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桑家静
陈白起知道这里面估计暗藏着什么重大的秘密,再问下去难保他不会警觉“醒”来,于是她便放弃探听了他当初秘密赴楚的目的,只问回:“为何你要救他”
陈白起不认为稽婴有日行一善的习惯,他会救下姒四这令她多少有些揣疑。
“……我以为,她终会有一日来秦国找他。”
稽婴在讲完这一句话之后,表情便开始有了变化,像是在抗拒自己坦露出来的真实,想掩藏又想磨灭掉这种情绪,这表现出来的波动倒比方才提及疢蝼的目的更激烈了。
陈白起颦眉,什么“他”跟“她”他会救姒四莫非是为了别的什么人这里面还有什么其它的缘故
“那他现在可是自愿认你为主”
稽婴听到这话,神色却是平静了,他道:“他想要获得与他身份不符的权利与力量,自然是需要依附于我。”
陈白起听了他的话后,微眯了一下眼睛,嘴角挂着一抹古怪轻柔的笑意。
“你的梦,醒了吗”
被香控制了的人,只能简单地、凭本能地回答提问者的问题,如这样有修饰词汇与逻辑性的长句,看着倒像是有几分清醒了。
“我的梦……”稽婴愣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摇头:“我还不想醒……”
陈白起这才暗吁了一口气。
看来,人还没有彻底醒来,只是估计也快控制不住了。
心志强大者,总是比一般人能够抵御各种“诱惑”。
于是,她直接问道:“姒、稽四他现在在哪里”
“在暗部。”
“暗部”在哪里陈白起自然不知,她想过直接问他要地址,却又觉得这样会引起他潜意识的警惕性,便婉转地问起:“那平日里你是如何召他”
稽婴从身上摸出一支竹哨:“只要吹哨三下,一短二长即可。”
陈白起从他手中接过竹哨子,垂视打量了一番,便将它放入了自己衣兜中。
她捧起他的脸,让他睁开眼睛。
她的一双黄金眸像一轮日耀,亦像雅致的黑里绽放着璀璨的星芒,那里面有着吸人入境的神秘力量。
“稽婴,你会忘了之前我们之间的所有对话,你只会记得你的梦,知道吗”
稽婴入神地看着她,轻轻地点头。
然后,他忽然伸手轻抚上了她的眼睑,感受那轻若羽翎的睫毛轻颤了一下的温度,像触电一般,他指尖一端有些发麻。
“你也在我的梦中”
陈白起怔松不已。
他现在的举止语言令她有些迷惑。
“我不在。”
然后,陈白起一挥袖便转身,她一抬眼,便看到了姒姜。
他不知道站在她身后多久了,一直站在那里,深深地凝望着她。
陈白起对着他扬唇一笑,漆黑的眸子熠熠,一点一点地灿开了花。
那笑,令姒姜心中一暖。
陈白起一直觉着自己欠姒姜一个姒四,当初她在秋社祭祀中遗失了他,如今她终于可以将人完整还给他了。
“迷梦”的瓶子重新被塞住,那弥散在空气中的深郁的香味这才经风而淡。
很快,那些“醉生梦死”的人失去了香气的引领,很快都转“醒”了过来。
在醒来之后,每个人脸上都有着一种“怅然若失”。
他们呆呆地看着一处空气,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就像还在细细回味方才梦中的一切细节过程,留恋不已。
稽婴亦是,只是他意志坚强,很快便缓过神来。
虽然现在醒来知道方才的一切不过是梦,但身临其间的感受当真是美妙绝伦,他不知道“陈焕仙”是怎么样做到这一切的,一切是如此神奇而引人入胜。
稽婴深吸一口气,平复下那潮起潮涌的心绪,道:“诸位,方才陈弟的迷梦,可还觉得满意”
这份“贺礼”不声不响,甚至是虚无缥缈的,却完全力压众人,令所有人忘乎所有。
稽婴那尤带着亢奋与豪气滂湃的声音一下将所有人都惊醒了。
他们一震,看向陈白起的目光一下都变得灼热无比,像红着眼的饿狼一样。
离得陈白起最近的一人徒然站了起来,他冲上前便抢走了陈白起手中的“迷梦”,猛地拔开塞子,便使劲地大力嗅了一口,像一个瘾患者。
“噗,咳咳,好、好香……”他刚嗅了一口,便被呛住了。
其它人也都一涌而上,与他争抢着,但每一个人嗅过之后,都被熏得头晕脑涨,掐着喉咙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太、太香了,呕,方才明明那样清香迷人……”
陈白起从一个嗅过太猛而弯身欲呕的人手中取回自己的“迷梦”:“这是调香,不是诸位那样闻的。”
她微微一笑道:“你们这样叫牛嚼牡丹,迷梦只有通过焕仙的手才能够编织出美梦。”
这样一瓶浓缩的调香若不稀释一下便拿来嗅,的确够呛人。
她早上在郊区采了数百上千朵鲜花,尝试着用系统“炼药”——“融合”,先将同种类花的全部“融合”成最精粹的成份,然后再拿“丹炉”提炼出这样一瓶调制香水。
其实“香水”的确只是一瓶普通
第509章 主公,背叛的沉痛(二)
陈白起因考虑着这久违的兄弟俩想单独叙一叙旧,便距离稍微站着远了点,再加上她特地挑了个四周围黑灯瞎火的环境,自然一时忽略了过去,并没有看出前面发生了什么异样。
