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时是惘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祺玉
我抬眼看看胥泽兄一脸纯粹的笑容,觉得明晃晃的,灿烂得有些耀眼。
“胥泽兄不也是起了个大早吗”我按着礼数起身向胥泽兄拱手揖了一揖,露一个不深不浅的笑容问道:“大清早的,不知胥泽兄有何贵干”
许是脸上的神色太颓唐了些,胥泽兄搭眼一看,便吓得变了脸色。
“末儿……”眼前少年如画的眉眼紧了一紧,一只修长的手拢上了我的脸颊:“不过一夜未见,你脸色怎地差成这样末儿,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啊”我下意识摸了摸脸,有些恐慌。
本殿正值青春年华的时候,忽被人道了一句面色不佳,自然得注重些。
我在身上左摸右摸了一番,从暗袖里找出一方铜镜来对在眼前比了比,不由自主地当着铜镜里的我念叨:“正当时青春年少的时候,也不过一夜未睡,脸色怎么就差成这样了呢”
胥泽兄听罢,无不心疼的皱起了好看的眉峰,眉眼里尽是一片浓于血水的温柔。
“末儿,你一夜不睡又是为何……”语罢,胥泽兄一只手扼上了我的手腕,分明的
第十七章:你是我兄弟
“末儿,刚才还好好的,怎转眼间就你哭了,是我惹你不高兴了,还是你心里有什么伤心的事了吗”
胥泽骨节分明的手指划上了我的脸颊,轻轻将眼泪拭去,原本已然暗淡的目光挣扎着明亮起来,他说:“末儿,你一直把我当兄弟不是既然是兄弟,又有什么是不能对兄弟说的呢”
我咋然,竟无言以对。
可是转念一想,过不了多久我便要被眼前这胥泽的亲皇兄娶到玄冥去了,到那个时候,我与胥泽兄便是亲叔嫂的关系,我总不能对着将来小叔子说‘啊,胥泽兄啊,你与我之前的那个相好的眉眼间倒有几分相似啊。’
九重天不清不楚的谣传,我再这么说上一通,岂不更叫人误会
都怨本神君莽撞了,与胥泽兄当个旧识,当个茶友,或是当个饭局酒友,天底下不深不浅的关系千千万万我同他当个什么不好,非要当兄弟。
好在本神君机智地想起我同他相遇时惊艳悸动的心情,模仿着记忆里稚嫩的模样眉开眼笑道:“胥泽兄,你这幅样子倒让我想起了那个被父皇打入锁妖塔的兄长,细细想来,我都已两万年没见过他了,你看你身上这书生气息,简直与当年的他如出一辙。”
再转眼想想,玄冥的皇子除去储君罹臬便是这胥泽兄,他们二人在这争储之路上定然没少起摩擦,眼下胥泽兄又知道他心里的那个本神君不想嫁给他。这真是争位之仇,夺妻之恨,一个也没少。如此揣摩一番,胥泽兄与罹臬定然不很对付。
思及此,我再添上一句:“我同笛煜感情很深,这不是你能理解的了得。”
没想到胥泽兄对我轻轻笑了,眼里似噙着脉脉春风十里霞光,和煦温暖得让人移不开眼睛:“我皇兄他曾闭关修炼,一闭就是五万年,五万年里我每时每刻都甚是想念,于我而言,那五万年刻骨铭心冗长得紧,我又怎会不
第十八章:笛煜
我沉默了片刻,本着保护胥泽兄难得一见的天真,我很违心地点了点头,很违心地装样子抹抹眼泪,很违心地对胥泽兄说:“唔,你同罹臬世子的这份情意确实深厚不凡,就连我与笛煜的交情在你们两个面前都变得如同泛泛之交那般寻常了。”
胥泽兄似乎把我这通胡诌的话当了真,眉里眼里含着笑意还要压抑着满的快要溢出来的幸福感故作谦虚道:“千万别这么说,末儿这样气度翩翩不拘小节,就连男子尚且比不过来,定然是因为受了令兄长不小的熏陶才是,如此想来……末儿与令兄长的感情又怎能叫人小瞧了去”
我在嘴上咧出个大大声的微笑来向他点点头,点头之余还没忘了被关在锁妖塔的笛煜。
