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桑家静
“好、好啊,真是英雄出少年。这一次,昌仁、幺马果然没看错人。”肱长云慈目善目地夸赞着陈白起,一边朝旁人笑言道。
“这位则是丘白石,丘老。”昌仁见长云叔很满意“陈焕仙”,心中亦有一种如有荣焉之感,他笑了笑,便继续介绍下一位。
陈白起亦向丘白石行了一晚辈礼,喊了一声:“丘老。”
“孩子啊,这次倒是让你受累了,一会儿回去且好生养伤,有什么需要尽管便开口。”丘白石看着就像一名儒雅又有风度的中年男子,沉稳而谈笑风生的气质令人感到心情放松,并且相貌看着远远要年轻于实际年纪。
“焕仙的伤势已渐好,谢过丘老关心。”陈白起道。
昌仁这时也解释了一句:“这几日南月与成义一直被飞狐阻挡在外,我等本欲前往探伤,可又怕触了飞狐的怪脾性,这才让南月与成义一直守在门边,好随时将你的情况告知于我等,焕仙,飞狐找来的草药一向有奇效,因此我们才放心将你交给他照顾。”
另外昌仁没说的是,飞狐很少会救治外人,但这一次他却将陈白起救回到他的临时住处,并亲自照料看顾,这的确令他们感到匪夷所思,因此他们也想弄明白,这一向孤僻的飞狐究竟在搞什么明堂。
“焕仙明白,飞狐统领的药草的确有奇效,否则焕仙也不会好得这么快。”陈白起并不介怀此事,她很宽和地回道。
昌仁笑着连连点头,然后又继续介绍:“这是老叟,你之前见过的,他乃墨辨的守门人。”
陈白起移目过去,秀目温和,亦向着老叟行了一礼。
可老叟却忙避开。
“不、不可,这一礼我受之的愧。”老叟低头道。
昌仁见陈白起不解,便解释道:“你如今是钜子令的获胜者,同时亦
第544章 主公,墨台之上(一)
陈白起讲完这一番话后,便静静地看着梁公,哪怕他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深沉变成最后如暴风雨一样的阴沉,她仍旧眸盈浅笑,态度平和。
这时,雌女抿了抿唇,小心地碰了一下梁公的背侧,梁公这才收起了周身强烈欲扑的气势。
雌女本站于梁公身后,她移开了一步,面对陈白起,用柔媚如烈酒一般呛人的嗓音道:“如今钜子令还在我华阳谷的墨台上搁着,小兄弟眼下便讲此话未免为时过早了吧。”
陈白起闻言,将视线转向雌女,她系统内有雌女的资料,因此她知道雌女的身份。
只是她还没有吭声,南月却见不得这些人挤兑自家兄弟,便上前力挺道:“这事便不劳雌女领统操心了,焕仙定能从墨台上取得钜子令的。”
成义比起冲动的南月,行事更稳妥一些,他乃后辈弟子,先向雌女他们行了一礼后,方道:“华阳谷之行,我们会一路陪着她,亦会随她一块儿登上墨台,至直取得钜子令。”
跟在两人身后的七木,伸了伸脖子出来,也弱弱地补了一句:“不过就只差最后一个仪式罢已,我信焕仙绝对没问题……”
墨辨方三个最小的弟子都能勇敢地去面对墨辨那些庞大巨头,其余墨辨的长辈与统领们顿感羞愧不已,同时陈焕仙方才的那一番话也点醒了他们,令他们内心被遗忘忽略的使命感油然而生。
此时此刻,他们或许什么都不能做到,可唯有一样,他们觉得能够做到,便是坚定不移地站在这群充满了热情、如太阳一般朝气蓬勃的年轻弟子身后。
梁公与雌女明显感受到了墨辨一众的神色变化,方才动摇而恐慌的墨辨此刻竟全部都不一样了,他们如同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眼中不再如以往那般惶惶不安,如悬崖之上摇摇欲坠的花骨朵,既惧怕崖底的深渊又唯恐山顶过于凛冽的山风。
是什么令他们朝夕改变的
