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霖铃之羊脂白玉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半夏谷
往西边的七层连阁式朱楼走,路过通向南边的竹庐的岔路口,我发起酒疯,砰地一声砸了酒坛子,转而抱着一竿凤尾竹,不愿挪动步子。
“一个人睡觉怕怕的,堇儿要去找阿珺相公……”我嚎啕大哭
第二百四十六章 饯别
庆功宴结束后,武帝刘彻在三九寒天时节,宣读自封为陵帝的淮南王刘安三大罪状。
其一,行刺。尊其为皇叔,敬重有加,反遭多次暗杀。
其二,谋反。贿赂大臣,招兵买马,伪造玉玺,其心可诛。
其三,。与长女刘陵翁主苟且,有违伦常,天地不容。
关于,纯属捏造,当然是积累了数百部话本子经验的我的杰作。
刘彻向各郡县的药材铺的掌柜下达指令,暗中买通当地的说书人,于茶楼之中讲述一段父女的禁忌之恋,赢得满堂彩。
那女主角叫周小陵,男主角叫周长安,周小陵为了父亲周长安的图谋霸业,甘愿做“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妓子,笼络达官贵妇,影射刘安与刘陵之意,甚是明显。
不过,若刘安置之不理,以百姓健忘的性子,谣言传了一段时间就会自动消失。可是,刘安跟做贼心虚似的,发出雷霆大怒,竟然派出长安吏抓捕说书人,判上斩立决。霎时,人心惶惶,百姓便对刘安的之罪深信不疑。
成功地摧毁刘安之前竖立的君子形象,以及挑起刘安与百姓的矛盾后,经过连夜的商议,刘彻公告天下:一方面命令大司马大将军卫青统领六十万兵马,收复边关,并且长驱直入,直捣匈奴单于伊稚斜的老巢王庭,终结匈奴的侵犯;另一方面派遣进封骠骑将军的我带领九黎部落,攻打刘安的本家淮南国。
临别前,我缠着阿珺相公应允,私底下设宴邀请卫青与平阳公主,把酒言欢,絮叨家常。
西边的院落,建有赏月亭台。我忍痛滴了几滴血,跑一趟秋源,从梧桐木上刮了些许黄金,买来几匹云清缎子,将赏月亭台的四角皆挂上帘子,风雅又御寒,甚是欢喜。
赏月亭台上,搁置三只红泥小火炉,一只小火炉煮着梨花酒,另外两只架上铁丝网,用于烧烤,旁边的食案上摆放着各式各样提前腌制好的肉类,梨花酒配烤肉,堪称完美。
“卫大哥,打完漠北之战后,可有打算”我提着一对月牙眼,巴巴地望着阿珺相公正在翻烤的蜜汁香辣鸡腿,馋得直流口水。
“还没出征呢,就盼望着回来,堇儿比本宫还心急。”平阳公主调笑道,瞟了一眼那个瞬间黑了脸的醋坛子阿珺相公。
“平阳想去月牙泉许愿。待卸甲辞官后,青便陪着平阳,走遍河西走廊,尝一尝新摘的石榴,看一看大漠的落日。”卫青将炙烤得香喷喷的羊腿切成小块,夹在平阳公主的碗中。
语罢,平阳公主,三杯梨花酒下肚,不染胭脂,脸颊酡红,水杏眸子,偷垂红泪,当真是艳如西府海棠,妩媚而无俗姿。
“好哇,到时候,卫大哥写信给堇儿,堇儿也想回河西走廊的家里小住。”我拍手笑道,却遭到阿珺相公暗地里的掐腰肢的警告。哼,真是个小气鬼。
忽然,赏月亭台外,响起高逢尖细的高呼“陛下驾到”之声,所到之处,皆是跪在地上,齐刷刷的“吾皇万岁万万岁”的君臣礼。而刘彻牵着荣宠正盛的李夫人李倾城,下了坐撵。
“堇儿,有美酒佳肴,不唤上朕,该当何罪。”刘彻扬起丹凤眼,意气风发,嘴角噙着晦暗不明的笑意。
