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密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秦兮
就这么一个人,今天被她和仙容县主说了那么多,竟没朝卫安生气。
她实在有些想不通。
长缨公主紧紧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听见女儿说才反应过来,不由哭笑不得的拧了拧女儿的鼻子:“你呀你!跟你说了这么多遍道理,你就是听不进去!”
她叹了口气:“公主是什么身份她犯得着跟一个徒有其表的郡主过不去她还没在永和公主的眼睛里。”
所以就算仙容县主和李桂娘出手挑拨,永和公主也根本懒得动手----在她眼里,压根就没这个必要。
何况永和也不蠢,她要是真的闹起来,可不就犯了跟李桂娘一样的忌讳,她又是公主,闹起来的影响更不能跟李桂娘的同日而语。
正是有这份聪明,才能稳稳地立足呢。
李桂娘便觉得很可惜,抱着膝把头放在膝盖上,幽幽的道:“我还以为永和要出手的”
真是,还是个小孩子。
长缨公主面色不大好看,却还是伸手揉了揉女儿的头,轻声问她:“永和出手了,然后呢”
李桂娘有些茫然。
永和是公主啊,还是隆庆帝心爱的公主,她就算是出手了,卫安能怎么样卫安到时候,会被所有诰命们瞧见是如何狼狈的
她自己的人生已经被毁了,总希望害的她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卫安也得不到好下场。
“永和永和不会受罚的。”她琢磨了半天,终于悟出了些意思来,轻声道:“她跟我不一样。”
长缨公主笑了笑,片刻后把自己耳边的碎发拂到耳后,问她:“今天,你去跟永和说话,是仙容让你去的,还是你自己去的”
从前总觉得仙容县主是个好的,不管有什么事,都知道劝着李桂娘,可是经过这么几件大事,才慢慢回味过来了。
是在仙容县主的别庄里出的事。
按照女儿的说法,还是仙容县主先跑去跟她说,说卫安也在通州的消息的。
仙容县主每每过来陪李桂娘,说的看似是劝她的话,可是仔细一想,又全都是挑拨她跟卫安不和的。
可到头来,出事的不是仙容县主,却是李桂娘。
长缨公主不是李桂娘这样没经历过事的小姑娘,很多事她只会往深里想的,不管怎么样,现在李桂娘倒霉,出头的反而成了仙容县主。
原本李桂娘要嫁
第五章·恰巧
到了普慈庵山下已经是申时二刻,山高路窄,已经不好再继续乘马车,一行人都下来换了滑竿。
今天除了卫安,卫家姑娘们只带出来了一个卫玉珀,她紧走了几步上前跟卫安一同扶住了卫老太太,小心细致的把卫老太太扶上了滑竿,才回头看着卫安笑:“七姐,我跟您一道坐吧”
崔嬷嬷教导得显然很好,不过这么一阵子的功夫,卫玉珀身上原先独属于不得宠的庶女的那种小心木讷已经全部消失不见,谈笑间也极尽从容,比过往那个瑟缩的样子要好太多了。
她既开了口,卫安就不会拂了她的面子,轻轻点了头,提步上了滑竿。
坐在高处看风景,总是怡然自得的,卫玉珀开心的笑起来,扶住自己手边的座椅把手看着卫安,神态既诚恳又天真:“七姐,我还从来没有来过普慈庵呢!”她的脸因为兴奋而有些红:“听说普慈庵极为灵验!”
