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昭郡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桐盏
听着这话,谢云菀难掩欣喜道:“伴雪,还愣着做什么,快给我准备那日要的衣裳和首饰。”
进来回禀的丫鬟见她这么开心,瞬间一副拘谨的样子。
看她这样,谢云菀的脸色变了变,低斥一声,“没用的东西,说,到底有什么瞒着我的”
丫鬟小声道:“奴婢听说大太太方才往鹤安院去了,郡主发了话,说瞧着姑娘这几日长进不少,既如此,这次便不必往佑安寺去了,好生跟着方嬷嬷学规矩即可。”
“你说什么!”谢云菀从没像现在这样羞愤过,她气的差点没晕过去,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怎么敢她怎么敢这样折辱我!”
伴雪也怔在了那里,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家主子,“姑娘,您可千万要沉得住气。如今,方嬷嬷在府中,日日盯着姑娘,姑娘可万不敢因着一时之气让方嬷嬷看了笑话。”
谢云菀满目通红,双眸里竟是怨恨和不甘,“我就知道,谢元姝是个厉害的。只可惜,祖母疼她,父亲和几位叔父也护着她,我奈何不了她。可凭什么我要一次次的忍了这委屈……”
说着,她又是一阵哽咽:“往日里,起码母亲还护着我,可现在,她是愈发的小心谨慎了!”
伴雪听了,心里也有些唏嘘。
“姑娘,郡主得大长公主殿下和几位爷喜欢,可总有出嫁的一日不是”
想到那日她在裴家老夫人寿辰上看到的那一幕,她又安抚自家姑娘道:“姑娘,您忘了那日在裴家老夫人寿辰上看到的事情了,郡主的得意,也只是一时得意罢了。等她嫁到定国公府,姑娘还不怕没笑话看。”
“您没的为了这个一时的委屈,失了分寸,让方嬷嬷看了去。”
原本恨不得直接冲到母亲面前和母亲哭诉的谢云菀,这会儿听了伴雪这番话,嘴角果然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是啊,我怎么忘记这个了,方才果真是气糊涂了。”
“她谢元姝得祖母偏宠又如何性子骄纵不说,女红方面更是一窍不通,说白了就是个漂亮的花瓶。她又甚少学习掌家之事,等真的嫁过去,便是她身份再尊贵,陈家老夫人心底能没点计较。”
“到时候又有傅家姑娘在,就凭着世子爷对这位表姑娘的痴情,她的委屈且在后头呢。”
说着,谢云菀突然笑了起来,又道:“伴雪,这细细数一数,陈家世子爷有些时日没往府邸来了吧。”
伴雪点头应是。
“哼!陈家世子爷这些日子有了傅家姑娘这温软如玉,自然不会想到往府邸来讨谢元姝开心了。”
想到谢元姝得知真相的那一瞬,谢云菀心底就格外的痛快。
“伴雪,要我说这傅家姑娘也是个心机深的,你说,她有这个胆子爬了世子爷的床,如何能不替自己想条后路,不说别的,怎么着,也该有个子嗣傍身的。”
“小姑姑自幼就居高自傲,你说,若是等到东窗事发那一日,她会是什么表情呢”
伴雪低声道:“姑娘说的是,所以姑娘根本不必争这一时的高低。”
听了这话,谢云菀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见状,伴雪继续给自家姑娘捏着肩膀,“奴婢倒是觉得,而今姑娘非但不应该动怒,反倒应该和郡主示弱。”
闻言,谢云菀眉头微蹙,不过到底是没开口训斥她。
伴雪看她这样,继续道:“这不说别的,便是为了姑娘日后的婚嫁,姑娘也不该和郡主闹腾开来。”
“这几日,姑娘跟着方嬷嬷学规矩,众人都瞧得到姑娘的用心。这个时候,姑娘何不再表现出些诚意。”
谢云菀漫不经心的转着自己手腕上的汉白玉镯子,“你的意思是让我去讨好小姑姑”
若是以前,谢云菀早发脾气了,可这几日她跟着方嬷嬷学规矩,差点儿没丢了半条命,她这个时候确实不该和小姑姑在僵持着,这样对自己半分好处也没有。
谢云菀看她一眼,暗暗叹息一声,道:“难得你尽心,你放心,你自幼就跟着我,日后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伴雪忙恭敬道:“奴婢尽心尽力侍奉姑娘,不敢有任何的私心。”
谢云菀抬眸道:“
40.贤名
接下来几日, 谢云菀果真日日做了点心送来,见她这般殷勤, 连芷东都忍不住嘀咕道:“大姑娘倒也真的有心。”
谢元姝却依旧让人把点心赏给了外头的洒扫丫鬟, 并未有任何的动容。
见芷东眼中的疑惑,谢元姝笑笑, 道:“有个词叫做无、欲无求, 你可想过,菀丫头这般殷勤的讨好我, 其实反倒是表现的太刻意了。”
