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逆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二十三声馋
陆行点了点头,将满脸愁容的不通换到身前,轻抚着那颗光洁的脑袋,说道:“准确的说我该叫他一声二叔,剑冢每一脉都是兄弟俩,两人同修帝王剑道,当年剑魁之争他输给我父亲,后来便离开了剑冢。”
“那师傅你是来清理门户的。”苏问轻声问道,剑冢之人想要离开剑冢,按规矩是要将从剑冢中学到的一切还给剑冢,如此才能保证枯剑冢剑道之巅的地位,只是这还字一说可就意味深长,且不说十年练剑早已化作本能,单是耳读目染,脑中所记的剑法剑招都是剑冢的不传之秘,想要真正做到不外传,那便是生于剑冢,死于剑冢。
“不许你伤害我师父。”不通听出了什么,在对方怀里奋力挣扎着,一双小拳头拼命打在陆行胸口。
陆行不躲不闪,只是站在那里笑,若是真要杀无德,此刻自己怎么会这么轻巧的离开,“放心,我不会伤害二叔的,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小和尚你放心吧!他不会骗你的。”小仙芝安抚着不通,尽管她缺少人类的情感,但却能捕捉到对方微妙的变化,也许有得有失,两界山的居民无法像人类那样掩饰自己的情感,但同样的,也不会有人能够骗得过他们。
不通眼巴巴的看着小仙芝,两人不仅年纪相仿,对于世俗的经历都只能说是聊胜于无,一个常年在寺庙中诵经念佛,有几次偷偷跑出去,可还没走到城里就被师傅抓回来了,另一个更是从来没见过山外的世界,也许是同病相怜,两人越发亲近。
七贵终于松了口气,这位小祖宗总算不缠着他了,也不说不通是不是没心没肺,哭的很伤心,可见到小仙芝,就又开怀起来,着实是像极了自己和穆巧巧。
“师傅,你觉得我该从那里学起,剑气还是飞剑,或者是传说中的御剑飞行也可以。”苏问掂了掂手中的龙舌,这么短的剑只怕也就够他一只脚踩着。
陆行原本还觉得这个徒弟虽然资质差些,好在有悟性,加以雕琢混到个剑道宗师未必不可,结果差点被这句话呛个半死,只恨不得手中少个趁手的家伙,好好敲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哪有你说的这么轻巧,就是从小开始练,练到二十岁,挥剑能有罡气,都足以称作剑道天才,更别说飞剑,和御剑,你根基本就不稳,资质只能算中庸,先从挥剑开始练吧!”
“可是师傅我已经会飞剑了。”苏问不依不挠的说道。
“是吗”陆行轻笑一声,双手环抱,目光刁钻的看着对方说道,“那你飞一个给我看看。”
苏问是个脸皮厚的没边的家伙,当真要操练起来,就算是那些在剑道浸淫了少几十年的大剑师都没有这个勇气和脸面在陆行面前出剑,更何况一个初学乍练的白手,班门弄斧可不是什么好词,只不过他从不在意罢了。
“师傅,瞧好了。”
苏问眉心一点,一道不俗的念力喷薄而出,看的陆行连连点头,只是开灵初境就如此强度的念力,还学什么剑,去做个阵法师,神符师都不错,毕竟剑道的根本还是在于勤学苦练,从小培养,半路出家的剑师九州之上着实不少,可真正有所成就的说破大天来也都是凤毛麟角,若不是苏承运相托,他可并不看好这个贪多的小子。
念力载着龙舌剑在半空中蜿蜒行进,虽是不快,可在外行眼中已是足以赢来满堂叫好的绝技,就算是些剑道初学者都会惊得瞠目结舌,大呼前辈,请教我剑术。
只不过落在陆行眼中无疑与稚童和稀泥没什么分别,指尖轻轻一弹,只见空间中荡漾出一层涟漪,方才还飞的四平八稳的龙舌此刻好似汪洋中的孤舟,未等苏问如何稳定,便是一头栽进土里。
“如你这样的飞剑也就是给门外汉看个热闹,遇见真正的高手,只怕这剑还要反过来刺你哩!”陆行说笑道。
苏问不服气的将龙舌拔出来,倒不是他自以为是,只是对方这番话私下说还好,此刻被牛霸天他们一通嘲笑,再怎么没脸没皮,用力挤也挤得出三滴黄水来。
“我曾用飞剑伤过允无念,还差点杀了一个半步立尘的老怪物,这些总不算门外汉吧!”
