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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修士很危险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想见江南

    相比各殿的灯火通明,冰魄宫只余三两毡夜灯,束缚在灯笼内,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衬得偌大的宫室,影影幢幢,鬼气森森。

    两队十二位青衣宦官,各自服装俨然,挺胸叠肚,整齐地排列在幽暗而阴森的主道上,似乎在拱卫着什么。

    忽而,两名皇室近卫簇拥着一位黑服宦官,阔步而来,那黑服宦官腰间悬挂着通灵紫玉,镌刻狻猊,正是高阶宦官的标配。

    见得那黑服宦官的到来,十二位青衣宦官,尽数拜倒,齐呼,“冯公公安康。”

    行礼罢,左首跨出个中年青衣宦官,行到那黑服宦官近前,低声道,“掌监来得不巧,殿下正在清修,有严令于我等,严禁旁人打扰。”

    冯公公是御马监掌监,慈懿贵妃近前红人,而慈懿贵妃正是九皇子姬冽的生母,因着姬冽天赋奇才,慈懿贵妃在宫中地位水涨船高,从区区一介宫女,坐到如今位置,简直可写出一本厚厚的后宫奋斗史书了。

    因着慈懿贵妃的面子,冯公公几乎总览冰魄宫杂事大权。

    “旁人咱家可是旁人没颜色的东西,还不头前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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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七十三章 意动
    冯公公道,“天佛国的贼子,定是处心积虑,当下他天佛国和乃蛮人打得难解难分,此刻献上美女,定是要陛下发兵相助。贵妃娘娘为怕国事不靖,故出此策,正为绝了天佛国的狼子野心。

    姬冽漫不经心道,“送我这里作甚,让母后自己收下吧,便说是我赠与母后的。”

    他何等心思,焉能不知道自家母亲,是为固宠,借自己之手,将未来之敌,消灭于萌芽之中。

    整个大越皇室,大越天子凛然不可侵犯,生存皇城之中的每个人无不如星辰拱卫太阳一般,拱卫着大越天子。

    唯独姬冽不在其中,身为大越皇室不世出的天才,姬冽的地位根本不需要向谁邀宠来巩固。

    在慈懿贵妃看来严重至极必须小心翼翼处理之事,落在姬冽处,轻若鸿毛。

    冯公公舒了一口气,他此来,正为求姬冽开口,只要姬冽松口,再大的难题,也便烟消。

    按说以慈懿贵妃和姬冽亲生母子的关系,慈懿贵妃不至于如此小心翼翼,还派人前来通禀,直接提人便是。

    实在是姬冽性子太过清冷,除了醉心武道,眼目从不落在旁处,便是这大越至尊之位,也不在他眼里,和慈懿贵妃的母子之情,不过秋萍浮水罢了,更多的是一层名义上的关系。

    好在有这一层名义上的关系,慈懿贵妃所求,姬冽皆允。

    冯公公大礼参拜罢,方要躬身退下,却听姬冽道,“那女子生得何等样貌,我却是有些好奇了。”

    猛然间想到慈懿贵妃可是服用了定颜丹,艳容果等极品好药,且还兼修了好几种魅惑手段,以至于慈懿贵妃年过四旬,依旧被捧为大越第一美人。

    让慈懿贵妃都忌惮的美貌,该是何等样的

    姬冽起了猎奇的心思。

    冯公公不轻不重地给了自己一耳光,“瞧奴才这记性,贵妃娘娘让存了珠子,专为给殿下看呢。”

    说话,取出一颗留影珠,催动掌力,便有画面盈出。

    夏子陌身着一件白服宫装,立在一众姿容绝俗的秀女中。

    冯公公并未点名,哪个是夏子陌,姬冽的目光便如磁石一般,牢牢地被夏子陌所吸引了。

    如果说美女需要丑女来衬托其美,夏子陌的姿容,已经到了必须要绝世美女,才能衬托其美的地步。

    画面中上百位美女,皆是各国优中选优的佳丽,夏子陌立在其中,宛若群鸦围聚凤凰,星辰托捧明月。

    “殿下,殿下……”

    姬冽足足怔了怔半柱香的功夫,还是冯公公实在担心了,方才出声轻唤。

    姬冽兀自不回神,喃喃自语道,“人怎么能美到此种程度……”

    冯公公心中狂喜,姬冽若真动了凡心,于他而言,那真是天赐之喜。

    以姬冽的情况,若摆明了争竞皇位,绝无悬念,偏偏姬冽志不在此,以至于慈懿贵妃不得不在大越天子面前邀宠,才能维持地位。

    倘若姬冽诞下血脉,隔代承位,也并非无有可能。

    待得那时,他冯公公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往昔,慈懿贵妃并非没打这个主意,只是姬冽非但不近女色,甚至从不曾对女子加以颜色,此议只得作罢。

