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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金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苏小凉

    林楚芹一愣,这人怎么比姓范的还要厚颜无耻,安芝将杯子放下,笑着回道:“不必了,我们有安排,几位公子慢走。”她真的不介意再打他一顿。

    范少爷拉了薛三少一把:“走罢,再不去就迟了。”这林楚蝉笑的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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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24.人渣?(捉虫)
    离开寒山寺后林楚芹拉着她又去逛了铺子, 回到林府时天色已经暗了, 去主院请安过后,安芝让宝珠将今天在书局买的地图拿给她,背后隔着板子挂在墙上,在宣城和金陵的位置按下钉旗后, 便是盯了地图。

    等到宝珠端了汤进来, 安芝还在看。

    “小姐您将汤喝了再看。”担心二小姐伤了眼睛,宝珠多点了个烛台, 在旁给她照明, 见她只盯了一处好奇问,“小姐您要去淮安”

    “过几日想去淮安的船厂看看。”

    “咱们金陵城外龙江不是有船厂。”宝珠有些不解,去淮安来去得四五日呢。

    安芝在明州和登州两处按下钉旗,若是有时间,她还要去这边瞧瞧。

    视线落在之外的苏禄国,要想再去的远一些, 这商船就不够大了, 如今只能沿海岸往南往北,便是去安南也是沿岭西而行。

    太深了的宝珠不懂,便催促着安芝赶快喝汤:“夫人适才交代让您早些休息, 在外头没办法,回来您可不能这样了。”

    安芝转过身,接了她的汤, 眼睛虽没看了, 脑子里还在看, 宝珠看着直叹气,想起今天在寒山寺见到的那位少爷,小姐如今这模样,哪里像是有心上人的样子,一定是她想多了。

    夜是静谧,各院的灯都熄下去后,渐渐的,金陵城陷入了这夜色中去。

    除了那整夜灯红的色赌场所,便是码头上还有灯的,商船回来的时间不定,有时大半夜的靠岸了一艘,一忙天就亮了。

    早晨是几个集市中最热闹的时候,恰逢早市要收摊,码头上那些做夜工的刚下活,沿街的铺子外顶着帐篷烧着早食,一碗碗热气腾腾的豆花儿都不需人喊的,转眼是空了。

    马车从西市经过,几个码头这儿最为拥挤,安芝掀开帘子看出去,昨夜应该是到了大船,码头外满是推着板车运货的,安芝仔细看,箱子上标着个叶字,是叶家的船。

    她离开沈家后这一年里,要说金陵城中变化最大的,就要属叶家,去年十月里叶家大小姐与薛家二少爷成婚时她不在金陵,十一月回来,就在码头上看到了四艘薛家给叶家的下的聘,并非是像之前传的那样都是大船,其中两艘海船,还有两艘便是要走也能沿近的。

    但这四艘船无疑放在哪儿都能增添不少实力,半年间,叶家的行铺多生了几家,当之无愧金陵城中最为忙碌的,叶老爷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赚钱那势头,渐压沈家。

    商人遍地的金陵城中,成婚之事最讲究的就是这聘礼与嫁妆,多少不止是关乎门面,还关乎了对方是否足够重视这桩婚事。

    也有人说这就是叶老爷最终选了与薛家联姻的真正原因,把女儿嫁到沈家,可还得仰仗沈家,可薛家就不一样了,偌大的诚意摆下来,巴着的这劲头,都能叫叶老爷高兴一阵。

    只不过叶老爷这做派,光是当初在沈家得知他减少送礼这事儿,就让安芝觉得此人不好相与。

    马车渐离西市,周遭安静了许多,在经过酒坊街时人尤其少,大清早无人关顾的酒馆开的不多,巷子口倒是躺了好几个昨夜烂醉到家都回不去的人,安芝放下帘子,半个时辰后马车出了金陵城,往徐家庄方向前去。