而姒姜心中有顾虑,也不想让她察觉出什么,他虽痛得额冒冷汗,唇色煞白,却仍旧闷不吭声,一手紧紧攥住姒四欲拔刃而出的手腕,另一只手掌则按在他的肩膀上,借此支撑着下滑的身躯。
滴答,滴答……血顺着刀口滴落到地面,晕开了一小摊血迹。
姒姜垂着脑袋,声音在暗色中嘶哑痛苦:“我一直以为你或许只是在怨我,却从没想过……你实实地在恨我啊。”
姒四这几年也是经过玩命锻炼过体魄的,只是他少年时受过搓磨,到底力气比不上从小练武的姒姜大,见挣扎不开来,他索性也不硬抽手了。
姒四听了姒姜的话,唇角倏地抿紧,耳膜的血像一下冲来,嗡嗡地吵着他心绪难安。
“现在,该是你恨我了。”
姒姜“呵”笑一声,带着一种苦涩、伤心的意味。
“我永远不会恨你的,姒四,你是我的弟弟啊,是我在这世上,唯一仅剩的亲人了……”
这句话,他讲既心酸又感慨。
姒四身躯一僵,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一下被人掐紧,呼吸都喘不上了,他蓦地松开了握刃的手,有几分狼狈地慢慢地朝后退去。
而这时,姒姜失了支撑力,脚步踉跄地后退了几步,身形摇晃难立。
“姒姜,别这样想我了。以前,我总觉得是你欠了我,越国欠了我,明明应该是你前往楚国为质,却最后因为越王偏心换我替了你。后来在楚国为质期间,我受尽了楚国人的欺辱与迫害,整整七年,那个时候我一直希望我的国、我的亲人中有谁能来救救我,帮帮我,可一年复一年,我等来的……只有失望、失望、失望!”
姒四仰头,那妖魅惑人的脸一霎那布满了如蜘蛛网一般密麻的怨怼,只是经风一吹,却又很快尽数消散了去。
“……可后来,我不这样想了。”
他偏向姒姜,面上盈着阴阴凉凉的笑,有种古怪又世故的味道:“正所谓人不为已,天诛地灭,这便是这个世道教会我的一个道理。我不应该怨天尤人的,我应该抛弃一切,为我自己而活,我该快活的、恣意的,而非将希望与亟盼搁在别人身上,尤其是那些无关紧要之人,我是连一眼都懒得施舍,这个道理是那人教会我的。”
提到“那人”时,姒四的表情多了一丝温柔,但这一丝温柔在这种气氛下却染了毒的艳殊花蕊,泛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姒姜听完姒四的一番话后,神色怔松,只觉得他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眼前之人,他根本不了解现在的姒四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说你现在豁达了,不计较以往恩怨了,那你可还认我”姒姜抚着腹部,白着脸,尤不死心地问道。
姒四看着他,极其认真地看着,然后他的眼睛忽然有点红了,似快要哭出来了一样,他对着姒姜茫然地问:“三哥,我真的,真的已经打算不再活在过去的种种怨恨之中了,我努力地变强,变得独立,变得能够值得别人高看一眼,可为什么、为什么到头来我才发现,原来我苦苦想抓住的人,我唯一想要不放弃的人,却最终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失去了”
另一边,陈白起见这对兄弟似发生了争执,她犹豫了一下,见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便立即赶了过来。
却见姒姜连站都快站不稳了,她一惊,忙上前扶住了他。
她嗅到一股血腥的味道,遂紧目在他周身看了一眼,这才看到了他腹中插了一把匕首,白刀只入了一头尖端。
伤势并不算太重,但到底却见了血。
这伤不用问,便知道是谁下的毒手。
陈白起一下便变了脸色,她皱紧了眉,眸心一点一点凝聚了寒意,她掀睫瞥向姒四。
似知道陈白起生了怒,担心她会为了他而与姒四起冲突,姒姜挡下了她,他按了一下她的手臂,意有隐隐的相求的意味。
陈白起转向姒姜,淡淡月色下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肤质如同千年的古玉,无瑕、苍白、微微透明。
她暗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是他们两兄弟之间的事情,既然姒姜想要自己解决,且有能力自己解决,那她便只在一旁看顾着便好了。
其实陈白起不知道,此刻姒姜的心情十分地复杂,他头痛欲裂,好像隐约能够从姒四的支字片语中猜到一些什么,可他内心却又极度不愿意去揣测那种可能性。
他跟自己说,不要问,不要去问,可他控制住了他的心,却没有控制住他的嘴。
“你说的那人,是谁”
姒四一双水湄岑长的眸一下变得尖锐,他的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打了一个转,唇带着一抹弧度,美丽而妖冶的脸上有着一种深深的讥冷:“你忘了你竟能忘了陈白起”
咯噔!
