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德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汤娘子
“您不是…”说着说着这哭腔又起来了,道:“您不是…答应我了吗。”
不是答应我和阿陶在一块儿了吗。
“答应你什么了答应你。”先生看了他一眼,转身去喝茶不看他。
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儿。
陶阳那多聪明啊,一眼就看出师父这就是故意逗他玩儿呢,真要生气还能留他在这犯傻儿啊早早儿两句话赶出去了!
揪揪少爷的衣袖,示意他安静。
“爹。”陶阳上前一步,无奈笑道:“您就别吓唬他了,就这么看着您孩子犯傻啊!”
先生白了他一眼,玩味儿地笑了下,放下茶杯故意道:“我可生不出这么傻的,丢不起这人。”
“啊”少爷没反应过来,委屈巴巴儿的。
怎么就傻了,哪就傻了,人家平时可聪明了!
先生都不爱搭理他,要说儿子,还是陶阳更像他一些。
这些臭小子。
陶阳笑了笑,看了少爷一眼不做应答。两人上前,规规矩矩地站在先生的桌案一旁悉听教诲。
先生放下杯子,不紧不慢道:“这两日收拾一下,去趟并州吧。”
并州没有麒麟剧社的分堂。
陶阳思绪敏捷,想想进来书院的事,前后一量就明白过来了。
“是。”陶阳拱手点头。
少爷又不傻,再怎么关心则乱,这“并州”两字一出可不就醒过神儿来了吗。
九龄和大楠在哪,既然是领着人去的自然许多事儿不能做,可也不能眼见着那些个人把咱们给欺负了。
万一有些人趁这时候得寸进尺怎么办。
“…我错了,爹。”少爷挠挠头低眉顺眼的,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错了还不行嘛,别不认我这儿子啊。
您各位看,这一个是亲爹,一个是神童,不赖人啊。
就是反应慢了点儿嘛,也没有很傻嘛。
先生都懒得白他一眼,挑唇笑了笑,别提里头嘲笑的味道有多重了。
“爹,您就别乐了。”陶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看了看身边儿的这傻少爷,真是越看越欢喜。
“哼。”先生一乐,脸圆的像颗桃儿,对陶阳说道:“养这么大给你了。”
“那我还不是您养大的啊。”陶阳笑着,难得露出些孩子气的笑容。
“就你没白养。”先生笑了,满是自豪与骄傲。
孩子多着呢,真要说听话又聪明的,一心只读圣贤书不闻窗外事的只有陶阳了。不但戏唱得好,这书也读得好,字画更是一绝!打小就稳重,一开话头儿都不用多做解释,他就明白了。
不枉费他一番苦心。
少爷插不上话,就在
第128章 春寒(一百二十八)
四月下起了第一场春雨。
来得又猛又急,院里大娘晒的衣物尽数被打了个湿透。
少爷们正是下了课,坐在廊下听雨。您可别误会,这些个儿少年郎啊可不比旁的文人墨客,闻风见雨就诗兴大发了。个个儿欢腾起来,庆幸今儿不用在院山前植树了。
年年开春,先生都会领着少爷们清清院山附近的杂草,空处儿种植些青杨翠竹,打远处看一片儿绿意盎然。
今儿正好是定下的日子,这一下雨就能偷懒了!噢,不是,能好好在堂院儿里看书了。
九龄他们去了并州,这一下子都安静了许多,没听着他们俩吵闹还真有些不习惯。不过也不打紧,少爷们一个比一个皮,先生巴不得他们消停两日。
张九泰打了把油纸伞往七堂院后的清宵阁去了,正月生辰后秦霄贤就很少出门儿了,听说这两日还病了。
大楠不在,九泰就跑得更勤快了些。生怕他一病,头昏脑涨得就干想那些难过事儿,越想就越好不起来了。
清宵阁的景儿还是没变,一花一叶都没变,还因为开春多了几分生意来。
但不知为何,九泰每每一走进,都觉着这里变得有些凄凉和悲戚。
推开门,九泰收了伞在一旁晃了晃,感觉安静得有些不像话。
踏梯上楼。
楼上空无一人,木窗大开着,屋外的风雨顺着窗台飘了进来,把窗边的帘子和长椅上铺的薄毯都打湿了。
九泰心下一沉,生出些不安来。
脚步一慌,随即转身进里屋去查看,果然被褥整齐没有人影儿。当即便转身下楼,四周仔细地查看了一遍都没看见人!
