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修士很危险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想见江南
搬运热流许久,许易渐渐熟稔这般妙法,便欲停止,却舍不得就此将这热流逼出体外,朝丹田逼去,入得丹田,那气流竟诡异消失,气海之中,宽阔无垠的通红煞海内,随着一股潜流没入,陡然涌起滔天风浪。
风浪才起即歇,通红煞海再度恢复了平静。
热流消散,许易顿觉一股沉重的疲惫感传来。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玉牌传来滴滴响声,显然有人叫门。
“莫非是小晏回来了。”
念头到此,疲惫之感一扫而空,他一跃而起,朝外奔去。
在他看来,有李修罗在,晏姿被放归的可能,并非没有。
奔到青坪,却见衣甲鲜明的陆善仁,阴沉着脸,跨坐在天马之上,驻跸于青坪之外。
许易放开大阵,面有惭色。
入京以来,他受陆善仁照拂实多,便连如今的副百户,也多赖陆善仁之力。
虚空神殿之战,他正是借着南卫副统领的身份,前去龙首峰。
虚空神殿战后,他并未回禁卫缴令。
一者是早早存了脱离此界的心思,这身虎皮也没多大作用了。
二者虚空神殿之战,死伤惨重,其中也多有禁卫殒命,他便想来个不辞而别,免得走上一遭繁琐的辞官流程。
至于陆善仁和周夫子的情分,他打算留书袁青花代办。
岂料,陆善仁竟找上门来。
陆善仁阔步跨上青坪,冷哼一声,径自在树下的石凳上坐了。
许易才要开口,陆善仁一挥手,“旁的事不问,你非是小孩子,自有苦衷,自有主张。陆某便只问一句,你眼中可还有我这个师兄”
许易沉声道,“师兄既知苦衷,何必动问。”
陆善仁紧皱的眉头陡然抚平,诧异地看着许易,在他印象中,这个小师弟是言笑无忌的性子,按往日于这位小师弟打交道的经验,他这般作色,这位小师弟该过来陪小心才是。
可眼前的许易愁眉紧锁,目光冷冽,让他意识到,在这位小师弟身上,恐怕真发生了了不得之事。
沉吟片刻,陆善仁道,“罢了,你小子是个有主张的,不告知与我,定然有不告知的理由,我也不强问了。我来却是公务,上面听说你安然归来,要你明日务必到殿执勤,特派我来通禀。”
“为何非要我上殿,我是九死一生,才出任务归来,上峰不会如此不体谅下情吧。”
嘴上虚应着,许易却万分好奇,他行踪算得隐蔽,知道他安然归来的除了寥寥数人,绝不至满城皆知。
如此算来,恐怕是安庆侯使得手段。
他弄不明白安庆侯要把自己弄上殿去,到底为了什么。
若说是为了公布他的身份,那安庆侯自己的七代之谋,和那块界牌,难道就不怕被他捅出去
想不透关窍,许易也懒得在此上耗神,左右他明日本就打算上
六百八十章 大光明殿
“嘎嘎,铁树开了花,铁公鸡拔了毛,苍天兮,大地兮,本少气运来兮……”
瑞鸭欢呼不已,一对艳丽的翅膀大肆遮拦,转瞬,成排的果子原地消失。
许易苦笑摇头,翻身上马,“鸭子,你不是会算么当知此处已成大凶之地,找个地方躲清闲去吧。”
这饶舌鸭子于他,实有救命之恩,可他如今自身难保,却是顾不上这鸭子了。
好在这饶舌鸭子,能掐会算,保命本事,天下第一,却也用不着他担心。
“等等,你小子满面死气,莫非是要找人拼命”
瑞鸭叫住许易,“得得,你小子虽然小气,比那姓萧的却是好了千倍万倍,本少就矮子里面拔将军,在你这儿将就将就。既然收了你小子好处,本少勉为其难,就在为你起一卦,你小子先别高兴,本少纯是不想再绕世界找饭辙。”
嘎嘎罢了,却见他一对通红的鸭蹼中,现出三枚古朴的铜钱,纹路斑驳,古意盎然。
那鸭子口中念念有词,一对鸭蹼左呼右哗,但听一声怪叫,三枚铜钱翻转落定,鸭子跳脚扑腾上半空,蚕豆大的小眼难以置信地盯着许易,“这次你可去不得,若去,必定十死无生。”
许易面上一僵,继而大笑,一提缰绳,驰下山去,夜色正浓,皑皑苍山如鬼如怪,三两声鸦啼枭啸,冷意从脖颈处沁入。
