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桑家静
其实,她真的不太喜欢酒这种东西,因为一碰到酒,她便会想到一些不好的回忆。
稽婴凑过来:“你闻闻,香不香”
这语气,十足幼儿园里分享自家拿来的蛋糕给同伴的三岁孩童。
陈白起抬眼,近距离看着稽婴的醉态,她笑了笑,又垂下眼帘。
“香。”
“那我们便一块儿饮尽此杯。”
陈白起慢吞吞道:“喝完,丞相便放我离开”
“不行!”稽婴嗔瞪了她一眼,拽住她的一只手臂,呵呵摇头:“我等,今夜不醉不归。”
陈白起无语仰头,看着夜空中璀璨明亮的星星,长叹一声:“你这是心里痛快还是不痛快啊,哪有拿酒这样折腾自己的。”
要知道醉酒的滋味可不好受。
稽婴笑弯了眼。
“陈焕仙,婴很颀赏你,不如你来我身边吧。”他眸染薄醉,眼下绯红,讲这话时,却一点不似开玩笑。
他的一双眼睛十分好看,黑瞳大于眼白,显得一双眼睛尤其明亮而神彩奕奕,平时温和又八面玲珑时倒不显,此时因酒意而亮晶晶地,他乌黑柔软的发丝垂肩,干净的气息,整个人俊逸清雅。
陈白起瞥了他一眼,丞相皮相虽美好,但我心岿然不动。
陈白起道:“焕仙现在,不就是丞相的身边吗”
稽婴放下爵杯,睨着她:“焕仙,你这可就是在故意装傻了。”
陈白起直接将手中的一爵杯酒仰脖一饮而尽。
稽婴怔了怔。
陈白起放下爵杯,笑睫长长,温润笑言:“不如焕仙给丞相表演一个好玩的把戏看,你便暂且放过我吧。”
稽婴感觉自己好像在被人哄着一样,可他醉酒了,神智也不清醒了,哄便哄吧,只要能将他哄高兴了。
这“陈焕仙”是个值得人慢慢挖掘的大宝窟,他挺好奇这“陈焕仙”会表演一个什么好玩的把戏给他看。
“且看过,再考虑。”他咂嘴。
陈白起笑道:“可以。”
稽婴支颐,拿眼视示视她可以开始了。
陈白起手一转,便不知从何处抽出一块四方素白帕子,她一手拽着帕子的一角,另一只手则摊开,细白的手上空无一物,光洁修长。
“丞相可看清了,这帕中,与我手中,可有藏物”
稽婴看了过去,那方素帕垂着朝下,轻飘飘地,瞧着不像能藏物,而“陈焕仙”的手更是一目了然无物。
“并无。”
“那好……”陈白起笑眯眯,将掌攥成了拳,然后将那一方素白帕子盖在拳头上方。
“那接下来,丞相可要看仔细了。”
她说着,朝着帕子吹了一口气。
她道:“我这一口啊,叫无中生有。”
咦
无中生有
稽婴瞠大眼睛,紧紧地盯着陈白起盖拳头的帕子。
她打算怎样个“无中生有”法
“好了,且看看,我这无中生有,给丞相能变出一个什么来。”
陈白起说着,便飞快将帕子一揭,然后在稽婴目不转睛的视线下,缓缓地摊开了拳,只见,她掌中……多了一枚白玉玉佩,正所谓“君子无故,玉不去身”,足以见时下的人都喜爱佩玉于身。
系统:
名称——貔貅白玉佩。
等级——(绿阶)下品配饰。
属性:体质+1。
来源:支线任务奖励。
稽婴看着陈白起手中这块用丝线串联结而成,玉质通透,白璧无瑕,着实是一块不可多得的昆仑玉佩,再加上玉上图案精致繁美,貔貅历来寓意着便是吉祥平安。
陈白起将玉佩提起来,以一种夸张的赞叹语气道:“哇,变出来的是一块玉佩啊,看来这次倒是丞相给焕仙带来了好运,以往焕仙变出来的可只是一些木头啊石头啊,难得今日占了上天的便宜,不如焕仙便将块玉佩便送给丞相了吧。”
稽婴哪里相信她是真的“无中生有”,只是他看不破她的手法,便由着她满嘴胡编。
“不是送过了吗怎么还送一份。”稽婴有些惊喜道。
他的确很喜欢这一块玉佩。
系统:稽婴对你好感度+5。
系统:支线任务“送礼”任务已完成,可进入“任务详细”查看任务奖励。
陈白起被人拆穿,也不羞赧,坦然道:“本就是准备了二份。”
稽婴接过玉佩,在手上把玩着,越看越是觉着心头好,他头亦不抬地笑着道:“那你再变一次,不用手,若这次亦能无中生有,我或许便容你早些回宫去了。”
