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昭郡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桐盏
这些日子,因为太子良娣假孕一事,皇上对太子是愈发失了耐心了。他侍奉御前,本该更谨慎小心一些的,方才那番话这若是被皇上以为他是替太子殿下说话,岂不就坏了。
见他这慌乱的样子,承平帝招手让他起来,“好了,朕若是连你都疑心,那身边怕是再无可信之人了。”
说罢,他叹息一声,半晌之后开口道:“罢了,今个儿还是让王美、人侍寝吧。”
闻言,赵保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忙打发了小太监去安排。
而此时的镇北王府,谢元姝正听李嬷嬷回禀完府邸大大小小的事情,这时外头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便是丫鬟请安的声音:“奴婢给世子爷请安。”
谢元姝不自觉的就往门口看去,瞧着韩砺一身红色礼服,她便一时有些看呆了。
屋里丫鬟们早已经识趣的退了下去,韩砺见她呆呆的样子,缓步走上前,抓了她的手。
谢元姝看他脸颊微红,知道定是在前院被人灌酒了,不用想,肯定和砚青几个脱不了关系。
还有少阳,肯定是没大没小了。
想着这些,谢元姝便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韩砺哪不知她在想什么,一把便把她横抱起来,谢元姝根本没有准备,忍不住低叫一声。
可看着韩砺眼中宠溺的笑容,她还是乖乖的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喃喃道:“你也太老实了,就这样乖乖的被他们灌酒。”
韩砺勾勾唇角,在她耳侧低笑一声道:“他们几个给我下马威,还不是怕我欺负了你去。这点小心思,当我看不出来呢。”
闻言,谢元姝咯咯又笑了起来。
等笑声停止之后,谢元姝只觉得屋子里瞬间变得安静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谢元姝突然感觉脸颊微热,不等自己反应过来,韩砺已经趁着酒劲儿把自己放在了床上。
看她害羞的样子,韩砺伸手轻轻抓了她的手,低声道:“幼姝,我终于等到这一日了。”
第二天谢元姝醒来时,瞧着眼前陌生的房间,恍惚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自己如今在镇北王府了。
看她迷迷糊糊的样子,韩砺宠溺的勾了勾她的鼻子,打趣她道:“娘子这是终于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嫁为人妇了。”
谢元姝抓了他的手指,想到昨夜的迷、乱,她便有些羞涩的整个人埋在了他怀里。
只这样的安静没多多久,就有丫鬟在屋檐下低声回禀,“世子爷,郡主,方才从宫里传了消息出来,说是太子良娣昨个儿晚上畏罪自杀了。”
闻着这消息,谢元姝讽刺的勾勾唇角。
这皇后娘娘也未免太心急了,她如此急着撇清自己参与郑淼假孕一事,这谁都可以理解。可她这样急急就要了郑淼的命,这就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只谢元姝没有想到的是,此刻的坤宁宫里,郑皇后也一夜未眠。
她再怎么愚蠢,怎么想把自己摘干净,也不会在节骨眼儿上动手脚。
何况,郑淼也不可能再敢攀咬自己,她即便不为了自己,也该想想柳氏和郑闵。
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郑淼竟然就这样死了。
郑皇后如何能不知,郑淼这一死,自己变得有多被动。
是谁想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呢
郑皇后想着,后背便一阵凉飕飕的。
“娘娘,奴婢虽觉得这件事情也有些蹊跷,可成国公前几日跪在宫门前请罪,那般绝情要和郑氏断绝父女关系,郑氏怕是也闻着消息了,心里若是一个想不开走了绝路,也是有的。”
闻着赖嬷嬷的话,郑皇后微微一怔。
她也想这件事情能如此简单,可直觉却告诉她,不会是这样的。
这淼丫头自幼往宫里来,她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当初,她既然敢狠下心入了东宫,那便绝对不会这么快就认输。
若如此脆弱,那倒不像是郑家的姑娘了。
郑皇后几乎是
260.天下
转眼间就到了回门这日, 一大早谢元姝就醒来了。
