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犇和木言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李诣凡
第一六零章.宁静之地
在这个看上去有些破旧的小庙里,马大犇看到了许多一排排跪着叩拜的人,还有喇嘛们分坐两侧,齐声诵念着经书,以及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冗长而浑厚的钟声。马大犇不信佛,于是他好像一个观光客似的在庙里走着,他看到那些先前还在跪地叩拜的人们,起身后微微弯着腰,非常虔诚地双手合十或是拿着一个好像拨浪鼓一般转动的小筒,然后走到寺庙一侧那一排看上去是铜铸的,巨大的转经筒跟前。
在这里,没有人会因为马大犇这游客的打扮而多看他的一眼,每个人的心里就只有佛。这种精神的力量让马大犇感到非常震撼,即便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小小地方的小小庙宇。在寺庙的背后,有一片不大的空地,却被人用绳子做了一个好像是伞状的东西,上面挂着一些彩色的绸片,走近一看马大犇才发现,每一个彩色绸片上,都密密麻麻印满了藏语的经文,这是经幡,它们在高原微风的吹拂之下,开始没有节奏地飘动着,那样子,很像是一副彩色的话。
于是此刻,马大犇又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将照相机带来,因为眼前的这一幕看起来是那么美妙,就连自己这个完全不信佛的人走到这里,都仿佛能够找到内心深处的那份安静,过去的什么恩恩怨怨,什么江湖仇杀,此时此刻,都统统见鬼去吧。
马大犇坐在经幡前,双手撑在草地上。并不算长的草丛指缝之间穿过来,手指接触到草地下的泥土,有一点微微的湿润,此刻马大犇鼻子里也全是那种伴随着青草味的泥土的气息,似乎和之前一直弥漫在这个小县城里的空气的味道一样。他闭上眼睛,却还是能透过眼皮感觉到那黄色的阳光,庙里诵经的声音和敲钟的声音远远传来,耳朵里还能听见草原上小动物爬行的声音和风吹过经幡扑腾的声音,那一刻,马大犇似乎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宁静,这样的感觉,是他之前二十多年里,从未如此放空地去感受过的。
马大犇就这么呆坐着,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他只感觉到眼皮传来的光线渐渐变弱,而在这期间他似乎什么也没想,却也没有睡着,就这么放空。这样的感觉非常奇妙,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画面却又如同初见一般,他暗暗决定,等帮木言几办完了事,他还要在这里多待几天。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临近傍晚。于是马大犇开始原路返回,打算吃点东西就会房间等木言几。藏族的菜肴和汉族差别其实没有那么大,只是味道有些让人不习惯,整体来说还是好吃的。而吃完饭后,天却黑得有些快,靠近街边的那些住户,纷纷都已经回家,路上的行人也明显比之前出门的时候少了许多了。
马大犇找了很久,找到一个小卖店,买了点矿泉水和零食,打算如果晚上饿了,就用于充饥,接着就回到了旅馆里。木言几还没有回来,而旅馆里那台小电视同样也有信号差和听不懂的问题。于是马大犇坐在床上,一边给褚洧洧发信息,说着这些天自己的见闻,一边无聊地发呆。一直等到差不多晚上九点,木言几依旧还没有回来,于是马大犇给木言几也发了信息去,问他在什么地方,木言几却回复说让他自己睡,不必等
第一六一章.狼群相伴