这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当年笛煜刚被关进锁妖塔的时候我曾在乾正殿门口跪着求了三天三夜,跪到腿都没了知觉也仅仅是换来见笛煜一面的机会,笛煜见了我,抬手就是一个巴掌。他说,扶末,你是储君,什么人值得你腿弯子软成这样
既然现在要远嫁玄冥,不妨趁着这个机会让父皇把他放出来,也算是了却了我的一桩心病。
“胥泽兄的话不错,年少时有我皇兄在身边的那几年的确是无忧无虑的光景,真快啊,一眨眼的功夫,两万年都过去了。”
胥泽忽闪着亮如明珠的眼睛看看我问道:“末儿的皇兄哪儿去了也是去闭关了吗”
闭关……笛煜现在,算是在装满了梦魇般诡谲的锁妖塔中闭关修炼吗
过去每每想到那个拂晓便梳好整齐的发髻,穿着纤尘不染的白袍带着我坐在南天门那边搭的一间竹亭子里看东边那片千朵流光金霞翻涌,万里云海滚滚而来的少年如今却被关在这样的地方,我总会痛得就像一千根细小的银针齐齐刺进了心里似的。经年来疼的次数多了,竟是渐渐麻木而不
第十九章:嘉行
万万没想到,罹臬和言关连同各宫的主子已经早早坐在乾正殿里喝茶聊天了,见了我和罹臬一起进来,只听有人笑道:“你看,我说什么来这两个人果然是在一起的。”
一旁的人纷纷笑道:“侧姬娘娘果然好眼力。”
那个凭着在父君寿宴上进献了瑶池里养齐的九千九百九十九尾五彩锦鲤而得了父君青眼的瑶悦侧姬见众人这般抬举她颇为得意,斜睨着眼笑着看我。
唔,其实她当年是养了一万尾锦鲤的,小女子不才,将其中的一尾放在拿枯树枝子生的火堆里烤了。
我抬眼大致看了一遍宾席,直到掠过罹臬并无甚波澜的目光才朝父皇稍稍作揖。
毕竟人在屋檐下,我全然脱了之前对父皇的厌恶,像过去的两万年里那样眉眼间含羞带臊地朝着他娇笑:“父皇,这几天末儿在昭阳殿里想了很多,末儿年少轻狂,那日在锦枝堂顶撞了父皇,却不知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长远的道理,还望父王且看在末儿年少的份上,别再生末儿的气了。”
话说到份上,我实时地从眼窝窝里打出一层轻浅的泪旋,声情并茂。
只因父皇急着要和我提到和亲的事,又见我架了一个这么大的台阶给他下,喜不自胜,自然是选择原谅我了。
“你是嫡女,又是储君,本王对你多疼爱些也是自然,既然来了就快快入座,这一大家子在这里可是等了你好久了。”
“哦”父君此话正合我心意,我装腔作势看了看周遭,问道:“我皇兄笛煜也来了”
“你……”
父皇脸色瞬时阴沉下来,他那里想到,我会提起这件事呢
我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见他脸色已经难看的很了,便不再挖苦他,一副碧血丹心嘴脸道:“父君,当年九重天上所流传的奸细一事的确疑点诸多,今日碰巧有玄冥世子在这里,我们也不妨就当年的事问上一问,也好还无辜者一个清白。毕竟,玄冥派没派过奸细,他最清楚。”
“当年笛煜的姬亲辛奎同锁妖塔
第二十章:
本殿尖酸刻薄起来讽刺人的技术在过去这两万多年的千娇百爱中历练的已是炉火纯青,毫不费劲地将嘉行满肚子的委屈堵回去:“你没有是谁将几个宫里所有的娘娘带到锁妖塔去亲眼见证辛奎替蛇妖疗伤又是谁大半夜的跑到我的未央宫里告诉我他在乾正殿偷听到易北被抓的消息嘉行,两万年前你污蔑笛煜皇不就是为了将他害进锁妖塔,两万年后你又把我骗去欲海不也是想着让我死在那里。本殿诚然因为证据不足没站出来揭穿你,可是你觉得,本殿还会信你吗”
我意味深长冷冷一笑:“更何况,现在有证据了不是”
“我……”嘉行惶恐看看四周盯着他的眼睛,不知所言。
罹臬悠悠然然漫不经心的一通言语让两万年前不分青红皂白把笛煜关起来的父皇脸上很挂不住,分明是坐在梨花木椅上,他却好像一屁股坐在了刺猬上似的,不安分得紧。
