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逆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二十三声馋
李居承没有打断对方的言语,听的很是认真,就好像对方所说的事情与他毫无关切,作为一个茶客听着说书人将这旁人的故事。
“如今北魏虽然昌盛,可南唐更胜,大人这是在拿学府的气运延续北魏。”苏问最后一语若是放在南唐茶舍中,必定能博得满堂喝彩,只可惜在此的人一个心知肚明,而另一个也没有这么大胆。
“所以我为何又要让你去横院,你知晓吗”
苏问轻笑着自嘲道:“我可没那么大本事,一个已经破败的横院,就算我有三头六臂也救不活,更别说偌大的北魏了。”
“你不行,但是苏承运可以。”老人肯定说道,眼中逐渐泛起回思,此时此地恰如彼时彼地,一个姓苏,一个姓李,一场荒诞谲怪的交易给整座王朝续命二十载。
“那你找错人了,该去找我师兄才对。”苏问不以为然的说道,既然所有人都冲着师兄而去,又为何要难为自己这个才出世的雏儿。
李居承将杯中的水填满,放在苏问面前,问道:“谁不想做万人敬仰,名留青史的救世主,你来京都难道不是为了这个来的吗”
苏问接过那杯水,笑道:“水是水,酒是酒,并不是装在酒杯里就能变成酒,那些好听的漂亮话我固然想要
第二卷 风起平京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多少风雨事不过杀人二字
京都虽然很大,但哪怕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有些人也能第一时间知晓,何况尚书公子当街强抢民女,这事可大可小,只看对谁来说,除了那几家被波及掀翻的摊位百姓而言会少不了骂上几句,其余人看看热闹罢了,谁还敢不长眼的冲上前去吗
“这个杜一辰真是活腻了,朕已经看在他爹的面上饶过他一次,却还不知教训,非要去招惹苏问。”御华殿中,陈茂域气愤的扯下身上的裘衣摔在地上。
周不疑连忙走上前去拾起,替对方重新穿好,轻声道:“此事陛下也不好出面,若是处理不妥,苏问和杜泽都会对陛下心生怨念。”
“若是死一个杜一辰就能了事,朕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陈茂域骂道,新州制刚刚推行,正是北魏百废待兴之时,杜泽的支持必不可少,而苏问背后的苏承运虽然胜过千百个杜泽,可他不想再赌一次,让苏问进横院,许凌天宫入朝,就是要这两股力量撞得头破血流,他才好渔翁得利,只是渡世大神官却是和苏问眉来眼去,让人捉摸不透,难道说又如五十年前那次,凌天宫与苏承运想要联手再搅动一次九州**事。
“赵统领已经在殿外等候,只等陛下开口。”周不疑轻声提醒道。
陈茂域沉默无言,究竟是拿此刻手中的一枚棋子去搏一条日后不知是敌是友的大龙,还是趁着此时将这条无主的大龙屠掉,来换取更多棋子的忠心,很多人都在等着他的决定。
“让赵钟明退去吧!朕累了,明早辍朝一日。”陈茂域最终选择了不闻不问,一切听天由命,若果天命真的选中了他,那么结局一定是他想要的。
“陛下,武安侯求见。”大太监黄承恩进殿拜道,当年李在忠屠戮二十四监,杀的太监比他见过的都多,以至于如今许多小太监见到对方都会站立不安,而黄承恩是见识过那场血雨腥风的老人,那时他是在尚衣监任小小的佥书,却是被陈茂域看中直升入司礼监成为掌印太监,可说是平步青云,而李在忠对其并无太多恶意,相见时还可以称呼一声老内相。
“这么晚了,他来做甚。”陈茂域啧声不解,随后还是回声道:“传。”
从观月楼离开的李在忠没有回府而是入宫,依旧身着便服,只是那件明黄色的袍子很是刺眼,即使陈茂域的黄裳上绣着真龙,同样有一种分庭抗礼的错觉。
“臣,拜见陛下。”李在忠依旧恭敬行礼,朝堂之中可免去跪拜之礼的寥寥数人,如李居承,如淮文渊那等跪下后未必还站得起来的老人。
“武安侯深夜入宫所为何事。”陈茂域心烦意乱,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问道,眼前这位中年人就如同他的爵号那般以武安邦,尽管在这个手无实权的侯爷位置上坐了多年,却是朝中为数不多在如此年纪就可做到一呼百应的臣子,李居承少有党羽,只因任何人都难与这位老者打上交道,可是这位义子却是毫无忌口,不论文臣武将,有无党派,只要愿意在那座贫民窟中多座半日,都有一杯清茶润口。
“为一人而来。”
“谁。”
“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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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府今夜异常平静,似乎没有百姓所想的唉声凄惨,只有一间屋中有人影闪动,胡仙草静坐在房中,衣衫多有破口,虽然旁侧放着另一套整洁衣物,但她没有选择更换,紧紧抚摸着拇指上那枚漆黑玉戒,腰间的玉瓶空空如也,没有想着逃走,是因为她清楚那个一口吞下所有玉蜂的老者很强,也同样清楚对方可不是为了请自己在此住上一晚而已。
“咔咔。”
房门打开,一老汉走进屋中,看了眼床边的衣物,轻笑着说道:“丫头,你那玉蜂是从药王真经里学来的吧!”