“她第一次来,别人会觉得她知错就改,可接连几日都不停歇, 倒像是在故意做给别人看了。”
“何况, 大嫂还在那里,她这样做, 岂不是打大嫂的脸面。她是我们谢家的长房嫡长女, 何须日日做这些活计。”
芷东听了, 心下一阵了然,“郡主说的也有道理。大太太想来也不愿意看到大姑娘这样作践自己的。”
“起初几次,还可以当做是孝心。可日日这么做, 确实是让大太太失了颜面。”
谢元姝点点头,“大嫂自幼就悉心教导菀丫头, 之前确实也觉得她失了规矩。可这凡事, 都有个平衡之术, 太过了, 反倒是落了下乘。”
谢元姝尚不知道,此刻的沉香院,纪氏确实是因着此事动了怒。
这些日子谢云菀跟着方嬷嬷学规矩,纪氏原也不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没想到,这糊涂的东西,竟然如此迟钝。
谢云菀听闻母亲身边的丫鬟传话说,让她往沉香院一趟。还以为母亲改了主意,要带她往佑安寺去。
她怎么都没想到,才进门,就被母亲训斥了。
谢云菀眼眶红红,心中委屈极了,“母亲,为什么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往日里,母亲从不这样待我的。果然,比起我这个亲闺女,母亲还是更看重二弟,为了这个嫡子,母亲这是要彻底厌弃我了。”
纪氏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原先的愤怒这会儿更多成了失望。
她怎么就教养出这样不知轻重的东西。
“你还有脸觉得委屈”纪氏差点要气糊涂了,她怎么能听不出谢云菀言语间对她的怨怼。
“你孝敬你小姑姑没错,可这样日日往凤昭院去献殷勤,你不觉得没脸吗”
“我问你,郡主是能拿捏你的婚事还是怎么值得你做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你可是我们长房嫡长女,何必做这些丫鬟的粗使活计。”
闻言,谢云菀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哽咽道:“之前母亲怪我不敬小姑姑,这会儿,我按着母亲说的做了,却还是遭到母亲的训斥。我都怀疑我到底是不是母亲肚子里出来的。”
纪氏气急,一把摔了桌上的茶盏:“我之前那般说,是你确实做了错事,希望你能改过。可你,这岂是真心改过。若真的想要弥补,也不至于这样让人看了笑话。你怎么就不能收收你肚子里那些小心思,让我安心几日呢”
“许多事情,不在你表面怎么做,你当你祖母是瞎子,还是当郡主是瞎子”
一旁,阮嬷嬷也忍不住开口道:“大姑娘,这事儿原本老奴没插嘴的资格,可今个儿,也不得不逾越一次。”
“我们谢家长幼尊卑,您若真心敬着郡主,便收起这些算计。老奴也知道,姑娘自幼就是个有主意的人,可慧极必伤,有时候反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姑娘是太太肚子里出来的,不用姑娘去争这个脸面,太太还能不为姑娘谋划不成。可这些日子,哪一件事情不是姑娘自己想差了,最后落得个尴尬的地步。”
“殿下和老爷眼中从来都容不得不干不净的东西,姑娘这样费尽心机,反倒是闹了笑话,更连带着让太太也失了脸面。”
阮嬷嬷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戳在谢云菀的心窝上,她忍不住指尖一阵颤抖,可心底到底是不服气。
若不是母亲厌弃了她,又怎么会事事都觉得她做的不周全。
换做往日,母亲从不会这样待自己。母亲到底是做了选择了,为了二弟的前程,舍弃了自己。
见她紧咬嘴唇,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纪氏几乎要气晕过去,“罢了,下去吧。左右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
听了这话,谢云菀心中更是酸涩,转身哭着就跑了出去。
“没规矩的东西!”纪氏揉着微微发痛的太阳穴,低斥一句。
阮嬷嬷低声劝慰道:“主子,大姑娘许也只是一时想不开。瞅着时间了,不如老奴亲自走一趟,和大姑娘谈一谈。”
纪氏哪里想过自己精心教导的女儿,有朝一日会这样让她头痛。
“也好,那便劳烦嬷嬷了。”
阮嬷嬷恭敬道:“太太言重了,老奴也只是做些分内之事。”
说完,阮嬷嬷心中也是一阵感慨。
大姑娘方才的话里,处处都是对主子的怨怼之意。这可如何是好。
时间就这么一日日的过去,转眼间,郑皇后奉太后往佑安寺祈福的日子就到了。