    “这女子现在何处”

    姬冽终于摄回心神。

    冯公公道,“尚在宣教司,两日后殿上,当有献艺。”

    宣教司九重门禁,皆有大阵禁卫,若非天子下令,不得开启。

    “知道了。”

    姬冽一甩袖,阔步朝外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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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七十四章 生疑
    “老苍头”三字甫一入耳,许易心念电转,陡然回想起离开皇家存书馆之际,老苍头曾莫名问他,观书玉牌朝谁借来。

    他报了安庆侯的名姓。

    当然,他并未多想,只以为老苍头担心他去后,无有关照。他便与老苍头说,倘若有事,托付安庆侯即可。

    事后想来,又觉以老苍头的豁达,怎会如此谋身。

    若其真想谋身,以他那一身的本事,何至于潦倒至此。

    但老苍头此问,到底何意,他却猜不透,若有礼物相赠,大可名言,更可当面交付,何苦如此绕圈子。

    思忖不透,他便也没打破砂锅想到底,更兼一连串的变故,早将此事冲得没了踪影。

    今日,陡然有人打着老苍头的名号前来,还说传讯,岂非怪哉

    “不过千金,叫嚷什么,自去账房领取,便是敬献侯至此,也绝不敢在此大呼小叫。”

    大管家疾言厉色。

    思及此间何地,那中年壮汉陡然熄了气焰,嘟囔道,“又不是某强要的,不愿给我送回去不就完了。”脚下却是不慢,在青衣仆役的带领下,行得飞快。

    “且慢!”

    许易淡淡扫了大管家一眼,阔步上前,递过一张面值千金的金票,“我便是你要找的人,大管家可以佐证。”

    见得金票,中年壮汉双目陡亮,他哪里需要佐证,到此便为金票,当下,接过金票,将一个红色方匣,递了过来。

    许易接过方匣,也不打开,径自收入须弥环中,还未来得及道谢,中年壮汉已去得远了。

    许易暗道老苍头目光如炬,精通人心。

    连选个送信之人,定是煞费了苦心,否则也不会挑拣这稍有根脚却又恰好能为安庆侯府所慑的,如此,便能保证所送之物,不会被吞没。

    其次,这中年壮汉明显是个粗糙鲁汉,只认钱钞,绝少旁的心眼。

    他不知老苍头又有何物送与自己,还绕这么大个圈子,不过此刻他也无心多想,所有的心思,都凝聚到老苍头处了。

    今番再度遭遇老苍头,恭敬未变,可他明显感觉到老苍头多了心思。

    主心奴意,一以贯之,老苍头的变化不可怕,安庆侯的变化他却不能不关注。

    事情了结,他故作告辞,感知却全面放开。

    果然,老苍头送他出门,见他行远,口中嘟囔有声,“这不怪我,这不怪我……”

    未几,便听人道,“大管家,侯爷命你前去。”

    已行到三十丈外的许易,紧皱的眉头陡然挑了起来。

    如果说先前老管家的异常,只是引起他怀疑的话,那此刻听到的这话,便坐实了安庆侯起了二心。

    他想不明白,到底因何变故,以至于安庆侯要这般行事。

    上次见面,安庆侯还对自己百般小意,总不会是得手了界牌,便变了心肠

    许易不会这般认为,况且,安庆侯还嘱托他看顾高家破开此界的希望种子,怎会此时变心。

    心念电转,他调转头来,朝安庆侯府折回。

    此事重大,若不弄通顺,他难以心安,更遑论熊奎六兄弟还在安庆侯府中,弄不好便陷在里面。

    他去而复返,拱卫门庭的两队奴仆行出个领队,方要入内通报,却被许易拦住,“我寻老管家有事交代,用不着惊动。”

    他来往惯了,连安庆侯都奉为上宾,更兼安庆侯为他,在园内大兴土木,连最珍贵的花海,都移为了平地,足见许易地位之贵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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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七十五章 两条线
    自以为弄清了根由,许易收回了感知,恰巧有仆役经过,顺手拦下,故意问大管家在何处

    那仆役知他身份贵重,答应一句,便速速奔入内院,寻大管家通禀去了。

    雅室之内,安庆侯惊闻许易去而复返,浑身的汗毛都险些立了起来,死死盯着大管家,“不是说此人已离去,怎生去而复返,莫非是你露了破绽”

