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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公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水心沙

    然而,若是偏巧碰上命运开小差,此生或许就会因此出现一些微妙的变化。

    譬如几个时间轨迹原本完全不同的人,突然间就走到了一起,并因此产生出诸多错综复杂的关联。

    就好比我和冥公子,以及舒王李谊的相遇。

    李谊跟舒王妃不一样,他不是鬼,而是一具活尸。

    当时阿红硬把凤凰玦从他棺材上撬下来的举动,不仅唤醒了舒王妃的魂,也让他这具在棺材里静躺了千年的尸体醒转了过来。但不知为什么,同样是死去并被埋葬了那么久,冥公子活转过来的时候,只剩了一具骷髅,而李谊的样子看起来却跟活人没有任何两样。

    这让我不禁想起某些关于吸血鬼的故事,它们靠吸食人血让自己生肌长肉,令的身体重焕活力,所以混在人群中完全看不出同活人有什么区别。当我这么说起时,冥公子虽没什么明确表示,但嘴角那丝几乎不露痕迹的笑,让我顿觉自己好像有点天真。

    后来他说,舒王李谊着实算得上是个异人。

    所谓异人,就是精通命理卦象,并且还能将之运用在生活中的人。

    因此当年罗令则密谋废除宪宗失败,被押送进京时,李谊就已预知,这件看来非常突兀且不可思议的谋反事件,恐怕同他会有脱离不了干系。

    果然,不久之后他就被宪宗皇帝召回长安。

    临行前,他将自己随身佩戴的玉玦赠予自己妻子,寓意是:此次一别,当成永诀。

    而那一天的分离,也确实令这对鸳鸯从此天人永别。

    李谊进京后没多久,就因“指使罗令则矫诏废立”的罪名,被定了死罪。当时罗令则早已被处死,因此无论李谊怎样据理力争,也百口莫辩。心下自是明白得透彻,这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宪宗帝认准他李谊活着早晚有一天会危及他的帝位,因此借着罗令则一案,正好扣以罪名,拔去他这颗眼中钉。

    唯恐继续抗辩下去只怕会祸及家人,所以李谊只得服罪,并在几天后,被不声不响地处死在深宫之中。但死前,李谊曾咬破手指在自己身周留下一圈血书,字字句句,皆是用的玉筋篆体所书写。

    见到血书后,宪宗帝唯恐李谊是用了什么术法,会在死后对他不利,因此特地命人去洛阳白马寺将当家方丈请来,连做七天法事超度,又用法器封了李谊的口眼,再以墨玉椁封棺,这才感到安心。

    遂下令要将那口棺材投入江水之中。但一得到李谊服罪的消息后就立刻赶到长安的舒王妃,在知晓这一切后,当即抛出重金,在棺椁被运走之前将它截住,随后连夜运走,再按照李谊生前所挑选好的风水地,把他棺椁葬进了铁瘩子岭内。

    “但若是以为,以上便是整件事起因的全部真相,那可就错了。”

    这句话从冥公子嘴里说出时,我正沉浸在他所说的故事中完全没回过神。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不由愣了愣:“那什么才是整件事起因的全部真相”

    “你知道唐宪宗李纯从没立过后么”

    “……我对历史不大了解,其实唐朝比较熟悉的也就唐太宗和唐玄宗,以及武则天。”

    他不由莞尔一笑:“李纯嗜爱美色,因此一生没有立后,并效仿秦始皇追寻长生不老之术,所以最后被太监所杀。因此,他算是个贪色又迷信之人。”

    “所以”

    “所以舒王妃梁婉华在嫁给舒王之前,其实是时任太子李纯的宠姬。梁婉华貌美无比,你见过她的样子,想来不会有异议。”

    “对,她确实很美。”即使是化作厉鬼时的模样。

    “李纯深知她的魅力,所以忍痛割爱,将她作为安插在舒王李谊身边一颗棋子嫁给了他。而之所以要安排这样一枚棋子,是因为他早对李谊所擅长的一些命理八卦之术有所耳闻,更听说他手中有一样宝物,可使人长生不老,驻寿延年,因此希望能通过梁婉华,替他查明那东西的真相。”

    “所以李谊和他妻子之前的感情,原来只是一场骗局”听到这里未免感到失望,因为这听起来就像一出被影视界拍烂了的宫廷狗血剧。

    “是不是骗局,除了他俩无人知晓,我只知在李谊死后不久,舒王妃




第63章 天光墟十六
    那之后不多久,两人身影便双双消失在窗外逐渐散开的雾气中。

    我不知李谊最后交给冥公子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也不知冥公子后来究竟做了些什么,会让李谊将那东西交给他。