胡仙草倔强的转过头去,闭口不言。
老汉听的哈哈大笑起来,浑浊的双眼逐渐冰冷下来,“丫头,你应该清楚自己此刻的处境,你若是乖乖回答老汉我的问题,我保你无事,否则,我那徒儿要做什么,我可就管不着了。”
“呸,无耻之徒。”
“罢了,罢了,老汉我这辈子唯独女人对付不了,徒儿,还是你来吧!”老汉无奈的沉声说道,杜一辰闻声从门外走进,满脸狰狞笑意。
“放心吧!师傅,等会儿我就会让她老老实实开口。”
老汉点头迈步,又回过头冲着胡仙草笑道:“丫头,我便在外面,你若是想通就开口,免得误了清白身子。”
谁知胡仙草突然摸过手中的玉戒,然而杜一辰动作更快,一手夺下那枚玉戒,一条浅浅的伤口从胡仙草的脖颈处滑过,杜一辰抬手点中她的大穴,封住其声音动作,狞笑道:“我怎么舍得让你这等尤物从我手中逃脱,苏问连番坏我好事,只好先从你身上讨回些利息。”
老汉不为所动的退出屋外,轻轻扣上房门,没想到只是为了逼苏问前来,竟又给他撞上如此一份运气,倒是杜一辰这个蠢货,死前还能享受这般天仙佳人,也不枉师徒一场。
“嘭。”
杜府的府门被人一剑斩开,半百斤重的大红门直飞而来,被老汉抬手一掌震成粉碎,雪花飞溅,一道身影从府外走来,凌厉杀气犹如海水倒灌,瞬间整座杜府之中寒意刺骨。
“杜一辰出来受死。”怒喝震天,苏问一人一剑踏步而来。
“来了。”老汉坐在堂前的石阶上,满是褶皱的脸颊微微颤抖,不知是欣喜还是紧张。
苏问一眼认出对方正是雁秋关中对其痛下杀手的谭公,略带沙哑的嗓音沉声道:“滚开,不然死。”
“在雁秋关没能拿下你,今日你送上门来,看你如何逃脱。”老汉大笑出声,只见两侧道路中无数身着惊鬼服,手持两断刀的摆渡使鱼贯而出,瞬间将苏问围住。
苏问挺剑前冲,他不去管为何阴曹的摆渡使会在这里,只要把眼前的人都杀光就好,剑光夺目,鲜血溅落雪地,一颗颗头颅落地,阴曹摆渡使绝非庸人,两断刀交错而
第一百五十六章 阴曹出世
京都之外有一座度朔山,山上有一颗大桃树,枝叶繁茂,便是如此严冬之日仍不见凋零,枝条蔓延三百丈,在东北方向的桃枝间挂着一枚酣睡的小童木雕,名为鬼童子,传闻鬼童睁眼即为万鬼开门之象。
世人都说京都的那座临渊狱,便是连绵到这度朔山下,浓重的夜幕下,木雕童子紧闭的双眼突然缓缓睁开,远方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来到桃树下,看着眼前意欲遮天的巨树,神情由凝重渐渐变的释然。
“怕我一人不够。”前一人白发苍苍,老态龙钟的模样却依旧难掩那股蓬勃而出的风流韵味,双眼中更是精光流离,于沧州褪尽年少芳华,斩断天地因果的许木子,今日重新站在鬼门关前,容颜以老,却依旧是此间超脱之人。
“阴曹十殿,除我外只有两人可入阳间,你尽管杀便是。”陈长安从竹筒中取出一枚竹签递给对方,“那座殿虽然荒败许久,仍可让你避上一避。”
许木子没有去接那根救命签,黑暗之中一点微光转瞬而至,是一把寒芒内敛的长剑,桃树下,鬼童双目圆睁,嘴唇开阖发出桀桀冷笑,万千桃枝扭转倒垂,牵出一座高十丈,宽十五丈的空洞之门,瞬间寒气涌现,其后空间漆黑一片,突显星火闪耀,成双成对自鬼门涌出,方才看清分明是一只只面目狰狞的恶鬼。
许木子手承长剑独自站在鬼门关前,剑起剑落,百颗囫囵鬼头应声落地,一股浩然之气气冲斗牛,挥剑斩断三千桃枝,大步流星踏入其中。
我入泉台去,泉门无复开,牛马伏地泣,判官悲莫语,十殿魂离散,魑魅岂敢猜,奈何桥不渡,彼岸花难开。孟婆不知汤中苦,阎罗笑把生人怪,阴曹鬼府暗无日,我自阳间借剑来。
那道身影好似长虹引带巍峨浩然之气涌入鬼门,小童木雕面目狰狞惊恐叫嚷,只见缠绕鬼门的桃枝根根断开,叶片凋零如雨落入树下雪中,腥红色泽侵染整座度朔山,千古风流许木子,此去地狱惊鬼神,唯有一剑相伴,只有一人相送。
