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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河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温泉浴

    谢雄说:孕妇打胎啊,人家开轿车撞,我开摩托车撞,你敢不敢跟我出去

    肖琳说:我连死都不怕,还怕车撞出去就出去,走嘛。

    谢清泉说:两条命呀,作死啊!谁都不许动,不许说话,给我老实待着,先消消气,压压火,静静想一会,再开口说事,我来评理。

    谢清泉把宫喜鹊拉到门外,悄悄说:这事,恐怕非得你圆场不可。

    宫喜鹊说:我能捏住谁呀自家养的狗,反倒咬自家的人!

    谢清泉说:这丫头,家境好,卖相好,脾气好,也温柔贤惠,也细心体贴,也善良仁义,样样都好,但有一样不好,就是心里没有定盘星,水性杨花。

    宫喜鹊说:可不是嘛,从头看到脚,风流往下跑,从脚看到头,风流往上走。

    谢清泉说:为这事,未必叫他俩离婚你只能两边劝和,居中调解。

    宫喜鹊说:休妻,没什么大不了的。实在不行,咱就离,再找个人结婚生子,就是了。

    谢雄走出来,也帮腔说:离就离,没什么了不得!

    谢清泉说:不晓得皇天几百斤,说得轻巧。你俩年轻,再娶再嫁都不难,可后妈后爹能真心对




息事宁人
    大奸似忠,大诈似贤,肖琳闹得鸡飞狗跳猪上房。她看似温和,心却狠毒,她是故意,就是要闹,要说法,要交待,要议理,要讨教,闹事也罢,折腾也罢,总之要闹大,闹情绪,闹意见,闹出响动,动静越大,越好收场。

    纵然佳人有意村夫俏,红粉无心浪子怀,但谢雄对感情的生疏迟钝,及简单粗暴,与精细敏锐,多愁善感的她,仍是无法同步同心。夫妻本有鸿沟,纵然直截了当与拐弯抹角不相匹配,固执偏狭与圆滑灵活相去甚远,毕竟活着不容易,生活不简单,人生不可能十全十美,她仍想维护家庭,即使强颜欢笑,即使竭力强撑。可身有栖居地,神却无倚靠根,不仅受不到尊重,得不到认同,没有被善意地对待,不仅忽视实际感受和需求,乃至贬抑,责骂,殴打,她心里的孤独与寂寞,既没法倾诉,又没法消除,惟有隐忍。谢雄的粗暴积习,源于乡下老公打老婆的风气,她除了包羞忍辱,吞苦胆般,咽黄连般,打掉门牙往肚里咽,还能怎么样男人不痛快,可以抽烟,喝酒,甚至寻欢作乐,她嫁到乡村,离亲朋远好友,没工作圈子,没爱好圈子,身子又弱不禁风,除了幽禁在房做家务带小孩,还能做什么,空余时间除了看电视做针线活,又能怎么做呢。

    谢雄整天在她身边晃动,心倒也踏实,他一远走,心就不安稳了,空虚冷清扩大千百倍,像被偌大的气球包裹着,飘荡翻滚在九宵云外,上不见天,下不见地,飘过来,荡过去,翻上去,滚下来,左摇右摆,无边无际,颠三覆四,无止无休。悬浮在半空,上不去,下不来的感觉,她害怕,怕极了,需要热闹来驱赶冷清,男女老幼成群结队,涌进家里看电视,她热烈欢迎,坦诚相待,茶点伺候。对男人们聚餐的建议,她非但不拒绝,反而欣喜兴奋,做得热情周到,回头客越来越多,夜夜欢声笑语,暄闹若市。可惜人心不古,没想到换来了男人的歹意,及女人的敌视,她委屈,承认自己天真幼稚,任性轻狂,只顾眼前高朋满座,欢呼雀跃,没考虑到影响了他们家的欢聚一堂,可悬浮在半空,像孤魂野鬼,自己真的害怕,害怕到了极点,怎能思虑到遥远的未来哪怕递过来的是根稻草,管它能不能救命,也是先伸手抓紧啊!即使抓住的是荆棘,手被刺得鲜血淋漓,也要紧紧抓着,不能放开啊!

