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春棠纪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那梦无

    桔香拣了起来,见那绸帕并不是陆嘉月平日里用的,便又将陆嘉月常用的帕子翻寻了一遍,发现少了一块月白色的绢帕。

    桔香心中奇怪,捧了那块绸帕来问陆嘉月。

    “表小姐,这块帕子不像是你的,莫不是下面婆子们浣洗时给弄错了,把旁人的帕子混过来了”

    陆嘉月就向桔香手里看了一眼。

    是一方银灰色的绸帕,比女子用的绢帕略大一些,上面绣着山水云纹。

    她这才想起来,是上元佳节那晚,丁璨借给她擦眼泪的。回来后,她换了衣裳,便连同这块绸帕一起交给丫鬟们拿出去浣洗了。

    桔香又问:“原来那块月白色绣海棠花的帕子,怎的不见了”

    陆嘉月自然不能说实话,只说是在杨府里丢了,没找着。

    桔香却不放心,“帕子是贴身之物,可别被那些心眼不干净的人捡了去,没得惹下麻烦。”

    “一方帕子罢了,又没写个姓名,丢了便丢了。”陆嘉月不以为意。

    “那这帕子...”桔香看着手中的绸帕,不知该如何处置。

    因为这绸帕看上去分明就是男子用的,她一个丫鬟,不敢多问,也不敢擅自作主。

    “给我吧。”陆嘉月将绸帕叠了起来,收在自己袖中。

    她是想着今日是曲老夫人的寿辰,一会儿寿宴上见着了曲松,不若就将这绸帕悄悄交与曲松,让他还了给丁璨去。

    她一个女孩儿家,收着个男人用的绸帕在身边,到底不妥。若是就这么扔了,似乎又有些可惜。

    不如还了给原主,最是恰当。

    曲英的风寒已经好了许多,陆嘉月进了上房的宴息室,就见曲英已经陪在曲老夫人身侧。

    坐得片刻,曲家的女眷们也都前后脚的相继来了。

    众女眷陪着曲老夫人,在上房的花厅里一起吃了银丝长寿面。

    如今天气已渐暖和,众女眷大都已换下夹袄,穿上了略单薄些的夹丝或是织绒的衣裳。曲老夫人也难得穿戴的比平日里喜庆些,铁绣红的仙鹤送芝夹丝褙子,一把花白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发间还戴了几支金玉钗饰,看去俨然正是一位富贵安荣,福寿绵长的老太君。

    几家故旧的女客们也都来了,人多得花厅里坐不下,便都挪到了疏影轩。

    疏影轩在前院与内院二门之间,临近暗香园,内有五间通阔大房,很是宽敞,庭院里还种了几丛翠竹,几株芭蕉,是个清静旷朗的所在。

    屋里早已收拾干净妥当,中间用了一架六扇紫檀彩绣屏风分隔,男女客各坐一边。

    梁夫人和梁皖也早已来了,这时梁皖正和曲英牵着手,亲亲热热的在一处说话。

    曲老夫人便问梁皖:“你哥哥呢---该让他也来吃一碗长寿面。”

    梁皖笑道:“谢老夫人系挂,哥哥今早便往书院里去了,说是晚上再来给老夫人拜寿呢。”

    曲老夫人笑呵呵地点头。

    曲家的几位老爷少爷都不在家,只有三老爷曲宥和二少爷曲槐在屏风那边招待男客。

    曲松也要晚上才能从内阁行院里回来。

    陆嘉月悄悄地掖了掖袖口里的绸帕。

    曲英有梁皖作伴,曲茜则依旧和段文欣形影不离,曲老夫人也有众女客陪着说话,剩了陆嘉月一个,正觉得百无聊赖之时,曲颐带着丁锐和丁钰来了。

    陆嘉月看了丁锐一眼。

    谁料丁锐也正向她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丁锐忽的脸上一红,低下了头去。

    陆嘉月心中忿忿,哼了一声。

    这个石头做的人,今天竟也知道脸红起来了

    &n




第七十二章 功过相抵
    丁钰一怔。

    先是以为陆嘉月在顽笑,但是见她神情颇是认真,心里念头一转,就明白过来。

    “你不喜欢我哥哥。”

    陆嘉月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丁钰唉叹一声,道:“这也不怪你,我哥哥那样一根筋,直脾气的人,只怕没有哪个女孩儿家会喜欢他。”

    陆嘉月又摇了摇头,“其实你哥哥也挺好的...只是我和他实在不是一路人。”

    丁钰一听这话,又笑起来:“那你倒是和我说说,你和谁是一路人”

    陆嘉月脸色微红,嗔了丁钰一眼,“我和你推心置腹,你倒取笑起我来。”

    丁钰哈哈一笑。

    过了片刻,却忽然生出了几分感慨似的,幽幽道:“其实我二叔也挺好的,算是文武双全的一个人,只怪外头的那些人都怕他,才把他说得那般凶神恶煞...旁人到了他这年纪,早就当了爹了,他却还孤单单一个...”

