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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栖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淇霏

    “谢谢你了,”慕容音从门内走了出来,李璟马上体贴地撑开伞,两人悠悠地走在最前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些话。

    “你怎么知道我要走了”

    李璟一摊手:“这件事情皇上广发明旨,现在朝中上下,谁不知道你是要去南境驻守。你说你……就那点儿三脚猫功夫,你还去驻守……”

    李璟又叹了一声,皇帝下发的那道圣旨,明面上褒扬她,可明眼人谁看不出,这是要将她远远地流放……

    谁都知道这是因为薛简的缘故。

    薛简死在了牢里,除了她,还有谁会有这样的手段

    现在全雍京的人,恐怕都巴不得三千刀一刀都不少地杀了薛简,毒死……实在太便宜了。

    她这般做,不就等于是与满朝文武为敌么

    所以被流放到南境,恐怕也就是预料中的事了吧……

    慕容音感受到李璟飘渺的思绪,唇角勾了勾,很真诚地抬头望着他:“我还是要谢谢你,从前爹爹在家,也还没出这件事的时候,谁不捧着我”

    “……可现在,明明所有人都知道我要走了,可一点儿都不避嫌,还来送我的人,也只有你一个了。”

    “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嘛……”李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而且我知道你的,都说你嘴上从来不饶人,可是你这心里,却软得像棉絮……”

    “行了行了,”慕容音挥挥手,“你难得有夸我的时候,我觉得我们还是吵着架好玩儿。”

    李璟也傻呵呵地笑了起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雨小了下去,慕容音张开手掌,让雨丝落在自己掌心。

    李璟收了伞,仰头望着云中露出那一丝碧莹莹的天,两人比肩慢慢地向前走着,偶尔将地上的积水踩得溅到袍摆上。

    天倏尔放晴。

    李璟深深吸了口气,雨过后的天地中,夹杂着泥土草木清新的味道,就像劫难后的雍京城……

    可是在这场雨中零落尘泥的,却被选择遗忘。

    李璟悄悄看了慕容音一眼,她神色如常,似乎已经决定将薛简、将雍京城中发生过的这一切淡忘,可是她的心到底有多疼……

    除了她,谁都不知道。

    两人相顾无言,走过一重重街口,走过一座座府邸的门前。




第四百零八章 心伤




第四百零九章 弃子




第四百一十章 金玉为牢
    朱云容癫狂地笑起来,朱惜华这算什么

    无非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可她朱云容,又岂会真的后悔

    想用这些话来刺她的心,朱惜华还是太天真了些……

    “你笑什么”

    朱惜华目光又飘飘忽忽地移回到了朱云容脸上,她下颌的血迹已干,此刻一笑,又将干涸的伤口崩裂开来,瞧着心惊不已。

    “我笑你手段拙劣,你以为我这颗心又还活着么我当初算计你,报复之余,也不过是想让你给我这辈子陪葬罢了!”

    朱云容愈发笑得放肆,支离破碎的心里,充满快意。

    朱惜华唇角也牵起一丝冷笑,眼中却突然闪过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冷凛杀意。

    “云容,若再给你一次机会,真情……与荣华,你……又作如何选”

    “如何选”朱云容眸子一下又寒彻下来,朱惜华虽这样问,但难道又还会给她一条活路么

    “反正都是死路,我如何选……又还重要么”

    朱惜华淡淡地摇着头:“不重要,但我想知道。”

    “我要荣华!”朱云容强硬地站起来,依旧笑着,笑声格外诡异,脸上已经有了几分癫狂,“若再选一次,我还是要荣华!什么与卿共白首……我才不要!我只要荣华富贵!”

    朱惜华轻拍着座椅扶手,发出一声声细微的响,睥睨着朱云容此时的疯态。

    一条路走到黑,不管她心中到底如何想……朱云容的嘴上,确实从未后悔过……

    就连朱惜华,也不得不称赞她一声好骨气。

    只是她朱云容到底是败了,败在一盘无论如何都不会赢的局中,早在她自以为功成的那刻,慕容随……便将她推在弃子的位置上了。

    谁让她要自己争着去当这颗弃子呢

    “你说得不错,不管是真情,还是荣华,都是死路。”

    朱惜华摩挲着掌中的金梼杌,这尊凶兽蹲在她掌心中,冰红宝石做成的眼泛出血色的光,梼杌嗜杀,乃上古四大凶兽之一……

    皇帝让安福来送这东西的意思,朱惜华心领神会。

    昔投他以琼琚,今报之以琼瑶……

    朱惜华气定神闲地往后一倚,脸上带着淡宛的笑容,“你既然选择了荣华,那本宫就给你荣华。从今日起,增成殿……就是你的死地,这里头会有你从前想要的。”

