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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桑家静

    “你可有对策”齐湣王问。

    长案后的诸公大臣都将目光投注于其身。

    “只待寻个名头,召其入宫,趁其不备将其软禁于宫中,如此一来,他即便有千军万马,万民拥戴亦是无计可施。”姜宣淡淡道。

    齐湣王闻言一喜,他体弱,怒不得喜不得,情绪一上来,便容易急喘。

    他喘着粗气,笑呵道:“善,此计可行。”

    这时,姜斐,亦是姜宣二哥起身拱了拱手,道:“宣此法可行,只是那孟尝君正是得意之时,他为人又历来警惕多疑,又岂可随便入宫”

    齐湣王一想也是,便眉宇中隐有犹疑。

    姜宣道:“我记得孟尝君有一亲姑母乃先王夫人,如今还住在宫中吧,不如以为其姑母祝寿一说辞,将其诱入宫中,或杀或抓。”

    姜斐闻言,看了姜宣一眼。

    他心底叹息,没想到……不过离开临淄一段时日,他的心性竟变化如此之大。

    以往他虽受尽父王宠爱,但因其母身份过低,一直待人是高傲且冷漠的,但他知道,他本性却是淳朴而善良,如今却能想出此等毒计。

    齐湣王也想起了这件事情,他连连点头道:“宣儿,既是如此,那此事便全权交由你去办吧。”

    姜宣步出长案,跪地行礼道:“儿臣自当领命。”

    ——

    在出殿之后,姜斐快步赶上走在前头的姜宣,喊道:“宣儿。”

    姜宣停下,侧过身看向姜斐,道:“二哥。”

    姜斐看着他,苦笑道:“你这次回来倒与二哥生份了许多,一会儿我们兄弟二人一同前往我府上饮酒”

    姜宣道:“二哥见谅,宣一会儿还要跟武师傅练剑,只怕不能相陪二哥了。”

    姜斐见他面色冷淡,便道:“不饮酒亦可。对了,你不




第655章 主公,凶境之地(二)
    陈白起将煮沸的竹叶青缓缓斟入四杯盛茶漆器当中,香烟袅袅,熏起的白色烟气朦胧了她润泽漆亮的眼眸。

    她叹息道:“富贵险中求,历来便是如此。”

    这话却引得其它人侧目,或有许多不赞同或觉诟病——听她这口气,是准备拿主公来换“富贵”啊。

    她扫过一眼,便抿唇笑了一下,将茶器皿摆于他们面前,示意他们可饮。

    “眼下焕仙料这齐王亦不敢做出什么冒险之举,顶多便是软禁主公于宫中一段时日罢了。”

    袁平将茶器皿不耐烦地挪到一旁去,撑案沉目道:“倘若你估算错误呢,万一齐王狗急跳墙……”

    陈白起态度温和平静,她就他的质疑,将想法娓娓道来:“这并非估算,你看,早不急晚不急,齐王忽行此计,必是我等之前以各方流民催动齐内民意扰乱庙堂的计策达到了实效,而主公此次平安自魏归来,只怕齐王对主公的惶恐与猜忌方达到了不可容忍的地步了。但齐王毕竟乃一国之君,再加上此人性格历来优柔寡断,便不是什么风厉雷行之辈,他若无真凭证据与理由,断然不敢随意处决一位在国内声名显赫的国公,于是他便只能行此下策。”

    “那么以此推论,他既不敢明着对主公下手,必是有所顾忌,而若他在寿宴中对主公行下手,一来他无法向天下人交待,二来他也无法向主公底下的那些人交待,所以如今他能做的便是暂时先囚禁主公于宫中,再行设法将主公在外的手脚一一斩去,到时候方能放心大胆。”

    冯谖算是在场老奸巨滑之人,他自懂陈白起的话听着无错,但人心这个东西却是千变万化的,谁也不能完全读懂另一个人。

    “你所言的确有理,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冯谖意味深长道。

    陈白起想了想,便道:“我会与主公一道进宫的,另外,我亦会在暗中安排好高手随时接援,到时倘若真的遇上不可估计的危险,那只顾主公一人脱身必然没多大问题。”

    其它人听了,神色一动。

    但孟尝君却掀了掀嘴角,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古怪道:“丢下你一人逃跑本公是这样无出息之人吗”

    陈白起知他并非真心动怒,而是开玩笑的,便亦打趣道:“那两人一起逃跑,难不成便是有出息了”

    呵——苏放听他们这一问一答,失笑摇头。

    袁平那紧绷严肃的表情也松怔了一下。

    冯谖端起漆器,慢悠悠地饮了一口清茶,然后挑了挑眉,用力朝杯口深吸一口。

    这茶……倒是别有一番清香味道,饮时满口香醇,吸一口如云雾中的雨露般沁人心脾。

    这茶是“陈焕仙”自创自捣的,先前他还瞧着不敢苟同,如今却觉别出心裁。

    他又饮了一口。

    孟尝君指点台面,长长的欗桂袍袖垂落一截垂地,静幽麝香,他口气松懒道:“那便不逃便是,本公便不信,他们这等胆小鼠辈还真能吃了本公不成。”

