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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德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汤娘子

    少爷踏进里间儿的时候脚下一软跪了下去,张着嘴又心疼得发不出声儿,捂着胸口强撑着跌跌撞撞地摔跪在了他的床前。

    他原本宛若星辰的眼眸紧闭着,嘴角儒雅的笑容也变成了苍白无色的抿唇,眉心快意的神采在睡梦中也皱成了川字。

    少爷呼吸一颤一颤地,像是就要背过气去;抬起手在他的脸侧停下,抖了又抖还是不敢触碰。他气息微弱,眉心疼得皱紧了,怎么能碰呢…他会疼啊…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瞬尽数崩溃,他俯身垂首在陶阳掌心嚎啕大哭,雷电一声,他满心碎裂,夜雨同泣泪流不止。

    “走吧。”身后夫人一声听不出情绪的话,缓缓地传入了耳中。

    他充耳不闻,只是看着眼前这个遍体鳞伤血肉模糊的人;这是他的心上人,他用心去疼,以命换命的心上人,看他疼得皱了眉却又无能为力。

    “是我…是我害了你…”

    他从没否定过自己的情意,直到这一幕在眼前时,心如刀割一般的疼痛与悔意接踵而至。

    我只是想好好爱你,从没想过我的爱会是伤你的利刃。

    不知是屋外雷雨交加的凄苦凉了心,还是因为他的眼泪和哭声灼伤了心口,陶阳皱着眉头动了动掌心,缓缓睁开了眼。

    眼前正是恍惚,一片朦胧不清,就像那夜里的梦中浓雾一样儿,他听得见少爷的声却怎么也寻不着人,拼命想往前冲又眼睁睁地看他含笑落崖…

    “少爷…”微弱的气息里吐出两个字,轻不可闻又直击人心。

    “是我…是我…”少爷握着他的手,泣不成声,连抬眼看他都不敢。

    他气息奄奄,断断续续地,每一次呼吸都艰难疼痛地皱眉,每一次呼吸都像最后一次。

    “别走…”他似乎想握住少爷的手,可是又无力地散开了掌心,重重地含上了眼。

    夫人侧过了脸,像是有些不忍;孩子从小的懂事听话,没有让她操心过,偏偏这一来就遇上了这样的事,如何能不难过。

    “阿陶…”少爷贴得近了些,在他耳边沉声喊着,怕吓着他又怕他一睡不醒:“阿陶…我不走,不走,你醒过来好不好”

    “来人。”夫人闭上眼,转身背向,两小厮上前架住少爷试图拉他出去。

    “滚开!”他红着眼像头恶狼,守在床榻前寸步不愿离开;他本是文弱书生风华少年,但心头所爱若不在,这意气风华就成了戾气入了魔。

    “你疯了吗!”夫人看着他,阴影里眼底像是有雾气,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大林,你们本来就是不该…”

    “什么叫不该!”少爷浓重嘶哑的嗓子吼了回去,要什么礼仪规矩,这世上有什么比他更重要!

    “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而已。”

    &




第66章 夏雨微甘(六十六)
    这天阴沉的很,下了一夜的大雨也没能见到日出,近午的天儿和将入夜似得灰朦沉闷,雨一阵一阵的也没见消停,五月夏里的风都有些秋凉的味道了。

    玉溪原本今儿是休息在家的,没有课业正好又是阴天,从前她是最喜欢阴雨天儿时呆在房里听外头雨珠拍打花叶的声音。如今倒是总想着往书院儿跑。

    娘亲放心不下,不让她出门,愣是被她央求了好久,这勤奋得过分,大伙总打趣她:这玉府是要出位女先生了!

    她倒是不在意,听过耳风也就过了,仍旧笑意盈盈地往书院儿去了。

    学子们住在书院儿,极少有休课的时候,得了空闲也都勤奋地去藏书阁看看古籍,再不就是去找先生们请教。

    玉溪倒是省心了,也用不着避开那些爱戏弄她的师哥们;打从知道了咱秦小爷和她的小故事了,见天儿就笑话她戏弄她,她要不在呢就戏弄小爷去。

    在书院门前下车时,雨还停了会儿,刚走到七堂就又开始飘起细雨了;玉溪一抬手,用袖口挡了挡,脚步加快经过七堂往北苑清宵阁去。

    在出门站住脚,抖了抖衣袖,擦了擦脸侧的水雾:这才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拎着衣裙垫着脚往二楼上。

    这几阶梯最近都不知走了多少趟了,可每每走着都觉着好远,或许是因为心里期待着吧,一步也是遥远。

    上了楼,他正侧躺在竹椅床上睡着,眼睫微微颤了颤,眉心有些皱,唇紧抿着。

    玉溪蹲下身支着下巴看了看,有些无奈;怎么连睡着都这么不欢喜呢这是心里头憋着多少事儿呢…

    相遇的晚也好,起码你历经风雨的时候我不会心疼,如今逗你开心就好了啊。

    这么想着,她又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抬手轻轻地想要把他腰际上的薄被给拉了拉,这阴雨时节最容易生病了。

