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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酌颜

    齐慎倒也没有追问,敲击的动作微微一顿,才又道,“既是如此,我们还是来谈正事。夫人这番大费周章,请我夫妻二人见面的缘由。”

    龚氏将唇咬得更紧,面上似有踌躇,但终究是一咬牙,起了身,而后,竟是“扑通”一声,不由分说,便是跪倒在了齐慎和谢鸾因的身前。

    虽然,动作实在有些出乎意料,但不管是齐慎也好,3谢鸾因也罢,都没有太多异色,仍旧沉定地坐着。

    “夫人这是做什么你跪我,却也不能因此便让我对瞿进网开一面。”

    “不不不!小妇人哪里敢这么想”龚氏脸色微微发白,神色有些慌乱地忙不迭摇头否认,“小妇人虽然只是一介女流,但也不是不懂道理的。小妇人也知道我夫君作恶多端,自从嫁给他之后,我也尽力劝他向善,虽然是亡羊补牢,可这几年,他已甚少参与那些事情,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如今这样,也算得是罪有应得,小妇人虽是不舍,却也不敢奢望能够请求大人从轻发落。何况……处决文书已经张贴出去,小妇人知道,已是绝无更改……”

    龚氏说着说着,竟是已满眼的泪花,楚楚可怜的样子,看来,但真是与瞿进情真意切啊!

    可惜,谢鸾因看得兴致高昂,而齐慎,连眉毛也没有撩上一根,也只是冷冷看着,“那么,瞿夫人到底想求什么听你说了这么一会儿话,看来也是个明白人,应该不会提些让人为难的要求吧”

    “自然不会。”龚氏忙道,“小妇人打探过,大人最是刚正不阿,否则,小妇人虽没做过恶事,却是倭寇头领的家眷,就算不会因此就落了罪,却也只有躲着官府的道理,哪里还敢与大人见上这一面。”

    “小妇人也没有别的请求,只盼着,能在我夫君行刑之前,允小妇人与他见上一面。还有……事后,小妇人想要为他收尸。”

    “瞿进是重犯,按理,任何人都不得探监。”齐慎轻轻舒展了一下双臂。

    “是以,小妇人这才斗胆求到大人跟前。大人说话能算,若是能允小妇人去,便无人敢说什么。小妇人无论如何也得与夫君再见上一面啊,否则,往后,孩子大了,问起他父亲,小妇人无法作答,还请大人成全。”

    龚氏眼里的泪,已是哗哗而下,若是换成了别的男人,也该怜香惜玉一下了,毕竟,那可是个美人儿,偏偏,齐慎不解风情得很,眼都没有眨上一下,只是冷冷地看着。

    龚氏见状,又是一咬牙,重重一个响头便是磕了下去,“求齐大人成全。”

    齐慎却还是面无表情,且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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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8 怀疑
    齐慎听罢,却倏然笑了起来。

    “瞿夫人果真是一介女流,你说的这些,都是虚的,人走茶凉的道理你应该听过,所谓的生死兄弟,等到瞿进一不在,还能有几人记得从前的恩义就算真记得好了,夫人能代他们承诺于我就算夫人敢于承诺,我也不敢听,不敢信呐。”

    龚氏的脸色又是转白,“那么大人想要些什么,只要我能给。”

    “我听说,瞿夫人名下,有两处私产,是两年前偷偷置办下的,当中还有几次有人趁夜运过东西进去。”齐慎将谢鸾因的手握在手中,语调淡淡道。

    龚氏的脸色几变,眼中种种光影暗转,片刻之后,终是咬牙道,“齐大人的意思,小妇人已是明白了,只要齐大人能应小妇人所求,那两处私产,小妇人会转到大人……哦!不!是夫人名下。”

    齐慎听罢,却是低低笑了两声,“不!我的意思,瞿夫人没有明白。你名下的私产,我不要。我要的,是趁夜运到你那两处地方的东西,一件不落。”

    齐慎定眼望着龚氏,嘴角笑牵着,可笑意却半分未入眼底。

    幽深的目光及处,龚氏的脸色,一寸寸白下。

    而此时,谢鸾因却只是安静地笑看着,这样的正事,她一个妇道人家,自然是插不了手的。

    又过了两刻钟的时间,齐慎和谢鸾因起身告辞,龚氏亲自将他们二人送到了门外,临别前,奉上了一只精致的紫檀木雕花镶八宝螺钿的漆盒,送给谢鸾因。

    “今日,多谢齐夫人帮着小妇人向大人求情,小妇人无以为报,还请齐夫人收下小妇人的这番小小心意。”

    谢鸾因倒是没有推辞,笑眯眯接过漆盒,“我倒是与瞿夫人有些投缘,那便多谢了。”

