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兄为何那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爱寻桥奈
青茗暗自腹诽:谁知道你会不会翻墙硬闯,夙青大人已经将你列为头号危险人物了。
姜泽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又道,“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会一直来访,等到他愿意见我为止。”
语毕,也不等青茗回答,他深深望了一眼蓝府,就转身离开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想故技重施,就像去叶府和贺府一样,悄悄翻墙潜入,他本就不走寻常路,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诚然蓝府的隐卫无处不在,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他的修为绰绰有余。
但是,他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他那样做,蓝钰,会生气的吧。
倘若他之前说的话让蓝钰不快,他再不顾后果的贸然行事很可能会加剧他们之间的裂纹。
算了,不见就不见,姜泽强行按捺住内心野草一般疯长的思念,总比让蓝钰更讨厌他来的好。
姜泽苦笑一声,什么时候做事肆意的姜大少爷,竟会因为一个人而畏手畏脚
好在再过几日就是一年一度的秋狩了,五品以上官员必须出席,会有机会见到的,那时候,蓝钰就躲不掉了。
而他,也不会再给蓝钰躲避的机会。他要当面质问蓝钰,要一个清楚明确的回答。
他等的够久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古人诚不欺我。
姜泽听到嘈杂的声音。
原来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官家连武坊白虎堂的门口,两只硕大的石狮子雕得栩栩如生,活像怒目天王,里面比武斗彩之声此起彼伏——
“打得好!”
“这个漂亮,再来再来!”
“还有谁老子奉陪!”
“……”
姜泽在原地站了几秒,抬脚走了进去。
半个时辰后,姜泽站在比武擂台上,周围七七八八躺着被他撂倒的白虎堂武士。
“好,”一名身着灰袍的中年男子一边走过来一边击掌,看着台上一身赤色火云纹玄衣束腰锦服的少年,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赞赏,“阁下真是好身手!请问阁下名号”
中年
第一百零二章 桃李不言
李言蹊走进桃源榭的一片桃林,这个季节本没有桃花,不过云梦泽李源村的东西,总归与外界不同。闪舞
他一直走进桃林深处,那里有一株桃花树,看得出是主人精心料理的,留出周围的空地,任由这桃树自由生长。
其他的树的花朵都是或浓或重的粉,唯有这株桃树是绯红重瓣花。
怎么能一样,这是弟弟的血肉染红的。
把手里的一碟肉放在桃树的神龛下,李言蹊靠在树下,眉眼间是若有若无的思念,水纹一样,云雾一般,飘忽徘徊不去。
“弟弟,董立死了,这下你可以安心了。”
他清浅的呓语飘散开来,桃树的枝桠轻轻摇动,像是回应。
即使是这时候,他的眼中也没有出现强烈的恨意,没有刺骨的要把董立挫骨扬灰的阴毒。
不是不恨,是不能将恨表现出来。
董立表面风流文士,——那多是在朝中和面对安平的时候——实则残暴多疑,他为了潜伏在董立身边三年零九个月七天,接受调教,服用秘药,将自己变成一具名器。否则,在董立变态的折磨下,他也活不到今天。
他为了不使董立生疑,无论多恨,都不能表露哪怕一丝一毫,不然前功尽弃。
他雌伏在董立身下多年,任由董立玩弄蹂躏,勾人魅惑之术牢牢地融进身体里,他不再是李言蹊,他就是玩物余桃。
唯有如此,他才能取得董立的信任。闪舞
无妨,报仇总要有所牺牲。
他仍然恨董立,仍然要董立死,只不过,他的恨不会化作情绪,因为这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就好像吃饭睡觉一样自然。
有谁会咬牙切齿的吃饭呢
所以,在刑场,他对着董立,仍可以谈笑自如。
还是多亏了跟着师父修行的十年,他悟出了自己的道。
道者,逍遥自由,直觉天籁。
尽管他的身体已经不洁,但他的心灵从未因此桎梏在沉迷糜烂的肉身中。
他仍是逍遥散人李言蹊。
他慢慢地将肉倒进脚边的火炉中,盖上铜制镂空盖,那肉在火中一点点烧熟、变焦、化灰。
“我李渔对天发誓,终有李姓人替我报仇,将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
贺梓桐回公主府的时候,看见一盘盘赏赐流水一样端进库房。宫里的殿内省主管看见他,笑的脸上的褶皱都在荡漾:“是贺公子啊,怎么,去找公主”
贺梓桐点点头,他看着那一盘盘的珠翠珍品、绫罗绸缎:“这些是……”
“哦,这些啊,”主管挤眉弄眼,露出你知我知的亲热样子,“今上说董立不是公主的良人,董立一死公主难免受惊,就赏了这许多赏赐。今上对长公主可是一顶一的好!”