    陆嘉月只装作没听见。

    丁璨冤枉她的事情,她可还记得牢着呢。

    中午吃过了酒席,陆嘉月和丁钰闲着无事,便让丫鬟们在庭院里的芭蕉下摆了张桌子,码上双陆,两人打双陆消磨时光。

    打了几个来回,却都是丁钰赢了。

    陆嘉月正急着要扳回一局的时候,忽有小丫鬟来传话,说是曲松在书房等她,让她即刻过去。

    想必因为今日是曲老夫人的寿辰,松表哥特意早些从内阁行院回来了。

    只是不知松表哥为何唤自己去书房

    不过去一趟也好,正可以将绸帕交给松表哥。

    “先别收了,我去去就回,不信赢不了你一把。”陆嘉月指了桌上的双陆,对丁钰笑道。

    疏影轩到曲松的书房也不算远,陆嘉月带着辛竹出了疏影轩,没走多远,身后却有人唤她。

    “陆妹妹。”

    转过身来,却是丁锐。

    陆嘉月顿时如临大敌。

    丁锐被陆嘉月突然变得紧张防备的神色吓得后退了两步。

    “丁少爷有何事”陆嘉月语气清冷。

    丁锐不禁一噎,心里反复思量斟酌备下的一番话,到了嘴边,却迟迟开不了口。

    “丁少爷有什么话直说便是。”陆嘉月看出了丁锐的犹豫不决。

    丁锐看着陆嘉月,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忍,嘴角嚅动许久,才终于开口。

    “陆妹妹...我对你不住,我与你的婚事---”

    他话还未说完,陆嘉月就已经全然明白了。

    看来他是真的对那位夏姑娘动了心思,就要来推却与她的婚事了。

    那命中注定的美满姻缘,当真是谁都拆不散。

    陆嘉月心中豁然开朗,大感畅意,笑着打断丁锐的话:“你不必说了,你没有对不住我,我也没有对不住你,咱们俩之间本就无甚干系,如今更是互不相欠。”

    丁锐万没想到陆嘉月竟如此善解人意,怔了半晌,终于如释重负,长吁一气,笑道:“如此便是最好了,我还怕陆妹妹你会...罢了,原是我多想了。”

    陆嘉月摆了摆手,道:“不妨,钟不敲不响,话不说不明,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明白。”说着,俏然一笑,“但愿丁少爷能得偿所愿,和心上人有个圆满的结果。”

    说完,告了一礼,自带了辛竹去了。

    丁锐微红了脸,默默站了片刻,才转身走开了。

    曲茜和段文心掩藏在疏影轩外的一处墙角,远远看着陆嘉月和丁锐先后离去。

    “她都和锐表哥说了些什么锐表哥竟连脸都红了!”曲茜气呼呼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陆嘉月的背影。

    段文欣淡淡笑道:“还能说什么呢,左不过是些甜言蜜语,哄人开心的话罢了。”

    曲茜冷哼一声,“上回我说她不要脸,还觉得有些冤枉了她,今儿亲眼看见她勾搭锐表哥,她可真是---这院子内外人来人往,她就不觉得害臊么”

    “眼见婚事就要定下来了,她自然是得意忘形,哪顾得上害臊。“段文欣的声音轻飘飘的,说着,还向左右看了看,“前几日我就告诉你,在杨府里吃喜酒时,她就和丁少爷眉来眼去,没少亲近丁少爷...大姑太太自是不会说什么,老夫人和大夫人又疼她,更是不管,还好妹妹你没去,不然真是要被污了眼睛呢。”

