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密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秦兮
这么说来,这件事就更可疑了,听起来的确是有人刻意算计。
否则的话,事情哪里会那么凑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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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口信
楚景谙这回伤的很重,临江王的确是因为这件事动了大怒,因此下手的时候并没有留情,饶是他这些年不断的跟着临江王平乱和抗洪锻炼出来的好身体,被这么毒打一顿,竟然也七八天起不来床。
瑜侧妃拖着生病的身体天天的过来看他,每每看着他都欲言又止。
她看得出来儿子跟从前不同了,不是别的地方变了,而是对她的态度变了。
可这让她不能理解之余更加觉得委屈,明明知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算计,明明知道是临江王妃的阴谋,她也不过是上了临江王妃的当,被算计了而已,可是楚景谙却还是并没有释怀,一直记恨她,因为这件事疏远她。
气的狠了的时候,她也想狠下心来干脆不管他,让他也体会体会没有母亲撑着的感觉,她再独断专行,可是终究是为了他好,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等到丫头替楚景谙上完了今天的药,她便坐在楚景谙的床沿上,皱了皱眉头,实在没有忍住,轻声道:“你心里若是对我还有怨恨,就说出来,不要这样摆脸色给我瞧......”
顿了顿,见楚景谙并不接话,她便直言不讳:“这次的事,我们是中了算计,算起来,我也是深受其害,你总不能把这些事都怪在我身上.....”
楚景谙不想再讨论这些无谓的问题,他看了瑜侧妃一眼,轻声叹了口气,才道:“母亲,你多虑了,就算是再来一次,就算没有王妃的算计,若是我爱上了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你不是照样会这样做吗凡事只要我没有得到你的允许去做,在你看来,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风险的。”
瑜侧妃有些语塞,垂了头停了片刻,才道:“我知道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可是有些事,总不是能越过父母去做的,我是想给你一个教训。”
“现在这个教训我已经领受了。”楚景谙撑着身子半坐起来,见瑜侧妃形容憔悴,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鲜艳明媚,语气也稍微放的轻缓了许多:“我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母亲,我们即将回京,若是顺利的话,父王能效仿仁宗他们,那我们以后跟那边的争斗只会更狠,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我们都不要再越过对方,去做对方不知道的决定了,不然的话,这回的事,便是我们的下场。”
瑜侧妃眼里露出恨意:“我从前还以为她是一只一被挑拨就跳墙的饿狼,可是现在看来,却分明是蛰伏在暗处的一条毒蛇.....”
“技高一筹罢了。”楚景谙不甚在意,出了一会儿神,才将目光收回来看着瑜侧妃:“母亲,这次的事只是开始,她是在离间我和父王的感情,还有您跟父王的情分。”
瑜侧妃叹了口气:“我何尝不知道,经营多年的贤良名声,毁于一旦。幸好我已经跟修水县的县令打好了招呼,他没有在你父王跟前乱说,至于抚州知府......”她面上露出一丝少见的阴狠:“他说是爱女如命,所以才不惜得罪你父王把事情闹的这么大,可是我却查过了,他最不缺的就是女儿,这个翠羽更是其中
九十二·欢心
楚景行的恶毒是出了名的,性子古怪也是出了名的,而且他可是真的由临江王妃一手养大的,个性十足十的像了临江王妃。
他是什么样,就可窥见临江王妃的一些性子了。
瑜侧妃被儿子说的垂下头,思索了半日才嗤笑了一声:“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不敢相信了,这么多年她都在我之下,我斗的她缩在屋子里,一步一步让她失去了王爷的欢心,让她跟沈琛越走越远......”
