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渴雨
我脑中有什么轰鸣,看着白水朝我走近,伸手来夺我手里的沉吟刀,心中怒气涌起,母蛊鸣叫之声传来。
从魂植和符纹消失后,总有虚脱之感的身体,好像充满了力量,我背后有着什么慢慢长了出来,手中沉吟刀发出尖悦的响声,和母蛊蝉鸣声融合在了一块。
明明他刚才还帮我收服了母蛊,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为什么!
蛇骨 第739章 要不你哭一会
从我脱离尸婆身后,我连化鳞都不敢,就是怕自己再次变成那种没有神智,只知道吞食血肉的怪物。
可现在我感觉背上那一直未曾愈合的伤口,有着无数东西在欢呼,一直被压制的东西,如同春笋般破土而出,却都被那身白袍所束缚,怎么也挣脱不出来。
沉吟刀的低鸣,母蛊尖悦的蝉叫,还有怪种的嘶吼,全部混合在了一块,我手中的沉吟刀慢慢合拢,双头蛇不知道从何处飞了过来,缠绕着我肩膀上,直接勾住了沉吟刀。
“云舍,不要!”陈起语尖叫的声音传来,却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飞快倒地。
远处似乎有着什么声音传来,瞬间涌入了我脑中,可我却不想再去听了。
我毫不在意的随手一划,沉吟刀带着寒光朝着身边的建木划去,他似乎沉喝一声,想震醒我,任由沉吟刀划过他的身体,双手直直的来戳我眉心,朝我沉喝道:“云舍,你醒醒!你再变尸婆身,就再无还复的可能了!”
那声音发颤,带着惧意,我却只感觉好笑。
他不是白水,却又要时时装出白水般的深情,时时和白水一般护着我,可在所有人都说他不是白水,我努力为他开脱,努力想告诉大家他还是白水时,他亲手毁了我最后的希望!
沉吟刀似乎在没有符纹之后,在我手里又活了过来,双刀双蛇,嘶吼着朝着建木嘶啸,他身上那件白袍睁眼之间被化成几大块,但他身体的伤痕却只是眨眼之间就好了。
建木一经被逼退,一直在旁边盘旋的母蛊猛的飞了回来,钻入了我眉心之中。
蝉鸣低沉而悠长,我脑中那些突然涌入的烦躁心声立马被压了下去,只声蝉鸣之声了,我瞬间清醒了一些。
建木立身于我几步之外,紧皱着双眉看着我道:“醒了吗?”
说着他一把抽过白虹的蛇身,双手为爪,直接撕破蛇腹,将那与心口相连的血管递到我面前:“蛇心虽然不在,可血依旧有,先喝几口压制住。”
蛇心不在……
我抬头看着他,沉声道:“你不是白水,不是他的心头血,怎么压得住!”