马大犇明白,直到最后,木言几也始终没有推开那扇门的勇气,并不是不敢,而是没想好怎么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木言几说:“我就在那门边站了很长时间,具体多久我也不记得了,只察觉到周围的灯渐渐都关了,声音也越来越小了,月亮变得越来越亮,我开始觉得有些冷,刚一挪动身体,才发现脚早就已经僵了。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
马大犇问道:“那这么晚了,你怎么回来的你该不会是走着回来的吧”木言几苦笑着说:“那不然还能怎样这附近车本来就不多,夜晚更是影都看不到。于是我就沿着路往回走啊,不过我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这地方的人这么早就回屋里了,因为这外头实在不怎么安全。”
马大犇一惊,然后说道:“不安全这话怎么说”木言几笑了笑说:“这地方没路灯,我也没带手电,只能沿着路边按照方向走,月光还好,能看清路,不过没过多久,我就看到周围有些闪光的小圆点。起初的时候,还以为是萤火虫,想着这么冷的晚上,空气也非常通透,在这茫茫高原上,还能有萤火虫跟我相伴而行,到也是件很惬意的事。”
木言几顿了顿接着说道:“可随着那些小圆点渐渐变多了不少,我开始察觉到它们似乎不是萤火虫,因为我走几步,它们就跟着挪几步,行进的方式也和我们往常看到的萤火虫有很大区别,萤火虫很轻,飞行的时候会不断受到气流的影响,理应是很飘忽的。可是这些小圆点,却似乎移动得很坚决,首先我能确定的是它们是跟着我的,后来我才发现,它们还在远远地观察我。”
伴随着木言几的描述,马大犇也跟着有点紧张,毕竟在这高原上,很多东西都是自己曾经没见过或是接触过的,那种感觉到危险却不知道危险究竟是什么的感觉,是最让人觉得害怕的。木言几接着说:“后来我开始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也开始有点紧张了。为了自己的安全,我把兵马唤了出来,让它们以鬼火的方式围绕着我,这样我能稍微安心一些,可这地方空气比较稀薄,我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兵马的力量比起以往要弱了不少,就连那火苗的亮度,也感觉要小很多。”
木言几继续说道:“好在我这么做以后,身边有了不少光,但是仍旧看不远,不过我注意到那些一直跟着我的小圆点,开始明显地躲闪了,我一边警惕着一边继续走,脚步也加快了不少,那些小圆点又远远地跟了一段后,就没再继续跟了。大犇,你猜后面怎么着”马大犇听得聚精会神,此刻瞌睡也完全醒了,于是他问道:“后面怎么着”
木言几笑了笑说:“在我走出去大概七八十米远之后,我远远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狼嚎。接着狼嚎声此起彼伏,我才知道,那个跟着我的小圆点,其实是狼的眼睛反射出来的月光。”马大犇听到这里,虽然猜到个七八分,但是设身处地地想,还是觉得非常惊险。可能高原地区就是如此,两个人口相对聚集的区域之间,有很长一段近乎于无人区的地带。
&nbs
第一六二章.藏家小院
事实上很多年前,这位朱老师就跟木言几认识了。因为朱老师是靠跑药材维生的人,那些藏药草药,一般的西医是不会收购的,而他的药材量又没有达到那种被药品公司收购的规模,于是他就只能将药材贩卖给一些中药铺子和中医馆,其中一个医馆,就是莫郎中的莫家馆。
而正是因为这层关系,木言几才透过莫郎中认识了朱老师。得知朱老师长期往返四川藏区收集药材的时候,就多嘴询问了一句,朱老师告诉他,自己主要的区域还是甘孜州和阿坝州,因为这两个地方的藏民比较多,而藏民的药材通常要比羌民便宜一些。