    众人的古板与偏执,猜忌与隔绝,尽管是恶劣风俗,却彻底撕毁了她对善行及德操的幻想,透过花样百出的表演,看到了落井下石,墙倒众人推的真相。人们越孤立肖琳,她也越孤独,越孤单就越空虚,越需要激情来填补虚浮,驱赶寂寞。她豁出去,破罐破摔,不管是谁,只要模样过得去,心智没残疾,舍得花钱,便能眉来眼去,同床共枕。除了男人的体温,暂时可以抵御寒冷,温暖被窝,她真不知怎样渡过漫漫长夜。可做错事,就是做错事,不论是无知才犯错,还是天真才致误,或者愚蠢才闯祸,做错了事,就会付出代价,就要承受惩罚。不管是她主动招惹,还是被动受骗,随后的生活遭遇,便让她尝试到了世道的冷醋无情。她恼羞成怒,她恨命运不公平,她怨生活不公平,却又不知怨恨能发泄到哪。

    谢雄的回家,让肖琳的恨有了具体的对象。她迁怒于他,恨他无能,恨他蛮横,恨他粗暴,她要反抗,她要报复,她要泄密,他越要脸面,她越不留余地,他越要荣誉,她越败坏名声。所谓成长,并非单指年龄与经验,心理蜕变才是关健,人往往是因为某件刻骨铭心的事,突然之间就长大了,倏忽一下就变成熟了。“替身”事件,原本便让肖琳看清了男人的伪善,金钱和权势的罪恶,生活的虚无。谢雄和妇女打架落败,回过头来揭肖琳的伤疤,并拳打脚踢,打脱她的下巴,她伤心,已失望,公公婆婆对儿子的袒护,她更绝望。

    跟世俗妥协的刹那间,她心劲没了,动力也没了,感觉了无生趣,安度余生也就是一个“活着”的死心人。作为一个活死人,她要打扮入时,只做娇滴滴的美娘子,她要示弱示怜,只做泪流满面的可怜虫,她要惊恐万状,只会大喊大叫,她不会再关注流言,不会再计较争夺,不会再在意成败,谢雄也不再是爱人,只是丈夫,孩子的爹,她不会再当帮手作出牺牲,要索取,不仅讨要生活费,还讨要妆饰金,一家人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都要他一人承担,她不会再掏一文私房钱。

    肖琳一路哭着回了娘家。

    当日,肖琳没回婆家,她父母,她哥哥,她嫂嫂,来谢河畈兴师问罪了。父亲吼叫,母亲啼哭,哥哥骂人,嫂嫂宣告,扬言要起诉造谣闹事者,恶语中伤者,谄蔑诽谤者,暴力殴打者。

    事由妇女挑起,却被谢雄闹大,不仅在公共场所闹,回家还在闹,闹得左右邻居都知道,父母兄妹都清楚,闹得沸沸扬扬,路人皆知。狗熊充英雄,马仔充教主,对他死要面子,受活罪的作派,肖琳嗤之以鼻,报之以哭闹,既然你不怕闹大,那我帮你闹,从婆家闹到娘家,接力闹,从村里闹到乡里,继续闹,从民间闹到法院。

    她之所以大闹,是因为她明白,这些人们“宁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的流言,背地里嘀咕传播,倒也无妨,一旦诉诸法律,摆到公家案桌上,对溥公堂,谁也拿不出证据,谁也不愿出头作证,谁也不会承认。谁承认有染,就要遗臭万年,谁承认传播,就是侵犯,谁出头作证,就是造谣诽谤,轻则登报赔礼道歉,恢复名誉,重则赔偿精神损失,甚至判刑入狱。况且,几天前的电视新闻里



最古老的职业
    谢雄喜欢喝酒,一日三餐饭前必喝三杯白酒。早餐也不例外,别个吃碗热干面,再喝杯豆浆,或是油条就鸡蛋清米酒,他则是热干面佐“黄鹤楼”酒。酒是小瓶装,约四两,他揣衣袋里随身携带,想喝时便随时随地掏出,抿上几口。做工中途休息,别人喝茶,他喝酒,别人抽烟,他喝酒。一天一瓶,雷打不动,正餐前的三杯白酒,还不能算上。