    与龚氏道了别,齐慎扶着谢鸾因上了马车,车轮辘辘,从那院门前驶离。

    龚氏在原处站了许久,这才扭身进了院门。

    “你好像很高兴哦”马车晃晃悠悠中,谢鸾因笑睐着齐慎道。

    说实在的,他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可谢鸾因这个枕边人,却还是可以一眼便看出他藏不住的欣悦。

    “不应该高兴吗”齐慎挑眉反问,他来之前,一直悬着心,就怕是个陷阱,他自己涉险没有关系,可是把谢鸾因牵扯进来,他就不得不怕了。

    可最后,非但全身而退,还收获颇丰,他自然高兴。

    “你就没有想过,瞿夫人为了见瞿进一面,居然舍得下那些东西,到底是为什么”谢鸾因反问。

    “你想说什么”齐慎皱眉道。

    谢鸾因没有说话,垂下头,似在深思。

    片刻后,拿过那只临走时龚氏赠与她的漆盒,将之打开。

    盒子里铺着一层宝蓝色的毡绒,上面放着一对金刚钻的手镯,那做工很是精细,就是谢鸾因自认没有少见好东西,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她生平仅见。

    “这瞿夫人倒是大手笔。”齐慎笑道,可惜……他家夫人对这些东西,自来不上心,再贵重,也不是心头好。

    谢鸾因摩挲着那对镯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眉缓缓蹙起,一会儿,便是将那镯子拿起,放到鼻端,嗅闻起来。

    她这个动作,让齐慎面上笑容陡地一凝,不自觉地,便是坐直了身子,“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谢鸾因却已是将那镯子放下,笑道,“这位瞿夫人,可不简单呐。”

    齐慎一怔,“此话怎讲”说实在的,他并没有觉



569 难解
    齐慎点了点头,抬手指了指她的鼻子,意思不言而喻。

    谢鸾因怒了,瞪他一眼。

    他却是低低笑。

    谢鸾因也没那个闲情逸致和他生气,略略一顿,又道,“那糕点当中有一道是药膳,倒是补气养血的方子,挺不错的,你回头,倒是可以向她讨个方子,我让素娘也帮着我做。”

    “只是,大抵那瞿夫人也瞧见我吃了不少那些糕点,这才特意送了我这对镯子。”

    又是镯子齐慎皱眉,扫向那对镯子。

    谢鸾因却是抬手,抓起那只镯子,便朝着车板上用力掷去,金刚钻坚硬,狠狠摔了再拿起来,居然半分裂痕也没有,谢鸾因见了,便不由啧啧两声,“果真够牢,摔是摔不开了。”

    “总能弄开的。”齐慎眼中有狠戾,知道这东西有问题,这会儿只恨不得立时夺了过来,便将它砸咯。

    谢鸾因却是一缩手,躲开了,“干什么呀!这东西可贵着呢,要砸了多可惜”

    齐慎额角的青筋蹦了两蹦,“那你刚才还扔”

    “我只是听说这金刚钻硬得很,想试一试,万一是假的呢这试过了,既然是真的,自然舍不得砸。”某人理所当然得很。

    一边说着,还一边将那镯子又好好放回了盒子里。

    齐慎眉头紧皱,语气坚决道,“既是个害人儿的玩意儿,便不可留在身边。”

    “放心吧!镯子无毒。”

    “那有毒的,是点心”齐慎一瞬间有些坐不住了,就要去拉她的手来探脉。

    谢鸾因倒也不避让,由着他将自己的手拽了,笑微微看着他着急为她探脉的样子,才又道,“点心也无毒。”

    齐慎抬起头,定睛望她,眼底已有一簇火隐燃。

    谢鸾因连忙见好就收,“两样都无毒,只是,这镯子是特制的,又用药材想过,却与那个点心方子相克,两药相遇便化毒。毒我,也毒你。”

    谢鸾因说着,将手凑到了他的鼻前,“你闻闻。”

    齐慎皱着眉,就着她的手指,深深一嗅,果然,一股淡淡的药香萦绕鼻端,太淡了,加上这些年谢鸾因本就常年服药,若非她特意提醒,他哪里能够闻得出

    这般恶毒的心思!

    齐慎眼中已是淬了冰冷的杀意,“这般处心积虑,自然不可能只是为了替瞿进报仇这么简单。”

    若非谢鸾因早前未雨绸缪,跟着白氏习学,不只学会了倭国话,还对倭国习俗都知之甚详,若非她敏锐,从细枝末节中发现异状,有了警觉之心,又若不是她精于药毒之道,今日,他们岂不是便要着了那个看上去,怯懦无用的妇人毒手

    “放心吧!这东西,要长期才能伤及根本,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回头,还是记得跟她要了那张药方来。”

    齐慎点了点头,可心里,却半点儿不放松。

    他们能知道谢鸾因跟着他来了泉州,甚至还能够知道谢鸾因常年服用补气养血的方子来调养身子,这让他如何能安心

    齐慎心里有恨,深恨,搁在膝上的手,一寸寸握成了拳头,“看来,这个瞿夫人,得好好查上一查了。”