话倒是真话,本以为能够找回些颜面来,不曾想陆行只是歪了歪脑袋,随口的一句就能让他七窍生烟。
“立尘都不是的家伙不是门外汉又是什么,你小子要就这点出息,丢了苏承运的脸不说,出去后可别说我是你师父,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提根烧火棍都能追着立尘境的到处跑。”
胡仙草笑的更加花枝摇曳,七贵本来想绷住不笑,可还是被最后一句话刺激到了,不提剑的陆行,除了身上那件像回事的长衫外,不单单是样貌普通,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很普通,根本没有传闻中一剑日行三千里,缓手剑破大潮歌的豪迈霸气,平易近人的就想是一个温和的大叔。
但就是这么普普通通的一个家伙突然有一天对你说,你弱的就像立尘宗师一样,真不知道这是句夸奖,还是无情的鄙夷。
“飞剑虽然差些,不过师傅,我已经练过挥剑了,连三哥都夸我有天赋,教点别的吧!那种很厉害的剑招,你都不知道我这一路都让人欺负成什么样了。”
也不能说苏问好高骛远,只是身旁突然多了一座插着钥匙的金库,谁还能目不斜视的
第九章 劈山不如断水
夜幕将至,不通虽是其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却也随遇而安,不骄不躁的坐在草垛上开始了每天的晚课,小仙芝靠在胡仙草的怀中,希翼的小脸默默的注视着在火堆前一展身手的七贵,今天的晚饭如何着落,任你是剑冢剑魁也好,立尘宗师也罢,圣手神医又如何,还不是得乖乖坐在一旁,哪怕有你个小和尚,我说吃肉,今晚就只能吃肉。
只有苏问提着剑朝着林后的崖壁走去,陆行看在眼中,嘴角微起,行百步者半九十,第一步可以迈的轻松随意,三日虽然不长,一晚还是打熬的住,至少苏问也不是不学无术的家伙,究竟是不是块值得打磨材料,还得看他第二日能够举得起剑,又或是还愿意举剑。
苏问默默走到一处崖壁前,壁立千仞无依倚,伟岸是伟岸,可他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欣赏,脑中不断回忆着陆行弹指一挥间的画面,那道虚空托付起的气机分明就如同一把巨剑斩在龙舌上,自问这些时日来自己的体魄也从最初的羸弱逐渐壮硕许多,却没想到仍是如此不堪,不觉摇头苦笑,干脆也不要去想,与其空想他几个时辰,倒不如扎扎实实的挥半个时辰的剑更让他安心。
白州不仅生产宝马,当地的矿石也是尤为坚硬,因其上波澜连绵称之为百道纹,据说白州佥事指挥使李在贤就是舞着一把八十七斤重的石斧,任你是铜头铁脑,还是玄铁金刚,这一斧下去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白州境内数十个军镇要地皆是以这种百道纹的矿石筑基建围,南唐曾经评价过北上的两条战线,沧州因为五万魏武卒和一个李在孝,把整条漓江守出了天堑的错觉,而白州则是因为这些遥相呼应的军镇被称作蜀道之上更胜蜀道。
当年南唐进蜀地,也不过是逐鹿弓几次拉弦之劳,而如今南北对峙多年,他们宁可面对李在孝,也不愿先啃下白州这条线,其中的取舍足以说明问题。
苏问一剑劈下,层层火星燃亮了夜幕,仅仅是在岩壁上留下一道微浅的凹痕,却痛煞了苏问,从指尖到手臂无一不是刺痛发麻,分明是他挥出十成力道,岩壁就立刻还增了他十二分力道。
“他娘的,险些连剑都握不住,不过这力道还是差着师傅许多,不够,不够。”
一阵摇头私语的苏问又出一剑,足有百丈长宽的崖壁依旧屹立不动,仿佛一座横跨东西的天然壁障,南唐号称中石没簇的逐鹿弓该是天底下最锋利的兵刃,但那毕竟是脱手的东西,硬碰硬也无妨,哪里像此刻半瘫不软倒在地上的苏问,龙舌飞出二尺来远,几乎所有的反力都一丝不差的在他身上走了一遭。