我瞥了一眼李倾城这位不速之客。她刚好拢了拢刘彻之前狩猎打到的雪貂皮缝制成的大红色捻金牡丹缠枝裘衣,俨然一副女主人的神态。顿时,我的眉眼挤出小山川,继而将这口闷气转到刘彻身上,置之不理。
“李夫人出身歌舞坊,不熟悉礼制,本应由皇后娘娘劝诫。但是,皇后娘娘被奸贼囚禁于椒房殿里,鞭长莫及。本宫便只能做一回恶人提醒几句,大红色乃正妻之色,牡丹却是王后和皇后的专属,李夫人以下犯上,可是觊觎皇后之位”平阳公主端起皇家的架势,挑眉瞪眼,咄咄逼人,可谓霸气十足。
那李倾城反应极快,及时拦住欲上前争论的贴身婢女黄莺,利索地脱去大红色捻金牡丹缠枝裘衣,双手奉上,跪在雪地,秋水眸子似泣非泣,额前的玫瑰红花钿轻微地颤了颤,柔声道:“倾城越礼,请夫君责罚。”
啧啧,昔日倾国倾城的嫣红馆月神,孤傲清冷,高不可攀,令长安城的千万子弟,辗转难眠。如今,经历过失忆和毁容的她,更是领悟了白莲花和绿茶婊相结合的精髓,蜕变成超级月神大人。
趁刘彻动容之际,我迅速夺过大红色捻金牡丹缠枝裘衣,将自己包成红绣球,笑靥如花:“穿在堇儿身上,刘彻就不必为难李夫人了,皆大欢喜。”
哈哈,察觉到李倾城那转瞬即逝的怨毒目光,心里乐开了花。甚至特别得瑟地蹭了蹭阿珺相公的胸膛,最好气死胆敢垂涎于阿珺相公的小浪蹄子。
“堇儿不是存了一大堆悄悄话同皇姐说,快去吧,三更过后可就不许了。”刘珺包了两只烤鸡腿,塞入我的怀里,笑道。
我瞅了瞅,那因没了雪貂裘衣而冻得瑟瑟发抖的李倾城,躲进刘彻的怀里,含情脉脉。又使劲瞪了瞪平视前方的飘雪的刘珺,便咬了咬刘珺的耳朵,拿捏着恶狠狠的调子,恼道:“阿珺相公,待会儿不准与小浪蹄子对视,否则回家跪搓衣板。”
“为夫谨遵娘子大人的命令。”刘珺浅笑道,捏了捏我的脸蛋,寒潭眸子融化了迢迢春水。
美色当头,我立刻恬不知耻地香了一口阿珺相公的侧脸。阿珺相公大概是受了阿离的白泽琴音的熏陶,原本冷冽的气质柔和起来,颇得阿离几分温润如玉的风姿。阿珺相公这是要从堕仙修炼成天神么
“走了,天天腻歪在一起,还看不够。”平阳公主挡住我的视线,推搡了一把,嗔怪道。
于是,我和平阳公主屏退了婢女,登上七层连阁式朱楼,吩咐侍卫禁止闲杂人等出入,就啃咬起蜜汁香辣烤鸡腿,闲聊。
“堇儿真的有办法帮助平阳混入青儿的军队之中”平阳公主压低了音量,轻声道。
“安排了伙夫长平的身份给你。伙夫长平,祖籍长安,淮南王谋反后,妻离子散,逃入雁门关,寻求生计。这段话,你可要背熟。”我环顾四周,发现并无异样,掏出一张伙夫木牌,悄声道。
“青儿治军严格,你如何混来这张伙夫木牌的。”平阳公主抚摸着那张粗糙得连
第二百四十七章 徐来
淮南国,都城寿春,地处平原,东接淝陵,西临淝水。
临近淮南国,已过立春时节,春寒料峭,恰逢雨季,淅淅沥沥地折腾了数月,连灵识也潮潮润润了。
淮南国,由陵帝刘安之弟衡山王刘赐,暂代监国,指定门客伍被为相国,全权辅佐。然而,刘赐惧内,伍被重孝。衡山王新王后徐来,频频吹枕头风,绑架伍被的老母,成为衡山国和淮南国背后真正的掌权者。
“甘夫若是担忧本祭司驾驭不了九黎部落,那就请回吧。有秋源地形图和青铜钥匙在手,九黎部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依偎在阿珺相公怀里,啃着蜜汁香辣烤鸡腿,对于眼前这个不速之客,实在生不起好感。
甘夫早不出现迟不出现,偏偏在我和阿珺相公准备混入寿春查探军情的时候,才带着一张悲天悯人的脸跑过来,打扰我们的兴致。咳咳,本将军可不承认,去寿春一趟,是奔着八公山豆腐的,只是顺便而已。