陈长安轻敲竹筒,清脆响声连成一片,随着那座逐渐崩塌的鬼门一同涌入阴曹之下,十殿之中,地府之下,万鬼哀嚎,一声厉啸从地底直冲苍穹。
“转轮,你以为一个许木子就能拦住我们吗区区一个凡人,不知死活。”
陈长安轻轻一笑,手中竹签落地,瞬间消散无踪,一股黯然气息从其体内涌现,顿时天地间的灵力如同被他一手掌控般滔然滚动,整座度朔山鬼火升腾,好似要连同这可遮天桃树一起焚烧而尽。
“你等可曾见过人间风采,又怎知人不可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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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府之中横尸遍地,青石地板被鲜血侵染了一层又一层,躲在暗中的剑师不断发出飞剑,突然一声惨叫响彻,在那人胸口处一簇桃花浮现,即便他如何隐藏气机,仍是被人从飞剑之上寻到了踪迹,华向鲲拔出钢刀斩下了这位不知姓名却实力非常的剑师。
谭公依旧不为所动的坐在石阶上,即便他早早察觉到了一直未出手的华向鲲,却也没有要阻止的念头,眼睁睁看着那名剑师暴毙,因为他根本无需在乎这些人的死活,就好像突然从摆渡使中现身的子鼠、丑牛、寅虎三人,不会顾及身前是谁,他们的眼中只有死人。
苏问趁机越过数名摆渡使冲至谭公面前,在其旁侧又有人影闪动,一拳逼退苏问,是一名身着道袍的道士,不过看道袍并非南离道,而是南唐的道中观。
“道士不去修心,来招惹俗事,该杀。”
苏问出语杀机起,龙舌短剑直接点去对方右眼,道士双手分合,只在龙舌贴近的刹那,掌心中一股柔力包裹在剑身之上,竟锋芒引去别处,道中观的推手功夫虽不擅长攻势,却可说是不动如山的防守绝学。
就在龙舌偏移的瞬间,苏问还手接剑,另一手做拳捶打在对方右颈,却感觉像是全力打在一团棉花上,那道士的身体就像一团软泥,体内无骨,突然身体震起将苏问的拳头弹开,双手暗画八卦之象推在苏问胸口,力道骤起,苏问脚下连退数步才堪堪止住身形,眼前的道士与先前那位剑士都是立尘修为的宗师,杜府竟然豢养有如此好手,房间中传出的声响越发微弱,苏问心急如麻,再度挺剑冲去。
那道士脚下分离,双手一前一后,一股强横气机从其灵宫中涌入掌心,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波动,左脚突然前踏,石板四分五裂飞起碎石,只见其转守为攻,拍打在那些飞起的碎石之上,顿时如飞蝗笼罩,苏问全然不躲任凭那些碎石打在身上,尽管有神明法身护体,依旧难当那些侵入体内的暗劲,直到欺身十步,苏问猛然抬起右手,然而手中却无剑,道士愣了片刻,包裹灵力的手掌拍打在对方手腕处,道教的内功修行,可将灵力运转自如,配合推手功夫,悄然将灵力打入对方体内,以封闭.经脉,道教不杀,常以此手段止戈,然而就在他打在苏问手腕处时分明感觉到有硬物阻隔其中,
第一百五十七章 人间剑仙
十殿阎罗,起于一而终于十殿,五殿名阎罗王,双手捧笏,肃立城隍庙前,阴间帝君入人世,衣袂飘然,虽无鬼差开路,判官侍奉,却是威严端庄,令人侧目。
“凡人速速退去,本王饶恕你不敬之罪,否则。”阎罗王双目圆睁,城隍庙中顿时惊声四起,滚滚气机轰击虚空,大地撼动,“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提剑男子熟视无睹,反而是抬手拉起需要四五个成年人才能推动的大红门重重扣上,冷笑道:“永世不得超生,便是这一世你都管不了。”