姒姜心脏骤停了那么一瞬,就好像一些模糊而抗拒的东西一下变成了清晰的现实展现在他面前,不由得他回避。
而陈白起忽然被人提到名字时,便下意识看向了姒四。
嗳这里面还有她的什么事不成
姒四见姒姜听到“陈白起”的名字,不吭一声,甚至连神色都没有什么过多变化,他怒时若笑:“她在楚国死得那样的悲惨,你不为她寻得仇人报仇便罢,如今却转身便投了别人门下,姒姜,你的忠心与情义便是如此廉价易折吗你说,你怎配得起她对你的一番情谊!”
有些话姒四憋得久了,既然开了口,便索性一次性都讲了。
“想当初,我对你多有心结,她便为了你却费尽了心思来开导我,替你讲尽了好话,她一路上对我诸多照顾,我知她心性磊落高洁,待人接物厚德载光,自是不喜我这等阴郁多愁之人,可哪怕这样,她在危难之际对我仍是不离不舍、耐心救助,她这样做何尝不是因你之故,人们常言,爱人者,兼其屋上之乌。她对你的一番真情实意,你可知道,当时对于孤寡无助的我而言,是有多么地羡慕,想替而代之”
老实说,听完姒四这番对“陈白起”的侧面描述,杵在这里的陈白起是懵然的,同时也有一些心虚尴尬。
姒四并不知道她是谁,所以他当着她的面讲这些话也不会觉得难为情,可陈白起便是他口口声声“磊落高洁、厚德载光”的当事人,总觉得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一个人这样背地里痴汉着,眼下还
第510章 主公,祝你生日快乐
重新整衣戴冠妥当后,陈白起独自行走在绿竹长廊下,半途遇上来寻她的仆役,她随意解释了一句,便随着他返回宴席。
灯火煌煌处,那弥漫清幽的香气与酒气相融洽,正如正暖春意,一群人都喝得醉醺醺、东倒西歪,若非有着仆婢在旁照看着,只怕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陈白起移目再看向稽婴,他左右跪坐着两名貌美年轻的女婢替他摇头扇,他半敞着衣襟,临夏的夜又多了一丝暖风,露出一对锁骨,他长颈细白,发散彼散于后,倾躺着身子。
颓糜而懒散,檐下桐竹丝乐靡靡,倒是有几分“淋漓满襟袖,更发楚狂歌”的恣意潇洒,与陈白起走之前的端庄、衣着整洁不同,他也与那些个来贺寿的朝臣门阀子弟一样酒意上头,便开始放飞自我了。
众席之后,正中央位置的稽婴似感受到陈白起的视线,他转眸看来,微眯了眯眼,辨认着灯映下似玉人一般的少年,尔后认出,笑荡漾开来,并朝她招了招手。
若是平日里的稽婴,可做不出这种像招宠物狗一样颀然的动作。
看来虽有分寸,但醉意也有几分……
陈白起挑了挑眉,徐步走向了他。
她没站在稽婴的面前怕挡了光,只立于侧边,向他躬了躬身。
稽婴抬起头,语调有些慢漫,也有些不怀好意:“方才我等行酒令时你便溜了,还在外耽误这么久的时间,今夜是我的生辰,我便再任性一回,让你得好好再陪我一道饮回酒。”
陈白起见他两颊泛红,皮肤白皙,更衬得唇色润泽而健康,双眸忧长而微醺,如一翩翩君子醉卧琵琶芙蓉夜帐中。
陈白起迟疑道:“焕仙很少饮酒……”
稽婴不等她讲完,便伸手去拉她:“尝尝,这是酿的果子酒,比咱们秦国的米糟酒更甜一些。”
想挨近陈白起讲话,但稽婴发现左右有人挡着,便挥退摇扇的婢女,让席一半给陈白起在旁坐下。
这时候其它人都自顾不暇了,也没有人诧异他们这等不符合规矩的行径。
陈白起接过一青铜爵杯,垂眸看了一眼杯中清澈、晃漾着蔷薇色泽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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