    他嗜酒成瘾,却不贪杯,适量而止,除了偶尔借酒装疯,把肖琳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外,还不算个坏老公。他此次出门打工,并没有拿几个钱回家,他和工头起争执,将工头用酒瓶砸破了头,工头便扣除工钱,抵了医药费。

    谢雄回家后,陪客的任务便落实到他头上。肖琳倒是识相,不肯去蹭饭,自讨没趣了,却又被他认为是刻意回避什么,故意掩饰什么,有一点故步自封的意思。

    生活恢复常规,表面上一如既往,似乎不咎过去事,都闭口不提,但每个人的心情与态度,仍有许多细微的迥异。若是粗心马虎,或木讷迟钝,还真体察不到,但精细敏感的肖琳,却从他人讶异的目光,鄙视的神色,读懂了嫌弃与厌恶,明白有些事没有翻篇,凝固在那,冷冻成心结,也许假以时日能慢慢融解,化为乌有,也可能永远不翻过去,这辈子都翻不过去。

    不久,肖琳便察觉了谢雄的变化,每次陪客都闷头不吱声,只顾喝酒,少挟菜,不吃饭,往往喝得烂醉如泥。他嗜酒,此前却未曾喝醉过,在半醉半醒之间,谈笑如常,现在变成了酒徒,醉鬼,经常发酒疯,耍癫狂,胡言乱语。醉了,回家就折腾她,不管她在不在干活,也不管家里有没有旁人,更不管是白天还是半夜,进门便将她往卧室拖,往床上推,眼珠红得像斗牛,力气大得似蛮牛,像要活活拆散她的骨肉一样。直从和好后,他对待她的态度就变了,不再酝酿,不再预热,不再引导,既生硬又恶劣,咬牙切齿如仇敌,不再温柔,不再轻松,不再缓慢,既粗暴又疯狂,狼奔豕突似野兽,变换各种花样,狠狠蹂躏。

    谢雄不再把她当心上人,当亲爱的妻子,不再拿她当心肝宝贝,当美娇娘,只当一件好玩耍,找刺激,需征服的玩物:你要骑到我头上来,休想!女人永远也别想骑到男人头上来!

    某晚,肖琳正在客厅拖地,谢雄进门,随即上前,双手从背后环绕过来搂紧她的腰。肖琳知道他想做什么,但她没空,心情也不佳,更惧怕,便挣扎着不愿配合。她越挣扎,他越使劲挤压,狠狠的紧紧地把她贴身圈抱在怀里。他粗壮的胳膊箍死了她腰肢,她瘦小如孩童,被他一箍顿失自由。

    谢雄侧身,一手从肖琳的两腋穿过,一手揽住她的双膝,猛地抱起,就往卧室走去。肖琳柔弱无力,让他抱在怀里,每次都来不及抗拒,懵里懵懂便被抱上床,稀里糊涂便受他。肖琳不想,还怕,畏惧他的变态,害怕他的疯癫,她伸手拉住饭桌: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谢雄不听话,让她拖了饭桌,继续朝卧室前进:干你啊!你又装模作样了,你是我老婆,难道不晓得老公想做什么爱死你啊!

    门框挡住了饭桌。他放她下地,双腿交差把肖琳的双腿向后绊成弯弓,上身前倾,头伸到她腋下把她向自己背后拱,双手就来剥她拉住桌子的手指。三扳三掰的弄不掉,他急火上心,手握成拳使劲往她指头一砸。她一声尖叫,松了手。他将她双手压在胸口,拦腰抱起就往床上压。

    肖琳拼命挣扎,用头去撞,用脚去踢。他越箍越紧。她猛地低头,出其不意地咬了他紧攥的手一口。谢雄痛楚地一声,松了手。肖琳急溜下地,想夺门而出。他伸直臂膀从背后一把揪住了她的后衣领,使劲往后拖,套头衫勒得她差点闭了气,瘫软在地。

    谢雄很有些暗劲儿,掰腕子没人能赢他,孔武有力的像条蛮汉。肖琳娇小玲珑,嬴弱不禁风,她敌不过他,被他揪住收拾着动弹不得。

    她眼泪汪汪:你要强来,蛮干,我就上公安局告你!

