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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密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秦兮




一百五十五·谋心
    蒋子宁最擅于谋算人心,他走来这么多年,经历过当初的明家和卫家,也经历过后来的冯家方家,外戚不断的换,权臣也不断的换,连屹立不倒的夏松也倒了,他却仍旧稳稳当当的立在朝堂,到了如今终于开始一手遮天。

    可是他大概没想到,擅于谋算人心的人,总有一天也会被人谋算。

    如果揣度别人心意这一项本事蒋首辅算论得上的话,那他或许没有料到,年轻一辈中还有像沈琛这样的奇葩。

    林三少认识沈琛这么久以来,从来就没见在这一道上沈琛有输给人的,不管是谁的心思,藏的多深,他总是能分辨的出来别人是真情还是假意。

    这大约是因为自小经历太多而衍生出来的能耐,别人羡慕也学不来的。

    林三少看了一眼杯子,木然的道:“有把握吗”

    这话问的实在有些失了水准,通常来说不是林三少这种杀伐果断的人该问出来的话,因为有些事不是你有没有把握才要去做的。

    可是沈琛看了他一眼,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沉默了片刻才道:“在我能掌握的地方,我会做到最好,力图没有失误。”

    言下之意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世上的大多数事其实也就是只能做到如此,否则的话,不是个个都成了神仙,就没有别的不如意的事了。

    林三少双手枕在脑后闭上眼睛,闲闲的坐了一会儿才又直起身子来,莫名说道:“姐姐说,圣上纵然有万般不是,可是总算对她和小六是好的。”

    这个隆庆帝,实在不是一个好人。

    长乐公主的死,他要负绝大部分的责任。

    他偏听偏信,疑心病极重,跟着他上位的扶着他的竟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连外戚也是如此。

    从明皇后到方皇后再到冯贵妃,每一个都曾经把真心捧给他,可是到头来每一个都死的异常凄惨。

    他连枕边人都不信。

    沈琛从来都掩饰得极好的厌恶在此刻终于露出了些许,他牵出一个讥讽的笑意,毫不留情的一针见血:“那是因为六皇子还没长大,幸运的生在了他身体撑不住的时候,满足了他需要传宗接代的需要,否则的话,看看前头的五皇子,再看看四皇子,难不成还预想不到以后的下场吗”

    圣上已经到了暮年,疑心病却还是生生的毁了一个又一个的儿子。

    他说五皇子存心不良,受了彭德妃的影响,可是五皇子才多少岁

    谁存心不良

    不过是他自己心内心虚,所以看谁都是居心不良罢了。

    至于六皇子,真不是因为隆庆帝对他多好多上心,不过是已经选无可选,这是唯一可用且不曾得罪过他的儿子了。

    可是就算是这样,也不过是暂时的罢了。

    要是隆庆帝的身体还好一些,还能撑个十几年,过后又有旁的小皇子出生,那么六皇子的下场无外乎就是他的几个兄长罢了。

    林三少抿了抿唇,虽然面无表情,眼里却同沈琛一样露出点讥讽来,轻声道:“是啊,他如今只是因为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因此才收起了爪子罢了。”

    林淑妃虽然是因为姐弟的前程才入宫,也跟临江王有盟约,对于隆庆帝的冷情也看在眼里,可是人到底是有感情的,相处了这么久,不管是不是因为她算计得好,可是隆庆帝对她实在算得上是不错。

    对于六皇子也是捧在手心里疼爱。

    那些道理谁都知道,隆庆帝是个怎么



一百五十六·想见
    沈琛看了他一眼,伸手给他倒了杯茶,彼此之间相视一笑,都知道对方的意思。

    他知道,但凡是人就不可能没有野心,林淑妃当初固然事有受过了临江王的恩,可是人都会为自己着想。

    六皇子又原本就是天潢贵胄,林淑妃会想替儿子争一争,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只是,有些事,连念头都不能有。

    沈琛抿了抿唇,将手里的信递给林三少,轻声提醒:“这话只会到我一个人的耳朵里,绝不会再外传,你也不要再提。让娘娘就当不曾说过这样的话罢。”

    林三少知道他的意思,临江王为了皇位筹谋这么久,对这个位子的野心比任何人都要重,事不可能容忍任何人觊觎的。

    一旦知道了这件事,心里绝对要有疙瘩。

    他嗯了一声,问沈琛:“王爷日后会不会是今天的圣上”

    沈琛迟疑了一瞬,一时没有答话,隔了好一会儿,才道:“还没到那个份上,谁也说不准。只是......”