木言几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于是当下就留了朱老师的联系方式。每次朱老师来莫家馆,木言几也总要约出来吃个饭聊聊天,起初的时候朱老师也不明白这家伙想要干嘛,一般来说无事献殷勤那是非奸即盗啊,可是长期以来,木言几对朱老师似乎别无所求。直到有一天,朱老师喝了几杯酒后实在是忍不住了,于是就问木言几,为什么自己每次来,他都要殷勤款待,而那个时候,两个人已经成为比较好的朋友了。
直到这时候,木言几才说出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坦言如果将来有机会的话,希望能够在朱老师的帮助下,找寻自己的家人。朱老师也是个仗义痛快的人,听他说起自己的过去,免不了也有些动容,于是当下就答应了木言几,承诺将来只要去到了松潘地区,一定会竭尽所能去打听。
朱老师告诉马大犇,高原这种地方,土地质量并没有很好,大多数地方看起来是绵绵大草原,但是土壤却非常薄。往往一锄头下去,就能够挖到底下的岩石。这种厚度的土壤没有办法像其他地方一样种植水稻或者小麦等农作物,只能种点土豆什么的。所以大多数藏民都是从政府领了牛羔羊羔,将其放养在山上,而他们冬季就采松茸,夏天就挖虫草,这些东西就成了药农的主要收入来源。
朱老师有一个固定的收虫草的本地商贩,他手里的虫草基本上都是藏民卖给他的,于是朱老师每次来都请他帮忙打听一个情况比较相符的家庭,主要的就是三十多年钱丢过小孩,是个男孩。之前的这些年,一直没有音讯,直到最近这一段日子,才有消息传来说,在松潘以北的一处牧场,这个牧场在夏季挖虫草的时候,曾经是藏民们比较扎堆的地方,找到了这么一个藏族老大妈,丈夫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和两个儿子生活在一起,平日里儿子们出去干活,她就在家里晒玉米,带小孙子。
朱老师说,那个卖虫草的藏民告诉他,这个老大妈虽然岁数大了点,人有一点轻微的糊涂,是个虔诚的信徒,终日里除了带孙子之外,多数时间都用来挂经幡和念佛了。几十年前丢过一个小孩,也的确是个男孩,但具体的年份却记不清了,但是从丢的过程和大致的年岁来说,应该跟木言几的情况非常相似。
找了这么些年才有了线索,朱老师
第一六三章.诺布诺布
朱老师推门而入,刚进院子,他就用藏语大声喊着。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马大犇猜测,那应该是在跟屋里的人打招呼,表示有人来了的意思。话音刚落,从屋里跑出来一个三四岁大的小朋友,扒在房门的门缝里,一双大眼睛天真无邪地望着院子里的三个人。
这是个很可爱的小朋友,只不过脸蛋上红红的,似乎是藏族人民特有的那种晒了太阳后的“高原红”。他的眼睛很大,衣服上穿着一个白色的好像是围裙一样的东西,但是已经弄得有些脏了,鼻子下嘴巴边上,还有那种吃了东西没擦嘴的印记,看上去胖乎乎的,很是逗人喜欢。看着眼前这个小朋友,马大犇不禁心想,当初木言几离开这个家的时候,大概也就这么大。但是转眼看木言几的时候,发现他的眼神里似乎有些害怕,仿佛看到眼前这个可爱的孩子,也让他想起了自己当年的模样。
马大犇下意识地走到了木言几身边,以防等一下如果他的举动反常的话,自己还有机会出手干预。随着小孩出现在门缝里,很快门就被吱嘎一声拉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藏族汉子,留着小胡子,耳朵边还有一条小小的辫子。他看着院子里的马大犇等人,有些疑惑,但是很快察觉到马大犇是个汉人,于是就用那并不流利,而且音调有些古怪的汉语问道:“你们找谁你们是谁”
院子里的三个人,只有朱老师是常常和藏民们打交道的人,于是他笑呵呵说道:“这位小哥,你是央宗阿妈的儿子吧我们是专程来找央宗阿妈的。”做生意的人就是不一样,不管是谁,见面了总是满脸堆笑,这一点朱老师到是和那个刘浩挺像的。不过从朱老师的口中,马大犇也第一次知道了,这里住着的那个藏族老大妈,名字叫做央宗,而朱老师嘴里的“阿妈”,大概就跟我们汉语里的“大妈”或是“阿姨”差不多的意思。