其实京城大多数都是庙宇出名,全是尼姑的庵堂几乎就没有能上的了台面的,可是普慈庵却例外,是头一个香火盛行的庵堂。
概是因为普慈庵里头的送子观音十分灵验的缘故。
卫玉珀难得这样开朗,卫安也并不想扫她的兴,倒是也说了一阵子的话,不知不觉便已经到了山门处。
已经有静慈师太在外头亲自候着了,见了她们连忙笑脸相迎,双手合十跟卫老太太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卫老太太笑了一声,扶着卫安的手下了滑竿,边往里头走边问她:“陈夫人她们可都已经来了”
静慈师太便又看了卫安一眼,卫老太太上一次来已经表现的对卫安有些亲昵了,可终究没如今这样亲近,这位寿宁郡主倒真是个好运气的,糊里糊涂的,就什么都有了。
听见卫老太太问,才回了神笑:“早您一刻之前来的,陈夫人昨晚有些着了风寒,身上似乎不大舒爽,交代下来了,说是让我们务必在这里候着您,她自己先往后头换衣裳去了。”
卫老太太嗯了一声,也先往后头被安排好的小院里洗漱休息,才往前头去见陈夫人。
陈夫人早已经候着了,见了卫老太太便连忙迎上来:“没能亲自迎老太太,实在是我的不是了。”
在这次带女儿正式相看之前,她已经见了卫玠好几次,卫玠为人爽直,长得又清俊,难得的是身上确实没有一点儿勋贵家中男孩子们身上的那股子纨绔气,她经过几次接触下来,已经很是满意了,现在对着卫老太太的态度便又更热切一些,满脸笑意的问:“是府上二公子和三公子一同护送您来的路上可还顺利么”
她等卫老太太答应了,便又吩咐人去上素斋,轻声跟卫老太太说:“今天是给家里已经仙去了的婆婆来做法会,请的都是些通家之好,老太太能来,我这心里便踏实了。”
说完了又冲卫安和卫玉珀笑了笑:“郡主和十一小姐都来了,那感情好。普慈庵后院的晚葡萄到如今还有,层层叠叠的,险些要把葡萄架子都给压歪了,绵绵正吵着要找郡主您学着酿什么葡萄酒现在正等着郡主您了。”
卫玉珀脸上笑意便一滞。
卫安是什么都会的,好似怪胎一般,不仅是合香还有投壶,连针线功夫都是一等一的好,她身上好似就没有不好的地方。
她心里有些窒闷,面上却也一派天真的笑起来:“我也正想跟着学,上
三十三·朋友
林三少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如同一座冰山一样,半点儿情绪都不外露,见了卫安也只是略微点头示意。
沈琛就比他表现的熟稔多了,朝卫安招了招手,让卫安打横在他们中间坐下了,就问她:“喝什么茶”
卫安低头便看见他手边放了一套新茶具,桌子旁边还有一只青花瓷的大缸用来盛水过滤,不由便笑起来:“你这是要在这里常住吗”
“恐怕是当真要常住了。”沈琛自嘲笑了一声,就又转移了话题,问她:“听说彭家最近往你那里走动的特别勤快”
彭家动静这么大,迟早是要落有心人的眼的,卫安并不觉得沈琛和林三少知道有什么稀奇,也没什么不能告诉他们的,便诚实的点了点头。
林三少仍旧没说话,借着端茶的功夫看了卫安一眼,她面上镇定自若,什么也看不出,跟沈琛相处,也并不因为他也在场就显得扭捏。
果然跟沈琛说的一样,卫安跟寻常的女孩子是不同的。
沈琛见卫安点头,就道:“彭家那个彭采臣”
彭家跟定北侯府很亲近,打的是卫安的主意,有眼睛的人恐怕都看的出来。沈琛也就并不再避讳,轻轻皱了皱眉:“你还是离彭家远一些吧。”
卫安心中一动。
赵期久查彭家无果,现在又干脆失踪了,她原本就想找沈琛帮忙的,现在沈琛今日安主动提起来,她只不过在心中权衡了片刻就立即做出了决定。
“说起彭家”她看了林三少一眼,见林三少抬了抬眼睛,便一鼓作气的说了下去:“我其实很有些疑惑,不知道彭家为什么对我家态度那样热切。”
得,果然跟他猜的差不多,这就是个知道山有虎的,沈琛笑了起来,冲卫安勾了勾手指:“想知道”
看起来不像是心情不好。
卫安上一世跟他打过交道,知道他既这样笑,就是能求他办事的时候,便也很好心情的点了点头:“正要请教。”
沈琛原本以为以她的性子,该是冷冷清清的说上一声爱说不说的,谁知道她竟也能开的了玩笑,一时倒不好接话了,稀奇的看了她一眼。
可是他今天到底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打了个响指轻轻咳嗽一声,才道:“还在查,不过彭家最近牵扯进了一桩案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跟苍蝇似地围着你转。”
卫安不明白。
沈琛便朝林三少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接话。
林三少就说的比沈琛说的清楚多了:“彭怀被人参了一本中饱私囊,但凡是从户部出去的银子,他都只核发九成,剩下一成办事费。”
这也是常有的事了。
可是这跟扯上卫家有什么关系
林三少见卫安仍旧皱着眉头,冷着声音又提醒了一声:“奏折还在内阁,彭家得到了消息,正四处筹钱准备顶上亏空。”
准备顶上亏空,去哪里发这么一笔巨财呢
难道是准备打儿媳妇嫁妆的主意
可是这也说不通啊。
卫安知道彭家,彭家是决计不缺银子的。
至少上一世不缺,彭家依托楚王跟临江王,家中任职的子弟一向都是肥差,而家中生意也极多,到后来,成化帝为了让他们发财,还专门把海运这一块交给了彭家,让彭家赚银子。
就算这一世没有上一世那么风光了,可彭家有个当户部侍郎的彭怀,贪的怎么会少
又有德妃在宫里得势,生下了小皇子,只怕多的是人排着队等着往彭家放银子。
何况还有临江王那位受宠的瑜侧妃。
他们家娶的那些儿媳妇们一个个的都是家
六十一·寻衅
要多谢上一世她在彭家忍辱负重呆了那么多年,也要多谢上一世彭采臣教会她许多东西,她如今用起这些曾经彭家用在她身上的手段的时候,才能这样得心应手。多谢归多谢,该做的事却还是要做的。她等郑王起身去往彭家了,便真的跟卫老太太要了纸笔写信,而后吩咐玉清亲自交出去给林跃,让林跃妥当送去应该送的地方。卫老太太没有看信的内容,只是问她:“你写的是给谁的”“给邹家姑娘的。”卫安随口答了一句,问卫老太太:“父亲和二伯父三伯父还没有回来吗”出了这么大的事,卫家当然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卫二老爷和卫三老爷嚷嚷着要去彭家讨个说法,卫五老爷自然也跟着去了。只是去了这么许久了,却还是没回来。卫老太太也不担心他们会出什么事,并没有很在意的点头:“多给彭家一些苦头吃,是应当的。”五?
