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王妃:倾城乱天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程程美
唤过素弦,贴耳交代一番。
走至榻前,看一眼我的澈儿。小家伙大概哭累了,此刻正合目安睡,脸上泪痕犹自灿灿。
我愣愣看了一会儿,狠狠心蓦然咬紧了嘴唇,扭头转身而去。
怕么
不知道。
车驾一路驶出离宫,转过大片树林,车驾外突然一片惊呼:“不好了,平城离宫走水了……”
挑开窗帘,远远看见离宫的方向火光映天,我才自袖中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朝着手腕狠狠划搁下去。旋即将带血的匕首用力掷于车外。
于是,又一片惊呼随之而起:“快宣军医,长公主不测……”
车驾周围立即混乱起来。
不多久,便招来了军医。
止血、上药、包扎。好一通忙乱。
割的时候把握了力道,所以我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失血之后脸色多少苍白了一些。
去离宫察看的人很快回复,起火的是我和澈儿居住的宫室。夜里有耗子窜过炕桌,碰倒了烛台。这些日子没有下雨,天干物燥,屋子里又尽是丝绸锦缎,极易起火。等到火势渐小,整个宫室已是一片狼藉。
“那陛下呢”
“卑职赶到的时候,御林军护着陛下,已然自平城离开,打道回京了。”那个兵士看了一眼庞潜,嗫嚅着继续:“留守的宫人说,陛下受了惊吓,一路哭闹着要回京……卑职自是无法阻拦……”
第41章 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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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庞潜紧握住手里的马鞭,朝着那个兵士劈头盖脸抽去。
顿时,那张脸上一片腥红的模糊。
“一个孩子知道什么,他会晓得要回京”庞潜冷冷一笑,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却也并没有继续发作出来,只是看着我的目光阴寒至极。
“正因为是孩子,才会任性不懂事呢,”这下,我倒没有顾忌了,看着他兀自笑得无害:“好在平城劳军已经结束,本宫和陛下终归没有误了大事。”
“你……”他怒瞪我一眼,转身吩咐车驾继续前行。
我却更加放心了。
临行之前,我已经悄悄吩咐素弦布置了这一切。萧别病了,探顾他是自然,可我却不得不顾忌庞潜的用心。
无论如何,我不能让澈儿陪我去冒这一趟险。
到了军帐,虽然早有准备,我还是被眼下的情形狠狠吓了一跳。
白天看着还正常的一个人,此刻虚弱地躺在榻上,脸色蜡黄,气息奄奄。一旁几个军医正针石汤药,兀自忙碌着。
等他们消停了,我才发问:“摄政王眼下怎么样了”
见是我,几个军医立即战战兢兢地几步过来,跪下回话:“禀公主殿下,摄政王这些年一直征战沙场,不曾调养过分毫,已是落下了病根。此次旧疾复发,来得着实凶险,臣等已是竭尽所能了……”
“竭尽所能……”我低低重复,恍若兜头一盆凉水直冲而下。
心脏霎时有被掏空的错觉。
曾经想过无数的可能,可是,没有一种可能能够让我接受这样冷冰冰的四个字。
我或许还在恨他,或许已经不恨。忽然开始明白,为什么当年母后始终不肯见父皇最后的一面。苦苦纠缠的两个人,在死亡面前,爱和恨都失去了力气。
于是,相见争如不见。
如今,我就坐在他的榻旁守着。
萧别却一直昏沉沉,紧锁着眉头躺在榻上,不断冒着冷汗。
期间,他曾醒来数次,见我在一旁,起初很诧异,细细又看了我一会儿,终于放心地笑了:“筱柔,你还是来了……”
自数年前宫变之后,我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般久违的笑容,纯净不染纤尘,虽然虚弱乏力,却是轻轻暖暖,带给人莫名的舒畅。
那是我熟悉的笑容,当他还是靖王府次子逸之时的笑容。不管隔了多少岁月变迁,几番世道沉浮,我还是能够一下子认出来。
好看的眉眼,从容的笑颜。