很明显……墨侠一众的表情一再变换,内心终于不似方才那般笃定与自信了,他们看向那个陈氏少年。
少年站在墨辨一众弟子当中,面容俊秀而白皙,再加上气质独独一份,十分地显眼。
他们不由得想起了莫成在临走之前,与他们交谈过的那句话——“你们会输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当然如我也一样。我们都太看轻墨辨了,尤其是那个……叫陈焕仙的少年。”
“过程便不必赘言了,你们不妨仔细回想一下这三题中她的表现。”
她的表现
的确,回忆以往种种,由于并没有将她太过于放在眼中,因此忽略了许多问题。
她的确与墨辨的那些弟子不太相同,墨辨的弟子由于常年幽居于机关城中,鲜少于外游历行走,许多时候他们虽有谋却无勇,性格更是软弱而忍退为多,这些年来唯一敢与墨侠一方做出咬牙顽抗的举动,便是争夺“钜子令”。
但梁公从这个陈氏少年身上却能看出,她不止有谋更有勇,甚至还是一个极有城府之人,她的厉害之处,在她既能对别人狠也能对自己狠。
这样的一种人,历史上也曾记载过不少,他们一般哪怕最后不能名鼎天下,也绝不会籍籍无名。
想到前一关她能为了姬韫而险些丢了命,但在一关中她却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舍弃一切冷静布局,再利用了所有能够利用的一切,以绝少到几乎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机会,夺下了最后的胜利。
回想起这些,连梁公这样一个经历了大风大浪的老江湖,都不得不承认,这人将来定是一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雌女见墨辨一众明显已上下齐心,一心一德,只怕她讲得再多,也不过是在讨嫌,况且与一群晚辈计较也太失她统领身份了,于是她轻笑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在华阳谷中静候你们的好消息。”
雌女退场,梁公便道:“长云叔,我周梁没有一刻忘记过墨家的宗旨,但前提是我要在这乱世中奠定稳固我墨家的根基,墨家长存于九州百年,我并不愿它被湮灭于墨家的固执。”
梁公冷邦邦地抛下这一句,便率众离去了。
梁公最后的一句话很明显地表明了他的立场,哪怕“钜子令”在墨辨之手,未来的墨家由墨辨一方驶舵,但方向若不对,他亦不会去走在他看来是一条自取灭亡的路。
陈白起眸光一如平静无波的湖面,她望着梁公等人离开的背影。
她知道梁公并没有将她放在眼中,在场他认为唯一有资格与他对话的只有肱长云。
呵,这样一个既骄傲又野心勃勃之人,偏生在墨家,若是生在其它国家为权贵,只怕上面当王的都能感觉得屁股下面的王座有些不稳了吧。
——
由于陈白起身上还有伤,等墨侠的人一走,墨辨的人便安排她先回槐门休息一晚,明日再与南月他们一道前往华阳谷墨台取下“钜子令”。
方才听他们提到钜子令并不在此处,而是在华阳谷的墨台上,陈白起便问昌叔,这“墨台”是怎么一回事。
昌叔与她解释,这华阳谷是在魏国最北隅边境的一处峡谷,衔接秦魏两国,目前此处乃雌女的领地范围,从天峰山至华阳谷来回约需要个几日的时间。
至于“墨台”,昌叔也没有讲述太多,只让她自己去华阳谷亲眼看看,便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们待在一块儿讲完了话后,南月与成义便带着陈白起回到槐门去休息,这一次她自然不必与飞狐统领住在一块儿,这次钜子令一事尘埃落定后,除了墨辨与墨侠的相关人员还在场滞留外,其余的一些自由散漫的独来独往者基本上都提前离开了,这其中便包括飞狐。