许易去后,那鸭子脸色顿时灰败,委顿于地,盯着那三枚铜钱,怔怔出神,口中喃喃语道,“游鱼入釜,烈火煎烧,分明是必死之局。可是不对啊,早先本少给这小子相过面啊,死而后生,气运绵长,不该是短命相啊。怪哉,怪哉……”
许久之后,瑞鸭啃掉一枚宝药,精神好了不少,收起铜钱,又自语道,“看来姓许的小子,又去寻人拼命去了,弄不好就要被人抄了老巢,有道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本少还是寻个安稳所在,松快松快。”话罢,短翅扑腾,摇摇晃晃朝山脚坠去。
出得浮屠山,许易直入内城,夜色依旧苍茫,长街行人极少。
一路疾驰,终于于寅时三刻,赶到了皇城所在的东元门外。
他到时,陆善仁已经在了,肩头落了厚厚一层积雪,显然等候的时间不短了。
许易心有苦衷,陆善仁心生芥蒂,再度相逢,并不答话,陆善仁径自领着许易入内,直趋南卫衙门。
说来许易身为南卫副统领,却连这南卫一次也不曾来过。
到得地头,亮明身份,自有杂役引着许易入内堂,不多是啊,他的一袭青衣已化作一套金光麒麟铠。
整套铠甲,色作纯金,飞扬跋扈,衬得他硬瘦的身姿,英武不凡。
他方换好铠甲,陆善仁深深看了他一眼,便即告辞。
随后,留堂管事便殷勤上前,为他讲述起稍后上殿的一应礼节来。
正说得口干舌燥,一位中年大汉,阔步入内,一身金甲和许易一般无二,气势凌厉,所遇之人,无不躬身问“苏统领好”。
许易适才听管事说了,南卫正统领大号苏卫宗,想来便是此人。
苏卫宗双目隐隐盯着许易,阔步上前,直行到许易近前一尺之地,方才住脚。
扑面而来的威势,唬得那留堂管事浑身急抖,一连倒退数步,一屁股跌倒在地,心中暗叫苦也,自己没事烧什么冷灶,怎就忘了这位新来的爷,今日上殿,等若顶了苏统领十几载辛苦盼来的荣光,以苏统领的为人,双方不作一场,那才是出了鬼了。
六百八十一章 朝天子
东南西北四卫,到场不过一百零八人,看着甚是单薄,不足支撑如此大的场面。
许易没想到的是,总卫带来的却是军队。
乌央乌央的甲士,在一位白衣老者的带领下,轰烈入场,陆善仁正陪伴于老者身侧。
此人许易亦听留堂管事交代过,乃是新晋总卫统领东玄机,据传出自皇室秘卫。
而这皇室秘卫,乃大越皇室最核心武力,也最是隐秘,无人知晓其人员多寡,真实实力。
只知晓此秘卫,自大越皇室建立便存在,传承已近两千年。
大越皇室政权三度更迭,秘卫始终不倒。
更有传言道,大越王廷能长存两千年,远超前朝大楚王廷,除了一道德,立儒教外,最大的成功,便是创立了秘卫,底定了大越皇权之武力根基。
虽是传言,未有证实,却足见秘卫在整个大越王廷中扮演的是何等显赫角色。
目光次第扫过那乌央乌央的墨甲军队,许易点验清楚了,足有三千人。
听左近的窃窃私语,他知道此为黑龙军,大越皇城第一军,军中便是小卒亦要气海后期实力,十夫长便要凝液修为。
这便意味着,这区区三千人马,便有三百余凝液高手,其中凝液巅峰的绝顶高手,也必定超过了双掌之数。
更有那出身秘卫的白衣老者,叫人看不出深浅。
如此一支黑龙军,足可碾压任何一支门派、世家。
“果然,能统御万方的大越王廷,并非是任何一派世家、大族能够抗衡的。”
许易暗暗自警。
禁卫尽数入场后,各大宫室的宦官、宫女,大规模的到来,在宽阔的皇场上,忙碌地布置着场地。
此时,才刚入卯时,夜空如墨,半宿的纷扬大雪却是停了。
卯时三刻,朝天门开锁,伴随着沉重的启门声,两条看不清尾巴的队伍,逶迤而来。
领头跨入城门的,俱是身着朱紫官服的苍头,显然是百官入朝来了。
绵延不绝的队伍,直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官服队伍到了尾声,两列青服儒冠的年轻阵容,出现在视线内,正是新科进士,科甲抡魁,一朝成名,搏于天下。
一众青衣士子无不神采飞扬,皎皎如顶上艳阳,朝气喷涌,一洗先前队伍的慵慵老迈。
三百余士子过后,各国使节的队伍,次第而入。
当先一位儒服老者,身着三缕长须,头着银叶冠冕,随后一位青衣青年,弱不经风,一双眸子却是亮得惊人,隔了老远,许易便见得分明,暗忖,此人必有过人之才。