豆腐乃喜好美食的刘安所发明的。而八公山,原名北山,后因淮南王刘安与八公在此得道成仙而闻名。八公,乃刘安最赏识的八位门客左吴、李尚、苏飞、田由、毛被、雷被、伍被、晋昌。
没错,刘安任淮南王之际,从不安分。将自己与八公羽化登仙的荒诞事,在淮南国里大肆宣传,令淮南国民深信不疑。
“大祭司应该知晓,秋源是没有秋天的。”甘夫皱眉道,神色沉重。
“对呀,所以本祭司和念奴便为秋源创造出秋天。秋娘喜欢秋天。”我冷笑道。
甘夫听后,眸光闪过转瞬即逝的愧疚,叹道:“但愿是甘夫多虑了。”
“徐王后在寿春郊外建有辛夷园。每逢十五必会去园子里小住几日,从不间断。甘夫若是闲得慌,不如去辛夷园里,替本祭司探一探消息。”我笑道,一对月牙眼眯成狡黠的狐狸状。
嘿嘿,辛夷园里,盛产纯白圣洁的木兰花和水蓝袖袍的绝色园丁。据从辛夷园死里逃生的老园丁酒后醉言,这徐来生性,暴虐不仁,遇见心动的美男子,便千方百计地捉来辛夷园,锦衣华服地饲养着,待每月十五,偷食一番。倘若厌倦了,心情好的话,剁成肉酱当作花肥,心情差的话,鞭打至死扔乱葬岗。
“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甘夫若没有记错,襄王曾如此夸赞,还是衡山王夫人的徐来。”甘夫幸灾乐祸地笑道,尔后不辞而别。
“襄王,明早去辛夷园会一会你的旧情人。”我推开刘珺,咬牙切齿道。
然后,我从包袱里拉出毛毯,铺在篝火堆旁,背对着刘珺,兀自生起闷气。许是那跳跃的火焰太灼热,我嘟囔几句讨厌鬼,便迷迷糊糊地蒙上眼睛。
“蠢娘子,我的情人只有你一个。”恍惚间,听得刘珺的失笑。
哼,骗子!襄王的情人可多了,王月出、卫子夫、叶雪樱、李倾城、陈仙儿、刘陵、徐来……睡梦中,我撅着嘴巴,翻了翻身子,滚入温暖的怀抱里,鼻尖嗅得熟悉的寒兰香,彻底安定下来。明日要对付邪花呢,得养足体力。
第二天,辛夷园外,我们乔装打扮,应征厨子。
前段时日,通过白泽琴的感染,刘珺进化神速,经白扁判定,大概是五维物种了。因此,样貌上也产生了细小的变化。
比如说,边关的寒风,吹不黑刘珺的肤色了。和我一样,白花花,滑溜溜,掐起来特别有手感。刘珺为此苦恼许久,他偏爱的黝黑皮肤,曾经引起长安城的效仿热潮。
“可惜了。”辛夷园的管事,竟然是刘赐已过逝的王后所生的翁主刘无采。
刘无采,正如其名,姿色平平,毫无风采。身材矮小,穿那繁复的雪缎三重双绕曲裾,略显臃肿。
起初,刘珺没有抬头,粗蓝直裾配木簪,却散发着难以遮掩的贵气,令臭名远扬的刘无采露出贪婪的目光。所幸,刘珺眼角的那道疤痕,瞬间打消了刘无采心底喷薄而出的**。
“小胖子,不合本翁主的口味。”刘无采细细打量,女扮男装、脸上抹了桐油的我,摇摇头。
语罢,我捂着扑通扑通的心跳,顿时松下一口气。
刘无采的名声,可是比长安城歌舞坊那些卖身的歌姬还糟糕。出嫁后,被丈夫捉奸在床,休回娘家。回了娘家,更是无所拘束,与家奴、门客皆有染。只要稍微长得齐整的男人,她都想尝一尝床榻之欢。害得衡山国的男人一见到她的身影,立刻四处逃窜。
“乔厨子,饿上几天,再将堇相公,送入本翁主的卧房中。”刘无采临走前摸了一把我的屁股,微厚的嘴唇翘起满足的笑意。
“多谢翁主大人。”化名乔瑜的刘珺,故意粗着嗓音,行礼道。
化名乔堇的我,见刘无采离去,使劲地搓搓屁股,生怕沾染上晦气。
接着,园子里走出一位俊朗男子,领着我们前往北边的厨房。