对照了一下关系,如果这个央宗阿妈就是木言几的母亲的话,那么眼前这个藏族汉子是她的儿子,也就是说,是木言几的兄弟。从岁数上来看,比木言几要小个七八岁,但是藏族人长得彪悍,高原地区也过得相对更艰苦,于是显得岁数老了一些。考虑到这个小孩只有四五岁的样子,假如是他的第一个孩子的话,那么他的岁数应该只有二十多岁才是。
藏族汉子对朱老师说道:“阿妈在里面的,不过你们是谁呀,找她有什么事。”看得出来,对于突然到访的陌生人,这个藏族汉子还是有些警觉的,于是朱老师说道:“我们有点事情想问问央宗阿妈,这些是小哥您可能不清楚,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让我们进去吗如果不进去的话,劳烦叫央宗阿妈出来一下好吗”
藏族汉子从门前走到了院子里,仔细打量了一下三个人,朱老师还是满脸无害的笑容,而马大犇也只是尴尬地点头笑笑,不过木言几却有些闪躲对方的眼神,近距离观察之下,虽然木言几在内陆城市生活了几十年,但是眉眼之间和眼前这个藏族男子,还是有几分相似的。想必这一点,木言
第一六四章.亲人重逢
尽管木言几从出发到现在,他几乎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可是当阿妈哭着去摸他的脸的时候,他竟然在一瞬间泪奔了。泪奔的人不止他一个,还有在一边的马大犇和朱老师。马大犇更多是被眼前的情绪感染,虽然他听不懂阿妈口中的“诺布”到底是什么,但是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孩子”或是“宝贝”的意思。
不错,眼前这个央宗阿妈,就是木言几的亲生母亲。原来母子之间真的有种奇怪的感应,尤其是对于母亲来说。即便已经几十年没见过面,但是对于当年那个孩童的模样,她却一秒都不曾忘记过。来之前就听朱老师说过,这个阿妈脑子微微有些糊涂,容易忘事,所以她说的那些内容,也就未必全部可信,这才有了朱老师没有跟阿妈直接明说这是你孩子,而是让她自己相认的过程。
泪眼朦胧间,马大犇恍恍惚惚看到央宗阿妈一边捧着木言几的脸,然后双腿好像有些没力气一样,朝着地上坐了下去。木言几伸手扶住了她,却也跟着微微弯下腰,于是两人就这么在泥巴地上坐了下来。木言几和阿妈都哭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如果没记错的话,这还是马大犇第一次看到木言几哭的样子。于是马大犇擦了擦眼泪,看到眼前的人哭成一团,而那个藏族汉子在一边惊诧不已。但是藏族汉子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走到阿妈跟前蹲下,伸手抱住了阿妈和木言几,也跟着哭了起来。
很显然,他现在知道了木言几是谁,而且在过去的日子里,阿妈曾经跟他讲过,自己还有这么一个丢掉的哥哥。按照之前朱老师打听来的消息,知道这家还有一个儿子,大概此刻不在家里而已,否则的话,真的就算是一家团聚了。马大犇本来心里还想着,如果这个央宗阿妈只是碰巧也在早年间丢过孩子,但却不是木言几怎么办此刻的这番相认是不是显得草率了些,不过很快他就释怀了,此刻对于在场的每个人来说,其实结果真的没那么重要了。
哭了好一会儿,朱老师才擦干眼泪笑着说道:“你们看,今天多好的日子,一家团聚,怎么还哭上了。”于是马大犇上前去帮助木言几把阿妈扶了起来,只见阿妈的眼睛一直盯着木言几,生怕自己看漏了什么一样,手也死死地抓住木言几的衣袖,就好像害怕自己一松手,丢了多年的儿子又会再次丢掉一般。藏族汉子给了木言几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用蹩脚的汉语对木言几说道:“大哥,你终于回家了,这是菩萨显灵,是神山的恩惠,你不知道阿妈这些年为了你哭干了多少次眼睛,现在你总算是回来了!”