“那不过是她愿意罢了。”楚景谙一语中的,看向有些难堪的瑜侧妃,牵了牵嘴角,加重了语气:“说到底,那不过是王妃自己的意愿,她因为父王看重沈琛不开心,因为父王为了沈琛罚她冷落她而跟父王离了心,便不愿意兜揽父王,而跟沈琛疏远,那就更不必说了,那就是她一直以来也不怕做给父王看的事。之前您占了上风,不是因为您的能力比王妃强,也不是因为您比王妃厉害,而是因为您刚好算计中了王妃的心思。”
“后来王妃因为楚景行的死而迁怒沈琛和卫安父王,那就更不必说了,她根本连活下去都不想了,只想给楚景行报仇,您不必算计她,她也是势必要对沈琛他们赶尽杀绝的,她才不会管父王到底开心不开心,乐意不乐意。”
楚景谙长出了一口气,目光有些阴冷:“她恨沈琛恨得深恶痛绝,没理由去了一趟庙里就改性了,要知道,去庙里也是沈琛害的呢。”
瑜侧妃完全领会了儿子的意思,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看着儿子皱眉问:“你的意思是,她根本就没有改,而是.....韬光养晦”
楚景谙点了点头。
瑜侧妃一时没有再开口,看着屋子里的更漏出神。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临江王妃回来,倒也不是一件坏事------毕竟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临江王妃固然是深谋远虑,可是沈琛和卫安却也不是好对付的,这么多次看他们死里逃生就明白了。
可问题是,临江王妃想做的还不止是这些,她看着儿子,替他盖上被子,不紧不慢的道:“可是她也没有放过我们,还没找沈琛的麻烦,就先找了我们的麻烦。”
“所以她说到底还是一边想报仇,一边想替她儿子打算。”楚景谙嗯了一声:“她的野心也不小,恐怕是庙里的苦日子让她知道了,消极应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是这么说,可是这么说的话,那就更让人害怕了。
瑜侧妃有些头痛:“现在又不能对付她,可是光是防着,也让人防不胜防。”
“不是的。”楚景谙支撑起身子,看着丫头端了药进来,摇了摇头:“这是一件好事,不管怎么说,知道敌人在哪里,总比两眼一摸瞎要好不知多少倍了。”
瑜侧妃默默地听完了这句话,还是觉得不得要领:“可是知道是知道了,却不好防。”
 
; “不必防。”楚景谙咳嗽了一声,牵引得身上的伤口也痛的有些难以忍受,急忙忍住了咳嗽,等到伤口处不再隐隐作痛了,才放平了语气提醒瑜侧妃:“她能离间我们,我们也给她找些麻烦就是了,横竖先撑过这一段罢。”
瑜侧妃不是沉不住气的人,可是今天却不知道怎么了,一再
九十三·笼络
瑜侧妃安安静静的呆了好些天,每天除了去看楚景谙,便是在小佛堂里诵经绣经。
她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反应,临江王妃这边却传来的都是喜讯。
先是楚景吾的信。
这是久违了的,她儿子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给过她只言片语了,就算是有,也不过是身边人敷衍了事,最近的一封,还是质问她究竟是不是幕后黑手的。
可现在拿在手里的,却是儿子语重心长的问候。
这可的确有些值钱。
拿在手里掂量了掂量,临江王妃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轻飘飘的将信交给了伺候的秦嬷嬷,低声道:“总算是有些盼头了。”
过日子过日子,丈夫离心,儿子疏远,过的有什么意思
她凭什么就该过这样的日子,受着丈夫的冷淡,受着丈夫的气,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日子
这些苦都不是该她受的。
从头到尾,她不过就是不喜欢一个长乐公主生出来的儿子,竟然就遭到这么大的惩罚!
越是想,越是能觉得心里彻骨的冷,她闭了闭眼睛缓和了情绪,问秦嬷嬷:“那边有消息传来了吗”
秦嬷嬷的丈夫也去了一个来月了,总算是请了那么多人跟着,不管是不是达成了目的,总该有一言半语送回来让人安心才是。
提起这些事,吟霜就极有眼色的看了清霜一眼,急忙放了扇子起身:“王妃,厨房里还给您炖着雪参炖鸡汤,我去瞧瞧好了没有。”
清霜后知后觉,却也知道接下来的话她不能听了,急忙也跟着起来。
等到帘子放下了,秦嬷嬷便拾起了扇子,不紧不慢的给临江王妃轻轻的扇风,一面回她的话:“昨儿刚有一封信回来,是送在了城外了-----您说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得小心行迹的,我们便商量了,把信寄在我那口子的兄弟家里。”
这也算得上妥当,毕竟没人会去大张旗鼓的查一个管事的兄弟家里,临江王妃缓缓点了点头,等着她说下去。
秦嬷嬷便又忙继续道:“我那当家的说,还没有找到曹大人-----听说那边的确是乱的很,旱灾过后就是水灾,东昌府闹的厉害,那些暴民杀了几个县的县令之后,干脆就占领了府衙,四处都很乱,到处道路不通。因为这个,音信也就堵了-----我们当家的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了,听说曹庭曹大人是去了临沂,已经赶去了。”
她这话说的小心翼翼,生怕触及了临江王妃的眉头,毕竟已经这么久了,却还没有办成事。
可是临江王妃却没有太过生气的意思。
她知道打起仗来到处都是乱的,能在乱军之中找到人就已经极为难得了。
之所以派人去,就是怕被沈琛捷足先登。
现在沈琛那边还被困在京城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出发前往,她这里自然也就不那么急,怕沈琛先行一步了。
总归是占了先机,她点了点头:“你去信告诉他,慢些不要紧,只要把我吩咐的事情办的好了,耽搁一阵子也没什么,等他回来,我许诺的东西,自然作数。”
秦嬷嬷千恩万谢的答应了,弓着身子很是恭敬的朝着西边努了努嘴:“那那边的事儿......咱们是不是该得继续想个法子到底他们现在才被打压下了一些气焰,若是不趁机彻底把他们那点儿苗头给摁下去....”