    苏放与袁平一听,都惊怔地看向他。

    他们也算孟尝君身边的老人了,自然听得懂他这句话的意思便表明他已打算赴宴。

    袁平道:“主公……”

    孟尝君举手,慢腾腾一眼看去,此时,风吹过他的衣襟,层层叠散的襟袍扑撒了几朵花瓣,宛如点染了春意:“此事便如焕仙所言吧,若我入了宫,他们亦会对薛邑这边的事情放松警惕,这样我们的计划才能万无一失。”

    苏放跪地叠掌,道:“主公,苏放亦愿随主公一道入宫。”

    孟尝君伸手搀起他,垂视道:“苏先生,你负责的商运一事至关重要,无需舍下要事陪伴本公入宫,焕仙陪着本公即可。”

    苏放闻言,看向陈白起,似在评估她是否能独自担此重任。

    陈白起扬起无害的微笑,随孟尝君一道劝道:“苏先生要办的事情的确不容忽视,主公便放心交给焕仙吧,焕仙可保证,绝不会让旁人伤了主公一根毫毛的。”

    冯谖此时搁下茶皿,拱手向孟尝君道:“至多半月,万事俱全,我等定会不顾一切杀入齐宫救出主公。”

    孟尝君颔首,昂首负手,懒散靡迷的眉目似一下被叨剑斩碎了,展露出底下的峥嵘凌厉:“到时,一切都将不同了。”

    “臣等愿与主公共谋天下大事,不计生死。”

    三人同时撩袍下跪,异口同声,铿锵有力。

    ——

    八月初九,齐国临淄早已下放了公告为庆宫中如夫人的寿辰城中需张灯结彩,统一穿上喜庆之衣,百工暂歇,商铺酒肆与雅会可彻夜达旦,不必宵禁。

    孟尝君辕驾曾得齐王特赐可直接入宫,不必于宫门前下马步行,于是一路人辚辚入宫之时,天色已然霞光渐弥。

    寿宴举办的作派仿着以往旧例,铺整精美的器皿与陈设,案几上摆上诱人的珍馐美味,斟满名贵的列国老酒,还有各色风姿婀娜俏丽的侍女游走摆布。

    殿中摆上了百来张绿案凭几,一案一坐,可供百来人入席,此次来了齐国许多诸公大臣,武将军尉,只见歌舞合乐,满堂锦绣华丽。

    孟尝君来时,宴中的尽举饮谈暂静了一瞬,但很快又若无其事,他举步于中央空落的地毡走至齐王的高座,一路上他观察,发现宴中但凡与他有私的一个朝臣都不在,在此的皆为齐王的心腹文臣与武臣。

    如此拙劣之计,倒是难为齐湣王了。

    “田文幸不辱命已完成了王所交待之事,此乃六国会盟之文书,望王启阅。”孟尝君掀袍下跪,并奉上一绣犰狳狻猊相斗的金黄卷帛。

    堂上齐湣王枯瘦如秆,而底下孟尝君巍峨如玉山,凛然而华美,两相对比,只觉一人已日薄西山、垂垂老矣,一人却是如日中天,扶摇直上。

    齐湣王随意扫了一眼,便假意起身虚扶了他一把:“此事孤便知交于田文定是妥当,快,起身吧。”

    他声音温和仁善,不见任何罅隙或龌蹉。

    随从下去将孟尝君奉上的六国结盟文书取过,又躬身交于齐湣王手中。



第656章 主公,莫忘归(一)
    陈白起与孟尝君被拘禁的地方显然不同,他们带进宫的侍卫被当场斩杀了,而她则被单独关押到一栋楼中,四处黛色魏然,兵卫成林。

    如此一看,她这“待遇”倒是颇佳,她本以为她会被送到什么脏乱马厩或者黑牢里锁着,不见天日。

    她将“小蜘”与“小蚊”留在了孟尝君身边,可随意应变,倒也不怕他会发生什么意外。

    庭院外看守严峻,而庭院内却疏枝斜影,花团锦簇,远处一池幽静池水氤氲起一层薄雾,她身旁一棵十年银杏树飘落着绿叶,正静思放空,忽闻一阵脆声短笛之音。

    笛音悠扬,优美的韵律在耳边蔓延开来,尤其在这静谧昏暗时分,一切皆无明亮,唯它烟波宁绕,犹如溪水敲铃,洗尘净欲,婉转缥缈,入耳不由人心一静。

    陈白起并不打扰,也没回头张望,她只阖目将此曲尽收于耳,慢慢品味意会尽后,方转过身去。

    此时,她身后之人将玉笛离唇,缓缓抬目望来。

    孤瘦而精致的面容,一双琉璃珠般冰澈的眸子,介于少年与青年的模糊界限,杏叶拂过他繁美的章纹衣襟,清美身影于薄雾中,如玉树琼枝。

    陈白起抿唇一笑,目光似遇熟人一般温切:“姜宣,许久不见,你倒是长大了。”