那俊朗男子,一袭水蓝袖袍,白玉簪束发,腰系双鱼玉佩,麦色皮肤,眸子清冷,侧颜竟然与刘珺初见时有五分相似。
路过木兰花林,大朵大朵的白云在枝头上摇曳,抖落淡淡的芳香。
木兰花,又名辛夷。辛夷不是个好名字,寓有寂寞开无主之意。不过,此刻的辛夷园里,隔几株木兰花下,便站着一名绝色园丁,清一色的水蓝色袖袍。
他们见到那俊朗男子时,皆放下手中的剪刀,盈盈一礼,道一句“君后金安”,面容上颇为敬重。
我托着下巴,思忖片刻,发现他们的肤色也是微黑的,嘴角轻抿,似乎都不爱笑。他们之中,不乏比他们口里的君后,在姿容上更出色的。但是,要论冰冷气质,君后当仁不让。
至厨房外,那俊朗男子停步,冷冷地道:“采翁主交待过,堇…王后这几日不得用膳。”
话音刚落,我紧紧地握着刘珺的手,提高了警惕。
“癸十好眼力。”刘珺冷笑道。
“癸十拜见主公。” 癸十作揖道,调子依旧
第251章 辛夷
春雨不挑时机,卷起木兰香,沿着屋檐,缀成帘幔。
“珺郎煮的阳春面,一如既往地美味。”徐来取下蝴蝶金钗,轻轻地摆一摆腰肢,长发如瀑布般散落,风情却不风尘。
“骗子。”我掐了刘珺的手臂,嘟囔道。
阿珺相公说过,只会为堇儿煮虾仁阳春面。果然,男人的甜言蜜语,就跟放屁一样不可信。
“徐王后,兰园一叙,别来无恙。”刘珺将我揽在身后,作揖道。
“提起兰园,襄王好狠的心呀,竟然当着本宫的面,假装服毒身亡,差点害得本宫担上了谋杀之罪。”徐来掩面而泣,语调哀怨。
“淮南王最是怜香惜玉之人。”刘珺冷笑道。
陵帝刘安与徐来有一腿哇塞,这可是大伯与弟妹的禁忌之恋。皇室宗族,真是藏污纳垢的风水宝地。
我抱着阿珺相公的腰,探出半个脑袋,想再瞧一瞧徐来的容貌,却被阿珺相公强行按回去。
“襄王明知徐来已经芳心暗许,还尽说些风凉话。”徐来别过脸去,跺跺脚,撒娇道。
“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本王如何不知徐来的痴心一片。”刘珺暗暗使力,将我推到癸十身边,尔后走到徐来跟前,执着徐来的纤纤素手,嘴角勾起邪魅的笑意。
该死的阿珺相公,当着堇儿的面,使出美男计。回去盯着他洗三次柚子水,清除那些狐狸精的骚气。我双手环胸,眯起月牙眼。
“珺郎……”徐来拖长了尾音,笑语盈盈,主动投入刘珺的怀抱里。
“阿珺相公的衣服也很脏,烧掉烧掉。”我喃喃道。
当徐来摸上刘珺腰间的白玉带时,刘珺迅速抽出袖中的短箭,刺向徐来的脖颈。霎时,那群绝色园丁,皆扯下白玉带,刷刷作软剑,将刘珺包围起来。
这个徐来,对阿珺相公,花费了不少心思,连阿珺相公擅长软剑剑法,也命自己的面首模仿过来。情况大为不妙。
于是,我朝刘珺晃一晃咬破了皮肉的手指,尔后动用夏国的朱雀咒术,在空气中画了百鸟朝凤的血符。
哎,在三维物种面前,使用咒术这罪证,估计足够北朝在银河系常务会议上当作几百年的谈资了。
“徐来,本王不想沾上血腥。”刘珺冷冷地道。
“珺郎杀了徐来之前,可否应允徐来,先观赏一场,那小浪蹄子与君后的巫山**”徐来露出狰狞的笑容。
“解药!”刘珺若有所思,瞟了一眼我那涂上墨汁的银发,握着短箭的力度加大,刺破徐来脖颈上的皮肉,冒出颗颗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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