    “……珠玉琳琅、绫罗绸缎,什么都会有,唯独没有人伺候你,也没有人给你送吃的来,你就在这金玉筑就的宫殿里,慢慢等死吧……”

    朱惜华语声很轻,却藏着不可抗拒的的威严。

    她口中说出来的,不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而是懿旨。

    “你……!”朱云容挺身就冲上去,死死抓着朱惜华的衣襟,芙蓉金的织锦上,都被她揪出了条条皱褶。

    如筠听到里头的动静,马上冲进来,将朱云容从朱惜华身前拽下来,狠狠摔在地上。

    朱惜华也端严地起身,一整凌了的衣襟。

    朱云容怨恨地抬目望着她从前称姐姐的这个人,朱惜华亦是目中闪着刺地回视过去:“朱云容,你的日子不多了,好好感受接下来的日子吧……”

    朱惜华款步向外行去,裙裾掠过冷寂的地面,卷起一丝檀灰。

    殿外,太阳的光辉中透了一丝冰冷,增成殿的朱门被侍卫紧紧闭起,铜锁落下,锁尽朱云容凄凉的一生。

    如筠搀着朱惜华的手臂,缓缓地朝前走着,一株银杏簌簌地落下叶来,覆了一地的金黄。

    “娘娘,增成殿已经封宫。”一名小太监快步追上来,双手捧出一把古旧的钥匙。

    朱惜华眼神微动,却凝着银杏树下的井台不语。

    将钥匙接过,朱惜华撇开众人,独自走了过去



第四百一十一章 初抵南境
    早来的康州城外,白霜簌簌纷飞,一阵风过,红叶也随之飘零。

    巍峨的城门外,一个不少地站着康州所有文武官员,又等了一柱香时间,官道尽头才扬起一阵滚滚的灰尘。

    马车停在康州城门前,下来一个娇俏的女子,环睇了那些官员一周,示意他们起来,又轻盈地跳上车去。

    有官员疑惑,这难道就是睿亲王世子却被身侧的同僚白了一眼,“这不过是个丫鬟,睿王世子根本没下来……”

    慕容音安然自得地靠坐在软垫上,跋涉了近一个月时间,她总算是到了康州。

    一路越往南走,风景便越旖旎。

    脱离雍京那一成不变的天,南境的风光,比她想象中更温柔。

    目光触及之内没有肃杀的气息,康州背靠青山,面迎渌水……即使中秋将临,这儿的太阳还是暖洋洋的。

    进城接见了康州官员,令慕容音稍感诧异的是,今年年初,在贡院中揭露高晏门生舞弊一案的那个张释,竟然到康州来做了刺史。

    慕容音对这个张释倒还算得上印象不错,暗想有他在康州,自己明面上也可轻松些。

    见过一众官员,慕容音便去了府邸,这座睿王府显见是今日内才修缮过的,只等着她来挂匾,慕容音四下里看了一圈,别的都还好,只是寝堂外少了些风雅……

    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改日她画了图纸,让工匠来改建就是。

    “主子,来……用盏茶。”

    宛儿托着一个梨花木的托盘走了过来,面上一抹笑,这么些天了,她见慕容音难得有似今日般轻松的时候,唇角也随着自然而然地溢出了笑容。

    一盏滚烫的金骏眉放在了她面前,茶烟袅袅漫漫,漂浮着浸染上她的眼眸。

    “这康州……倒也还不错,”慕容音端起茶盏,吹散茶烟,小心地抿了一口,又咂了咂嘴,“来之前,我还以为南境定然全都是蛮荒之地,不想康州却这般繁华。”

    宛儿也笑着替她理好垂在额前的那一丝乱发,与雍京相比,康州自然是不能及,但这样一座立在边关数百年的城池,风骨之余,也自有其融乐之处……

    反正就当来康州养养身子,养养心性。

    “也不知康州有什么好去处……”

    慕容音双手十指交叠着放在腮下,眼眸瞥到园子一角的玉兰树,语声忽而有些恹恹。

    宛儿岂能不知她是睹物思起了人,淡笑一声,忙把话茬接过来:“奴婢倒是看见城南有一个大湖,若乘一叶轻舟在其间,倒也不失为一样好消遣。”