我看看当年把辛奎从头发丝丝骂到脚后跟跟的几个侧姬,今日的情形里却是一点话也不敢说出来,老实本分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面面相觑。
嘉兴的姬亲岑欢在这一片安静的空气中斗胆先怒喝一句:“殿下这是什么意思笛煜是殿下的亲皇兄,难道我嘉兴就不是殿下的亲兄长了吗”继而进言道:“君上,今日乃我苍央与玄冥重修旧好的日子,那些陈年旧事就不便再提了,至于笛煜子爵,既然是被诬陷了,放出来好好补偿一番便是,本是兄弟,哪来这么多冤仇呢”
岑欢此言恰合了父皇的心意,我见父皇略略松了一口气,紧接着添一句话把他的心重新提起来。我说:“不知岑欢侧姬想怎么补偿我皇兄这两万年来受过得苦”
我那个满身书生气的亲爱的皇兄,怎受得了锁妖塔里朔气寒风,不见天光的生活他们想补偿,拿什么补
嘉兴是她的亲生儿子,这个
第二十一章:久别重逢(一)
锁妖塔的守塔仙官得了父皇的御令,早早地打开了锁妖塔的封印。我站在塔外,由着塔里阵阵阴风朝着我席卷而来。
久别重逢,折子戏里有一千种写法,总归却逃不过眼泪,拥抱,哭诉这三个流程。我想想积年累月看过的折子戏里的情景,将与笛煜重逢的场景在心里排演了一千遍。
胥泽兄见站在身旁的我有些心不在焉,扯了扯我松松垮垮的衣袖,乖巧问我“末儿,你想什么呢,难得笑得这么开心。”
“胥泽兄啊……”我伸手捻了捻胥泽兄单薄的衣衫,眯起眼睛皱起鼻子来对他笑笑:“我同我皇兄已有两万年不见了,过会儿我们见面,你且先站在一旁,无论见到什么也莫做惊慌,更不要发出声来,懂吗”
“为什么不能发出声来”
一道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猝不及防将我吓了一跳。
我微微一扭头,笛煜被风吹起的一头乌黑漆亮的长发铺天盖地砸到了我的脸上。
设想着如春风朝阳一般的相遇,却从未想过就这样碰上他,没有拥抱,没有眼泪,甚至没有一拍即合的默契。
一切就好像两万多年前一样,他还是那个眉眼落寞的翩翩公子,我仍是那个不知世事的懵懂孩提。
“皇兄……”我怔怔喃喃两声,被他一把抱进怀里。
“两万年了,你都长这么大了……”
笛煜哪儿都好,唯独好煽情这一点让我不太受用,两万多年来好不容易见一面,话没说几句,眼圈倒先红了。我悄悄抬起手来想抹抹眼泪,他却抢在我前头了捧住我的脸:“让我看看,那年打你的那一巴掌,可还疼吗”
自打易北死后,他是头一个过问我安好与否的人。
“皇兄,我等了你两万多年……”
被笛煜抱在怀里,半年以来沉沉浮浮漂泊无依的感觉终于不早包裹着我,让人感动得忍不住热泪盈眶,把这几天来压在我身上让我喘不过气来的东西一股脑倾倒出来。
只是倾倒也得讲究分寸。
在我生命将将开始的那几千年里,笛煜亦兄亦师地带
第二十一章:久别重逢(二)
“你说的那些本身便是些狗屁不通的,再加上是从你嘴里讲出来的,更是万万没法入耳了,当真是听不得。”
回神过来的我翻个白眼,眼风里恰瞟见胥泽兄欲言又止的表情。
胥泽兄张了张嘴,不知是哪样一番话把他憋得脸红脖子粗。
眼下苍央正是玄冥砧板上的鱼肉,而胥泽兄又是六界传闻中玄冥最受宠爱的小皇子,我得留心,别把他憋坏了。
于是乎,我陪脸笑问他道:“胥泽兄,你想说什么”
胥泽兄看一眼我,又看看我皇兄,凑到我耳朵边边用不大不小,恰巧笛煜能听见的声音神神秘秘对我说:“末儿,你皇兄的意思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这句话罢”
我又愣了一愣。
自从得知胥泽兄和我一样是个自小便集千宠百爱于一身的皇子后,我便一直以自己的水平来估量他,原先我还一直以为他会和我一般是个五谷不分腹内从来草莽的纨绔,想不到他竟通晓道法!