一百七十五·十拜年
相比较起沈琛被永和公主缠的焦头烂额,卫安这几天倒是过的很是舒心。
三夫人和二夫人已经把要跟着去的人手还有东西都打点的差不多了。
因为不放心,五老爷还把卫玠也给一同安排了进去。
经过了彭家和长宁郡主的事,五老爷已经彻底变了个模样,变得谨慎而小心。
他跟卫老太太多年的隔阂好像也一夜之间全消了,每天都早晚来合安院请安,哪怕卫老太太并不愿意见他,他也能一坐便是大半天。
连带着对总跟着卫老太太的卫安,他也能正常看待了。
就像他跟卫老太太说的那样。
如果当年没有答应明鱼幼救下卫安,或许现在他跟长宁郡主确实还能在一起,可是他大概这一辈子也不配再姓卫了。
他总算是学会一个道理,过去的便过去了,有再多遗憾和不满或是后悔,过去的事情终究无法改变。
与其纠结过去活的郁郁寡欢,倒不如珍惜当下和眼前。
他沉默的听着三夫人和二夫人跟卫老太太商量完了事,便轻声道:“这一路怕不怎么太平,您还是千万要万事小心”
卫老太太也沉默一瞬,点头答应:“这些事我都心中有数。”她顿了顿,又道:“倒是你,好好当差,务必谨慎。”
之前彭家给的那个教训还历历在目,虽然卫阳清已经跟从前不同了,可是该交代的,还是要交代的。
五老爷恭敬的应是:“您放心。”
人这一辈子活的太一帆风顺的时候总是容易看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卫五老爷当年从来觉得自己没有错。
可是等到吃到的苦头够多了,那些从来没有听进去过的劝告和教训,便忽然不用人再耳提面命了。
卫老太太嗯了一声,正觉得无话可说,三夫人便去而复返,低声说是谢三夫人来了。
年前谢三夫人都没有再出现过,也并没有如同前两年那样早早的便来侯府拜年,应该是在忙分家的事。
卫老太太看了卫安一眼,连忙让三夫人去把人请进来。
三夫人应是,又看了五老爷一眼:“谢三老爷也来了老爷和二伯都出去会客了”
五老爷便站起来出去招待谢三老爷。
谢三夫人这次来,气色显然比之前要好的多了,她一见卫老太太,请了安便在卫老太太下手坐了,小心的跟卫老太太说:“不瞒您,最近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谢良清跟在她后头,有些不知所措。
他手里还拿着一只小木偶,想必是哪位长辈给的新年礼物,立在原地瘪瘪嘴看着母亲和卫老太太,歪着头不知该站还是该坐。
谢三夫人把他打扮的很利落干净,若是不看他的眼睛,是看不出他有些迟钝的。
卫安轻轻叹气,轻声喊他。
谢良清还认得她,一听她喊便笑,傻乎乎的捧着刚刚还紧紧攥着的木偶往她手里送。
卫安笑着摇头拒绝了,见翡翠端了八宝攒盒上来,便笑着问谢良清要不要吃。
谢良清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见母亲回过头来点头,便弯腰拈了一块核桃肉。
谢三夫人抿了抿唇,又是开心又是难过的告诉卫老太太:“折腾了这大半个月,二老太爷和族里的耆老们终于还是答应了我们分家,已经列了清单分产业了”
“这是好事啊。”卫老太太笑着劝她:“该开心的事,从此就苦尽甘来了,怎么还哭呢”
谢三夫人哽咽着应是:“您不知道,我们最近有多难”
在人家家里做客,大过年的,见了哭声是极不礼貌的,谢三夫人连忙努力忍住了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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