那把剑突然弹出,凌冽气机充斥城隍庙中,十殿塑像立刻被呼啸剑气斩出无数缺口,阎罗王怒声喝道:“放肆,阎王要你三更死,谁人敢留到五更。”
手中玉笏隔空压下好似带着天地意志般砸去,空间微微颤动,脚下地砖好似有地龙翻滚四分五裂射出,连绵不断的气机从玉笏中跌宕起伏,一重又一重的涌向持剑男子,男子眉头跳动,手中的铁剑朴实无华,可其上的剑气却是少见的沛然,同样挥剑而起叠出千层剑气。
“阎王小鬼而已,阎罗尚需十殿坐,人间剑仙我一人。”
万道剑影拔地而起,笑尽千古剑道,今生独占帝王众生,从枯剑冢走出,以身做剑匣,行一处收一剑,如今剑匣之中藏有真剑十一把,这一夜苏问追问许久的剑匣,终于被陆行打开。
......
京都百姓总拿临渊狱中的哀嚎声哄吓孩童,而今夜临渊大狱前鬼哭神泣,冷面寒霜,威严莫测的摆渡使们,此刻却被无情屠戮,身披重甲,黑铁面具遮住面容,只露出一双冰冷眸子,尽管只有百人,可他们是百兵之首,魏武卒。
赏善司手持善簿压人,却被对方反手扯住领口丢飞出去,无人知晓本该在沧州戍守的魏武卒为何会出现在京都,更是无人知晓那位将四大判官之一的赏善司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女子又是何人。
今夜似乎出奇的乱,有人看到征南将军府中突然火把通明,隐约可听到盔甲碰撞的声响,南城的贫民窟中不知从那里冲出一队骑军,手持古怪长刀,策马而前,为首之人竟是武安侯府中那位年事已高的老管家。
幽静的学府被一声怒喝惊醒,后山之上,那位从未显露过实力的府主大人将山腰上的老邻居蛮横的按在地上,任凭后山竹林中龙虎咆哮,风云突变,仅是一眼看去,立刻烟消云散,被按在地上的杜长河涌动全身灵力,天下第一神念师此刻落魄到要以灵力抗衡,却同样无法撼动那只按在他头顶的手掌。
“赵非凡,我草你姥姥。”
已经在京都住上许久的渡世大神官难得换上一身干净的大红袍,严阵以待的看向学府方向,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他看到了许木子举剑断鬼门,看到了陈长安火烧度朔山,可他不想理会,因为莫修缘伤得很重,既然有人做出了卑劣手段,那他也要等着苏问变作如此模样,阴曹阳奉阴违的做法他早已知晓,如今对方更是迫不及待的撕毁当年的约定毅然入世,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师傅。”莫修缘虚弱的从床上爬起,苍白的脸颊连眉心处那枚点朱砂都重新浮现而出,整整三日,修为从立尘境界跌落到开灵初境,仍是没有停止的迹象。
“过了今夜就好。”渡世漠然开口道,五道气运不断汇集到那座尚书府邸,今夜不管谁会赢下,都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杜府中久久不见来人的平等王心急如焚,遥遥可见度朔山鬼火升腾,沉声喝道:“情况有变,先将苏问带走。”
谭公掠身而出,面具老者虽热同时迈步却被平等王探手拦下,方寸之间气浪沸腾,肉眼可见的森白气机交错碰撞,即便是立尘宗师触碰些许也难以脱身,苏问快步闪进房中,卷起被褥将胡仙草扛在肩头,本想一脚结果地上的杜一辰,奈何谭公气机已然笼罩而来,慌忙之间接了对方一掌,立刻气血翻腾,险些昏厥,谭公不再留手,鼻腔中闷响传出,好似雷鸣之音将苏问困死正中,枯槁手掌如同鹰爪抓向对方天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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