陈白起一听,便假意哀叹道:“丞相今日是寿星公,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稽婴只管笑。
“寿星公,不知你这玉佩啊可否暂时先借焕仙一用”
稽婴这才抬起头,顶着陈白起大方“求借”的目光,有些不舍“小气”地递给了她。
陈白起一接过来,便又朝身后的仆役借来三个陶瓷大碗,这碗是拿来放整鸡的,大约有一个头圈大小,碗底漆黑,碗缘陶黄,她将这三个大碗翻底盖在桌面上,拿玉佩放在其中一个碗的下面。
“方才我们玩的是无中生有,那接下来,我们便来玩化为乌有。”
规矩便是让稽婴来猜这三个碗,最终这玉佩会藏在哪个碗底。
稽婴经上一次把戏,便留了神,先让她等等。
他先仔细查看了一下碗、玉佩,见并无什么猫腻,便容着她动手转碗。
可过了一会儿他又喊停,他让她将宽大垂落的袖子束高一些,怕她拿这宽大的袖袍来做遮掩。
陈白起也是好脾气,依他所言,将袖子扎上去了些,露出精细白皙的手腕。
稽婴在她手腕处瞄了一眼,方满足地点头。
然后陈白起便将三个大碗轮流地转动,一开始是慢慢地转,由着稽婴看仔细,到后边儿便快了许多,但大抵眼肉还是能够辨别得出来方位。
最终,陈白起停了下来,让他来猜。
“玉佩在哪个碗底”
稽婴自信满满指着:“这个!”
稽婴眼睛很厉也很狡猾,他一直盯着那个他暗中留了记号的碗,自然不会认错。
“丞相确定”陈白起看了他一眼,故意挑起他的怀疑。
只是稽婴历来对自己的判断很直信,于是他颔首。
于是,陈白起也不再劝说了,她笑了笑便将稽婴选的那个碗揭开。
碗下,空空如也。
稽婴一看,有些诧异。
碗底下……什么都没有。
他不信,便将碗翻来覆去,的确没有。
难道,他眼神移至另一个碗,心道,莫不是方才看岔了,其实是旁边那一个……
“你开这个!”
他既然猜错了答案,剩下两个碗有与没有,便也相当于是猜着玩了。
陈白起将他指的那个再次揭开。
……里面也没有。
三个碗都揭开两个碗底了,稽婴都开始自我怀疑了:“我眼神有这么不好使吗你再看这个。”
可当这最后一个揭开依旧什么都没有时,稽婴彻底懵住了。
这玉佩,去哪里了
方才他可是睁大了眼,全神贯注地看着“陈焕仙”的手与这三个碗,她不可能偷梁换柱,再说这桌子底下也没有洞能藏东西,那玉佩她给变哪儿去了
这时,他才恍然,这个把戏为何叫作“化为乌有”。
“去哪里了”他禁不住好奇,直接问陈白起。
陈白起神秘地笑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回答,而将方才放到一旁的那块白帕子重新拿了过来,随意抖了一抖。
“也许,是在这块帕子里呢。”那语气有那么几分不正经。
稽婴不信。
他凑近“陈焕仙”想夺她手中的白帕一查究竟,这时,陈白起拿帕子在稽婴眼前一晃,他眼睛一个恍惚,再一定神看去,却见一捧占满了他全部视线姹紫嫣红的花束便这样凭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红的、紫的、白的、玉色的、黄的,鲜艳无比,那花香中带着丝丝甜意。
稽婴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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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主公,墨家(一)
经长内侍入内通报,陈白起由着他引领来到雍宫二进寝殿,一路光影洒落檐下忽阴忽明,长廊圆柱垂落丧期的黑纱,仍旧旧不散“奠”前王的阴冷之气。