他的语气很激动,或许这就是亲情,即便隔了几十年,重逢一刻的喜悦就会化作哭泣,即便这是个天大的喜事,要不人们为什么常说哭才是人类最原始的表达情感的方式呢木言几也给这个自己从未见过面的兄弟一个紧紧的拥抱,他几度欲言又止,到最后竟然颤抖着声音憋出来一句:“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们都好吗”朱老师听到后,
第一六五章.达娃措姆
达娃措姆,这应该是一个比较常见的藏族名字,也不论好听不好听,反正马大犇也不知道这名字是什么含义。朱老师跟马大犇解释道:“这达娃,在藏文当中,就是‘月亮’的意思,而措姆,措是指‘大海’,姆说的是男孩的意思。所以直译成汉语的话,就是月亮海的男孩的意思。”
月亮海,这名字听上去倒是挺诗情画意的,按照藏族人起名字的习惯,那么说不定木言几出生的时候,正好是一个有月亮的晚上,而且还是在大海边生的。藏族人民生活在高原上,而高原上其实是没有海的,于是他们将任何一个稍微大一些的湖泊,都称之为“海”,也就是“海子”的意思。
马大犇对木言几笑着说:“哥,看来你之前的记忆错乱了啊,你跟武先生说你姓木,结果你姓达娃啊。”虽然语气带着调侃,但是木言几知道,马大犇这是在为他找到家人而感到高兴。木言几对马大犇说道:“我是记得我父亲名字的第一个字是‘木’,那我不就也该姓木吗”
听到这里,朱老师又问央宗阿妈,木言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阿妈说,木言几的父亲叫木桑多吉,大概正因为是这样,木言几年幼的时候才认为父亲的姓是木。说到这儿的时候,马大犇起初的疑虑也算是彻底打消了,因为父亲叫木桑,那么基本上侧面证实了这家人就真的是木言几的家人。
木言几和阿妈之间语言不通,他们只是互相握着手,话却很少,只是偶尔木言几会通过朱老师翻译,问问阿妈身体好不好,日子好不好之类的,大多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闲话。在此之前,马大犇一直认为木言几此番的寻亲之行,更希望问的是为什么当初丢弃了自己,可是眼下的状况来看,他似乎没有打算问,至少现在不会问。
静懿的时光过得飞快,原本马大犇他们赶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了,这会儿,阳光透过藏式的小窗户射进屋里,已经有些黄了。这意味着此刻已经临近傍晚,大多数在外头干活的人,也都在此刻会逐渐陆续回家。而刚才扎西蹦蹦跳跳地跑出去找哥哥,已经在这个牧人的小村子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周围的藏民们,纷纷都围在了门外,虽然大多都是看稀奇,看看央宗阿妈丢了几十年的儿子,长成什么样。
扎西带着哥哥回来了,木言几终于有机会见一见自己的另外一个兄弟。和扎西不一样的是,二哥旦增才让看上去似乎没有那么结实强壮,个头也并不高,有些胖。他的头发很浓密,并且有种自然卷的感觉,他脸上留着大胡子,看起来就跟木言几的岁数差不多。旦增才让要比扎西老成稳重得多,虽然知道眼前这个看上去不像藏人的家伙是自己的长兄,他只是激动地伸出双手,抓住了木言几的肩膀。
这不是拥抱,但是这双手按住自己肩膀的时候,木言几心里还是为之一动。眼前这个自己第一次见到的胖男人,却在看自己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他似乎不善言辞,嘴唇微微颤抖着,隔了好久才用几乎和扎西一样的汉语口音说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马大犇望着眼前的这四个人,他们大概是这个
第一六六章.肺痨孩子
在当初的那个年代里,条件艰苦,藏区更是如此。别说电话了,就连大叫起来,都未必能有人听见。阿妈跌倒后觉得身上一阵脱力,想要叫喊,却怎么也喊不出声来。随着自己的跌倒,原本抱在怀里的木言几也跟着摔倒在地,他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剧烈咳嗽,阿妈既没有力气挣扎起来,也没有办法扶起自己的孩子,加上长时间的休息不足,竟然一下子脑子缺氧,就晕倒了过去。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