    他深知许易的难缠,全盘谋算的关键正在许易的不知不觉上,若是让这人嗅到丁点味道,这番辛苦筹谋,多半便要尽付东流。

    大管家从不曾见安庆侯露出这般可怕的面目,不住叩头,“老爷息怒,老爷息怒,老奴是目送着许先生,不,姓许的离开的,他去而复返,多半是有旁事。”

    其实,大管家已然猜到问题多半出在他仓皇呵斥中年壮汉前去账房领取赏钱上,可此时唯恐安庆侯暴怒,又哪里敢认。

    “你速去,切记探探那人口风。”

    安庆侯连连摆手。

    大管家飞退,火速赶到前院,努力堆起笑脸,亲切问道,“先生不是走了么,怎生又回来了,莫非还要旁的事。”

    许易笑道,“刚接到消息,熊氏贤昆仲的麻烦已经了了,恰巧这几位也确有要事,就不在此间打扰侯爷了。烦请大管家帮着和熊氏兄弟言语一声,我先告辞。”

    说罢,他阔步朝外行去。

    既然确定了安庆侯变了心肠,他自不愿熊奎等人沦陷于此。

    正巧又拿此事,为他去而复返,打个掩护。

    之所以交待一声,便自离去,正为迷惑安庆侯,不能叫其知晓他许某人已然生疑。

    许易去后,大管家快速折回后院,冲安庆侯禀告一通。

    “要熊奎等人离开,这分明是发现了什么!”

    安庆侯低声头,缓步转着圈,心中烦乱已极。

    “那也未必,老奴打听过熊奎这帮人确实有案子在身,姓许的才将他们安排在咱们府上的。”

    大管家为免去责罚,自然要拼命替许易开脱,毕竟是他一直和许易接洽,若是露了马脚,安庆侯的雷霆之火,准会降在他的头上。

    安庆侯脸色稍霁,“原来如此。我说也是,即便他真有鬼神莫测之能,又怎能这么快便知晓我的心思。”

    他也想通了,只要许易没有发现他鬼主的身份,即便察觉安庆侯有变,也绝对来不及躲避他的必杀之局。

    大管家道,“那熊奎这帮人是留是放依老奴之见,还是送出,免得姓许的生疑,毕竟老爷向来对他有求必应,这次不妨也虚应着。”

    安庆侯微微颔首,“一帮无用之人,没得污了本侯的府邸,速速送出。”

    ………………

    许易才自浮屠山离开,青衫落拓的李修罗来到了浮屠山脚下。

    大雪封天,遮住满山苍翠,玉裹琼装之间,仙鹤蹁跹,麋鹿绝骤,瀑布自峰顶泻下,撒下一片如海烂银。

    李修罗袖口忽地传出声来,“啧啧,真是好一块仙家福地,无双洞天,本尊似乎隐隐嗅到了灵气的味道。修罗,你信不信,终有一日,本尊打破此界,寻得仙家世界,定要再造肉身,届时,也弄上如此一块山头,开宗立派,称祖称宗。你便是我座下大弟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叱咤一方。”

    李修罗微微躬身,“多谢主上厚赐。”

    “无须如此,你我一体。”

    说话之间,李修罗已行到浮屠山脚下的行旅司,报上洞府主人名姓,缴纳金票,租赁一匹飞马,腾云而上,径直来到许易所在的洞府大阵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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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七十六章 遗愿
    思及三皇子,他便调转方向,朝补子胡同行去,途径一间酒肆,忽又想起老苍头来,进而想到新收进须弥环的方匣,便折步进了一间酒楼,要了最顶层的一间雅室,打发了伙计,紧闭了房门,坐入帐中来。

    念头一动,方匣现在床上,打开来,当先是一件老旧的玉牌,水色透亮,他曾在老苍头腰间见过,只当是普通的玉牌。

    可今次,这块玉牌有了变化,绿莹莹的水色正中,多了一团通红的血色。

    捏着玉牌把玩良久,许易也弄不明白老苍头要赠这块玉牌给自己,到底何用。

    放下玉牌,再度将视线投入方匣,却是一张草本,管出入登记之用,在皇家存书馆也是见过。

    许易却不敢小瞧,但因这草本,和老苍头与他的那本《分魂诀》,表象一般无二。

    翻开扉页,却见一排老气横秋的苍虬字体:招魂幡炼制详解。

    甫一入眼,许易神魂巨震,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苦思不得的招魂幡炼制办法,却在这草本上现出真身。

    顾不得此间非是久留之所,便在帐中,专心研读起来。

    这一研读,便是快两个时辰,短短五百余字,他反复咀嚼,只觉字字珠玑,发前人未见,简直如暮鼓晨钟,敲击在他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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