她站在曲廊拐角处顿了一下,望着前方绿掩重檐的宫宇长殿,再远处便是一片粼粼碧湖广垠,她视野扩远,脑中思考着一些事情。
她进殿后,于门前十数步距离行稽首之礼,黑纱帐内传来了赢稷唤起身的声音。
陈白起起身后,垂眸静立于一旁,等候着赢稷开口。
赢稷依旧静养在床榻之上,他自律性很强,并不会强行做一些勉强之事,尤其最如今这种关键时局。
他淡淡问道:“陈焕仙,你可知孤与你师长先前的谈话”
陈白起内敛保守道:“若是指墨家一事,焕仙知晓。”
“你师长离秦前,曾告知孤你能替孤办妥此事,可是实情”
难不成他还担心山长诳他不成
“然,焕仙虽不敢承诺定会办妥,却定竭力而为。”
赢稷没有说话。
陈白起朝内抬眸觑了一眼,朦朦胧胧瞧不太清晰,便又垂落了眼。
等了一会儿,他才又道:“你与墨辨一派可有何干系”
陈白起思索了一下他问此话的深意后,便斟酌地回道:“并无深交。”
陈白起在与赢稷的问答之间,大抵已知晓沛南山长将她即将为墨辨争取钜子令一事告知于赢稷知晓了,此事即便沛南山长不事先讲明,她也会来说的。
毕竟她此番为秦而事,需得着彼此坦诚相待以免横生罅隙,再者,她还需赢稷以秦国之势能助她一臂之力。
她用最显浅的言语将墨辨相求她一事道出,然后想了想,还是提醒一声:“此次进宫刺杀秦王的正是墨家的墨侠一派。”
“墨侠……”赢稷沉吟着,听语气淡漠而平常,应当是早已知悉此事。
陈白起分析道:“其实这事焕仙一直深觉蹊跷,虽说这墨侠一派一向是嫉恶如仇,但这世上有着许多擢发难数的恶者,也不至于他们每一次都会出手,况且还选择的时机如此恰当,只怕是有人在接头。”
这话陈白起不说想必稽婴或相伯先生等人亦考虑得到,陈白起说了也不过是讨个巧,令他感觉她的真诚,以借此拉近一下彼此的关系。
“秦朝政之事孤自会处理,至于墨者的事……你可有自信能够能替墨辨夺得钜子令”赢稷道。
赢稷知道墨侠与墨辨历来同出一脉,却分支派系,各不相干各不参与,只是这几年来内派争斗得厉害,这才隐约有了一些水火不相融的势头。
陈白起笑了,干脆承诺:“并无。”
赢稷一时沉默了下来。
不知是因为她的坦然,还是因为她的无知无畏。
室内这时传来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什么在翻动摩擦的声音,陈白起再度望去。
“关于墨辨的事,你知道多少”赢稷低沉的声音传来。
陈白起将这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便懂起了,他这打算指点指点她的意思啊。
她自惭道:“甚少,还望秦王能解惑一二。”
因有所求,自然客气谦逊。
赢稷掀开了被子,趿鞋撑着身子落榻,陈白起大概看到他下了地,她再一看周围没有内侍在,犹豫了一下,还是动了步子,她撩开了垂落隔断的黑纱帐,便上前扶住了赢稷不稳的身形。
赢稷被她抱住了一只手臂,半边身子挨在她胸前,他转眸,仅淡淡撇了她一眼,没有拒绝也没有道谢,只是站直些后,便没将全部力量全靠在她身上。
他忽然道:“孤前胸有一个箭洞,是你刺的”
陈白起一愣,略是迟疑的点头。
她内心虽无多少心虚,但当着“受害者”的面一脸坦然自徐亦不太好吧。
“其实,这事我可以解……”
“相伯先生已经予孤解释过了此事。”没等她讲完,他又截断了语头。
陈白起:“……”
这人还真是话题终结者。
“虽然先生解释过了,但焕仙还是要讲一句,我当初之举的确是拿秦王的生命冒险了,事有轻重缓急,若相伯先生怪罪于我,焕仙也并不觉得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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