    陆嘉月的背影已经转过院角去,看不见了。曲茜便看着丁锐的背影,直看得泪水涌将上来,在眼眶里打了几个



第七十三章 以画补过
    陆嘉月不禁纳罕。

    功不抵过....难道他也觉得他自己错得太厉害了么

    瞧他这笑容可鞠的模样,与那晚在杨府时简直判若两人。

    究竟怎么回事

    陆嘉月顾自疑惑,两弯浓淡相宜的秀眉不觉微微蹙起,清澈如水中银丸似的一双眸子也透着几分疑惑,粉润润的双唇却轻抿着,是亦喜亦嗔之间的模样。

    丁璨看在眼里,不觉失笑。

    小丫头还没有真正的消气。

    看来那晚确实是自己将话说得太重了,又因为喝了些酒,心头一热,就顾不得思虑周全。

    还好回去后抓着锐哥儿问出了实话,果然他是有了心仪的姑娘。

    这小丫头倒是没有撒谎,不过锐哥儿那闷葫芦的性子,绝不会轻易向旁人吐露心事,她却是如何得知

    不过既然她与锐哥儿都对彼此无意,那正在商议的婚事,自是要烟消云散了。

    小丫头也自有另择婚配的权利。

    丁璨思及此处,心头蓦的一松,颇感轻快。

    当即便对着陆嘉月拱手缓施一礼,笑道:“那晚原是我喝多了酒,糊涂了,说了些不知轻重的话,还望陆家甥女海涵,莫放在心上。”

    他如此客气,倒让陆嘉月有些过意不去。

    他可是长辈,身份又尊贵,她哪受得起他这一礼

    整个人不觉向后退了两步,道:“国舅爷不必如此---你也曾帮过我,我还欠着你一份人情呢,这件事就算了罢...”

    “方才我既已说了功不抵过,自是要将这过错给弥补妥当的,”丁璨对陆嘉月点一点头,示意她稍待,转身往书房内的桌案上取过一个卷轴来,捧到陆嘉月面前。

    “小小礼物,以弥补我言语之失,你定要收下。”

    那卷轴有一尺来宽,用的是小叶紫檀的木轴,系着天青色的绸带,只看不出有多长。

    瞧着像是字画,不过陆嘉月向来对字画无甚兴趣,接了过来,便顺手交给了身后的辛竹,向丁璨道了谢。

    “不打开瞧瞧”丁璨的目光落在那卷轴上,有些微的失望。

    陆嘉月淡淡一笑,道:“我先收着,待回去静了下来,再细细观摩赏鉴。”

    丁璨颌首,面上不禁露出满意的笑容。

    陆嘉月重又回去疏影轩,一进去就看见曲松正和丁钰坐在芭蕉下面打双陆呢。

    上前去不由分说便拉了曲松到一旁,低声道:“哥哥怎么诓我明明不在书房里,却让人唤我去,让我和国舅爷两个人在那里,好不尴尬。”

    曲松笑道:“是他不让我留在书房,说是要给你赔礼,我在那里他面上抹不开。”

    堂堂的国舅爷,竟也有面上抹不开的时候,当真是难得。

    陆嘉月不禁想像着丁璨难为情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这么一想,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那也罢了,我已和他说清楚了,尘埃落定,今后谁也不再提了。”

    曲松点点头,笑道:“那便好。”又见辛竹手中捧着一个卷轴,伸手取了过来,“他送你的”

    陆嘉月道:“是呢,我还没打开瞧过。”

    曲松便将卷轴上的绸带解去,展开了来,原是一幅海棠春睡图。

    看上去墨迹尚新,几枝海棠枝叶细翠,簇簇怒放。因为画得栩栩如生,看着那海棠,就像是能闻着花儿香似的。

    又看上面朱红色的印章,竟是“张朴云”三个字。

    陆嘉月虽不喜字画,却也听说过张朴云其人。

    是在十来年前,便已声名鹊起于京都城的一位画师,坊间都传他画艺精湛,有鬼斧神工之笔,画风绵柔瑰丽,亦是别俱一格,而且向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坊间竟无人见过他庐山真面目。只是偶尔会有画作出世,在坊间流传,引得那些爱好字画的人趋之若鹜,争相收藏。

    “国舅爷也收藏字画”陆嘉月有些奇怪,丁璨可是行武之人,也有这等雅好

    曲松却不答,将那海棠春睡图上上下下看了好几个来回,方笑道:“这样的画对他来说,要多少有多少,他既送了你,你收下就是,好歹在外头也是千金难求的东西。”

    曲松夸好,陆嘉月也高兴起来,笑嘻嘻道:“我住的院子正是春棠居,这幅画挂在我屋子里,倒也合适。”

    两人正说着话,陆嘉月一抬头,就见曲樟引着梁皓从外面进来。

    于是笑着唤了一声“三哥,”又与梁皓见了一礼。

    梁皓含笑回礼,又与曲松彼此见过。

    一旁的曲樟却似有些恍惚,怔然了片刻,才对陆嘉月笑了笑,与梁皓往屋里去了。

    上元佳节之后,清风书院开学,曲樟每日往书院去读书,早出晚归,陆嘉月就没再与他碰过面。
1...1920212223...26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