由于有一间单独的石室,陈白起便与姒四住在了一块儿。
陈白起没想过还要去一趟华阳谷,想着自己在这天峰山耽搁了不少时日,并一直没有与外界通信,而这一次她还需得亲自去墨台取钜子令,只怕外界一直久不得消息会生误念,于是她便决定先让姒四回去秦国。
姒四知道她的想法,也知道她今日不同往日,接下来的一路她将会有墨家的人护送,墨家的人哪怕是墨辨看起来普通无害,实则能对付人的手段却是层出不穷,墨家的机关术可不是摆着好听的,必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他也同意了。
但听到陈白起让他去找一趟姒三,将她的情况告诉于他时,姒四明显脸黑沉了下来,并死活不乐意。
陈白起唯耐着性子再三与他好言相劝,他才阴阳怪气地、
第545章 主公,墨台之上(二)
天刚微微亮,薄稀的红光刚从东方浮染片缕,姒四便辞别陈白起离开了天峰山,他在城郊区旅驿租赁了一匹棕红色信马,然后用不到半个时辰便赶到了咸阳城门口。
城们卫远远便见一溜串的黄色烟尘由远而至,他们眺高望远,看到马上的人高举的通关碟令,便朝楼下挥了挥路棋子,让城门立即放行。
姒四面罩黑魁面具,上挑的剑眉,柔翎般浅褐眸子阴冷毕露,他一路畅通无阻,入了城便随便将马匹牵至一挂牌酒坊处,给了些刀币让马奴带至马槽处喂上水食,然后梳洗整理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后,方丞相府中见了稽婴。
稽婴正在与一群门客商议着要事,门房紧闭,得知姒四归来时,他也猜到了原因,便暂停了会议遣散了左右先见了他。
当初稽婴有意与“陈焕仙”交好,一则是为了探听关于孟尝君方的事情,二则是因为她与百里沛南的关系,只是后来与她相处后,却心折她的为人与聪慧,却是真心与她相交的。
可是……到底是各为其主,哪怕他不愿意对她用上手段,可有些时候却仍旧是……身不由已啊。
从姒四口中得知“陈焕仙”已顺利在天峰山上赢得了“钜子令”这一消息之后,稽婴手中的折扇险些给握不住摔下地。
稽婴豁地站了起来,再三与姒四确认,得知此事绝非妄言,他眉眼一亮,端是颜如舜华。
只觉事不宜迟,他立即收拾了一下,便带着姒四迅速赶往了雍宫去见赢稷。
经过这几日相伯先生对其的精心治疗,加再上赢稷体魄强悍,日愈胜月,已够靠自身的力量顺利下床,他得知稽婴入宫后,便在雍宫的议事厅见了稽婴与姒四。
一看到赢稷,稽婴脸上的笑意是掩亦掩饰不住的灿烂,他十分兴奋地想与赢稷分享一下他那位陈小友在天峰山上的一系列光辉事迹。
稽婴等着赢稷一脸冷艳高贵地入坐后,便让姒四赶紧将“陈焕仙”发生的情况如实地、事无巨细地一一向主公讲来。
姒四面对赢稷时多了几分战战兢兢,毕竟赢稷的气势太过摄人,于是他的描述更为简洁与静僻,他尽量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不加任何感**彩,关于“陈焕仙”在天峰山的事迹全部再讲述了一遍。
赢稷身上披着一件玄底金纹长袍,由于室内纱帷重帘,光线黯淡,但其长袍仍有一种无光自华的视觉感受,领间因盘云锈而稍立挺于颈,襟间盘扣垂顺而下,令其身形显得更为高挑雄伟,如一尊撼天震地的魔神。
他这几日并未上朝,静卧于室,再加上他与稽婴的关系较为随意,便不曾束冠,一头及腰的长发没束。
当姒四在讲“陈焕仙”的事情时,他默然听着,根据之前的印象他虽对“陈焕仙”有几分信心,但听闻她真的办到了的时候,却仍觉得有些意外。
