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接天堂的纽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心空罪亦亡
翌日的太阳刚刚泛白,辕门内三声炮响,三路人马便直奔白杨河。
远远就见对岸人影绰绰,马匹如林,杀气腾腾。
两股草原人相遇,无非是边用弓箭对射,边放马冲杀,以回纥人的勇猛,很快便进入短兵相接。
南北两路,虽然也遇到对岸抵抗,最后,还是在扔下一堆尸体后勉强过河。
与回纥人交战的突厥勇士,见南北两路人马前来驰援,便且战且退,将回纥人引向了缓坡。
梁建方见前军得手,刚刚催动中军过河,就听身后突然马蹄轰鸣,杀声震天,从南面树林中杀出一哨人马,瞬间将中军撕成两段,抢了辎重粮食便朝南而去。
梁建方见势不妙,赶忙回军来救,却见对面坡后同时杀出两哨人马,会同先前人马,以排山倒海之势,反扑而来。
巴尔顿的人,见事不妙扭头就跑。顿时,造成全军混乱,自相践踏,作
第二百六十五章 黑夜噩梦
如夜袭狮群般悄然过河的大唐将士,缓缓蠕动到慢坡,突厥人的毡房便依稀可见。
高德逸刚刚发出信号,命令将士检查火具火槌准备出击,突然,一串清脆的狗吠,划破了寂静的天际,像骤然落下的冰雹般,击打着偷袭者的身心。
见密密麻麻的黑影顿时矮了下去,高德逸断然发出命令:“火速出击!”
刹那间,人潮涌动,滚滚向前。
狗的狂吠,让沉静安睡的毡房四周,顿时变得躁动不安了起来,紧接着,便是一片人喊马嘶。
然而,就在突厥人还没弄清楚究竟是咋回事时,就见流星雨般的火槌从天而降,笼罩毡房。
刹那间,成片的毡房便火光四起,烟雾弥漫,狂欢半宿的突厥人被从梦中突然惊醒,巨浪击石般的喊杀和隔山春雷似的马蹄声,让他们骤然明白了外面究竟发生了是么。
于是乎,穿衣戴帽都是其次,惶惶如疯蚁般的人群都涌向一个方向——马群。
草原人没了马,就像苍狼少了一条腿。再凶悍也是跑不快。
然而,轻敌和麻痹大意,向来是战场失利的主要原因之一。
料定十日内汉人不会有大动作的桑吉,做梦也没想到,被自己撵杀得丢盔卸甲,大败而逃,连粮食辎重都没有的大唐人马会从天降。
桑吉肥胖的身子,一直以来都是三匹马轮换着骑,而夜里睡觉,始终有匹鞍具齐全的战马静立房侧,这便为他逃命提供了方便。
草原人在危机情况下,只要胯下有了战马,便有生的希望,否则,等待他们的只能是呼啸而来的弯刀,除非他装死或是投降。
然而,有备而来和仓惶应对总是差着节拍,腿脚本就不快的突厥人,近半人还没将马牵到手里,就见飞奔而来的骑兵已潮水般涌来。
有了上万杀人如割草般的回纥人,那些尚在草地上疯蚁般乱窜的突厥人的命运,就可想而知。
微风拂过,血气逼人,大地沉默,河水呜咽,晚起的月,也像是哭瘦了脸,天空氤氲灰暗。
无愁的麻雀和闻腥便来的乌鸦,虽然扯着不同的嗓音在叫喊,但却同样的让人厌恶心烦。
梁建方手按剑柄,静立土丘,茫然四顾,望着成堆连片的死尸,丝毫感觉不出胜利后的愉悦,反而一派惆怅弥漫着身心。
正自感慨唏嘘,就见巴尔顿纵马扬鞭,咧着大嘴,老远就表功似的嚷道:“能砍的都砍了,就连半死不活的都补了刀!投降两千多!”
梁建方面无表情道:“俘虏毡房和牛羊全归你,马匹归我!”