    谁知这刚一动,他就猛得睁开眼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玉溪一愣,两人双目对视。

    随即手臂一带,他就把玉溪给拉进了怀里,窝在她胸膛上。

    本该是羞涩的欢喜,她却有些难过地皱了眉。——也不知这心里得多不安,才会连睡着都这么不踏实,一动就惊醒过来。

    “吵到你了”她说。

    却感觉头顶传来一丝笑意,纵使不抬头,她的脑中也能想出,他勾着嘴角的模样,有少年的朝气和坏坏的痞气。

    “怎么跑来了”他一手绕肩,一手揉了揉她微凉的手,放在心口上暖着,道:“这么凉…”

    “想来就来了。”她一笑,仰起头看着他,故意道:“不高兴啊”

    他笑着,闪了闪眼有些无奈,揉了揉她额发,接上她的话,道:“本来还打算夜探皖西院的。”

    “去你的!”玉溪白了他一眼,眉眼里藏不住的笑意,道:“要不是当时扮做医者进来,你真以为我玉家大门不上锁啊”

    “那怎么了”他笑着,揉揉胸口毛茸茸得小脑袋,一本正经地:“早晚,我是得有钥匙的。”

    “谁给你钥匙…”玉溪嘟囔着,垂眸不看他。

    不过一句戏言而已,



第67章 祸不单行(六十七)
    雨季阴沉,人心易乱。

    少爷在陶家守着陶阳一夜,小厮们不敢动粗,也没人赶上前去生拉硬拽;毕竟陶阳重伤,两人十指相扣用衣料缠着,一旦动粗伤及性命谁都承担不起。

    人家身为父母,怎么打罚责骂都是应该的,旁人再如何都过分。

    二爷一早上了朝;南境小国有依附之意,愿与我天朝互通贸易修百年邦交,驻境兵马有一番调整。

    西北边境的秣陵城就是最好的例子,虽然是小城但往来繁荣,各国友好;都说士农工商,商业贸易虽不如文学笔苑得人敬重,但这银钱谁能不想要呢

    而这驻军则是首要条件,又得有本事有经验还得能信任;要是在这样繁荣昌盛的地带安排了自己的人,往后各国往来交易都得一番“孝敬”,富贵不说,这结识的各国显贵才更是荣华不尽。

    朝中文官武将自有派系,一时间争论不休;云磊倒是不上心,身外之物再多也用不上,否则又何必弃了华贵恢宏的平西王府不住,和杨九两人住在姐姐家呢

    派系之争不断,必受其乱。

    皇帝并没有当朝下旨,只说在思量几日考量一番各国的诚意;这是有利无弊的决策,势在必行,也拖不去几天。

    下了朝,二爷径直往陶府赶,连朝服也没换心急火燎地赶过去。

    一夜了,也不知怎么样。虽说一直派人看着,但总归放不下心来,还得亲自去把人接回来才成。

    要是陶阳好好的,他也不至于这么忧心忧虑;但如今能拿主意的正重伤昏睡在床,那大少爷不定干出什么事儿来。

    一下马车,小厮就迎了出来,亲王的车驾谁敢怠慢呢,一路的人都跪着,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径直就往里走去,熟门熟路地去了陶阳院子。

    陶阳是一个时辰前醒过来的,整个人虚弱得很,连呼吸都微弱得不得了,只是见了少爷在一边儿就勉强地扯出笑容来。

    喝了药,没过一会儿夫人就知道他醒来的事儿了,心里说不清的滋味儿,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气恼。在屋里不去看,派了十几名小厮去陶阳屋里,做什么就不必多说了。

    小厮犹犹豫豫着,都不赶上前,最后不得已一咬牙,两人按一人,想要把少爷给拉出院儿去,偏生手里打着死结怎么也解不开,正是挣扎的时候儿也不敢动剪子怕伤了人。

    陶阳浑身是伤,动弹不得,一经拉扯动了伤口整个人疼得冒冷汗皱紧了眉头,疼得哑嗓吟了一声。

    就这一声,少爷慌得心口都沉了沉;推开小厮,踹了一把,俯身把手儿覆在他发上,心疼得眼泪直打在他脸侧,一声一声地说着对不起…

    小厮们并不是不认识他,反而这些年相熟得很,少爷们都是极好的性格没有贵家公子目中无人的样儿,大伙儿都是极尊重的。眼看着他们这样儿,各个心里头都难受着,但听命办事也无可奈何