饶是贺梓桐也不禁微微诧异,他早对安平的圣宠有所耳闻,没想到武帝竟然对安平放纵到这个地步。
就算是公侯,犯了如此大罪也会全家问斩,妻儿定会受到牵连;而安平呢,一根头发丝也没惊动,还得了山堆一样的赏赐。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个人要他一定牢牢抓住安平的心了。
只要讨好这个女子,就能算得上是乾国半个帝王。
而那人……野心显然并不止于此。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一转而逝。
“贺公子,你在这儿啊,”正在看管宫人搬运赏赐的未央远远看见贺梓桐,便走过来,客气道,“是要找公主吗公主嫌我们搬东西晃眼,就独自去了凌霄阁。”
说着,她抬抬下巴,示意那座琉璃顶的高阁。
言下之意,你快去陪着公主,公主一个人没人照顾伺候着可怎么好。
“我这就去。”
凌霄阁是公主府最高的建筑,公主在凌霄阁的顶层,看见贺梓桐走上楼梯,便对着他招手。
“贺子,你在想什么呢,”安平勾起贺梓桐的下巴,“你不专心。”
“没什么大事,”贺梓桐顺从的抬起下巴,“只是在想驸马。”
安平眼底的笑意淡了些:“董立他有什么值得想的,一个普通男人罢了。”
她的语气幽幽:“眼下,又成了乱臣贼子,你却在想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有什么呢”
“公主说笑了,梓桐心里可只有您一个人,无论是身还是心,”贺梓桐眨眨睫羽,他的睫毛修长,女子都要惭愧,纤细的微微上挑,平添几分不言而喻的风情,衬得那狐般狭长的眼眸更是醉人,“不过是有些怕。”
“怕”女子的尾音拉的旖旎曼雅。
“是呀,”贺梓桐道,“若是什么时候,公主不喜我了,不知我的下场比之董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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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坦白
“本宫还以为,你会就这么一直当贺公子,早已把别的念头抛下搁置才对,”安平的手抚上贺梓桐的后颈,她的红唇离他的耳朵很近,轻轻的气息拂过,男子的耳尖一点点烧起来,“怎么,乖乖做一个备受宠爱的面首不好吗”
她指的是最先冷落贺梓桐的日子,旁人或许以为安平觉得贺梓桐不合胃口,但其实,那一晚贺梓桐明明中了合欢春,却还能控制自己,她就已经敏锐地感觉到端倪,这个少年并不是一般的面首,自控能力强的像军人。闪舞
所以,她并没有碰贺梓桐,而是让贺梓桐自己好好想想,想不出来就一直在和靖园待着,识时务的话,做个与世无争的闲人最好,反正公主府养得起。
然而贺梓桐只待了短短几天,就来找她。
这个少年是聪明的,所以他来找安平,放下安平默许的闲云野鹤的生活,出乎安平的意料之外;但他又来找她,当那双暗藏睿智的狭长眼眸一望过来,安平又突然觉得情理之中了。
他不会轻易放弃。
当然,如果这么轻易就放弃的话,贺中齐献亲子的这般功夫算是白费了。——朝堂上谏官参了不下十本,但都被武帝按下不表,原因众人皆知。
贺中齐也因此为百官所不齿,虎毒尚且不食子,贺中齐此举,比虎还毒!生生断了他亲生儿子的前途!