鲜红的血液洒落,建木双手有点茫然的捧着白虹的蛇身。
我冷哼一声,双头蛇朝着他飞了过去,握着沉吟刀引得母蛊再次展翅从眉心飞了出去。
这只十七年蝉蛰伏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突然转醒,展翅高啸,那些怪种全部痛苦的倒地不起。
建木一时被双头蛇缠住,我手起刀落,划破怪种的后背,断脊抽髓,再无半分留情。
另一把刀随之划开困住妙虚的冰柱,他立马握着清虚镜护住了黑白双龙潭。
近百怪种皆被母蛊震住,可我一时也杀不过来,双头蛇再厉害也缠不住建木,只不过杀了七八只的时间,建木已然回转,一道寒气直接扑我而来。
我任由寒气扑面而来,双手沉吟刀一转,迎着建木而去。
沉吟刀高鸣,寒气与我擦身而过,但随之沉吟刀就插入了血肉之中。
建木猛的一抬手,戳住了我眉心,一股寒气涌入,我心中那股嗜血的杀意瞬间淡去。
我握着沉吟刀,却依旧还是朝里插了几分,跟着就像那天插入白水心口一般,猛的一转,柳叶般的刀身全部插入了他身体内,满手的鲜血。
“这也是第三次了。”建木冰冷的指尖抚过我的眉心,苦笑道:“三次花,三次杀,一场情爱终成空。”
我闭上眼,慢慢将刀抽出,准备再插入时,眼前就是一空,只留刀身低吟。
沉吟刀不沾血,却在低低哀鸣,我静静的握着刀,缓缓转身看着那些匍匐不起的怪种。
建木一经消失,怪种受母蛊压制根本不成问题,但不知道为什么,青要山的地面突然裂开,所有怪种连带尸体都落入了地里。
我手中的沉吟刀甩出,却只钉住一条根须,等我追过去时,却只见一点活土飞快的渗入土里消失不见。
回首看着建木被伤之地,那滴落的血已然消失在了地里,却长出了几棵小树苗,妙虚正在细细的打量着,我手中沉吟刀一闪,连根挖出,随之丢给妙虚:“趁着还没长,引雷火烧了吧。”
妙虚眼带震惊的看着我,瞄了瞄我的脸和后背涌动的东西,接过那几棵树苗:“你不该如此,没必要搭上自己。”
“都是因我而起的。”母蛊再次入体,蝉鸣不断,压制住了那些繁杂的心声,但背后的蛇尾和根须都没有再消失,只当过白袍紧紧的拢住,居然也没有出来。
如若不是我有尸婆身,白水也不会想着融合建木血脉帮我抽离,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了。
妙虚低低叹了口气,火光闪过,那几棵树苗在雷火之中化成了灰烬,然后认命的去刻符阵了,青要山结界在建木眼里什么都不算,可我们也不能这样任由那些怪种或者其他东西进进出出。
陈起语昏迷不醒,他一直用的都是九尾狐的狐影术和狐魅术,九尾狐死了他自然受到波及。
我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实在没心思抱了,直接引出血蛇鼎把他丢了进去,朝妙虚道:“这里没法子守了,青要山不要管,封住黑白双龙潭就行。”
那个潭古怪得很,好多怪东西都是从里面出来的。
妙虚发现这是正理,直接将清虚镜扔了出去,罩住黑白双龙潭。
还别说,当潭盖挺好的。
架打完了,青衡就急急赶来了,脸色发青的朝我道:“武罗和巫狼都在尸洞那边,尸洞里面那个黑洞突然车得变快,要吞噬一切一般。”
武罗能和巫狼在一块,估计也只有这件事情了,我朝青衡点了点头,收起血蛇鼎,朝妙虚道:“我去院子里,先将这两个救上一救吧,要不真没人手了。这里就麻烦你守着了!”
我引着双头蛇缠住我后背那些涌动的蛇尾和根须,念了几次固心咒,脸上的鳞片终于还是压下去了,就要我引起蛇影就要离开时,妙虚却突然拦住我。
“你不想守青要山?”妙虚确实没有必要帮我们,他又是一个没有什么欲望的人,可我一时找不到像他这么厉害的帮手了。
他却摇了摇头,看着缠于我肩膀左右而立的双头蛇,抿嘴吸气,似乎有点难为情的张开双臂:“按年纪算,我也能当你爹了,要不你哭一会?”