    但很显然,李谊原本是无法碰触到那女鬼的,可是冥公子让这变成了可能。

    于是两人很快离开,从头至尾,未曾朝车内缩成一团的老陈看上一眼。

    尽管如此,好长一段时间,老陈始终没能抬头,也没能缓过劲来。只一边抱着自己仍在发抖的肩膀,一边狠狠吸着烟,似乎无法相信眼前所见都是真的。

    直到我仍不住咳嗽起来,他才一个激灵抬起头,喃喃问我:“他们……走……走了”

    “走了。”我点点头。

    于是他立刻推门走了出去。

    “你去哪儿”我问。

    “尿急。”

    人经过大起大落,一旦松懈下来,头一个反应果然是三急。

    他离开后,车里空气登时清新了不少,我松弛了下僵硬的手臂小心靠回到没被碎玻璃扎到的椅背上,看着冥公子旁若无人地低垂着头,慢条斯理脱下外衣,慢条斯理将手臂上那些玻璃一片片拔出。

    “要我帮忙么”看了片刻我问他。

    他瞥了我一眼,遂转过身,背对着我点了下头:“你可以帮我把这地方清理干净。”

    一眼看到他的背,我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他背上都是碎玻璃,脖子上也是。这么看来,他刚才真的是替我挡了一把,而且不仅用手,还用了身体。

    也难怪那么一大块玻璃得爆裂,我没有被伤到一丝一毫。

    “怎么,下不了手”久等我不动,他回头再次瞥了我一眼。

    “不是,我只是觉得……”欲言又止。

    “觉得什么”他再问。

    我没吭声。

    其实是想对他说,我觉得自己已不知道该怎么去谢他,谢他又一次救了我的命。

    但这句话听着着实无力也无趣得很,所以没有说出口,我靠近过去,将他肩膀处那块玻璃小心翼翼往外拔了一下。

    玻璃卡在骨头里,卡得很紧,因此非但没被我顺利拔出,反因那清晰的摩擦感令我手指不由抖了抖。

    他觉察到了,透过窗玻璃看了看我,道:“用些力气。”

    “那样会不会很疼。”

    “这个么……”没等他回答,我牙一咬使劲往外一扯,将那块玻璃咔的声扯了出来。

    “你可真见鬼。”迅速捂住了肩胛骨上那道缝隙,他映在窗玻璃上那半张脸不知是有些愠怒,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笑。

    骷髅的表情实在是很难揣测的不是么。

    然而终究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所以我无法知道他究竟疼不疼。

    “还要我帮你么”

    “继续。”

    “其实我本来只是想问你些问题的。”凑过去继续替他拔除背上的碎玻璃时,我轻轻叹了口气。“结果倒先发掘出了我的医护天赋。”

    “你想问我什么事。”

    我沉默片刻,道:“我想知道,是不是只要拿钱出去捐款,或者办些慈善机构之类,真的可以把杀人造的孽也抵消掉么”

    闻言冥公子朝我看了一眼:“你是说老陈”

    “是的。”我点点头,“无论是阿红的爷爷,还是老陈的妻子,他们都是死于老陈之手。就算老陈妻子的死是因为当时老陈受了鬼魂的影响,但阿红的爷爷绝对是被他蓄意杀害,所以,既然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为什么那两人无辜被杀后的报应,却并没有施加到老陈的身上在我看来,他即使用他的钱做了再多善事,仍还是个有罪之人。”

    “我似乎从没说起过,那让他被赦免的善事,是他花钱办来的廉价之物。”

    “那他是做了什么事给赦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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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血棺一
    一.

    雨天让床铺变得潮湿,每次翻个身,能明显感到一片冰冷透过床单渗透到我背上,还有一些小虫子飞速爬过时细细的瘙痒。

    我想那可能是些蚂蚁或者虱子。

    没有空调并连窗户也没有,这些虫子在如此潮湿的房间里繁殖得一定很惬意,或许床单之下就是它们的巢穴,尽管如此,我仍是没能强迫自己睁开眼,去设法为自己改善下环境,因为身上那些越发恶化的黑色疱疹给我带来的疼痛,以及整整一天一夜几乎没有合过眼的困顿,让我精疲力竭。

    所以几乎是刚倒在床上,我就连做了两场梦,梦见自己在水里不停地朝前滑行,但水的阻力很大,里面充斥着大团泥沙,将我裹得刺痒难耐,甚至有点窒息。

    第三次入梦时,我迷迷糊糊听见耳朵边似乎有人在叫我:

    “妞,小妞,给我醒醒小妞。”

    起先我以为是梦里的幻觉,但后来那声音越来越频繁,就像有个人一直不停在我耳边念叨,这让我头痛欲裂。于是不得不硬撑着把那两片沉重不堪的眼皮子睁开,我摸索着想开灯让自己清醒一下,岂料还没摸到电灯开关,就听见自己右眼里发出轻轻一声叹息:

    “唉,憋得够呛,你是做什么梦了眼珠子转得这么厉害,北棠”

    我一激灵从床上直坐了起来。

    是雪菩萨。那个在我耳朵里不停念叨着的声音,竟然是雪菩萨。

    在这之前我以为他已经完蛋了,因为自从冥公子将他封印之后,我就再也没听见过他的说话声,残留在右眼里的不适感也几乎完全消失了,甚至连一根红血丝都没出现过。

    可是没想到连一天都还没有过去,他竟又开始作怪了,并且完全看不出受到封印影响的样子,依旧带着他一如既往似笑非笑又漫不经心的声音,精神烁烁对着我耳朵咕哝个不停。

    为什么这个妖怪还能再度兴风作浪,难道冥公子对他的封印已失效了么……

    脑子里刚闪出这个念头,右眼球突然闷闷一阵痛,紧跟着听见里头那人笑道:“别跟活见了鬼似的,好久不见,难道一丁点惊喜都没有么”

    几小时也叫好久不见没心情纠结这个问题,我捂住眼睛咬牙答了句:“事实上是失望透了。”

    “你不想见到我”

    “谁会愿意见到自己眼球里多出个人。”

    “呵呵,倒也确实,但若不是你巴巴儿把我招来,我也懒得委屈自己待在这鬼地方是不是”说完,见我沉默不语,他又笑了笑:“这样吧,要不你去和那骷髅人说说,说服他解了我的封印,如此一来,从此咱俩就可真的一拍两散,谁都不用再见到谁。”

    “妖怪都很喜欢撒谎的是么。”

    “何解”

    “冥公子都跟我说了,我召唤你的那个仪式没有成功,所以你被困在了我的眼球里,如今就算是他都没法让你离开我眼球,你还好意思吹什么一拍两散。”

    “呵,他还真够实诚。”

    “比你诚实多了。”

    “说得倒也没错。不过你年纪小小看人太少,就不怕他啥时候兴致一来,随便扯句谎话能把你一瞬间从人间打进地狱”

    “我现在的状况跟在地狱里又有什么区别”

    “这个么……区别就在于现在的你好歹还有我,而我好歹曾经救过你的命。瞧,若不是之前有我在,你的小命早就丢在那个警局了不是么。”

    “你救别人的命无非是为了你自己而已。”

    “啧,你倒还真了解我。”

    “是冥公子真的很了解你。”

    “瞧你,一口一个冥公子。连别人真名叫什么都还不晓得,你也敢任由别人说什么话都去信。”

    “……他真名叫什么”

    问完,却半晌没再听见那妖怪回答,我不知道他是不愿回答这问题,还是冥公子的封印重又起了作用。忙起身走到房门前,朝悬挂在上面那道满是污迹的镜子仔细照了照,见眼球并没有任何两样,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遂爬回床上准备趁天亮前再睡上一会儿,却发觉无论怎样都睡不着了。

    那妖怪的再次出现好像一根芒刺,扎在心里就再取不出来,虽并没造成什么不妥,但总归是叫人难以心安,因此翻烧饼似的在床上翻了半天后,我索性起身出门,一来想去趟厕所,二来胃里叫得跟雷鸣似的,我想去前台看看有没有泡面之类的东西可以填下肚子。

    其实这家看起来跟八十年代招待所非常相似的小旅馆,是基本没有前台这种概念的。

    所谓前台无非是因它面向底楼大门,不仅有张充当柜台的书桌,还有张缺了部分皮,但好歹收擦得还算干净的沙发。

    旅馆叫喜福来。

    名字听着挺喜气,但外表看着却实在喜气不起来,可能是建造时间太久的缘故,通体水泥斑驳,很多地方早露出了里面的砖头和木头填充物,即便在灯光下看起来也是黑黝黝的,要不是里头还开着灯住着人,一眼望去就好像一座被废弃了的荒宅。

    里头虽说相对好上一点,但大约是常年住客不多的关系,无论走廊还是房间都透着股浓重的霉味。它们是



第65章 血棺二
    二.

    大约四五个小时前,我跟着冥公子走进喜福来时,曾还存着一丝侥幸,以为里面是没人的。

    因为进门时既没看到一个人影,也没听见一点人声,只除了一盏老式的日光灯在头顶发着交流电嘶嘶的声响,让这老旧又孤独的房子显得格外苍凉。因此试图说服冥公子离开去找别家店,但他一边径自往里走,一边道:“既然亮着招牌灯,又怎么会没人做生意,你说是不是。”

    然后仿佛有心验证他的话似的,一个八、九岁模样小男孩从屋子右角一张书桌底下钻了出来,带着种成人般世故的眼神看了看我和冥公子,笑嘻嘻问:“住店吗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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