但也有人酸溜溜:跟前代易牙烹饪亲子比起来,贺中齐算是下了血本,人家豁得出去,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闪舞
就是不知道贺中齐这下子能爬得多高了。
“梓桐知道知道公主并不如表面这般,”贺梓桐强忍着身体的难受,他的身体只要一碰到安平就不听使唤,已经成了一种身体的本能,尽管他的心里无比清明。“公主聪慧无双,梓桐怀有异心,公主早就知道不是吗”
贺梓桐感觉后颈上的玉手一顿,他继续道:“梓桐并不想一直做笼中的金丝雀,能否安稳活到明日尚且未可知,所以,将一切与公主坦诚相见,希望公主可以与我交易。”
“你有什么价值,值得本宫与你做交易”安平轻轻嗤笑一声。
贺梓桐等的就是这一句:“梓桐以为,我的价值远在董立之上。
“不少人都疑惑,为什么董立是个变态的断袖,公主还要选他做驸马,因为公主根本就不在乎董立,要的不过是一个朝堂明面上的傀儡,可以替自己办事。
“只是,董立最近几年越来越嚣张,所以公主看他不顺眼,想除掉他,但是董立数年来在朝堂上也有自己的一股势力,不是说拔除就拔除的,需要一个契机。
“契机很好找,甚至不需要费心思,董立无形之中,已经自掘了不少坟墓,成为吏部尚书之后,不少官员巴结贿赂,南方的水利官员一大半都是经过他的手,所以,等到这些耗子们吃官银吃的大腹便便,水利残破,洪灾到来,国怒民怨,等到审讯那些贪官污吏时,追根溯源,就是董立的死期。闪舞”
安平沉默了一会儿,插在他头发里的手指一点点收紧:“说下去。”
果然。
贺梓桐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而水灾很好等,每年五六月份南方多雨,河流水位暴涨,加上水利年久失修,不出三四年,就会有天灾……”
但是,真的是天灾吗
贺梓桐深深看着对面的女子,他仿佛能从她大胆的作风中嗅到一丝端倪——
天灾与,只在一线之间。
他仿佛可以看见,这个身着红衣织成裙的长公主,美艳不可方物,醉卧美人膝,背地里,一双玉手翻云覆雨,暗中拨动乾坤。
“你是怎么知道的”安平稍稍拉远了与贺梓桐的距离,她的眸像是盛着酒液,微醺,流动着贺梓桐看不懂的光华。
“三天前,蓝钰回京,后来便让人传信给我,我看了那些官员的名单,又想到南苑那位的身份,联系起来便有了些眉目,”贺梓桐斟酌道,这些事没必要隐瞒,安平想查,就能查出来,或者,她早已知道蓝府的人送信,试探他的口风也未可知,他身在公主府,一言一行都出不得差池,“还有,之前菊遥来和靖园看我,闲聊中无意说起他是苏州人氏,几年前被当地的一位官员送到公主府,希望捞得水利判司之职。若是董立不在意公主,大可自己将菊遥收下,但是菊遥却成为公主的面首,说明,所谓吏部尚书,恐怕也得唯公主之命是从。
第一百零四章 潜伏
等李言蹊走进凌霄阁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闪舞
安平坐在大理石凤穿牡丹透雕圆桌前,慢条斯理的饮茶。
他曲膝下跪,睫羽微垂,视线自然下移,安平绛红色的十二间月华裙拖在地上,就如他见到她的那一天一样,她的裙摆华贵动人,泛着鲜艳的光泽。
“见过公主。”
“起来吧,”安平玉手轻抬,示意他坐在她对面,“本宫还没恭喜你,苦心多年,终于大仇得报。”
李言蹊徐徐坐在安平的对面,优雅得像一朵莲花。他举起秘色瓷小茶杯,“是四年前公主愿意收留我,给予言蹊报仇的机会,言蹊感激不尽。言蹊以茶代酒,敬公主一杯。”
安平看着面前的粉衣男子,四年前,这个男子抱着一坛骨灰,在山林间冒雨行走,行为异于常人,被金凤卫当做是刺客抓住。
押到安平面前时,安平已然知道了前因后果,她看着他瞳孔深处的恨意,似涓涓细流,不是惊涛骇浪却也不会消弭。
此恨绵绵无绝期。
安平半生阅人无数,却惊艳于这个男子,粗衫布衣,衣衫褴褛却仍掩不住他的光华。却仍然是一身温润的美德,就连素来铁血无情的金凤卫,押着这个男子时手劲都不自觉轻了许多。
安平的脑海,因为一片叫李言蹊的桃花瓣,平静的水面上泛起点点涟漪,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浮出水面。
于是,在豪华的马车里,安平单手支着下巴,浅笑晏晏,妩媚动人:“投入我的门下,我许你扳倒董立。”
……
即便看了四年,她还是禁不住为这个男子的风仪称叹:温润雍和,谦谦有度。
他曾说,是他的师父教导他。
究竟是怎样的师父,能教导出如此清和淡雅的男子
安平曾问过他,李言蹊微微一笑,说,师父是道家中人,四处漂泊,他也是跟师父有缘,才有幸能够跟随师父云游。——哪想到,学成归来,却是看到李源村成为一片废墟。
其他的,不愿多言。
安平也没有多问,她直觉这个男子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董立已经倒了,本宫现在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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