我啼笑皆非,朝他挥手,他却猛的一把拉住我,对我沉喝道:“你哭啊!别这么沉着的装着什么事都没有,更不要这样急着去挽救别人,你哭一会没事的!帅哥也不差这一时半会,陈起语只不过因为术法无法支撑反噬而已,你哭一会吧。”
“哭什么?”我伸手拨开妙虚的手,朝他苦笑道:“哭给谁看。”
说着引起蛇影飞快的朝着院子里而去,那里才是我真正的大本营,有着郭家父子费尽心血所制的禁制。
云家人依旧在那里,但大部分已经离开了,没了魂植后,这些事情跟他们就没有多在的关系了,但云空他们母子俩和一些大妈还在这里养老,见我突然来了,云空他娘还带着惊喜。
我将血蛇鼎放入地下室,然后抓了几服药让云空他娘帮我先煎一下,将陈起语从血蛇鼎里掏出来,用银针给他扎了几针,稳定后,陈起语双眼猛的睁开,看着我道:“夏荷……”
我以为他是从昏迷中醒过来,还在说梦话,陈起语就猛的窜了起来,朝我道:“我刚才见到夏荷了。”
“她在哪里?”陈起语在香港一直借着宁新那双重瞳眼看夏荷,但不明白的是,夏荷一直不肯告诉他地点。
“她很痛苦,很痛苦……”陈起语重重的喘息着,朝我急道:“夏荷很痛苦,好像全身都在痛,她在叫我,在叫我!”
我正疑惑着,却见血蛇鼎里的帅哥猛的抽动了两下,跟着浑身的肌肉好像都在蠕动,就好像肉里全是一些虫子想爬出来。
“就是这样!”陈起语指着帅哥,沉声道:“夏荷就是这样。”
我脑中轰然,夏荷和帅哥唯一共同的关联就是都有建木血脉。
蛇骨 第740章 你还在抗拒
九尾狐出事时,就说明建木要重生了,吸收这些献祭者的血肉。
现在那些献祭者的不够,只要有建木血脉的,都要被吞噬了吗?
“他在哪里?在哪里?”陈起语猛的发急,朝我沉喝道:“你们不是灭了他吗?为什么他还在!为什么!”
他双眼腥红,如疯如狂,死死的抓着我的手腕,沉喝道:“夏荷也是你妹妹,你难道要任由她和我娘一样死被吸食殆尽吗?”
“夏荷,她没有对不起你!难道你为了和白水之间的一点情谊,连占了他躯壳的东西都舍不得杀了吗?”陈起语紧紧的拉着我,沉喝道:“云舍,你醒醒吧!”
我苦苦一笑,果然这就是差别啊。
看着血蛇鼎里的帅哥痛苦的扭动着,我点了点眉心,引出那只母蛊,然后放入帅哥耳边,这只蝉的叫声可以醒神。
果然帅哥醒了过来,但身上那种血肉蠕动的趋势并没有减少,但他醒过来了,就会自己去抗拒,总比在梦里任由吸食得好。
“我给你熬了药,你喝下去,夏荷的事情我会解决。”我引起蛇影,捧着血蛇鼎朝着蛊寨而去。
陈起语在下面追着大叫,但他过于重情,九尾狐死了,接连吐了好几口血,别说没有了术法,就算有,也很难用得上。
“你很伤心啊。”帅哥被母蛊唤醒,盘腿坐在血蛇鼎,滚着那颗烛阴蛇丹当球玩:“我就睡了一下,出了什么大事了?”
他眼里向来没有大事,我低低一笑道:“找到办法压制烛阴毒气了,你张大你的蛇嘴吞了那粒烛阴蛇丹吧,我会让蚩尤帮你护法的。”
滚着烛阴蛇丹的帅哥手一顿,低头看着那颗和他头一般大的蛇丹,还真的夸张的试着张了张嘴,最后又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朝我哈哈大笑道:“这吞下去,会死人吧?”
我将蛇影的速度发挥到最快,进入蛊寨也并未向以前一样停下来,直接冲入祭坛地底。
蚩尤被我吓了一跳,我直接将来意说明了,帅哥还在嘻笑的问:“是不是我吞了这颗大蛇丹,就打得过白水了?他吞的那颗烛阴蛇丹还没成年吧,我这颗可是大佬,到时我打他一顿,给你出出气!”
他明明身体的肉都在蠕动,连脸上的肉都好像在抽筋,痛得眼角直抽,却还在嘻嘻笑着,蚩尤都有点侧目。
我直接引着血蛇将他弄晕,然后看着蚩尤道:“建木要重生了。”
正握着烛阴蛇丹的蚩尤一愣,转眼瞄了瞄我的眉心:“那只蝉在你体内了?”