两剑之后苏问心里委实是有了抵触,手爪颤抖着握拳都困难,更别提握剑了,那些书中的侠客动不动便是一剑开山,一指断江,怎么搁在自己这连开个石都这么费劲,好歹也混到了开灵小宗师,这差距着实让人羞愧。
叮叮当当响成一片,跑走了多少飞鸟,直等到吃饭的时候,苏问才用嘴叼着龙舌寻着香味回来了,只不过两只手肿的好似熊掌,劈了不知多少下,岩壁安然无恙,反倒是虎口处多了一道撕裂的伤口。
“又去发什么疯。”胡仙草幽怨的说着,从药箱中取出药膏帮着敷在伤口处。
苏问神情木讷的报之一笑,心不在焉的捧起七贵端来的肉汤,胡乱吃了几口就起身离去了,好似魔怔一样口中振振有词的消失在林子中。
“这小子该不是练剑练疯了吧!”牛霸天拍打着脑袋,不大的眼睛盯着锅底的一层肉汤,涎水都快滴下来了。
七贵一汤勺打在对方不老实的手背上,不仅叫骂道:“你是头牛,不吃草,吃什么肉啊!改明我给你炖一锅牛肉,看你吃不吃。”
随后满满当当的承了一碗递给了小仙芝,渐渐的他已经习惯了有个小丫头缠在身边,就像他当初照顾苏问那般,“少爷平日里懒得很,我唯独见过他两次这么勤奋,一次是在青锋郡练剑,一次是现在,虽然我看不懂,可我也觉得厉害,陆先生,我家少爷算不算是很有剑道天赋。”
陆行吞咽了一口肉汤,咸淡适中,悠悠然的说道:“底子差,资质低,唯一有些悟性也算不得顶尖,如果不练剑去做个阵师,符师,多花些功夫磨练,说不定能成就,可非要一头扎在剑道里,练到死也就是中下水准。”
“那你还教他。”不通满脸诧异的问道,手中的汤碗已经见底,显然不是第一次开荤,想想有那样的师傅在,清规戒律算得了什么。
“要是只凭眼睛看就能断定一个人,那这世间未免太无趣了,我四岁习剑,练了整整三十年,谁人不说我是五十年来前所未有的剑道天才,可什么是剑道,我到现在还不是苦寻无果,你师傅干脆弃了剑道去修佛,什么是天赋,说到底也只是别人认为你怎么样而已。”
不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喃喃道:“佛说众生平等,本不该有高低之分,师傅却说人生下来就注定不同,否则凭什么他是佛,而我们只是信佛,阿弥陀佛,人人都想成佛,又有谁知道什么是佛。”
“你应该很得二叔欢
第十章 如此除魔
一处平静的小山村中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他们穿戴一致,素白的长衫上有金线镶边纹理,似初阳透出翔云,映照在一座古朴的石门上。
村子的人默默看着他们一行人走来,神情慌张却又故作镇定,几人嘴角微微张动欲言又止,对方走入村庄,为首一男子额前饱满,祥瑞之光聚顶,他步伐稳健,一双绣着蛋青色花鸟流云平纹经锦靴正配白衫,背上一把紫金色的古剑,系一根明黄色的绳结,仙态贵气。
“不知各位仙人从何处来。”一名老妪住着木杖缓步走来,小山村虽然地处偏远,也还是有见识之人,这副装扮多半是修行宗门。
谁知老妪刚刚走近,话未多言,那男子突然抬手拍在其额顶,面容古井不波,口中似有低吟,只见一道炫丽的光华从男子掌心喷射而出,溅落在老妪身上,那老妪立刻痛苦的哀嚎起来,不断有黑气从她七窍之中渗出。
其余人见状纷纷拔剑警惕四周,而那些村民竟像是失了神一般矗立原地,双眸瞬间化作空洞。
“凌天宫除魔者在此,尔等邪祟还不速速现身。”
男子振振有词,每吐一字空间都会随之震荡一份,手掌收回之际,光华消散,那老妪竟仿佛风化之石渐渐消散,只留下一根木杖倒落在地。
“哈哈,好一个除魔者,这等杀人的手段着实让我们这些魔头都自愧不如。”
山村上空一道沉闷的声响徐徐回荡,霎那间那些山民双眸中突然射出一股暴戾凶光,张牙舞爪的飞扑而来。
男子身后几人早已蓄势,举剑挺出,剑过之处一颗颗头颅飞起,白衫依旧是白衫,只是这山村的土壤已然被鲜血侵染,弥漫在空气中的气息令人压抑。
“师兄,他们只不过是被魔头迷失了心智,不该杀。”一名年纪尚小的弟子看着眼前的杀戮,心底升腾出无尽的惶恐。