笛煜听到他这通话,先是吃惊瞪起眼来,继而往后退了两步,再然后抿紧了嘴巴攥起右拳狠狠往左掌上一敲:“啊呀,末末,你竟然还能结交个课业像样一点的朋友!”
气得我狠狠剜了他一眼。
“喏,这位便是玄冥的小皇子胥泽兄,你这次出来,还多亏有他兄长在里面瞎搅和。”
“六界第一美男自子,不肖你说我也认得。”笛煜正经着一副面孔拱拱手,行礼道:“胥泽贤弟,幸会了。”
我自知笛煜这人一向把所有事都看得很开,也知道他是个真正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庙堂大隐,却万万没想到他会有一天对着敌国的皇子称兄道弟。
原来也不只我那么没原则,放眼望去茫茫九重天,那个和我一样的人就在眼前。
胥泽兄被笛煜的一声贤弟叫得十分受用,大抵有种满面春风飘飘然不知所以的意味。他飘飘然着,竭力保持着镇定与在我皇兄面前的形象,回礼道:“久仰笛煜
第二十二章
笛煜不慌不忙把眼神收回到胥泽兄身上,摇摇头安慰道:“胥泽兄此言差矣,佛家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胥泽兄就是胥泽兄,哪是能让人把自己的意愿强加于你的”
笛煜这话得的倒是深明大义,胥泽兄听了,眼里闪耀的光芒如同叶隙间璀璨的阳光一般晃眼。他笑得明媚而不张扬,谦谦道:“一直听末儿说她与笛煜兄之间是如何的兄妹情深,当时还只是觉得笛煜兄大概是一个极平易亲切的人,没想到笛煜兄不单单是平易亲切,就连学识和修养也让人深感佩服。”
这句话让笛煜很是受用,他微微笑着点点头,慈爱看我一样道:“唔,末儿交的朋友真是越来越有水平了,看看胥泽贤弟,不但人谦和有礼,眼光也好的很。为兄……很是欣慰呀!”
“哈!”我勾起手指头来蹭蹭鼻子,面上干干一笑:“皇兄说笑了,末儿能有今天这样的眼光,多亏了皇兄当年的培养才是。”
笛煜眯了眼斜斜看我,呵呵道:“还是末儿说得有理,似皇兄我这般渊博竟依旧无以反驳,两万年不见,果真大有长进!”
胥泽在前头带着我们两个卯足了劲互相吹捧着不看路的瞎子歪歪扭扭弯弯曲曲走了一路,将我们领到了枕霞湖停着的游船一叶扁舟那边去。
游船飘飘荡荡留在潋滟了一湖霞光的水面上,胥泽兄掠过水面殷勤地将船划到岸边,趁这个不长不短的功夫里,笛煜终于得了空悄悄拉了我退两步压低声音若有所思道:“末末,你肯嫁给他,可是为了从玄冥手里护下九重天”笛煜不肖我回答,一只手捧起我的右手,另一只手上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划过我手背纹路清晰的血脉浅浅道:“从小到大,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都了然,我虽教过你储君要有储君的担当,却也不愿你为了这担当连同情爱也一并葬了进去,这
第二十三章:遭殃(一)
我这幅被火气憋的半死不活又不好发作的模样很是稀奇,笛煜见了,自然不肯放过,怀着一腔热血添油加醋道:“她哪里是抽筋了,分明是亏心事干了太多遭报应要毁容了,一般恶毒的女人都落个这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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