手指不自觉的抚过眉心,我点头道:“全靠你抽了一缕记忆涌入眉心,有了游媚的气息,才能收服它。”
我按照蚩尤的示意将帅哥掏出来,用沉吟刀划破他的手腕,蚩尤将烛阴蛇丹沾着帅哥的血,却并未接我的话
一时拿不准是不是他想唤醒游媚,瞄了瞄那具石棺,我抽离了缠在后背的双头蛇,背后的蛇尾根须随即开始涌动,低头帮帅哥引动烛阴蛇丹的蚩尤抬头看了看我,却也只是沉叹了口气。
“母蛊突然不按十七年一次的周期转醒,是感应到了蛊神将醒,连同孟婆那口轮回鼎好像都感应到了。”我任由双头蛇缠住手腕,将沉吟刀勾在蛇尾之上,看着蚩尤道:“你终于等到了。”
“是吗,那你认为谁是蛊神?”蚩尤却好像并不在意,只是滚动着烛阴蛇丹,然后引起熔岩顺着整个洞口流口。
随着熔岩一圈又一圈的转动,帅哥体内的肉不再蠕动,好像沉静了下来。
“我会帮他收服烛阴蛇丹的。”蚩尤脸色平静,朝我道:“只不过时间过久,这条胳膊是不可能长出来了。你去忙吧,这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那只鼎留下。”
我将血蛇鼎留在他旁边,推开石棺,看着里面的游媚。
她脸色依旧沉静,好像并不是死去,而是沉睡过去,那只巫面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戴在她脸上。
“母蛊转醒,轮回鼎动,确实表明她要回来了。”蚩尤摸着那只巫面,沉沉的看着我道:“但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他这话似乎一语双关,我一时没法接,但他也并未将那只巫面递给我,而是覆在了游媚脸上,跟着将帅哥丢进了血蛇鼎里。
“你会用血蛇鼎?”我看着他熟练的引动血蛇,转眼看着蚩尤。
“阿媚的东西我都能用。”蚩尤眼里闪过柔和,一伸手指,脑中一直发出蝉鸣压制着繁杂心声的母蛊立马飞到了蚩尤指尖,他低头看着那只蝉,然后慢慢将指尖送到我眉心:“她现在对你,还不如和我亲近,你还在抗拒对不对?”
谁愿意让自己变成另一个人,就算是转世之前,也很难接受吧。
我任由蚩尤指尖的母蛊爬入眉心,看着蚩尤道:“当年她就是凭这只蝉压制心神,不让自己时时变成尸婆的对不对?”
蚩尤轻嗯了一声,明明母蛊已经完全爬进了我眉心,但他依旧盯着我,好像透过我看着别一个人,又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你以前并没有说母蛊这件事,连苗三娘都没有提。”我抚着手腕上的巫刀,沉沉的盯着蚩尤:“你也并没有提及血蛇鼎也是游媚的。”
他低低的笑了笑,掌心抚过我的脸,却并不再说话,只是引动着血蛇将帅哥缠住。
地底熔岩发出咕咕声,只不过母蛊那蝉叫声一个响个不停,让我有一种耳鸣的错觉,连同看什么都显得有点模糊。
帅哥身上的肉没有再被建木吸走了,我看着蚩尤:“我可以完全相信你吗?”
“放心,这位帅哥放在我这里,绝对不会有事。”蚩尤将问题从面到点,好像回答了又好像没有回答。
我微微松了一口气,抚着冰冷的石棺,沉了一下复又开口:“白……建木那天找你喝酒,谈了什么?”
“男人之间的事情。”蚩尤转眼看着我,脸上的笑意突然变深,点了点白袍的广袖:“这身白袍,你想要脱掉吗?”