稍后便是一杆黑旌大旗,绣着个威风凛凛的“霸”字。
许易明白了,此队乃是霸国的队伍。
大越周边五四,乃是大越百姓,最熟悉的国家,分别是,霸国,文昌,乃蛮,天佛,
再远便是数十地不及大越一州,民不及大越一城的撮尔小国。
大越周边四国,文字、语言,礼教皆如大越一般,便是为深目高鼻蛮夷占据的乃蛮国,亦是一般。
其中,尤属霸国最为大越百姓所熟知,但因此国国土虽不及大越一半,但国力昌盛,文治武功,皆威凌诸邦。
即便大越百姓向来以中国正统自居,对上霸国,却少不得高看一眼。
却说,霸国使节过后,依次便是文昌,天佛,乃蛮,以及二十余别样旗帜。
轮着天佛国使团阵容到来,许易运足目力,一眼便窥见了美艳如妖的九如,和神情肃穆的北辰。
九如道行果真不浅,许易才望来,他便心生感应,朝这边窥探而来,许易移目敛神,九如搜寻不见,便自敛目。
等到这漫长的队伍踏上
六百八十二章 银冠
大越天子升座,伴随着红衣太监尖利和呼喝,许易又怨念万端地随着满殿众人舞拜。
大礼参拜罢,又听数声净鞭,殿外的阵势陡然大了起来。
巨犀,白象,黄狮,黑虎,尽数登场,数声瑞兽鸣啼过后,阵容庞大的鸣乐班登场,雅律悠扬,沉冗繁长的鸣乐过后,两头巨大的翔兽飞进殿来,唬得许易瞪圆了眼睛。
他分明看见了金龙和彩凤,再一定睛,又觉不对,那金龙,彩凤身上的颜色,显然是雕饰上去的,更无龙凤之威。
显然是王廷为复古之皇家礼仪,自己折腾出的假龙假凤。
金龙、彩凤环游宫殿一圈后,腾出殿去,又闻数声鞭响,那红袍太监,尖呼一声,“诸位臣工,诸位使节,恭听圣谕!”
御座之上,大越天子终于开口说话,声音不大,中气不足,听在耳中却是分明,显然王座位置左近,置了扩音法阵。
简短的几句场面话后,殿中前首的几位老苍头接着了话茬,种种云山雾罩,龙腾凤集的场面话,说了足足半柱香的功夫,便轮到各国使节献礼贺寿。
一个时辰的磨耗,各国使节终于走完了流程,又轮到一众新科进士,上前参拜天颜,沐浴皇恩。
兜兜转转一圈程序走下来,已到辰时三刻。
红袍太监,上承恩旨,朗声宣喝一番,大越天子转入玉屏,满殿众人按班序,次第出殿,朝皇场转进。
许易等数位统领,照例在小宦官的引导下,自厢体落下。
未多时,大越天子的皇驾便自南首开启的华门驰出,众统领赶紧随架近前。
半盏茶后,大越天子重新于皇场上的金殿之上落座,许易谨守方位,稳立殿下。
是时,艳阳遥挂当空,送目望去,皇场之上,已布置成了鲜花彩绸的海洋,一溜排开的条案,便像缀在这花海中的排扣。
有数千的宦官,宫女为导引,随侍,纵使与会者超过了两千人,整个行程丝毫不乱。
君臣坐定,珍馐,佳酿,鲜果,流水价地挨个儿呈现。
礼部大礼祭充任主持,先是皇室成员,依次上前祝寿,再次便是宗亲勋贵,贺赏罢,宣乐司排演了近一年的各式节目,次第呈现,直将场面烘托得花团锦簇,富贵华荣。
宣乐司表演罢,便轮到各国使节进献贺礼,此前殿上上的是贺表。
为衬托大越国势昌隆,万邦来朝,自然要将各国献礼一一当众呈现。
率先的是霸国,着银叶冠冕的儒服老者阔步上前,微微躬身,昂首道,“越皇四十圣寿,吾皇闻之,不胜之喜,与夜明珠百斛,玉鲸皮三十张,贺越皇圣寿。”
此言一出,热烈欢快的场面,顿时凝住。
霸国虽是不次于甚至微胜过大越的强国,可这番进献,未免太薄,便是寻常公侯做寿,同是勋戚,交情好的,也能送得出这般寿礼。
大越一国天子做寿,霸国仅出此寿礼,哪里是贺寿,分明是砸场子。
大越这番让各国使者,挨个进献寿礼,本是为宣扬国威,叫霸国如此一闹,哪里还有半点威严。
“鼠辈好胆,敢欺我大越无人”
一位身着蟒袍玉带的红面大汉,越众而出,豹眼怒睁,死死瞪着儒服老者。
儒服老者淡目微扫,“阁下莫非便是宣武侯,果如传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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