    慕容音将视线投到天际,几只孤皋鹤凌烟而去,天朗气清,远处连绵的山际缠绕着缕缕云雾。

    “也好……时辰尚早,若是就留在府中,也太乏味了些。你去准备些点心,让子歌去准备马匹,半个时辰后我们就走。”

    …………

    蹄音如雨,风尘恶。

    马蹄深深浅浅地踏在半黄的秋草上,远处一片荻花丛,紧实地围着一方大湖,眼神飘忽间,只看见粼粼湖面上,荡着一叶扁舟。

    “那是你准备的船么”

    慕容音头一个跳下马来,拨开那拦在身前的荻花,一步步行至湖边。

    奇怪……小舟上似是有了人,看船尾撑船的,好像还是一个女子,可是坐在船篷里喝茶的,倒是个男人。

    慕容音也不着急登舟,而是就着漫漫草地坐下来,看那一男一女,泛舟在湖光山色间,如诗如画。

    倏然间,轻舟上的男人朝着湖中甩出一根钓竿,慕容音悠然笑了,索性托腮看起来。

    “主子,这人倒真是有闲情,”宛儿也在她身边就着荒草坐下,打开塞得满满当当的食盒,“您若看得眼馋,不妨将人邀约过来,您混他一顿鱼吃,他也混您一盒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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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 厚脸皮
    许慕宽摇船的身子一僵,咚咚咚地便走进船篷,略带怨气的脚步震得本就不太稳的小船一阵摇晃。

    “喂!”他怒气冲冲地对上她嬉笑的脸容,“我发现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没良心啊,我抛下生意,就为了来钓鱼给你吃,你倒好,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处处拿话刺我!”

    慕容音微微又些怔愕,但看他半吃味半含酸的样子,也有了几分不过意。

    当即柔缓了声音,轻拍他的肩道:“你别往心里去嘛……我只是突然在这里见到你,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所以……所以才那么说,不是故意要刺你的……”

    许慕宽展眉一笑,摆摆手:“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

    说着,伸手在她鼻尖上轻轻刮蹭了一下,惹来慕容音一眼羞恼。

    她就知道不能给这个人好脸色,要不然马上就蹬鼻子上脸,她轻怨地望他,又揉揉鼻尖。

    那人小动作得逞,马上又回到船尾摇船,一直摇到湖心,他才停下。

    “累了吧……我给你煮了茶。”

    慕容音从提篮中取出一支干净的茶盏,拿滚水温杯后,才给他倒上一杯。

    许慕宽饮了茶,又掏出手绢拭去沾在唇边的几滴水珠,才抬眼望她:“这次……你在南境,准备在多久”

    慕容音却反问他:“你在多久”

    许慕宽嘴角蕴涵一缕如薄旭暖阳般的笑意:“你在多久,我就在多久。”

    “为什么”

    慕容音倏然凝眉,她不解了,难道他手上没有许家的许多生意要做

    商人逐利,耗在这赚不到什么大钱的南境,他可什么好处都捞不着……

    许慕宽一耸肩,一双如星空洗过的眸子中却隐隐闪过几分黯然:“之前帮着怀王做了那么多事,到头来……家里却把我抛出来了……”

    他这话说得隐晦,慕容音却依托他情急之下胡编的几句话,替他想到了极合适的理由。

    “我就说吧……飞鸟尽良弓藏,他登基之后,还要你这个走狗做什么”

    话虽是如此说,心中却也不免对许慕宽同情几分,一时间,竟生出些许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情愫来……

    “好歹家中得了利,”许慕宽眉宇间的愁色渐渐消去,却突然凝重地看她,“对了,你可千万别将我在康州的事情给说出去,要不然……我怕给家里惹上麻烦。”

    “我省得……”慕容音为让他安心,还特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她倏又哀叹一声,反正他们两个都是被抛出来的人,同泛舟在这湖间,若是再有一壶酒,也可以彼此互诉衷肠了……

    许慕宽安了心,看她脸上薄薄的清愁忽然取代了前一刻的笑靥,心知是她心中还未将薛简的死给放下。

    可他又能怎么办

    那心结他是解不开的,也不能是他来解,只能陪在她身边,让她不要时刻将那些恼人的过往给记起。

    “我钓一条鱼去,这湖里的鲢鱼拿来煮汤最好了。女孩子要多吃鱼,才又聪明又漂亮……”

    慕容音点点头,看他拿着一张竹椅坐到了船头上,钓钩穿了饵,钓丝远远地甩出去,他就突然像一尊入定了的石像,撑着竿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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