我们找大伯和爷去！”董建兰强行把董建莲拉起来。

    “你别冲动，没人欺负我。我回来遇上恶狗追着我跑，差点被它咬了。”

    董建莲问妹妹:“二妹，家里有没有吃的我一天没吃东西，快饿死了。”

    “姐你等着，我去厨房给你做。妈走得急，忘了带钥匙。我去拿两个蛋，给你做蛋炒饭。你别说出去啊。不然我又要挨打。”

    “嗯。我肯定不说。”董建莲跟着董建兰到董二和刘二梅的房间，看她开柜子拿鸡蛋。

    “建兰啊，我太饿了，你快去厨房。我来锁柜子。一会儿把钥匙给你，还是……”

    “就放那边床头柜的抽屉里。我之前就是在那儿看到的。”

    “喔。”

    董建莲的目光缠在柜子里一个铁皮盒子上，这是刘二梅的宝盒，里面专放钱票。

    马上，它就是她的宝盒了。

    董建莲记得，前几天，董二和刘二梅才去董国业那里要了三十块，是他们家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有以前存的十几块。

    董建莲和三个妹妹，每天都要看刘二梅数一次钱。如果钱的数目有一点不对，当天她们都要挨打。

    董建莲等妹妹出去，就把宝盒里的钱，和零星几张粮票全部抓出来，塞进衣袋。

    她只顾着自己，拿走家里所有的积蓄，还嫌少了。

    一点都没想过，钱不见了，几



第39章 转机（四）
    这份便利，不只有老董家的人有。

    公社其他队员要上县医院，遇上办公室没人，也是可以请镇上其他识字的人帮忙，或者自己照着模版写一封介绍信。

    这样更快捷，不会耽误工夫。

    毕竟乡下人若非病情严重，在卫生所治不了，也不会往县医院跑。

    这时候，公社这边，总是很人性化地与病人和家属方便。

    刚好三叔公肚子痛，去厕所蹲大号。办公室就剩董建莲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