    他掳下她的裤,扯过枕头盖住她的嘴,背转身子,一屁股坐在她胸口,边脱自个的衣衫边说:我就要强来,蛮干,睡自己的老婆,告得发,你尽量去告吧。婚内罪,外国是有,很可惜呀,偏巧中国没有。

    肖琳泪流满面,曲起双膝左右挣扎:你这畜牲,看我不宰了你!

    他回过头来,攥紧她的双膝向下一拖,然后双手反拧住她的双手举过头顶,亲她的脸,吻她的耳,舔她的颈,吮吸她的嘴唇,含饴她的舌头。

    她摇头扭脸,哀求:求求你啊,我受不了你这样,你饶了我吧。

    他不言语,继续粗野疯乱,自顾自地我行我素。她挣扎,扯破了衣衫,踢乱被褥,最后还是敌不过这疯狂的男人,被他抬起身,压了下去,承受更狠的兽性折磨。

    肖琳昏迷之前,她脑儿闪过人杀羊的情景。羊,这动物通人性,预知人什么时候要杀它吃肉。人在一旁磨刀,羊见了便浑身发抖,人提刀向羊走来,羊会双腿下跪,两眼泪水涟涟,一下一下点头哀求。羊被人杀,女被男欺。羊这只善良的食物,你不必哀求,你莫奇怪,你只是人类一道鲜美的菜。人类很贪婪,嘴很馋,心狠毒。羊这只愚蠢的畜牲,你不必瞪眼,你莫委屈,你只是养者手里一笔零花钱。由于你性恪温顺,方便驯养,由于你肉食鲜美,是桌上佳肴,由于你毛柔皮韧,是生活必需品,养者要享受,要富禄。屠刀之下,羊其实不是生命,只是一堆肉,只是一锅汤,只是一丛毛,只是一张皮。下跪,流泪,衰求,哪怕口吐圣贤之理,甚至自杀抗争,其实都没用,最后你还是被杀,你还是被剥,你还是被煮,你生下来就是被人吃的。如同女人生下来就是被男人睡,妻子结婚就是被丈夫睡一样。

    事毕,谢雄心满意足地四仰八叉躺着喘息。肖琳慢慢醒来,她浑身颤抖,四肢冰凉,逃得远远



在家带孩
    肖琳因是剖腹产,生第二胎要间隔三年,生第三胎得再间隔五年。她二哥张海潮,在其后二年结的婚,二嫂袁春花是顺产,自然生孩,无间隔期限。第一个是女孩,接着生还是女孩,再接再历,三年生两个,都是女孩。三个孩子,没人照料,袁春花便只能在家带孩子,无暇去上班,不能挣钱。

    肖琳的母亲仍旧只带肖琳的两个孩子。

    袁春花原本有工作,是轻工机械厂的锻造工,属于国营企业的全民制正式职工,早八点上班,晚六点下班,午休二个小时,回家吃中饭,星期天放例假,月薪二千左右。只因婆婆不愿意帮衬着照顾孩子们,她权衡轻重得失,再三考虑之下,才不得不辞职回家,专心带孩。每天早早起床,买菜做饭,打扫清洗,晾晒收叠,除了做好大家庭的家务事,还要料理好小家庭的日常生活,尤其要照管好小孩,大的不能学坏,小的不能摔碰,婴儿不能生病,她忙得焦头烂额,大的要带,小的要抱,婴儿要喂,外出购物也是背一个,牵一个,抱一个,累得腰酸背痛,气喘吁吁。

    过去花钱,她自己上班挣,不仅用得心安理得,且花得理直气壮,如今伸手向丈夫讨钱用,不仅看脸色,受盘查,还须低声下气,些许失误,不仅婆婆指手划脚,埋怨责怪,还有小姑挑肥拣瘦,冷嘲热讽。婆婆不带孙子,妻子无奈辞工,在家带孩,丈夫挣钱养家,不说天经地义,最低也是责任所在。她用丈夫的钱,却要受婆家人的气,婆婆是长辈,受点气尚可忍耐,但嫁出门的小姑,屡屡冷言恶语,仗势欺辱,则没理由忍受了。她吃得苦,也吃得亏,唯独吃不得气,可每当她要反唇相讽时,公公却赶紧上前好言宽慰,丈夫也急忙劝导调和,每每不了了之,维护她“好嫂嫂”的正面形象。他们都夸赞她是个“好人”,“好妻子”,“好嫂嫂”,将一顶顶“好评”的高帽子,敲锣打鼓地戴到她头上,捧她荣登“贤惠”榜首,扶她成为“道德”模范,让她不好意思怒目而视,恶语相对,让她臭脾气不便爆发,只好装聋作哑,把憋闷往心里收藏,委屈到实在憋不住了,就带着孩子回娘家住几天,放放风,透透气,散散心。