后背的蛇尾被白袍束缚不得出,就好像有无数条胳膊想伸出来,却怎么也伸不出,但在蚩尤说要脱掉时,我却朝后退了两步。
“忙去吧。”蚩尤脸上露出一丝伤感,转头盯着帅哥猛的一挥手,熔岩喷涌,金色流光之间,连眼睛都被刺痛。
脑中母蛊的鸣叫声更加悠长,我看了一眼蚩尤那坚挺的后背,引着蛇影冲了出去。
后背的蛇尾越发的不甘心,我努力收拢心神想将它们压制住,可它们却好像都有自己的意识,就算母蛊的鸣叫再大,都压制不住它们的涌动。
在心底念了一遍又一遍的固心咒,我想了一会,还是引着蛇影去了阴河。
那个井口虽然已经被封了,我干脆引着蛇影直接冲了下去。
但下到阴河却并未见到白水,只有那颗烛阴头骨依旧在阴河下面,里面有什么不停的作响,还夹着“啊啊”的熟悉叫声。
那声音又急又伤心,隐隐的带着哭声。
我心中一急,握着沉吟刀一挥,直接划破烛阴的牙关,冲了进去。
却见小白脸上全是泪水的看着我,伸着小胳膊抱着阿娲,不停的叫着。见到我,急忙拉起阿娲到我面前,瘪着小嘴道:“姐姐……阿姐……”
阿娲也有着建木血脉,这会正痛苦的扭动着,原本的小胖妞已经瘦成了麻杆,两个眼窝已经完全凹进去了,那些血肉却还在蠕动消失。
蚩尤要忙着帅哥,想压制建木血脉也还有一个办法,我抱起阿娲,带着小白引起蛇影就要回青要山找不周山心压制住阿娲体内的建木血脉。
但蛇影刚一出烛阴头骨,却见白影一闪,建木猛的朝我扑了过来,直接来抢我怀里的阿娲。
蛇骨 第741章 人是情已非
眼看着建木来抢阿娲,我急忙将阿娲朝小白怀里一塞,巫刀闪动,对着建木就划了过去。
小白对于我和建木开打的事情极为不解,爹爹阿娘的乱叫,急得小脸上眼泪直流。
巫刀寒光闪过,逼退建木,我朝小白沉喝道:“去青要山找妙虚,快去!”
“阿娘,爹爹!”小白小胳膊圈着阿娲,急得眼珠子直转,眼泪哗哗的流:“阿姐,姐姐痛……痛……”
阿娲的痛谁都看得出来,但建木却脸色发冷,一手对着巫刀,一手引动烛阴毒气看着我道:“你不能带走阿娲的。”
“小白,走!”我猛的一反转沉吟刀,对着自己后背划去,那身蚩尤问我想不想脱下来的白袍,顺着刀身被划破,内里蛇尾根须盘转着朝着建木缠去,瞬间将我们缠在了一块。
“阿娘!”小白好像受了惊吓,急急的叫了一声,拖着阿娲朝着阴河外而去。
建木被我后背的蛇尾缠住,一时顾不上小白,但手里的烛阴毒气却朝着我挥了过来,蛇尾本能的避开,但我强引着蛇尾缠住建木,不让他离开,双头蛇也跟着缠了过去。
更甚至我自己都扑了过去,和蛇尾一块紧紧扯着他,沉吟刀胡乱的划着。
烛阴毒气沾之不去,蛇尾被腐蚀,尖悦的痛意顺着蛇尾传入脊椎再涌遍全身,可就算被腐蚀了,我却依旧不让蛇尾松开,还是紧紧的缠着建木。
陈起语说得没错,我确实因为白水这身躯壳下不去手,时时念着他的好,就像当初阿得,明明谁都知道他古怪,我却一直心存侥幸,可我既然能杀了阿得,就能杀了他的,一定能的!