    “她藏得这么深,哪里是能轻易查出来的倒是瞿进,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他这位夫人的真实身份”

    齐慎目下闪了闪,面上的狠戾退了一些,拳头松开,将她微凉的手包裹在掌心之中,“放心,总能想到办法的。”

    过了几日,齐慎亲自接龚氏到了泉州府衙的大牢。

    龚氏特意穿了一身暗色的衣裳,还是神态娴静中带着两分怯懦,很是感激地朝着齐慎问了好,表了感谢。

    齐慎却只是淡淡道,“不过是银货两讫的生意,既



570 绑票
    应该是她想错了吧否则,她真是想不通龚氏赔上那么多东西,也要去见瞿进一面,见了之后,却只是说了这些话的理由。

    当然了,也不排除他们借由其他方式,传递了重要信息的可能。

    可是,这些事情,齐慎自来比他有经验,他派出去盯梢的,肯定也都是行家,应该不可能轻易瞒过他们的眼睛。

    谢鸾因真是觉得有些糊涂了。

    齐慎反倒成了那个更清醒的人,“我倒是有一种猜测。”他抬头,迎上谢鸾因狐疑的视线,“易地而处。阿鸾,若是今日,你是龚氏,我是瞿进,你会怎么做”

    谢鸾因狐疑地一蹙眉心,继而,眼中掠过一抹惊色。

    “若我是瞿进,听了龚氏那番哭诉,想着马富贵是为何那般针对他们母子,当初,既心慈手软,下不了手除去马富贵,如今,已是成了俎上鱼肉,若是以退为进,会不会,反倒能让马富贵安心,不再视他们母子为眼中钉,反倒因着过去的那些许情谊,善待他们母子,让他们余下的日子好过一些”

    谢鸾因抿紧了唇角,半晌无法开口,许久才叹息了一声,“其实,那又何必瞿进,不是已经要处决了么如果……真如你所猜的那般,这个女人,也真是够狠毒的。一夜夫妻百日恩呐。”

    “女人狠毒起来,比男人更可怕。不是说了嘛,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齐慎半真半假地笑道。

    谢鸾因横他一眼,“那你可得小心着些,对我好点儿,否则,我狠毒起来,你怕也是招架不住的。”

    齐慎嘴角一掀,“我唯夫人之命是从,是以,我不怕。”

    谢鸾因哭笑不得地瞥他一眼,略顿了一下,才又问道,“那边的事情呢可都安排好了”

    齐慎点了点头,“方才已是传信来,一切就绪。你就不要操心了,安心在这里等消息就是。”

    谢鸾因杏眼黯了黯,情绪陡然有些低落。

    齐慎将她手握住,摩挲了两下,沉默片刻,转而道,“倒是瞿进那里,我还是得再去一趟。”

    谢鸾因点了点头,如果,齐慎的猜测是真,龚氏哪怕赔上那么多东西,也要走一趟大牢,见瞿进一面,只是为了让他甘心赴死。那么,这背后,肯定还有什么内情。

    至少,龚氏想要通过这一趟得到的,要比她付出的代价要多。

    可是……会是什么呢

    马车晃晃悠悠,在夜色中辘辘而行,眼看着,已是到了城东,再转过两条街,便是雨花巷了。

    在车上闭目假寐的龚氏却是骤然睁开眼来,一双眸子在暗夜如同寒锋出鞘,泛着森森冷光。

    正在这时,数串慌乱的脚步声,从前方奔来,马车亦是缓缓停了下来。

    “夫人!夫人出事了!”马车外,有人叫嚷,是她听惯了的声音。

    她掀开车帘,望向那几个神色惶然的侍卫。

    “方才,有一伙黑衣人冲进了家里,竟是抢了小少爷便夺路而逃。”

    龚氏的眼,骤然急睁,眼底,有一抹异光一闪而没。

    “属下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又都是高手,一时拦阻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逃了。没能保护好小少爷,属下等大罪,求夫人责罚。”

    那几个侍卫说着,已是重重跪倒在地。

    龚氏咬了咬唇,“先回去再说。”

    还是那样温软的声调,却全无了之前那种怯懦,说罢,龚氏便是放下了车帘。

    其他人不敢有半点儿异议,马车很快便又踢踢踏踏跑了起来,却比方才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

    龚氏坐在车厢内,车速一快,便免不了颠簸,她却一直坐得极稳,在车帘内,时不时透进的忽明忽暗的光线中,她一张脸已是冷沉似冰,搁在膝上的手,死死拽成了拳头,却还控制不住地发着抖。

    回到雨花巷的宅子,龚氏径自大步进了内室,目光轻扫而过,




571 病来
    天不亮时,齐慎也出去了。

    谢鸾因便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其实,昨日夜里,她亦是辗转反侧,这会儿,更是就悬着心,等着那里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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