    日头渐高时马车到了徐家庄,这个距离金陵城没有多远的村庄,是与金陵完全不一样的景致。

    徐家庄三面环山,出路便是官道,盛产木材,也就衍生了这木雕行当,许多年前还是小村落的徐家庄,如今遍地是工坊。

    安芝想在这儿找几个雕工出众的师傅。

    下马车后村口有村民热情迎着问她来做什么,安芝说要看看佛珠,这人就乐呵呵将她迎到了一家大工坊内,院中中四处铺着木头,有些是刚砍的,有些是晒好的,架子上还摆了不少木雕的物件。

    不多时那村民就拿了成品佛珠给安芝瞧:“姑娘,您瞧瞧这成色,不说最便宜,但咱们这儿的东西是最好的,姑娘您是铺子里进还是要做货买卖。”

    几个盒子内摆着佛珠,从高到底什么的都有,安芝拿起一串白檀的低头闻了闻,抿嘴轻笑:“这位大叔,我是替家里人来瞧的。”

    这村民的脸色当下就变了,自己买来赏玩当这里是什么地儿,于是村民将这些盒子都给收了,不耐道:“姑娘要喜欢,金陵城里多的是铺子,咱这儿可不卖一两个的。”

    能来徐家庄这儿的,哪个是买一样两样回去的,安芝这个大小姐装扮,又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即刻遭了这工坊嫌弃。

    出去时宝珠愤愤:“哪有这样做生意的。”

    安芝低头轻笑:“假的。”

    宝珠张了张嘴,回头看那工坊:“那他还拿出来给小姐看。”

    “早市的摊子,我去买与东婶去买,这东西都不是一个价,他是瞧人的,那些说是白檀金丝檀的,都是杨木染成的。”

    “那他不是骗小姐么,倘若真有人买去,不得亏。”

    “那他也不会真砸了招牌,都是真假参着的,多少就看你这眼力劲了,若我刚刚一样没瞧出来,看着那些杨木的说要买,他拿出来的,保管都是假的。”

    宝珠嘟囔:“那他不是欺负别人看不出么。”

    “对,就是欺负别人看不出。”安芝笑着捏了下她的鼻子,在村里走,不一会儿就有人迎上来。

    接连走了几家大的工坊,安芝依旧是没看到满意的,这些村民热络招揽进来的工坊,里面的东西参差不齐,看她是个小姑娘家的,拿出来全是蒙人的货,安芝今天来也不为买,看过这些师傅雕刻后,带着宝珠一路往里走,几乎是走大半个村子,这边人也少了,工坊也少了,连招揽的人都没了。

    安芝走入一间平瓦房院子,里面是一家五口在做活,爷孙坐在凳子上就木而刻,那边的父亲在削晒好的树,墙头上摆了几样雕刻的小动物,栩栩如生。

    见有客人来,做活的父亲搓着手起身:“姑娘,您要看什么。”

    “师傅,您这儿可有佛珠”

    “有,有的,不过不多,姑娘您是要做什么用,若是自家买去戴的,倒是有。”叫媳妇从屋里拿出匣子,里面装了七八串的佛珠,都是桃木的,雕的却很好。

    安芝一眼看中了其中一串,拿起来,佛珠是要比其它几串来的小,上面刻着一朵朵莲花,很是精巧。

    “师傅,这是谁做的”

    “这是我那儿子平日里玩刻的。”安芝望过去,是在那边凳子上做木雕的,埋头刻着东西,心无旁骛的。

    手艺好的人徐家村内有许多,就是前头几家大的,里面的师傅技艺也都十分不错,可有时东西做的多了,一批批赶工下来,总觉得缺少些灵性,安芝看这莲花刻的就很不错,技艺上虽说不够纯熟,但却很生动。

    安芝从宝珠手中接过匣子,递给那师傅:“可能在您这儿订做一串佛珠,东西我自己带了,我娘过些日子寿辰,我想给她做一串佛珠。”