临江王妃知道她的意思,难得的笑咩咩的极轻极轻的摇头:“见好就收罢,你跟一头牛打架,纵然是把它打伤了,可一时不能要它的性命,被它反过来撂了蹄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九十四·恶意
临江王看了她一眼,喝了口茶放下茶盏:“也没什么,来问问你,你自己在这里的田庄别庄等东西处置好了没有。”
他顿了顿,没等临江王妃回话,又问她:“阿吾给你来信了”
这些事都瞒不过他的眼睛的,临江王妃如实的点了点头,带了一抹局促的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因为之前的事伤了情分,阿吾不肯信我,以为我跟阿琛的事情有关.......是我之前的过错,才让自己儿子都不肯信任。”
先示弱,才又道:“我写了信给阿琛,不管怎么说,之前总是我这个做长辈的太苛刻了,他肯不肯原谅我是其次,可是我自己该做的事却是要做到的。”
临江王不置可否。
其实他也不相信一个人能一下子改变这么多,能把根深蒂固的那些成见都撇除。
要知道,如果临江王妃真的能看得开的话,那楚景行的事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之后的一连串事就更不会发生。
临江王妃温柔的替临江王将果盘推了推,又苦笑了一声:“到了这个年纪,还得低声下气的哄着儿子,也不知道是我前世不修还是这一世行事太过刚硬的报应。我已经同阿吾说清楚了,我没那个本事,在庙里清修那段日子,连家信都收不着,屋子里蚊子都没一只,找谁替我办事啊更别提能预知千里外的事了,他也把我这个母亲想的太无所不能了。”
话说开了,反而不惹嫌疑了,临江王倒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啜了一口茶终究还是微笑点头:“阿吾是怎么说的”
临江王妃已经摸清楚了面前这个男人的脾性和喜恶,叹了口气学着楚景吾的样子道:“他说,既然没有,那便更好了,母亲千万别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来,儿子顿首。”
嫡次子向来是心头肉,临江王笑起来了,想着楚景吾的语气和那副神态忍不住摇了摇头:“他还是这么副性子。”
话说开了,临江王便又道:“王妃庄子上若是还有没处置好的事,也赶早罢,京里又来信了,怕是要提前动身,至多再拖上三四天,不能再拖了。”
先前可没有说要这么紧急的,临江王也想迟些进京好捡个现成的去。
临江王妃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是不是京中又出了什么事”
临江王沉默了一瞬,才叹气道:“六皇子又出了些事,圣上恐怕是急了。”
京城里暗线和沈琛寄信过来,说是在他临出发前往山东之际,六皇子却又病了,这场病来的又急又凶,太医院的太医们用尽全力才保住了六皇子的性命。
而后查出来,六皇子之所以生病,是因为风邪入侵,以至于高热不止。
本来六皇子就已经因为之前彭德妃下的那场毒而去了半条命,这一次这一场算计,几乎就又要了他的半条命。
隆庆帝如今就算是想多活几年替六皇子撑住场面,恐怕也撑不住了。
他如今有两个儿子,可是一个形同已经被废了,另一个也只剩下了半条命,竟然等同于没有。
他怎么能不急
临江王妃吓了一跳,这回是真真切切的被吓住了,睁大了眼睛看着临江王,忐忑的问:“是怎么回事六皇子现如今千尊万贵的养着,林淑妃也是个稳当人儿,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关键的是,出了这样的事,隆庆帝不会想着干脆把他们也都给毁灭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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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老实
当初若是长乐公主死的时候,把这个烦人精一起带走的话,哪里会生出这后面的许多事来她心里这么嘲讽,面上却还是很担忧的模样:“永和公主因爱生恨,只怕会影响圣上对阿琛的看法,而圣上一旦对阿琛有了怨言的话,那我们......”
她面色白了白,见临江王沉默不语,也仍旧坦白的道:“只怕这回圣上加急召我们回京,也不是什么好事。”
临江王的确是害怕会是这个结果。
可是天子有令,而且下了几道加急的诏书,若是不回去,难免让天下人觉得临江王府不尊皇命,就得不偿失了。
何况隆庆帝也未必会迁怒他们。
他叹了口气:“属官们已经议论了许久,一致觉得此时我若再不回京,只怕是错失良机,事到如今,不管前头到底是刀山火海还是锦绣前程,都要拼一拼了。”
临江王妃便低下头来,斟酌了一会儿点头道:“也好,王爷辛劳一生,宏伟志向眼看着就在眼前,若是错失了机会该是如何扼腕叹息的事,不管怎么样,是该闯一闯。”
她想起这些便皱起眉头来:“也不知道谙儿的事,到底是不是外头的人刻意引诱算计,若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们王府恐怕是被人盯上了,只怕现在已经有弹劾咱们的折子送上去了。”
瑜侧妃和楚景谙想要把这件事盖章成为别人算计陷害,这也没有关系。
算计是算计,陷害是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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