“既以坠入魔道,那便是魔,除魔卫道是我等除魔者的本分,为世人守正道,离经叛道者都该杀。”男子沉声说道,神色有些颓然,这样的场景他早已见过太多,宁可错杀三千,不得放过一人。
半空中那道声音再度发笑,笑的人毛骨悚然,“好一个都该杀,我不过杀了几人,而你们却要屠尽百人,你们凌天宫除了说话好听,才是这世间真正的魔头。”
终于男子显现些微怒意,一指横空点在某个发狂的山民眉心,一道黑气升腾而出,噌,背后紫金古剑夺鞘而出,一剑斩在黑气之上,竟仿佛实质一般,半空中那道声响忽而传来痛苦的哀嚎。
“老鬼,我说你是魔,你便是魔,以为逃出了问道天便是逃脱了凌天宫,这片天地无尔等立足之地。”
长剑飞空,一个扎眼便斩下十数颗头颅,凝聚而出的黑气足有手腕粗细,男子一脚点出,白衣锦靴犹如登仙,两袖翻飞之下,略有神光浮动,那股黑气如临大敌一般急转而退。
“想走,东躲西藏,看你舍不舍得这些气运。”男子冷笑一声,古剑回转,再入手时神光大显,凌天宫号秉承天意,引生灵得道,便是这世间最神圣,最光辉之地,大神光下容不得半分黑迹。
光芒如箭羽穿身将那道黑气钉在岩壁之上,半空中那道声音急促的呼吸着,已是怒意升腾,那神光仍未静止,男子手持古剑荡漾而出的光明之意如烈火般升腾,好似其衣间那轮初阳灼出。
“付丹阳,莫要以为老夫怕你,如此欺人太甚,等老夫恢复了元气,定要将你凌天宫弟子一个一个剥皮抽筋不可。”那道声音瞬间虚弱到极点,怒意中分明还透着一股深深的忌惮。
“只怕你没这个机会了,诛罚。”
男子仗剑矗立,那道光华更加璀璨,相衬之下,早已是支离破碎的黑气此刻瑟瑟抖动,不甘的淹没在光芒之中。
突然一只漆黑手掌从虚无中探出,按在一名山民面门,对方鲜血仿佛在经脉中沸腾,皮肤之下一道道喷张的印记仿佛被那只手掌引动,有着什么东西被抽离而出,与此同时那山民瞳孔中透出的狂躁渐渐消退,渐渐显露出疲倦之态。
这时古剑凌空而来,毅然决然的从山民后颈斩过,一颗头颅被手掌握在虚空,荡漾的黑气终于找到宣泄之处从山民尸体中迸出,瞬间又消散在神光之下。
“我不过借他十年之命,算来算去也还有四五十年好活,你这一剑斩的当真干净利落。”那手掌丢下无用的头颅,好似飞燕一般急闪而过,去寻下一人。
男子沉目冷视,手中的古剑透出圣洁之光将其上的鲜血退尽,未等那手掌靠近,剑气飞至,又是一人身死,手掌没有犹豫,好似老猫嬉戏一般在人群中穿行,只是那柄古剑总是能比他先到一步,还未等他吸取气运,对方已然是剑下之魂。
“师兄。”先前那名年幼弟子看着平日自己最为敬重的师兄此刻面无表情的催动手中兵刃,而在先前那一刻,他分明看到那人双眼中神采显现,体内的魔气也随那只手掌一扫而空,可仍是没有被师兄的剑锋放过。
“一日是魔,终生是魔,小师弟我希望你
第十一章 一颗头颅,隋半语
剑气腾空,连同天际的流云一同消散,百里之外,付丹阳缓步前行,手中提着一颗披头散发的头颅,可那人并为死去,即便只剩一个空落落的脑袋,那双欲要吃人的眼睛依旧恶狠狠的盯着周遭的所有,口中不断有污言秽语谩骂而出。
付丹阳不为所动,
双目微闭,略显疲惫之意,尽管他身为凌天宫除魔者之首,被誉为仅次于神圣之下第一人,可对方毕竟是成名于五十年前的魔头,若不是当初被打散元神囚禁在问道天下多年,他未必就能胜过,即使此刻也不可大意,对方一手夺气功法千变万化,哪怕只剩一颗脑袋,一旦让其脱身去,短则半年就可重塑肉身。
只是付丹阳能忍,一旁的凌天宫弟子中早已有人被这辱骂激怒,一剑将其后脑到嘴巴刺了个通透,但令他心惊胆颤的是,那双眼睛突然癫狂起来,被长剑穿透的嘴巴狰狞的笑着,莫说只剩一颗头颅,换做常人这一剑也都是死的不能再死,那还在滴血的脖颈配上此刻的情景当真是睁眼便可吓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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