当姒四讲完后,稽婴最先反应过来,他奇怪道:“在攀登天峰山时,她身上这些的准备器具是从何而来”
姒四茫然摇头,表示并不知:“临行前,她便交给卑下一个包袱带着,当时卑下并不知道这里面装着什么。”
当然,他私下根据其重量与触感大抵能猜出是些什么东西。
赢稷则漠然道:“这便是她的神秘之处,若非有几分真本事,她怎敢单枪匹马地留在秦国替孤解决墨家一事。”
“想想,她虽无武功跟势力,却力大无穷,又有神秘的兵器入货渠道,再加上身为樾麓书院沛南山长的得意弟子,如今又成了墨家墨辨一方招揽之人,这个陈焕仙当真不是一个平凡之人啊。”稽婴将手中的折扇轻拍于掌心,感叹道。
赢稷对此不置言语,他视线射向姒四,道:“当初在天峰山上,他为何要屡次相救那个姬氏墨侠弟子”
姒四颀长的睫毛半覆,掩下眼底若有所思的精光,只道:“卑下不知。”
“依你所见,那两人可有故”这一声,赢稷的声线深沉了下来。
姒四一震,听出了秦王已对他的这种无用答案感到不满,这下也不敢再直接说不知了,他考虑了一下,道:“稽四……也不知道猜得对不对,之前陈郎君曾对那位墨侠弟子讲过,她与他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所以这才几番相救,只是那墨侠弟子一直对陈郎君十分冷淡客气,卑下却是看不出两人是否有故。”
而旁边的稽婴一听陈白起拿他当初打趣的那句“一见如故”去接近别人时,顿时摇头无奈,有好气又好笑。
“我道是啊,她定是故意为此,主公不妨想想,若非一开始她奋不顾身地救了那人两次,后面的事情又怎会进行得这般顺利。”
赢稷却不以为然,他那双像能穿透一切的闇色眸子盯视着姒四,直到姒四感觉浑身肌肉都本能地收紧,背脊冒出冷汗后,赢稷才淡淡道:“是么。”
稽婴弯起眸子和善地笑笑,像是瞧不见稽四在赢稷面前紧张的模样,带着几分轻松的笑意道:“他们今日已启程去了华阳谷,若顺利取下钜子令……那墨家一事便算彻底解决了。”
“解决”赢稷听到稽婴这句话,视线终于从姒四身上转开,他望着前方,似隔着重山远水落在某一个位置,嘴角咧出一寸冷若冰霜的笑意,白光森森:“可我却有一笔帐等着与他们算!”
——
终于完成了这次的使命,姒四便准备随着稽婴一道离宫,却在离开雍宫时想起了“陈焕仙”托他去找姒姜。
“怎么了”稽婴偏过头,见稽四目帘半垂,好像心事重重。
姒四摇头:“无事。”
稽婴笑了一声:“跟了焕仙几日,可是连魂都随他一块走了”
姒四一僵,忙抬眸看向稽婴,却见他虽面有笑意,但眸深阴郁,像森罗密布。
他忙低下头,抑不住嘴唇发颤。
“卑下不敢,卑下自追随丞相起,便绝无二心。”
稽婴颔首,用紫面折扇轻点了一下姒四的额心,轻柔而软绵的声音却令人心尖发颤。
“姒四,你以为你这些年来心中只记挂着一个人,虽然她死了,可我却始终觉得,你不应该这么快便忘了她而接纳其它人的,对吧。”
姒四黑魁面罩下的唇齿
第546章 主公,钜子令(一)
如今的墨家钜子与墨辨的统领肱长云乃同一辈的人,已到了风烛残年的岁数,他曾找来南照国的巫祭为自己占卜,明白了自己大限将近,于是他便将墨家最重要的两大驻地“机关城”与“半月界”分别交给了肱长云与梁公两位统领。
然后,他以极高的重利让南照国的巫祭替他改命近十年,然后游巡九洲诸侯国,最后带回了两个男孩子收为自己的关门弟子,并将这两名关门弟子带去了元始崖闭关,从此鲜少接见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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