    他顿了顿,语气虽轻却神情坚定的道:“不过不管怎么样,父王是个记情的人,我不能替父王允诺什么,可是只要有我一天,便会保证淑妃娘娘和六皇子的安全。”

    虽然现在形势对临江王不利,可是林三少心知肚明,临江王已经只差最后一步了,而一旦临江王真的登上了那个位子,六皇子的地位就会极为尴尬。

    哪怕是有林淑妃跟临江王的情分在,也有林三少在,可是一朝皇帝一朝臣,毕竟是换了个人来坐这个位子了,那之前有可能登上这个位子的人,可不就成了不合时宜的尴尬存在。

    林三少皱了皱眉,点了头告诉他:“你替我告诉王爷,我们只求六皇子能当个富贵闲人,绝不贪求其他。”

    沈琛点了点头,催促他看信:“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差错。”

    林三少展开看了一眼,就知道沈琛这是沈琛之前让人去找的,陆元荣跟蒋松文之间的关系的证据。

    他一直看到末尾,才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冷笑:“这可真是.....够仔细的啊。”

    汉帛就在旁边有些得意,放下了茶饼道:“从关中侯和郡主出了事,邹青被扒拉出来,侯爷吩咐下来,我就去查访了,用了三四个月,可不仔细!”

    林三少难得的有了点笑意,继续看第二封,才道:“这些倒算了,关中侯的死,那个云娘能作证是蒋松文做的”

    “云娘可是云秀坊的妈妈!”汉帛急忙答应:“我已经查清楚了,关中侯死在云秀坊的那天,她就在场,而且关中侯那个被打发了的老仆,就是云秀坊给钱打发的.....云娘她跟邹青事旧情人,邹青出事,她到处奔走,最后还是蒋家给她指了路,骗她说是救邹青,其实却事借着她去求徐安英的手,警告邹青云娘和他自己一家人的性命都握在蒋家手里.....”

    汉帛啧了一声,摇了摇头:“云娘豁出性命去求的,却不知道她是自己亲手递了刀子杀了邹青。等她想通了之后,自己也不能活了-----蒋家已经下令让人杀她灭口,是我们找到的及时.....”

    等到蒋家事发,这些便都是证据。

    沈琛真是把所有的事都做全了,林三少阖上信,答非所问的忽然感叹:“你这样能干,怕不怕太能干了”

    沈琛的身份尴尬,虽然叫临江王一声父王,可是他到底不是临江王的亲生儿子。

    不是亲生的,要是不那么能干,泯然与众人也就罢了,可是偏偏沈琛这么得临江王宠爱的同时又这么有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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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七·相知
    因为正在下大雪,她裹着厚厚的大红羽缎织金滚边的斗篷,面庞藏在风帽里,看不清楚神情,可是沈琛却几乎能想象得到她此刻的表情。

    该是焦急中略带着一点忐忑,他微笑拉过卫安的手,很自然的伸手替她将染了雪的帽子拿掉,轻声问她:“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得这么快”

    蓝禾嘴快,听见沈琛问,就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把话说了。

    卫老太太因为陈家的事情着急上火,这些天的心情都不大好,等到卫玠得罪了蒋松文,家里头虽然仍旧没人说什么,可是大家的心情其实都算不得好,卫安哪怕是心里有数,可是总归事有些不安心的,却也只好撑着精神,免得让人以为真的出了什么事,反而家里出了乱子。

    今晚原本早就要睡了的,可是外头一直没传来卫玠的消息,汉帛也没过来,卫安就睡不着,并没有唤人梳洗。

    蓝禾还当沈琛不过来了-----沈琛最近也是忙的焦头烂额的,宫里时常有旨意召他进宫,一去就至少半天。

    谁都不知道隆庆帝会不会忽然就跟对楚景吾似地,把他幽禁起来。

    可是没料到沈琛却这么晚还是赶来了,蓝禾看了玉清一眼,眼里都是带笑的。

    这么晚了,一个没有接到消息却还在等,一个明明已经忙了一天却还坚持过来,真算得上是心心相印了。

    只盼望着他们能长久这样下去才好。

    等到人都退下去了,沈琛就忍不住揉了揉卫安的头发,问她:“就猜准了我会来”

    卫安知道沈琛能耐大,也知道现在看起来事蒋家占优势,其实却是沈琛掌控全局,可是她总是有些担心的-----上一世沈琛就是死在自己人手里,她总怕会有什么意外。隆庆帝越是召见沈琛召见的勤快,她就越怕隆庆帝会在哪一天做出些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直到看见沈琛安然无恙,她的一颗心才算是有了着落,骨碌碌的重新放回了肚子里,连声音也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嗯了一声,并没有什么抵抗的任由沈琛替她整理头发,像是一只温顺的猫儿。

    从前不习惯,因为不曾跟人这样亲近过,可是跟沈琛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做什么都是自然而然的,哪怕一开始有不习惯,可过后却也没有什么抵触。

    这大约就是上一世大家都总念叨着两心相悦的那种感情罢

    哪怕当了夫妻,也不是一味的相敬如宾,只重规矩。

    她有些狡黠的弯了弯眼睛:“我知道你会来的,哥哥的事也该有个消息了。”