出了清宵阁,遇上正要去饭堂吃饭的看院儿大爷,张九泰拦下就是一通问询。
大爷到没往心里去,笑了笑说半个时辰前就看秦霄贤出门去了。
九泰一跺脚,咬牙骂了声儿要坏!不敢耽误时辰,转身命小厮赶紧去通知其他人,一块儿找人!
这样的天儿,万一出点什么事儿来,他们以后哪还有颜面去见秦家爹娘。不说别的,都是打小一块儿长起来的兄弟,明知他因为玉溪的事儿一直想不开,这一会儿没陪着就出了事,他张九泰这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个儿了!
等等,玉溪…
张九泰在雨中慌乱的步子一顿,猛然惊醒,转头出了院儿门往后山跑去!
后山雨天路滑,庆幸的是前两日的杂草都清得差不多了,不会被野草横刺给喇伤了,张九泰一路小跑上了山顶。
衣裳都被雨打湿了大半,张九泰跑得连撑伞的力都快没了,站在山顶入处气喘吁吁。
这是处平顶山,没有青杨翠竹,就是一片儿绿草坪。丝丝绒绒的,夏日里拎上几壶好酒,约上好友几位痛饮几杯,看明月当空,繁星点点好不快意。
但如今是早春,碰上了阴雨连绵,天儿都是暗的也瞧不见月亮。
九泰向前走了两步,驻足停下。
眼前的人一身黑衣,穿的是丝亮的绸缎面料,在雨里看着更是柔和。
那坟上盖的应当是他寝屋内室的纱帐,牙白色上头绣了桐花纹儿。
九泰一下酸了眼,却抬不起脚儿上前去打扰他。
他坐在那儿,安安静静地看着碑上的字,不知是怀念还是想念。
坟前种下的那棵桐树已经扎稳了根儿了,虽然还未长起但还算青绿。
秦时明月白月光
第129章 听雨不知寒(一百二十九)
陶阳和少爷已经出京半个月,这会儿算算也该到并州了。也不是头一回出门儿去设教了,没什么好担心的;少爷这心里头八成还偷着乐呢。
两人长大之后都忙得很,一个顾着书院一个顾着戏园子,尤其是阿陶更是忙得过分。麒麟剧社的分堂要管,早些年也跟着在书院听课,时不时也出门跟着一块设教讲学,两头儿兼顾。
要说这两个人正儿八经一块搭伙讲学,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
那时候,少爷还是只是少爷,年少不经事的时候。
那时候,阿陶已经是阿陶了,只不过总是一个人在竹林里听风赏雨,一个人想着不该想的事儿。
那时候,二爷刚从天津城回京,刚刚认识杨九,整日里就知道调戏他大白馕。
那时候,杨九整日跟在二爷屁股后头,傻了吧唧的样子还乐得不行。二爷也愿意护着她,就这么成了德云的小霸王。
现在,阿陶有少爷了,二爷也和杨九成了亲,两对儿都和和美美的。
想了想,大伙儿从前最心疼的就是他们几个,如今再看看,其实最得老天眷顾的也是他们。
少爷和陶阳经历了许多,从两不相知到断舍成全,一路来生死相依,相守不弃总归熬了过来,熬到了暮退阳升的到来。
二爷坠崖九死一生,熬过了挚友背叛,躲过了明枪暗箭,往后余生一马平川。无论风雪荣华,都有杨九陪着他。
真好。
二爷来书院看老秦的时候,就看他倚靠在窗边儿,细雨都打湿衣襟了,也不知是坐了多久,更没见他闪躲避雨。
二爷关上窗,给他披上薄毯。
二爷坐了好久,沉默一阵儿就说上几句话,说起陶阳戏园子的有趣事儿,说起九龄和大楠很快就要一块儿回来了,说起刘筱亭也能外出设教了,其他的师兄弟都盼着他早点好起来回去上课。
都说完了。
他抱着球球,呢喃着:“真好。”
“你快点养好身子,才是最好的。”二爷笑着,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像是觉得冷了。
清宵阁,越来越冷了。
想想真让人羡慕,还活着,还能一块吵闹说笑,一块儿走过盛京的每条街道,一块儿等雨候雪,看桐花一季又一季。
真好。
过午,冯爷冯照祥抱着小宝来了,孩子刚满五岁,正是可爱的时候。生得又白,眉清目秀的,见了人都喊得大声,看着就招人疼。