芷东侍奉着自家郡主净面梳妆, 当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她斟酌了下,到底还是开口了, “郡主,也不知谁在外头乱嚼舌根。大婚那日您和世子爷好好的,可外头却在传,那日砚青少爷和其他几位爷故意灌了世子爷酒,说是我们谢家其实瞧不上这门婚事, 故意给世子爷难堪呢。”
谢元姝闻言,微微勾勾唇角,“外人爱怎么传便怎么传吧。这韩谢两家联姻, 皇上早就心生忌惮。如今,有了这样的流言蜚语,也不算坏事。”
这么想着, 谢元姝这日回门时,便故意做足了戏。
这不, 她和韩砺才刚回忠国公府不过半个时辰,外头就已经传开了, 说什么她和韩砺虽是大婚, 可瞧着倒是颇为生分, 丁点儿都不像新婚夫妇。
也因着这个, 外头更是提及了当初韩砺御前请旨赐婚, 她本就不愿, 只是迫于无奈,才不得不嫁的。
凤阳大长公主听着这些流言蜚语,如何不知她是故意在做给皇上看。
可心底到底是心疼的。一个姑娘家,名声何等重要,这若是被西北镇北王府的老王妃听到了,心中如何能没点儿计较。
谢元姝笑着抓了母亲的手,开口道:“母亲,您便放心吧。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的。”
听着她这话,凤阳大长公主也知她自有打量,也没再多说什么,便把话题扯到了郑淼畏罪自杀一事上。
“如今这阖宫内外可都在传,是皇后娘娘为了撇清自己,对自己这侄女下了毒手。可我估摸着,郑氏还不至于愚笨到这般地步,许这几日也因着这个,食不下咽呢。”
谢元姝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笑着道:“母亲也觉得,皇上这是要对太子动手的前兆”
凤阳大长公主沉默几许,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如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坤宁宫,这便是更把她故意混淆皇家血脉的罪、名给坐实了。皇上若不是真的下了决心,不至于做到这般地步。”
说着,她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又道:“这京城怕是真的快要变天了。依着母亲的意思,你和世子爷还是早些回西北的好。”
谢元姝一阵沉默。
看她这样,凤阳大长公主不由有些提了心,道:“怎么,你可是有什么顾虑”
谢元姝抬头看向母亲,一字一顿道:“太子被废,母亲觉得皇后娘娘会坐以待毙,不会的。何况皇上近来愈发沉溺于丹、药,夜夜笙、歌,身子怕早就亏了。皇后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
听着她言语间的意有所指,凤阳大长公主心里猛地一咯噔,这可是弑、君呢,皇后还真敢。
依着谢元姝的计划,是想借着婳嫔肚子里的孩子并非皇室血脉一事,让郑家和郑皇后彻底倒台。
可如今比起这个,她倒是更愿意给郑皇后这个机会,让郑皇后除掉承平帝。
这样,韩砺即便打入京城,也不至于背了谋、逆的罪名。
等到郑皇后以为自己得逞,沾沾自喜,准备拥立三皇子为帝,到时候再戳开这最大的秘密,那可就坐实了郑家的不臣之心了。
靖南王府那边不会没有动静,如此绝佳的机会,他们定会打起皇位的主意。
毕竟届时只剩下大皇子和大皇子府的皇长孙了。
同样是朱家子弟,比起这从龙之功,想来靖南王更愿意自己坐上那至尊之位的。
而韩砺这个时候就师出有名了,大可以拥立大皇子,先得了这从龙之功。
对此,依着大皇子木纳的性子,许感觉不到什么危机。可大皇子妃陈敏,如何能暗中没有算计。她的野心不比郑皇后小,如何甘心让大皇子当一个傀儡皇帝。
可她虽有郑皇后的野心,可她未必有郑皇后的命。
就依着谢家和陈家两家的嫌隙,谢元姝是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得逞的。
见女儿的沉默,凤阳大长公主暗暗叹息一声,如果说在韩谢两家刚刚结盟那会儿她还有些没恍惚过来,女儿在打什么主意,那么现在,她再是迟钝也知道,这朱家的江山,怕是不久就要覆灭了。
谢家满门忠烈,自然不可能去争那个位子,加之让出身皇族,便是碍着这个,谢家也不会有不臣之心。
唯一的出路,便是拥立韩家了。
想到这些,凤阳大长公主殿下倒也说不上伤感,只要谢家子孙能好好的,这对于她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想到这些,她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
谢元姝见母亲这般,心里不由有些伤感,母亲毕竟是这皇族出身,母亲再是看得开,怕是心里也难免有些惆怅的。
可这些,谁也避免不了。