    可不是吗青骢金鞭少年的一身孤傲与青涩已一去不复返了。

    姜宣听了她的话依旧面无表情,那两丸如浸泡于水中的玉珠子冷冷地盯着她。

    陈白起又轻笑一声,道:“我先前倒是奇怪,别的侍卫都被干净利落地斩杀了,却留下我一人被送至这华美楼栋内,不束不缚,看到你……我却一下知道了。”

    终于,姜宣出声了:“陈焕仙,你如今讲这番话是想与我讲旧情吗”

    姜宣声音冷冽,如泉水覆雪,冰凌凌地划过人的耳膜。

    陈白起沉默了一下,她目光移转至他手上,道:“还不知你会吹笛”

    姜宣迈步走近,他面目依旧冷寂,少年老成,他将手中松握的玉笛瞥了一眼,沉顿一下,便手腕一抬,随手便其掷进了池水中。

    “扑通”一声,玉笛便没沉入了池水当中,瞬息便难觅其踪影。

    “先前无聊,便想着学一艺以会好友,想来却是我自作多情,如今便是不需要了。”他嗤之一声。

    陈白起对他的动作跟话语颇感无语。

    她心道,倘若真不需要你又何须特意讲出来,专程跑至她面前一丝不苟地演奏完一曲,又将之抛弃,这般前后矛盾作态摆明了不就是在闹脾气

    陈白起欲言又止道:“姜宣……”

    “姜宣乃本公的名,岂是尔等白衣能唤的”姜宣淡漠喝止。

    陈白起眉心一跳,立即从善如流地改口,她拱手道:“是焕仙逾越了,请公子宣恕罪。”

    姜宣听完,不觉痛快便反胸闷,他颦起眉头,下颌收紧。

    “你知我为何见你”

    陈白起心中大抵能猜出,但面上却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疑惑,省得他真的恼羞成怒下不了台。

    姜宣见此冷嘲一声:“你也有不知之事陈焕仙,跟了孟尝君这厮,你的聪明才智都倒退了。”

    陈白起无奈一笑,也不与他口头争辨。

    而她这种纵容而宽和的态度却未能令姜宣心情好上一分,他反而觉得有一种更深的悲凉从心而涌上,快要漫过他的面目,令他感到痛苦窒息。

    他逼视着她的双眼,步步靠近,似一团**的火。

    “陈焕仙,你之前选择那孟尝君不过是因为知我姜宣势微,帮不得你亦护不得你,你弃我而去,背地里与那孟尝君沆瀣一气,我虽无法谅解却也理解,如今我已为公子宣,掌京畿大权,齐国之内除了阿父,谁可攀比其肩你曾言我年少轻狂,不识人间险恶,却不知我早已尝便了世间各种苦难。”

    “出生不久,便遭遇了生母离难,年少时无母族庇佑,于宫中便是举步难艰,最终生父别离,有亲人似无亲人,孤苦伶仃地被寄养在下臣家中,尔后方知阿父的一番疼爱之意,却又被连夜送至樾麓书院,那时我心情之复杂难受无话言喻。”

    “便在我最彷徨最孤单之际,你出现了,我至小因环境之故便无亲近之人,我待你便是我能拿出的全部真诚,我亲师生近知己,但最终却被恩师遣返故里,被知己背叛嫌弃,你道我姜宣,难道生来便是泥塑木偶之人,不会心痛,不会感到难过吗!”

    他长长一段连番痛诉,讲得力竭气喘,眼眶泛红。

    陈白起只觉耳膜震动,像风起竹涛,被他的声浪灌注了全部头脑,她张了张嘴。

    “我……”

    “我只问你一遍,最后一遍!”他抓紧她的肩头,黑夜中那一双墨色的眸子像极了浸入沥青沼泽的羚羊,声嘶力竭,泪目求救:“陈焕仙,你可愿意留在我的身边”

    陈白起愀然地静静看着他。

    她知道,这真的是姜宣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姜宣,方才你所奏的那首曲子叫什么”陈白起忽然出声问道。

    姜宣深吸一口气,他放开了她,撇地眼,掖袖狠拭掉眼角被逼出的湿润,哑声道:“莫忘归。”

    陈白起稍一回忆,便记起这首曲子的来历了。

    她缓缓道来:“这首曲子好似讲的是远在夏商时一位将军为国而出征在外数年,其妻日日等待,却因不知其境况便托人书帛一封,经过百般周折,千里迢迢,方将这封家书送至前线,而当家书好不容易被送到军营之时,那将军其实已百战将死,他被抬入营中医治时,已剩奄奄一息,得知家书时,他便让旁人替他将信帛拆开,然后费力看上一眼,只见上面只写了扭扭曲曲的三个大字——莫、忘、归。”

    “将军当场便泪流满面,但随即却又泪中带笑,他看着家书,留下一句吾魂定归国矣后,便阖然长逝。后来宫廷一乐师感怀其情,便将此事谱成曲流传下来,并为其取名为——莫忘归。”

    姜宣冷眼听她讲完,咬牙道:“我与你讲的是正事!”

    陈白起看向他,道:“我与你讲的亦是正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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