这日天才刚刚亮,芷东便叫了自家郡主起来:“郡主,已经卯时了。听闻,大太太和二太太已经往鹤安院去了。”
谢元姝伸伸懒腰,瞧着外头才刚刚亮的天空,嘀咕一句:“佑安寺一行,皇后娘娘是彰显了威严,可昨个儿夜里,也不知折腾了多少人不能好生歇息。”
芷东拿了浸湿的帕子给她擦擦脸,笑着道:“今个儿最出风头的想来是顾家姑娘了。若不是泰山地动,谁又能想到,顾家姑娘有这样的荣宠。”
谢元姝淡淡一笑。
荣宠,
41.诧异
郑皇后一身明黄色金丝鸾凤朝阳绣纹褙子, 东珠正佩于胸前,众人缓步跟在后面, 待走到殿中, 郑皇后和郭太后依次上了香,着人给寺院添了香火钱, 便往后院去了。
佑安寺本就是皇家寺庙, 今个儿有贵人来,后院的禅院早就收拾妥当了。
郑皇后和郭太后住的自然是佑安寺最大的禅院。而谢家人则被安排在了东面的禅院, 是佑安寺第二大禅院。
折腾了大半天,谢元姝也有些累了,一进门便懒懒的坐在了座椅上, 芷东奉了茶上前, 忍不住低声道:“郡主,今个儿倒也怪了, 恭妃娘娘竟然也来了。”
这整个京城的人谁不知道, 自打穆氏退居长春宫, 往日里这样的盛典,她从来都是避之不及的。可今个儿,竟然难得的露面, 这如何能不让人奇怪。
谢元姝接过茶水轻抿一口,因为上一世的记忆, 她倒也并未太过惊讶。郑皇后要这个盛名, 这个时候自然需要穆氏现身了, 她就是故意让大家看清楚, 她才是真正的中宫皇后,这里面的炫耀和警醒,想来明眼人都能琢磨的出来。
上一次,东宫选妃,穆氏身子抱恙,并未现身。这也是谢元姝大病初愈之后,第一次见到穆氏。
谢元姝静静的坐在那里,不由回想起上一世。
上一世,因着穆氏的关系,阳陵侯府成了极其尴尬的存在。可谁又能想到,等到太子圈禁,承平帝竟然会把阳陵侯府二姑娘穆嬿指给谢少阳。
仿若一道惊雷,三太太哭着求到母亲面前。
可圣旨已下,京城又因着太子圈禁一事,人人自危,母亲虽也暗恼,可又能如何
谢元姝当时已经嫁到定国公府,闻着这消息,也着实是头痛。可惜,谁也想不到,阳陵侯府二姑娘那样一个羸弱的女子,在谢家满门获、罪之后,竟然穿了孝衣,跪在宫门口,替谢家伸冤。
之后,谢少阳流放中遇、难,这二姑娘更是御前请旨,要替夫君收敛遗骨。
便是穆皇后,多年在宫中默默无闻,这个时候,也跪在御书房外,替谢家求情。
谢元姝知道,阳陵侯府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郑皇后的关系,穆家迟早会获、罪。倒不如,拉谢家一把,若谢家有起复的可能,等到日后太子登基,阳陵侯府许还能保住些血脉。
可即便是存着这样的私心,谢元姝也感念阳陵侯府这样的勇气。
因着这事儿,上一世等到朱崇登基,穆家第一个就被清、算了。
“郡主,表姑娘过来了。”芷东的话让谢元姝猛的回过神来。
萧瑗进来的时候,就见到谢元姝神色有些不济,她难掩关切道:“郡主怎不歇一会儿。”
谢元姝摇摇头:“皇后娘娘这会儿在阐房抄经卷,底下的人也都在效仿,抢着表忠心。我不抄经卷也就罢了,若再偷懒,传出去,岂不惹了闲话。”
闻言,萧瑗轻声道:“今个儿恭妃娘娘竟然也来了。恭妃娘娘从不招惹是非,也不知皇后使了什么手段。”
谢元姝冷哼一声:“阳陵侯府这些年战战兢兢,皇后哪需要什么手段。”
听她语气中含着怒气,萧瑗心中不免有些诧异,“郡主这是怎么了瞧着倒像是因为阳陵侯府的事情动怒了”
谢元姝当然不会告诉她上一世阳陵侯府替谢家请罪一事,她摇了摇头,不屑道:“我只是觉得皇后有些太张狂了。穆氏这些年病着,从来都是避着皇后的锋芒,可这样都没能让皇后歇了心思。”
萧瑗也是感慨不已:“且不说如今的穆氏,就是当年尚在潜邸那会儿,穆氏也难和皇后相较。只是可怜了阳陵侯府的几位姑娘,莫说京城这些世家大族了,便是外嫁,谁敢招惹这样的麻烦。”
听着这话,谢元姝一阵静默。
萧瑗见她这神色,笑着转移话题道:“今个儿怎么没见大姑娘来”
谢元姝便把请了教养嬷嬷的事情说给她听。
“大姑娘许真是魔怔了,按说也是大太太精心教导,怎么偏偏养成这样争强好胜的性子。”萧瑗显然有些意外。
谢元姝笑笑:“我们往外面去走走吧,边走边聊。”
萧瑗莞尔一笑,点了点头。
待两人走到后花园,便见贵女们围着宁德公主,不知在说些什么。
宁德公主虽不是郑皇后所生,可这些年得郑皇后看顾,是以,在这些贵女间,谁不处处捧着她。
唯阳陵侯府两位姑娘,看上去脸色苍白,不用想,定是被宁德公主故意奚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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