顿了一下,梁建方又提高声音道:“血染的草原由你清理,让他们的灵魂都去长生天。”
巴尔顿脸上的笑容微微滞了一下,躬身行礼,默默离去。
黑云闭月,天地混沌,丘坡朦胧,树木依稀。
桑吉徒步与十几名官军激战,滚圆的身子左突右冲,就是杀不出重围。
猛虎怕群狼,几经拼搏,肥胖的身子终于倒地,挣扎中,入肉的刀声“噗噗”作响。
一刀、两刀、三刀......桑吉像垂死的黑熊般慢慢向前爬行,艰难的样子,像是命悬一线,又像是有未了的心愿似的,张口瞪目,但却哑然无声。
一棵腰粗的树干,横躺在坡前,当桑吉蛆涌般爬近树干,艰难的仰视了一眼,刚刚将脖子伸到树干,就听轰然一声巨响,随着一道金光闪过,巨铡飞落,直奔桑吉。
继昌大喊一声,翻身坐起,屋内朦胧,美人在侧,原来是南柯一梦。
见继昌惊魂未定,大汗淋漓,惜春递过拭巾,温声道:“又做噩梦了”
继昌长吁口气,自语般嘟囔道:“我咋总是梦见他被人给砍死。”
惜春声音怨怨道:“这都第三次了,我看那黑鬼是把你折腾得够呛。”继昌无语,躺倒再睡。
往常驼队在石头堡最多也就停留两晚,这次却逗留了五天。
这不只是因为岳母三娘偶感风寒,继昌借机床前问候,以尽孝道,还因为继昌放心不下桑吉,总觉他会来到石头堡。
西行日程紧迫,继昌也不敢十分耽搁,见几天过去,全无消息,便把已经成为兄弟般亲切的姚翰林叫到一旁,再三安顿,要是桑吉带兵来堡,一定不能放入,要他赶快西逃,就说是继昌留下的话。
天光明净,追兵已不见了踪影,桑吉望着身后几百个丢盔卸甲,甚至有的还是赤膀露腿的勇士,悔恨自责,就像心尖泡在了辣椒水般的难受。
在一个不大的部落里,歇马落脚收集残兵,太阳刚刚顶在头顶,桑吉就陆续汇集了上千人马。
桑吉心里明白,眼下的天山中断,也只有石头堡可以让他安生养军,抗击大唐人马。
于是,沿途又调集了近千人马,当西斜的太阳刚刚泛红,桑吉便带兵来到了石头堡城下。
见吊桥高悬城门紧闭,便立马高呼:“快快开门!”
等了好久,才见姚翰林慢悠悠的来到墙头,冲翘首以待的桑吉喊道:“你不是和大唐打仗吗跑来这里作甚?”
桑吉咧嘴笑道:“我是专程来保护石头堡,快快把门打开!让我的勇士们吃饱肚子再说。”
墙上静默了一会儿,姚翰林淡淡道:“眼下情况复杂,你不能带大军进堡,先带十名随从进来,咱们谈谈条件。”
桑吉先是愣了一下,既而无奈的摇头道:“好吧!快把门打开。”
姚翰林正色道:“让你的人退后百步!”
一碗奶茶还没喝完,桑吉就直言不讳的道出了自己的打算,说话的口气,就像安顿家事一般。
当听说桑吉要在石头堡汇集人马,抵抗大唐西进时,姚翰林的
第二百六十六章 福兮祸兮
姚翰林在墙头上,指挥突厥人将弯刀堆放在一旁,下马蹲成一堆,这才缓缓放下的吊桥。
高德逸一马当先过桥,先让手下带走了突厥人,然后,只带了十名随从进了堡。
姚翰林早已在堡内备好了酒菜,高德逸对姚翰林的举动大加赞赏,并言明,要上报朝廷为他请功。
姚翰林虽然嘴上说些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屁话,但满脸的馅笑,却掩饰不住想巴结权贵的**。
自从双方开战以来,敬轩就传令,石头堡墙头撤下大唐龙旗,而换成雪狼商队旗帜,表示保持中立。
然而,押解桑吉的官军还没离开石头堡,城墙上已是龙旗飘扬
见一个身材像站立的马熊,脸黑得像锅底似的家伙,虽然被弄得灰头土脸,但双目依然傲视天空,一副不屈不挠的样子被推进帐来。
梁建方嘴角轻蔑的笑了笑,沉声道:“死到临头,你还有啥话可说”
桑吉依然昂着头,冷声道:“既然要砍头,还说啥废话!”
梁建方冷声道“砍头容易!再长上就难!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是即刻归顺大唐,劝说你父投降;二是立刻推出去砍头!”
桑吉狂傲的“哈哈”笑道:“我阿史那家族,就没有一个怕死的!让可汗投降,那是做梦!”
梁建方刚要发火,就见骆弘义拍案而起,怒声骂道:“你个不知好歹的黑鬼!白杨河一战,你让我军损失近千人,就是把你千刀万剐,也解不了我心头之恨!”
紧接着,高德逸等众将哄然嚷道:“杀了这黑鬼!”
梁建方似在犹豫的瞅了桑吉一眼,却被桑吉扭头一口吐沫,差点啐到脸上,这可彻底惹怒的老将军。
只见梁建方“唿”的站起身,厉声道:“推出去!砍了!”
见军士们推推搡搡的把黑鬼弄出了军帐,梁建方冲欣喜尾随的骆弘义沉声道:“那货要是服软了就留着。”
骆弘义嘴里应承着,急急赶到行刑的坡后,见几个军士和高德逸还在折腾胖子,便面显忿忿道:“砍了!砍了!还废啥话哩!”
话音才落,就见军士手起刀落,桑吉的脑袋,便像个炭疙瘩似的滚落一旁。
梁建方不放心,急急赶出军帐,刚要挥手喊声:“漫!”但声未发刀已落,见桑吉草捆般的歪在了地上,梁建方轻叹一声,拧身进帐。
见骆弘义等人,都像是除掉了吃人的毒蛇似的兴高采烈,梁建方长吁口气道:“杀了黑鬼,就彻底堵死了与贺鲁和谈的后路,这仗也只有一直打下去了。”
骆弘义面显不屑道:“突厥狼就养不乖!从咄陆到射匮,再到贺鲁,先皇对他们哪个都不薄,可到头来,没一个听话省心的,恶狼就应该灭了种!”