    匣子内摆着的是一段小叶紫檀,那师傅怔了怔,这可是好东西。

    安芝递上三两银子:“这是定金,事成之后再给您二两,一共五两工费,师傅,您看几天过后可以来取”

    这生意可以不接,毕竟若是做坏了自己赔不起,可五两银子够一家子吃半年的。

    他们平日里做出来的也都是低价叫那些收货的商人给买走了,不能和外头那些大工坊比,赚的也不多,如今送上来这这一笔生意,倒叫人为难了。

    犹豫了会儿他将匣子拿到儿子面前,不知说了什么,那少年停下手中的活看着匣子,过了会儿点点头,这师傅才露了些笑意,走过来问安芝:“姑娘要做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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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25.偷花贼(捉虫)
    四月初三, 繁花锦簇, 洛椿节也有闹春的意思。

    安芝来金陵城两年,还是第一回真正意义上参加洛椿节,去年在沈府中,洛椿节前后几日都被留在丽园里, 为了避免沈大小姐闹事, 连吃食都有人送过去,所以如今陪着楚芹, 看到街上的过节气息, 安芝还是觉得挺新鲜。

    街边的铺子前都做了花圃,有些摆在屋檐下,有些挂在墙上,街上走着的女子头上多戴了一二朵装饰的,还有怀里抱着花篮子叫卖,是清晨去花市批来, 到人群中发卖赚些应景钱。

    不少货摊上摆了花囊, 用熏香和花瓣填充,空气里飘了各式各样的香味,这样的戴在身上, 至多保持半个月。

    “二姐,这与你给我买的差不多。”林楚芹拿起两个四角裹的香囊,闻了闻气味, “与你去年带来的一样。”

    深知她性子, 安芝直接拿了她第一回看中的, 让宝珠付了钱:“这个好。”

    有人替她拿主意,林楚芹也不纠结了,将香囊挂在腰间,走到前面发现有人在卖绣花图,便凑了瞧。

    那是洛椿节延伸出来的买卖,将制作好的花瓣绣在扇面上,做工好的,瞧着便是栩栩如生,即便是不能保持很久,洛椿节这几日买的人还是很多,她们走过来的路上已有不少姑娘拿了这样的扇子,上面大都是牡丹,各样花色,争奇斗艳。

    林楚芹又挑了两个。

    往前走,这样约莫四五个摊,安芝拉住了她提醒:“你表哥还在茶楼里等着,再不去太阳可就下山了。”

    被安芝看穿,故意想拖延时间的林楚芹微瘪嘴,还在最后挣扎:“再看两个。”

    安芝失笑,再拖延也过不了义母那关啊,今日不见难道方家人就不会上门来拜访了么:“那我只陪你半日,下午可要去行里。”

    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回去要被母亲念,林楚芹无奈:“那我挑完这个,等会儿去了乔园也不会回来逛。”

    说是这么说,林楚芹还是在这个摊子前磨蹭了快有两刻钟才慢悠悠去了茶楼。

    方家兄妹已经在茶楼里等了有一会儿,见林楚芹进来,方怡先是嘴快了句:“你怎么才来。”看到林楚芹身后的安芝,脸上笑意一顿,有了勉强,“楚蝉也在啊。”

    “二姐在家,正好与我一道。”

    林楚芹叫了声表哥,站在那儿的方濯冲她笑了笑,神情是温和,并没有等候多时的不耐:“洛椿节这么热闹,是该一起出来走走。”

    “原本是打算在这儿坐一会儿,现在倒好,再不去乔园那儿的花宴可要错过了。”方怡挽了林楚芹,语气里透了些埋怨,说好的时辰,她却迟了那么久。

    林楚芹笑笑,不忘拉上安芝,三个人出了茶楼,身后是缓步跟来的方濯。

    马车上三个人话很少,大都是方怡在说,碍于安芝在,有些她也讲不出,便沉默了一阵,待到抵达乔园,安芝先行下马车,后边的方怡才才对林楚芹小声道了句:“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大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那你就多陪陪表哥。”林楚芹接了她这一句,掀开帘子出去,乔园外已经停了数量马车,这个在金陵城郊的大庄园,临山靠湖的,每到大的节日都很热闹。