讲究易子而教。
于先生只有两位弟子,一个是咱们少爷另一位就是冯爷了。
冯爷的孩子自然就是拜了少爷为师。
孩子像他父亲一般,重情识礼。教得也十分好,聪明又伶俐,平日里见了这些个叔伯们都可高兴了,笑得见齿不见眼的,是个活泼又善良的孩子。
二爷一见这孩子就高兴,看着他就想起自个儿曾经也是个这样的孩子。无忧无虑,欢喜自在,上有师长指导,下有兄弟挚友相伴。
九馕对这孩子更是喜欢得不行,每回见了都抱在怀里不撒手。记得二爷从前腿伤未愈,走路都还要人扶那会儿,杨九见了宝宝也是抱着,再腾出手来扶着二爷。
冯爷和老秦说着话,宝宝一下扑进了二爷怀里。
“辫儿叔~”宝宝甜儒的声儿腻在二爷耳边。
看,小辫儿这外号真是老少皆知了。
二爷抱起他,揉揉这小脸,眉眼里都是宠爱:“今儿乖乖背书了没”
“背了”宝宝应答着,在二爷怀里翻闹,玩儿着他的腰上挂着的佩玉。
“真乖。”二爷笑着,道:“等你师父回来了,你就等背给他听啦。”
“师父…”小宝嘟囔着,声音甜得让人心都化了:“师父什么时候回来啊”
“快了,等你都背熟了…”二爷正哄着他,一大一小聊得不亦乐乎。
这头冯爷不知和老秦聊上了什么,回过头来向宝宝招手,喊道:“过来,看看你秦叔叔。”
让宝宝抱抱他,他或许就好
第130章 十年一觉扬州梦(一百三十)
屋外的雨停了,灰朦湿润。
小厮踏着慌乱的步子上楼来,衣裳湿透的样子像是一路冒雨跑来的。
“爷,王妃晕倒了!夫人让您赶紧回府去呢!”小厮跪下,气喘吁吁。
这话音刚落,二爷起身就疾步下楼向外走了!
冯爷这头儿一愣,急急对秦霄贤喊了声:照顾好自个儿!便抱着小宝下楼去,紧跟着二爷后头。
“小辫儿你慢点儿!”
冯爷正是着急,但抱着小宝也无可奈何,总不能把孩子撇下去追吧!倒也不是拦着不让他回家,只是小辫儿那腿脚压根儿也不能跑啊,千万别一着急就乱了套,可不能头儿都出事儿了!
两人前后上了马车,赶回郭府。
书院到家也不算远,乘着马车也不过两刻钟的事儿,一眨眼就到了。只是心里头担心着,一步都觉得漫长。
冯爷把宝宝抱在膝上,向二爷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杨九身子骨一直挺好的,应该是下了几场雨着凉了。”
“怎么好端端的…”二爷有些心不在焉,低声呢喃了几句,皱眉道:“早晨出门时,明明还好好的。”
最近杨九心绪不宁,三两日就得生闷气,要不就裹在被窝里闷声儿哭起来,弄得人不知所措。
眼瞧着今儿好些了,二爷这才放下心来书院看看,这才几个时辰怎么就…
说话间就到家了。
急急忙忙下了车驾,一撩袍就疾步往后院儿去了,一路看着小厮仆婢几人都从他院儿里出来的。二爷这心里头又是一揪,真要没事儿哪里会聚了这么多人在院子里。
冯爷抱着宝宝紧随其后进了院子。
外屋站满了人,仆人个个儿喜笑颜开地向二爷行礼请安。
他哪里会注意这些,径直进了里屋,绕过屏风走到床榻前。
姐姐坐在床边儿,握着杨九的手正含笑嘱咐着什么。
听着脚步声儿,夫人转过头来见了云磊,欢喜道:“你可算回来了!”
算是小厮脚程不慢吧。
“姐…”二爷有些怔愣,随即跪坐在床边,揉揉杨九的头发:“九馕怎么了。”
杨九看着他,嘴角抿出一抹笑来又不说话,低头绕手指玩儿。
“你呀!”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抬手戳了戳二爷的脑门儿,骂道:“一天天都忙活什么呢媳妇儿怀孕了都不知道!”
“我也不是有意…”二爷无奈着,正要辩解,听清了姐姐的话后猛得一怔,道:“什…什么怀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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