现在我终于不得不承认,原来这些年,怨恨纠结、漠视忽略的一直是一身杀气满腔愤怒的萧别,可是,逸之,那个清越明朗,有着温暖微笑的逸之,却是这辈子都终难忘。
“是,我来了……”我微笑着回答,短短几个字,明显带了鼻音:“庞潜将军说了你的状况,所以我来了……”
我突然懊悔起来,为什么会那样谨慎,将澈儿匆匆送走,或许,把澈儿留下来,也不会有什么吧!那样,至少,他们还可以见见。
“还能见到你,真好……”他叹息着说。
我忽然害怕起来,害怕他已经见到了我,会突然就此死去,忙轻轻抓了他的手,说:“你不要多说话,要好好休息。”56小说
“好。”他顺从地答应下来。
“等一会儿,筱柔记得要叫醒我,别让我睡太久了……”他看了我一眼,又说。表情认真而执着,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
我微笑着点头答应。
此后数日,他却是再不曾醒过来,任凭我如何唤他,一直忽冷忽热,煎熬反复着。
还是萧家二公子的时候,他总是一身素衣清朗如风;后来成为摄政王,甲胄戎装自然也是不凡的威武;哪怕当年被困在天牢,也不曾见过他如此孱弱无依的样子……
我强忍着心头的酸涩,一遍遍帮他拭去额上的汗珠。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臣等无能……”
数日前还说要“竭尽所能”,这会儿却是彻底“无能”了。我已经笑不出了。
“他还有多少日子”我的声音微微哽咽,攥着帕子的手却是抖得厉害,只能自他额上挪开,重重按压在榻旁。
“按理说,也就这一两天的事了,可是……”老军医疑惑地抬头看一眼萧别,沉思着慢慢开口。
“可是什么”我忙急切地问。
“老臣刚刚帮摄政王把脉,倒是发现了一件奇事,”他犹豫地抬头看了看我,沉声继续:“明明,这脉搏已经时断时续,显见着是极虚弱的了,却又能在紧要关头,慢慢挺过来……老臣从医几十年,从未见识过此等异状,是以十分不解。”
我了然地看一眼榻上昏睡的萧别。
这个时候,能够支撑着他,让他一直熬到现在的,除了我,大概就是澈儿了!无论如何,我自是应该成全他们的最后一面。
打定主意,我忙细细问询眼前的军医:“若是眼下动身回京,军医可有几分把握,摄政王能够撑到京城”
“摄政王意志坚韧胜于常人,老臣一路辅以针石汤药,这一两天内,自是没有问题!”
“好,还望军医尽快着手准备,摄政王与本宫即刻进京。”我立即吩咐说。
转身去看依然昏睡的萧别,此刻的他,双目紧阖,剑眉微蹙,一脸的苍白,宛若经霜历雪。我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他的眼角已经漫上了细细的纹路。
这样短的时间,竟然将活生生一个人折磨成如此形状。
我们错过的终究太多,但愿这一次,可以来得及。
“我已经让军医着手准备,马上就可以回京了,”我拿绞好的帕子帮他拭了脸,又捋顺了几缕散乱在枕边的鬓发:“知道你撑得辛苦,可是,再辛苦,也请你多忍一会儿,快了……就快了……”
此刻,过去的许多事就不去计较了吧,让你们见一面,既是成全你,也是成全我的澈儿。
军医侍从很快回复说,已经做好了准备,可以即刻启程。
有一个人却坚决不同意。
“摄政王鞠躬尽瘁,如今旧病复发,理应即时静养,怎堪旅途劳顿,颠簸回京”庞潜冷冷一笑,咄咄相问。
“静养摄政王的病是静养可以奏效的吗”我嗤笑出声,迎着他挑衅的目光,不避不让。
第42章 即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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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时静养我还真不信他此刻不知道军医的诊断。不管进不进京,那个人已然绝无生机了,此刻他的所谓“静养”,不过是找个理由困住我罢了。
那么,这个庞潜的动机又会是什么呢
我不由得又暗暗庆幸,亏得当日即时送走了澈儿。
“即便不能奏效,摄政王也理应留在西北军中,”庞潜向前逼近两步,目光灼灼:“裹尸马革历来是一个军人最高的荣誉,我们的摄政王即便已经离开了战场,却也应该把英魂留在他一手带领的西北军中,如此,放不愧一个军人英武的一生……”
他的声音掷地有力,朗朗回旋,我却听出了一丝阴冷的气息。