    在婆家是外人,要随遇而安,在娘家是客人,要客随主便,惟有在自己家才是主人,那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感觉,就是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已家的狗窝。无论是钱财的照顾,还是权势的庇荫,



习俗
    又二年后,肖琳的大哥张海滨也结婚了,大嫂谢嘉妮是中南政法学院毕业的本科生,通过参加公务员考试,在县法院民事庭上斑。她是国家干部,按计生政策只能生一胎,却非常幸运地生了三胞胎男孩。大嫂休满六个月产假,要上班,孩子谁带

    肖琳的母亲仍旧专职带肖琳的两个孩子。

    肖珍珠喜添三个孙子,并未重男轻女,撂下外孙不管,只帮谢嘉妮带孩子,或是同等对待,外孙和孙子一起带,或者表示公平,外孙和孙子都不带。肖珍珠重外孙,轻孙子,不一视同仁,大家便恍然大悟了,原来她不是嫌弃女孩,也不是讨厌生了女孩的儿媳,她是只疼爱自己生的女孩,就连女儿生的女孩也疼爱,她就是不疼惜儿子,就连儿子生的儿子也不喜欢。

    奶奶带孙子,虽非法定义务,但民间习俗却历来如此,外婆带外孙则纯粹属于狗咬耗子——多管闲事了,因为儿子要承担赡养父母的责任,女儿却免除了养老的义务。

    肖珍珠反其道而行之,肖琳一家也在此白吃白住白用,与之相对应,肖琳也该分担赡养父母的责任。想到肖琳必须分担养老的责任,哥嫂便闭口不提父母带不带孙子的事,既然父母将女儿当儿子对待,哥嫂也便不将她当妹妹看待,多个兄弟作帮手,又有何妨害呢将来父母老了,多个人养,病了,多个人照料,卧床不起了,多个人护理,甚至痴呆了,多个人看管,岂不更好

    谢嘉妮便请个保姆,和母亲宫海燕一起带三个男孩。

    张森林心知妻子偏宠女儿,也明白肖琳确实经济困难,奈何奶奶带孙子却是约定俗成的世情常理。情理之所在,一在感情,奶奶手把手带孙子,穿衣喂饭,端屎提尿,扶学步教说话,同床哄睡哼儿歌,日夜相陪,朝夕作伴,自然而然培养出深厚的感情,不带则生疏,如同陌路。譬如留守儿童,跟爷爷奶奶亲密无间,亲热无隙,亲近无尺,却和偶尔回家探亲的爸爸妈妈,相对无言,相处别扭,哭闹不休。反之亦然。二在理智,父母年老力衰,能力精力都有限,观念技能都落伍,儿子儿媳风华正茂,身强体壮,头脑追随时代,眼光紧跟潮流,老人在家带孩,年轻人外出挣钱,家庭收入当然更上一层楼,老人得到休养,年轻人得到锻炼,未来经济条件只会越来越好,生活水平也随着越来越高。

    但这个情理,张森林却没法和妻子及女儿讲清楚。孔夫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他理解这个“难”字的意思,就是难在小人贪得无厌,欲壑难填,是斗米养仇敌,只知忘恩负义,只会恩将仇报,女子只顾一已私情,不管规章秩序,跟着自个感觉走,凭憎恶喜好待人处事,但凡遇矛盾冲突,不依事实,不讲道理,不遵风俗,不循规矩,只图一时痛快,不是谩骂撒泼,寻死觅活,就是胡搅蛮缠,不了不休,根本不管后果如何,善后的烦恼,往往甩给身边的男子承当。娶这样的女子,就是麻烦,甩也甩不开,就是包袱,丢也丢不掉,就是累赘,谁摊到谁倒霉,近之则出言不逊,远之则怨恨愤怒,若即若离才适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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