    方怡的心思自然是想为自己哥哥与表妹多创造些机会,所以她急着追了出去,一把拉了林楚芹,朝前说道,这倒是把安芝与方濯给落下了,站在乔园外看湖的安芝转过身,看到了身后的方濯。

    因着林家与方家的关系,安芝客气的称呼了他:“方大哥,你随她们进去罢,不用管我。”

    “阿怡脾气急了些,你别太在意。”方濯没有要走的意思,保持着恰当的距离,不近不远,微笑道。

    她当然不会介意,方怡与她又不熟,该介意的是那个被她硬拉了进去的楚芹,于是她笑笑。

    “乔园这儿还是十月里来风光最好。”方濯朝岸边走,与安芝平齐,看向湖对岸的远山,“那时乔园内会安排游船供客人赏玩,碧湖秋意,是另一番景致。”

    读书人与生意人的气质是不一样的,这才方濯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他身上有很浓重的书卷气,虽说嘴上说得不多,但言行之间,与经商之人就有很大的分别。

    安芝轻轻噢了声:“我听闻这乔园是私园。”

    “过去是京城中人在这儿置办的私园,十年前被沈家买下,每年的洛椿节和亲荷会,还有入秋节都会免费供金陵城中的人来赏玩,入冬十二月,若是赶上雪景,沈家还会亲自操办雪宴邀人前来。”

    她在沈府中没听人提起这乔园是沈家的啊。

    安芝脚下一顿,有了想回去的念头。

    这边被方怡一路拉到里面的林楚芹终于是有些忍不住了:“表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说我能做什么,给你机会好好与我哥见一面,你倒好,一路来就是这样,你自己说说究竟是怎么了。”方怡也觉得奇怪了,小的时候不黏的紧,前几年还在念叨的,这一趟出来不仅是来迟了,还总避着,“你别以为我没看出来。”

    林楚芹是故意装听不懂:“表姐,你这话说的奇怪,我们一起出来的,我不与你们说,难道和表哥坐一辆。”

    “你!”方怡跺了下脚,“那你带她来做什么。”

    “你问的就更奇怪了,我不与二姐一起与谁一起”林楚芹笑了,“就是尽地主之谊我也该陪着她。”说罢林楚芹习惯回头去看安芝,却发现后边儿没有人。

    方怡也发现了,大哥和那林楚蝉没跟上来。

    两个人又往回头,踏出乔园侧门时看到了站在岸边说话的安芝和方濯,两个人的反应都是不同的。

    林楚芹高兴,方怡却是有些紧张,尤其是看大哥冲林楚蝉笑那么温柔,看看身边眼中只有林楚蝉的表妹,气不打一处来,掐了她一下:“你还高兴的起来,这才多少工夫,她就与我大哥这般熟了。”太会蒙骗人了!

    “熟吗”林楚芹是没看出二姐与表哥哪里熟了,她对谁都是这样客气的啊。

    “你啊,到时候就哭了吧。”自以为掌握了一切的方怡快步走了过去,刻意的挡了方濯的视线对他道,“大哥,你怎么还在这儿,再晚一些咱们今天就白来了。”

    方濯失笑:“这就去了,莫急。”

    这一推一拉,方濯到了面前,方怡拉着林楚芹在中间,将安芝与自己哥哥隔开。

    对此毫无兴趣的安芝并没有发现她这番作为是为了阻止她和方濯,进了乔园后,她被这儿种的花吸引。

    这回她跟着商船南下,在安南和岭西见了许多金陵这儿没有的花种,而在乔园里,她看到了这些。

    应该是沈家商船出去时带回来的,加以栽培,种出来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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