多龌龊的阴谋,都会掩藏在华丽的正义外衣之中,看着他此刻这一副义正词严的模样,我倒是觉得很好笑。
倒也懒怠掩饰什么,于是,便毫无顾忌地笑出了声。
“听听,说得多好!”止住笑,我睨他一眼,半天,凉凉开口:“只是,庞潜,你这样迫切地想要留住摄政王,真的是全心全意为了他好吗”
庞潜没有回话,只是定了神认真地看着我,似乎想要从我脸上最细末的神色里看出我此刻的打算。
或许,我还可以再试探他一番。
细细看了看榻上犹在昏睡的萧别,于是,我继续:“既然摄政王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那就不妨遵照将军的意思,且留平城静养数日。”
庞潜眉头稍稍舒展,整个人像是突然松了口气。
“只是,圣上毕竟年幼,本宫受先帝嘱托,自是不敢马虎,摄政王且静养着,本宫这就先行回京……”
“不行!”话未说完,陡然被他厉声打断。
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
这个人这样千方百计地阻扰萧别进京,原来只是为了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好困住我。
我忍不住挑了眉:“平城劳军早已结束,摄政王这里,本宫也是躬亲探顾,可谓无微不至,陛下年幼,离不得本宫看顾,敢问庞将军,你还有什么理由来拦住本宫”
话音一落,只听“咣当”一声,有重物掷于地上。
循声低头,原来是庞潜随身佩剑的剑鞘。
“就凭这个,不知道可不可以”庞潜紧握住剑柄,缓缓亮出剑身,细细打量着。神情柔和深情,像是在欣赏一件自己钟爱的艺术品。
终于,还是撕开所有的伪装,再不用有所避忌了。本来就该是直来直去的武士,偏要像士大夫一般论理说道,刚刚这一番口舌,可也着实是太为难他了!
早些这般痛快,恐怕还省事些!
“庞将军,既是这样,何不与本宫早说”
“上阳公主是聪明人,自是知道该怎么做,才不会让自己吃不必要的苦头!”庞潜优雅地收剑入鞘,重新置于腰间,眉目间满是轻慢傲气。
不过是一介武夫,如今也敢这样有恃无恐,依仗的无非是手中的兵力。
我微微合目,深呼吸一口气,强自按压下不断升腾的怒气。毕竟,我还有澈儿。一路有御林军开道,应当没有谁敢公然冒犯圣驾,他们这会儿早该到了京城。而二哥那里,想来也应该得到音讯了。
只是苦了我的小家伙,平日里一到晚上,便只认我一人,此刻,还不知道该怎样哭闹着寻我呢
即便是为了澈儿,我也应当婉转周旋,以伺将来之机。小说之家
不动声色,屏气稍稍敛住怒意。
再抬眉,我已是一脸的平静:“当然,摄政王病重,此刻静养平城,本宫理应留守看顾。一切但凭庞将军做主便是!”
“哈哈哈……”庞潜立即得意地大笑起来:“不过是一介妇人罢了!本将军可不是摄政王殿下!”
随即转身离去。
我看不出此刻我若是留下,会对萧别有什么裨益。这个庞潜,此番作为,怕是多为自己打算的吧!
他打算做什么,这样费尽心力留下我却又是为了什么
我拿手捏了捏僵直的小腿,缓步向榻前走去。
你这样昏沉沉地躺着,哪里知道昔日的属下已经有了别样的心思
我看了看帐外明显增多的守卫,了然冷笑。这样昭然若揭的用心,只怕这次没有那么简单就能过去。
帐子里密不透风,身上很快渗出了一层薄汗。
太阳完全落下去的时候,军医再次前来请脉。针灸哺药一通忙乱,时而摇头,时而轻叹。昏黄的烛光中,看不清他的神情。
“怎样”我不由得急切起来。
“方才老臣观摄政王脉象,虚浮急促,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军医恭敬地回话,犹豫着开口:“摄政王的病症,宜静不宜动,眼下更是应当万分小心才好。”
这个人尽管躺着,到底心里是知道的。
想到庞潜刚刚那副肆无忌惮的模样,只觉得愤懑难平,却也别无他法,我只得清了清嗓子说:“本宫知道了,有劳太医。”
明显送客的措辞。
不是急着想要赶人,只是,不想在陌生人面前流露自己太多的情绪。
尤其,还是这样敌我难辨的时刻。
谁知,那个军医听了我的话,并没有立即离开,依然恭敬地颔首立在原地。
“怎么,军医还有什么话要交待”我看了一眼他僵直的背脊,暗自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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