毕竟在韩谢两家联盟那日起,这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也因着这个,这日回到镇北王府时,谢元姝的情绪便有些低落。
韩砺看她这样,搂了她在怀里,道:“今个儿大哥和我说了,让我带着你早些离京。”
谢元姝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半晌之后,终于是开口道:“这话我只问你一次,世子爷可甘心镇北王府一直偏居一隅,只做个藩王”
谢元姝毕竟重活一世,若照着上一世的轨迹来,皇上这个时候还未打了撤藩
261.西北
太子被押解回京, 消息很快传了开来,一时间,京城一片哗然。
谢元姝闻着这消息时, 多少是松了一口气。虽她早就料到太子难以逃过被圈禁的结局, 可真正等到太子这样被屈辱的押解回京,谢元姝还是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
毕竟等这一日, 她已经等了许久了。
芷东和芷青几个丫鬟正收拾着往西北去要带的行礼,闻着这消息, 两人也忍不住感慨一句:“殿下让郡主早些离京,该也是不想让郡主看到这京城接下来的乱象呢。”
谢元姝拿起桌上的茶轻抿一口,半晌之后, 开口道:“那些嫁妆也未必都要带着, 也省的日后再回来时,再折腾。”
一句话听的芷东莫名其妙的。
可她也没有多想,毕竟郡主的性子就是如此, 何况也不必仗着这几十台的嫁妆充场面。
就镇北王老王妃亲自陶了银子给郡主修一模一样的凤昭院,又有谁敢怠慢了郡主去了呢
而远在西北的镇北王府里, 镇北王老王妃刚闻着孙儿和郡主要回来的消息。
这一年多未见自己的宝贝孙儿,镇北王老王妃可不是想念的紧。
这原以为入京为质,事情不必如此顺利。可如今,因为这韩谢两家的联姻, 皇上想必也不得不顾忌些了。想着这些, 镇北王老王妃便忍不住感慨一句, “这次确实是多亏韩谢两家联姻呢, 否则,如何能这么快就全身而退。”
封嬷嬷听着,也难掩笑意道:“是啊,老夫人您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世子爷能平安回了西北,如今,总算是能安下心来了。”
说着,她顿了顿,又道:“只是那位怕是该气晕过去了。”
封嬷嬷口中所说的自然便是东府的昭华大长公主了。
亏她能耐,之前故意借着回京省亲让皇上把宁德公主指给了韩庆。
可如今,东宫这样岌岌可危,宁德公主没了皇后做倚仗,虽是公主之尊,可这些日子,处境如何能不尴尬,更别提她性子骄纵的很,韩庆这一个月里十日里有八日都是歇在陈氏屋里的。堂堂正房夫人却连陈氏那个妾室都不如,这可不让府邸的下人们都看了笑话。
可昭华大长公主却不怕闹出这宠妾灭妻的笑话,不用想,她心里也是有掂量的,许她也想借着陈家是大皇子的岳家,日后能得了好处吧。
镇北王老夫人听着这话,嘲讽的勾勾唇角,“她倒是打的好算盘。可她怕也没想到,世子爷能这么快就回京,太子又接连遭了皇上的忌惮,就这往泰山祭天,你看着吧,少不得要闹出什么事情呢。毕竟皇后娘娘都敢混淆皇室血脉,我就不信了,这样的罪责,皇上还当真能忍着。”
镇北王老王妃这会儿还并不知,皇上已经下了旨意,把太子押解回京了。
封嬷嬷听着,点了点头,又道:“这太子若是真的倒了,只怕那位便愈发看重陈氏了。可她若还想着借此能绊倒世子爷,那她便是痴心妄想了。”
“陈家是大皇子的岳家不假,可依着谢家和陈家的嫌隙,谢家怎可能看着陈家拿大。”
“便是郡主,如此聪慧之人,又岂会看着那位这样闹腾。”
这外头的人都以为,郡主只是迫于御旨赐婚才不得不嫁给世子爷,可她作为老王妃身边的贴身奴婢,又怎会不知,世子爷和郡主是怎么一回事。
这若不是彼此倾慕,世子爷怎会花心思替郡主修了这凤昭院。
郡主也是,若不是心里有世子爷,怎么可能拿了体己银子出来,让世子爷军、需所用。而且,又岂会这么快就和世子爷回西北。
毕竟谢家以军、功起家,就依着谢家的地位,还有凤阳大长公主对郡主的宠溺,不说五年了,这三两年总是可以先住在京城的。
可既然这么快就回西北,可见郡主并非是骄纵之人。
这点封嬷嬷能想到,镇北王老王妃自然也不会想不到。
她如何能不欣慰,也因此,之前难免有些提着的心,这会儿也终于是放下了。
可也因此,她倒是有些担心起自己那侄孙女来。
封嬷嬷见自家主子眉头微蹙,怎能不知主子的顾虑,想了想,便道:“老夫人,这事儿您又何须忧神。郡主身份尊贵,等到那日回府表姑娘给郡主请安,只要她不愚笨,也就知道知难而退了。”
闻言,镇北王老王妃点了点头,笑着道:“希望如此吧。否则,那便是我白疼她这么些年了。”
在镇北王老王妃和封嬷嬷两人说话的这会儿,孟青茹也闻着了世子爷和郡主要回西北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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