石头堡迎接慰劳西征大军也不是第一次,但这次却与以往大有不同。
上次是李晖和契苾何力引军路过,二人只在堡里留住一夜便继续西进,但这次不但来的人多,而且还留驻了军队。
姚翰林在不伤一兵一卒的情况下,智擒贺鲁儿子桑吉,逼降近两千突厥人的举动,不能不让梁建方等人对他佩服有加,刮目相看,尤其是骆弘义,就像贪财者挖出了金元宝似的,喜不自禁。
作为朝廷任命的统兵大总管,梁建方只能说些论功行赏,上奏朝廷之类的空话。
而作为地方官员的骆弘义却不同,他有直接提拔任用属下的权利。
酒足饭饱,众人散去,骆弘义便单独约见了姚翰林。
见姚翰林恭敬有礼的样子,骆弘义摆出地方大员的姿态,又显出长辈的慈祥道:“收复天山指日可待,届时,山南诸国重归大唐,正是用人之际,想不想谋个前程呀”
姚翰林暗自一喜,忙显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谄笑道:“小的粗陋,没咋见过世面,怕是......”
骆弘义淡淡一笑,摆手道:“以你的胆识才干,做个地方都督都绰绰有余。”
姚翰林并不知都督一职究竟是个多大的官,只知贺鲁是瑶池都督,管着整个山北草原。
于是,内心惊喜,却表面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道:“小的不才,哪能受到如此抬爱。”说着,便赶忙行了跪拜之礼。
骆弘义面显满意道:“你准备准备,大军凯旋之日,便随本都护到安西府听候任用。”
鉴于姚翰林表现出对大唐的忠诚,和机智不凡的才干,梁建方决定将西进兵马的粮草供给地,由可汗浮图城移到石头堡。
并留驻五百兵马与石头堡现有人马一同守卫,骆弘义便顺势任命姚翰林为军中校尉。
人具有三性,天性、秉性、和习性。天性,即是人的本性,也就是人之初性本善的那个姓;秉性,是与生俱来的,它往往藏在人的骨子里;而习性,是后天养成的。
所以,古人才说:改习性,化秉性,存天性。
正因为秉性是与生俱来的,所以,才有“江山易移,秉性难改,”之说。
自从敬轩借桑吉之手,整治了姚翰林一番后,姚翰林倒是乖巧了许多,看样子像是脱胎换骨,变了个人似的。
尽管大权在握,高高在上,但却一反从前的飞扬跋扈,欺下瞒上的自私作派,而变得平易近人,尊老爱幼,因此,也就受到堡里人的格外待见。
然而,人骨子里面的有些东西,是很难改变的,不然也不会说,改习性,而要化秉性。
姚翰林夲想借大唐之手除掉桑吉,以解被其侮辱险杀之恨,没想到,歪打正着,却受到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乌云压顶
自从继昌离开军营,迈上漫漫西行之路,他的心就一刻也没踏实过。
大唐兵马的实力,继昌是了解得一清二楚,就眼下桑吉那点人马,根夲不是人家对手。
更何况,临行前又听说回纥人的两万人马将至,就更让他担心不已。
对于回纥人,继昌是再了解不过,因为自己的母亲阿依古丽就是回纥公主。
早年和父母一起到舅舅家玩,继昌就亲眼见识过回纥人的彪悍和勇猛。
而也就是那会,在美丽的杭爱山下的小溪边,与胖得跟肉球似的桑吉打了一架,从此,两人便成了难舍难分的好朋友,和能够公享妻子的昆季。
桑吉虽是雪狼的挂名徒弟,但武功却是继昌手把手教的,因此,二人这种千丝万缕的情感,并不亚于敬轩与贺鲁。
惜春虽然不喜欢桑吉那幅色眯眯的谗样,但也并不十分厌烦他,因为人家只是喜欢自己而已,并末动手动脚,有失体统。
见继昌整日忧心忡忡,闷闷不乐,和谁也不愿意多说话,于是,路过驼店,惜春所性弄个驼骄让继昌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睡觉。
过了天山中段,一路向西倒也安稳,因为这一带从乙毗谢匮那时起,雪狼商队就已打下了深厚的基础。
沿途牧民友好,毛贼强盗更是不敢来扰。
眼看到了美丽的伊犁河畔,继昌却惊愕地得到了桑吉被砍了头的噩耗。
被炸雷猛击似的继昌,顿时晕厥般滚身落地,仰天声嘶力竭的大吼一声:“咋会这样!”便匍匐地上,嚎啕大哭。
在驼店歇息一晚,继昌依然是神情恍惚,呆愣自语,好在离霍城驿站只有一天的路程,只要到了那里,便有李敖的人接手,于是,惜春便让驼队先行,自己和继昌随后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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