    这种不用揣测心上人的心思,被心上人心心念念的护在手中的感觉实在是极好的事,她已经快想不起来从前总是患得患失的那些难过的日子了。

    难怪人人都喜欢同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原来同喜欢的人在一起有这样多乐趣。

    沈琛也笑了笑:“三少来过了,他亲自去蒋松文那里说情,蒋松文却并没给什么面子,三少好话说了大约有一箩筐,他才松口了。”

    卫安的眉眼提起蒋家的人的时候,便慢慢的变得冷而硬,不过片刻便又冷笑了一声:“他们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们越是这样嚣张,就说明真是觉得自己已经有恃无恐,这是最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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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八·波涛
    风越发的大了,吹的卫安的头发都乱了,步摇摇摇晃晃的挂在她的发髻上摇曳,沈琛伸手替她摘下来,在月光下看她的侧脸,忽而展颜问她:“想不想去摘星楼看看月亮”

    卫安自然是想的。

    人总是有无尽的烦恼似地,这一生都是在各种琐事中煎熬,可是每每到登高望远的时候,都能减少些这样的烦恼,

    她张了张嘴,不知道为什么,吐出来的话却是:“可是摘星楼在后院,远的很......”

    话音刚落,沈琛已经揽紧了她的腰,双足在旁边的墙壁上一点,整个人便腾空跃了出去。

    卫安被惊了一跳,饶是她算的上是个从来情绪不外露的人,也忍不住下意识的搂住了沈琛的脖子。

    她知道沈琛功夫了得,却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能耐,常在话本子里看那些英雄有轻功,没料到原来是真的有这样的功夫。

    沈琛的进度极快,卫安借着风帽被风吹开的机会看了一眼,立即便被这样的高度给吓的挪开了眼睛,等到沈琛开始下落,她便实在是有些控制不住,小小的惊呼了一声。

    沈琛垂头看她一眼,狡黠的足尖在旁边假山的基石上一点,整个人便又如同离弦的箭一样窜了出去。

    夜深人静,摘星楼的灯火却是连同飞檐桥的一同亮着的,远远看过去如同一条银河,装点着漫天星斗。

    卫安一时之间忘了自己在半空中,被这样唯美的意境给震惊得叹了一声:“怪不得大家都想登上凤凰台最高的地方,原来在高处往下看,有这样的美景。”

    沈琛已经到了摘星楼,借着栏杆处再用一次力,很快便飘忽着带卫安上了楼顶,就在房顶上立住了,问她:“是不是别有一番趣味”

    卫安这回倒是很老实,沈琛没有松开她的腰,她也没有挣开,借着沈琛的力气看着侯府,再俯瞰外头的风景,零星的灯火,和飘扬的雪花,轻轻的感叹:“是啊,真美。”

    沈琛扶着她坐下来,自己也跟着坐下来,沉默着跟卫安看了半天的雪,才忽然道:“嫁给我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将来必然有一段不安静的日子要过。我有时候想一想,不知道自己这样执着对你是好事还是坏事,可是要我放手,那又是万万不能,因此只好在能做到的时候,尽量给你想要的一切,但凡是你要的,但凡是我有的,我都可以给你。”

    这个人前世还没娶妻就死了,这一世也没见他有通房或是亲近的丫头,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起这些讨女孩子欢心的话来,却从来都不逊色。

    卫安有些难以招架,一时没有答话。

    风很大,沈琛抬手替卫安整理好兜帽,轻声说:“三少提醒我,以后我的身份算的上尴尬,我心里都知道,他是在提醒我,要妥善的安置好你。安安.....谢谢你知道我的身世,知道我身边有这样多麻烦,还是愿意答应陪着我。”

    太冷了,卫安双手环住沈琛的胳膊,将头搁在他肩上,两个人靠着许久,她才低低的笑了一声:“那我们从此以后便相依为命吧。”

    要说麻烦的话,她自己惹来的麻烦也绝对不比沈琛身上的少啊,两个都这样多麻烦的人凑在一起,那有什么法子只好麻烦一点,两个人同心协力,来一个解决一个,来一双解决一双罢了。

    沈琛侧头,能看见卫安笼在风帽底下的侧颜和卷翘的睫毛,他笑了笑,攥住卫安的手,低声道:“也只好如此



一百五十九·安心
    沈琛被关的消息不胫而走,卫家收到了消息,京城便也同时传开了。

    临江王府的倒霉事一桩接着一桩,先是临江王本人被参奏跟地方官员私交过密,图谋不轨,被关押在了驿站,而后就是楚景吾因为直言进谏同样被软禁在了王府。

    原本以为至少还有沈琛在,可是没料到,连沈琛现在都出了事。

    谁不知道沈琛在隆庆帝跟前是极为得脸的,向来他去求隆庆帝的事就没有不成的,隆庆帝也愿意纵着他,给他脸面,大家还当他至少能得保全呢,谁知道现在却还是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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