蛇尾一根根被腐蚀,烛阴毒气涌到后背,整个人都痛得紧绷。
建木猛的沉喝一声,所有蛇尾突然被生生扯断,他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沉吟刀,对着我后背一挥而过,引出烛阴毒气。
无数蛇尾断裂落入阴河之中,瞬间石化,建木却朝我沉喝道:“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有,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后背的痛意让我身体抽畜缩成一团,建木握着沉吟刀想再来夺双头蛇,我猛的一抬头,引动母蛊朝他扑去。
我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无论如何都要拖住他,杀不了,也得咬下一块肉,喝一口血。
母蛊尖鸣,建木似乎十分不喜欢这种声音,但母蛊一离体,我脑中立马涌入无数繁杂的心声,刺痛的后背又有着无数的蛇尾根须涌出,朝着建木缠去,将他生生拉到身边,我双手也跟着朝他胸口抓去。
“云舍!”建木沉喝一声,猛的凭手抓住了那只母蛊一把塞入我眉心,跟着对着我重重一拍,沉声道:“总有一日,你会知道的。”
我瞬间倒在了阴河冰冷的水中,看着那道白影拉紧白袍,轻轻一抚,那身白袍复又变得完好无损,死死缠住后背的蛇尾,他却跟着消失不见了。
阴河水在我身边哗哗流过,我明明意识清醒,却怎么也起不来身,只是盯着对面的阴河石壁,就在我看着时,却见一朵朵青莲从石壁里探了出来,跟着一身僧袍又皱巴巴的清心从青莲中间出来,低头看着我,摇头苦笑,过了一会才低头抚过我的眉心:“此花非彼花,此情非彼情,物是人非,人是情已非,你还没看透吗?”
清心这个假和尚啊,他居然还活着,我心中微喜,张嘴想叫他,却发现依旧张不了嘴。
可他一说完又转身朝着石壁内走去,嘿嘿的笑道:“花开一世情,叶落清霜天,缘起孽生,因灭情绝。”
他慢慢隐入石壁之中,身上那皱巴巴的僧袍轻轻一卷,如荷叶涌动,跟着石壁复又变在了原先的模样。
“清心!”我猛的从阴河里翻身出来,却见石壁已然关了,全身痛得发麻。
脑中全是他那是是而非的话语,他向来喜欢打机锋。但我也顾不得多想,引起蛇影朝着青要山而去,但却见妙虚站在黑白双龙潭前,看着我道:“来晚了,小白阿娲被他带走了,连同不周山心都被带走了。”
建木被灭后,不周山心就被我们放在黑白双龙潭边,因为实在太重,一般人搬不动,而且谁也不会注意一块石头,本以为放在这里算是安全的。
没了不周山心,对付建木再也没有其他办法。
我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妙虚却并没有拉我,而是坐在我旁边,看着被清虚镜盖住的黑白双龙潭:“痛就哭一会吧。”
后背火辣辣的痛,一阵一阵的,痛习惯了就好了,我不知道妙虚为什么执意让我哭,好像我哭上一哭就什么都好了。
帅哥在蚩尤那里,暂时不会有事;阿娲被带走,也不知道建木会不会直接吞了她,或是救他。夏荷根本不知道在哪里,救都没法子救。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感觉到过这样的无力,和妙虚两人就这样坐着,不一会却见武罗从远处走来,这次巫狼并没有跟她一块来,她光着的脚下全是黑色的伤口,有的明显还带着尸气,看样子尸洞那里也不安宁
“你想知道当年为什么游媚执意要将女娲的蛇丹放入黑白双龙潭吗?”武罗似乎有点清醒了。
这件事情武罗记忆特别深刻,而且不只一次提起了,只不过她好像在看到蚩尤后,就认为自己记忆混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自己经历过的,还是被强行改过的。
“因为黑白双龙潭里才有真正灭掉建木的办法。”武罗看着我,伸手摘了一朵金色曼陀罗捏在手里,复又戴在自己耳边:“我以为自己忘记了,其实只不过是我想忘记罢了。但黑白双龙潭下面有什么,谁也不知道,这也是为什么天帝明明砍断建木,却并没有灭掉他的原因。一是没有制衡,二是确实没有办法。所以他还让我永远守在这里,记忆混乱却还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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