    领头的一位小厮皱着眉,有些不忍地垂下眸说了声失礼了;四人上前按住了少爷,两人紧按住手臂不教他挣扎着,另一人拿了剪子一步一步靠近。

    “松开!”少爷挣扎着,十指相扣的那一手却不敢用力挣动。

    他浑身是伤,血肉模糊,皱着眉咬着唇疼得不屏住呼吸…

    剪子交错,衣结断裂。

    “阿陶——”

    他满眼通红,泣不可仰,嗓子眼里浓重的哭声发不出一句话来,眼看着十指相扣的掌心被一点一点儿地拉离,却反抗不得。

    陶阳泪流不止,想要留住他的手,虚虚地伸手却无力握住,费力起身却重重地摔倒在床下。

    少爷红着眼,挣脱了束缚的力推倒了屏风,几步向陶阳奔去。

    他摔倒了,他一定很疼…

    小厮连忙上前拦抱住他,几人推搡几人乱,屋子里一片狼藉,东西撞到了一地!

    少爷从来都没有觉得这几步会是这样艰难,从没想过会眼看着陶阳在眼前鲜血淋漓痛苦不堪,而自己连过去拥抱都做不到。

    能做的只有奋力向他而去,想把他从冰冷的地面扶起来,想把他抱在怀里,想带他离开盛京去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阿陶——”



第68章 无言表(六十八)
    三庆酒楼起了纷争,不过是两方人喝了酒闹起来;出了事一打听才知道其中一方是午前儿进京的他国使臣,正打算吃了饭,休整一番再进宫面圣。

    而另一方,就是云磊麾下的兵。

    二爷收到消息时,事情已经发生,来不及问清原委,第一时间赶往三庆酒楼。

    路上冷静下来安排了人回府通知大先生,请他务必看好少爷和陶阳,安抚住陶伯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时候千千万万不能让人抓住话柄,腹背受敌。

    赶到三庆时,他腿已经是有些承受不住了,平日里走两步就算了,刚才一摔,这又来回奔波连休息也没有,药也没带在身上,实在是“举步维艰”。

    两方人马仍在对质。

    玄甲军收到命令赶往现场,一出现时整齐划一;所有人都被这大气磅礴的玄甲铁军给镇住了。

    云磊一身王袍于玄甲铁骑中缓步现身。

    众人都看着他,一时愣住了神儿,说不出话来。

    两名将士压住了闹事的人。

    “放开我!我没错!”那人黝黑健硕,理直气壮地:“王爷难道帮着外族人来欺负咱们的百姓吗!”

    身后将士一脚,将他膝盖踹跪。

    人群里开始生出了闲言碎语。

    二爷并不理会,转身对着使臣拱手行礼,道:“在下云磊,有失远迎。”

    云磊的名号儿在边境各国是大名鼎鼎的,武将高官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当时收复西北七州九城时,成了人人忌惮的战神,多少姑娘爱慕他,就有多少人要他死。

    这使臣也认出了他,眼睛闪了闪,点点头算是礼貌,但仍黑着脸十分不高兴。

    二爷谁也不问,只招来了店主问情况才知道是因为抢包间儿的事来的。

    前因后果,这使臣并没有错,只不过因为是外族人,一闹起来百姓看热闹不嫌事大,愈演愈烈最后全都归罪于云磊管教不严和外族人失礼在先的情形。

    原以为他会护短,连骂词都想好了。

    “这是我们失礼了,此事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这人必定会罚,我掌管三军却连您进京都不知道,失职了,会自请军法。”二爷看着这使臣,神色坦然没有半点迟疑躲避。

    是他失职,而不是管教不严。

    没等使臣从怔愣中缓过来,二爷转身,在另一边儿驻足。

    “查。”居高临下:“是哪一军哪一营的兵士,都给我说清楚了。”

    冒充朝廷重兵,殴打异族使臣。

    有碍两国邦交,污蔑朝廷亲王。

    九族都不够他杀的,一旦上报天听,陛下不可能信一介布衣而去怀疑一个立下汗马功劳的王爷。可况这王爷,还是皇帝一心想培养着,下一盘大棋的底牌。

    那人慌乱地直冒冷汗,在云磊的气势下颤抖着,哆嗦道:“我…我…我没说我…”

    “你没说”云磊挑唇一笑,冷得像隆冬霜雪,道:“就算一介布衣,也不该失了天朝东道主的颜面,敢情起了战乱死的不是你家的人”

    征西虽然大获全胜,但也有所死伤,这是人们最不愿看到的。原本当热闹一看的,变成了祸国害民的源头,;何况在场的刚才分明都听到他暗示自个儿是军营里的人,这下人群一下就改了风向。

    军营的人这城里可不止他云长弓手里有兵。

    云磊不在多说,让人捆了这人就挂在城门口,让人好好地看着。

    再次回过头来,使臣的眼里已经冷静下来,没了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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