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桑家静
但下一秒,他却感觉到了不对劲。
没有血薄喷而出的声音,也没有血腥味道……甚至,他手上抓着的东西也变成一团空气。
咚咚咚……
心跳加速,他面目惊恐,朝前几步,伸手向着四周摸索。
为什么分明有刀入体的感觉,这不似幻觉,但为何却没有了尸体
雷蛰心中惊疑不定,但由于眼睛看不见,他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雷蛰手上一空,整个人茫然又悸怔,但很快他又强迫自己不必多想,这定是那妖女做的把戏,无论那妖女有多少这样的“假人”,只要他将其抓来,再一个个杀掉,总归能找到她的!
……
接下来,雷蛰一听到动静便赶去,杀之,再赶去,再杀之……
没多久他便已是筋疲力尽,一身是汗,他这时终于意识到,不能再贸然行动了,这妖女也不知安排了多少这样的“假人”。
这个长胜楼的环境他倒是熟悉,之前他便一直住在这里,可如今他却觉得他根本不是进了长胜楼,而是去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雷蛰眼已肿痛得几乎不能视物,他勉强睁开一条缝隙,也只是一片朦胧模糊与漆黑。
咚咚咚咚……寂静的空间内,仿佛只剩他心脏越来越快的声音。
人呢
人在哪里
这里是哪里
他到底在哪里
雷蛰情绪越来越急躁,狂躁的心情令他越来越疯狂,他再度干掉了几个“假人”,但依旧摸不到尸体,闻不到血腥味道。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雷蛰喘息越来越重,像失去水源的鱼,张着嘴,面上的蛟龙纹身扭曲跳动,像被抽了筋正在垂死挣扎。
对了!他不要去管那些“假人”就好,他只要找路,只要找到路就能出去了!
雷蛰身上的衣物都被汗水打湿完了,他拖着绞鲨刀沿着一个方向一步一步地前进,这时他身边传来走动的脚步声。
雷蛰面皮一抽动,硬耐着脾气,没管。
哐当……
有东西被撞倒的声音,他紧紧地咬紧牙关,没管。
哒哒哒哒……
有人奔跑的脚步声……
方才还如此安静的楼内,如今却到处都是动静,仿佛上十上百个人在他身边走动。
呃啊……
雷蛰痛苦地低吼一声,烦燥、急切、愤怒、痛恨、不安种种情绪纠缠在一块儿快要将他折磨得奔溃了。
嗬嗬……
他额上青筋突起,紧闭的双眼通红,汗水将他的衣服浇湿,他像是从水中爬起来的水鬼一样,充满怨恨、癫狂与暴躁。
但是,他终于不被其它事情干扰,成功摸索到了楼梯,他心中一喜,摸着栏杆,一步一步地朝上,耳边依旧传来许多窸窸窣窣的声音,可这次他铁了心不管不顾。
终于他冲到了长胜楼的楼阁,这时,一阵夹带着潮湿水汽的风吹来,他终于离开了那个鬼地方,那一刻,雷蛰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忽地仰天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这么高兴啊,不知你杀了几个我啊”
“哈——”
笑声顿时嘎然而止,雷蛰的表情就像画上去的一般,整个僵滞掉了。
他撑力挤出一条缝隙看向前方,只见凭栏处,一道纤丽的身影缓缓转过身来,她裙裳迎风,衣袖翻飞,恍若仙姿。
陈白起缓缓弯起嘴角,笑容无害而温和。
比起她这个被“杀”的人一脸平静,如今那个杀人的人脸上反而是一脸惊悸不安。
“你们刺客盟收钱杀人时,是否都喜欢看对方惊恐死亡的表情”
“那……你们是否有看过自己的呢”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这句话,雷蛰的面色,一刹那变成铁灰色,之前被狂喜的情绪压制的负面情绪再度奔腾汹涌而出。
他太阳穴一阵一阵地跳动,道:“你是南诏国巫妖族的人”
陈白起摇头:“不是。”
“那你是苗疆巫蛊族的人”
“亦不是。”
“那你究竟是什么人——!”雷蛰浑身打着哆嗦,脑袋内爆炸着金星子,他此刻吼出的声音洪亮骇人:“任务单中并无你,你究竟是何人,从何而来!”
陈白起冷静地注视着他的面目,目光幽深静长。
她轻笑一声,然后轻佻回了一句:“你猜”
“啊啊啊——”
雷蛰脑袋内名为理智的最后一根神经已经彻底蹦断了,他挥刀斩上,只见长胜楼的一圈栏杆砰砰地尽数破碎暴毁。
“有本事,便追着我来啊。”
似近似远的缥缈声音传来。
随着这声,雷蛰听到“噗嗵”一声有人跳入了河中,他如今根本什么都考虑不了,头脑一发热,便从长胜楼上不管不顾一跃而下,庞大的身躯“嘭”地一下撞入河水之
第705章 血债血偿(一)
简单地处理过身上的伤势,陈白起便与三人迅速赶回西街。
蒙蒙细雨如柳絮般随风飘缈,灰暗湿辘的古朴街道,除了“滴答”的水声与树枝摇摆声,周围一片寂静。
陈白起忽然滞停下脚步,她微微颦眉,像一下将风云变色的表情收于眼底,静静地凝注着前方。
系统:敌军支援部队已抵达镔城,前方可能蕴藏着巨大的危险,你决定——立即离城/留下看看
婆娑、透跟姚粒三人听到动静,回过头,见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解疑惑地看着她。
“你怎么了”
“为何不走了”
陈白起出声道:“不对劲。”
婆娑闻言紧张了一下,他张目左右看了一下,然后返回去来到她身旁,低声问道:“此话何解,哪里不对劲”
透倏地攥紧手上的弓箭,漂亮的娃娃脸上一片冷峻严厉,他巡目四周,只见沉默灰沉的街道建筑矗立,四周一片寂静无声,风轻雨靡,湖水淼淼,他却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姚粒也警觉起来,他靠近他们,问着陈白起:“莫不是暗处有埋伏”
陈白起无法跟他们透露再多的事情,她抬眸一一看过他们,郑重道:“事情有变,但后卿的安危应当暂时无碍,我须得先走一步了,而你们则见机行事,切记先思而后行,拔丁抽楔,不可莽撞。”
言讫,也不等他们回话,她便快速奔走,在一个转脚之处她一挥手臂,振衣袖生玉烟涤雾,她的身影一匿便随似黑烟而去,眨眼睛便芳影无踪。
而被留下的三人因她这般神奇的消失方式而怔然失神,紧接着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个密而不宣眼神。
透有些烦燥地耙了耙额上垂落的发丝,道:“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姚粒想了一下,给了一个最中肯的回答:“我觉得猎人姑子并非一个无地放矢之人,她虽来历神秘,但却多次救我们于危难,她的劝诫与警示我们应当慎重。”
婆娑对姚粒的话十分赞同。
他道:“我也如此认为,她应当是察觉到了什么事情才留下我们独自前往赴险,所以我们更不能莽撞行事,既然她赶去了,我们也应当做些我们眼下该做的事情。”
透看向他,总觉得他话中有话,好像有什么安排了。
“你的意思是”
婆娑收起来了平日里的不正经,他那张媚中透着莹蜜的心型小脸上此刻全是认真。
“我身上的毒已解,伤也只是皮外伤,还能够战斗,可透你不行,你腿上的伤一时半会儿根本好不了……”
仿佛已猜到婆娑打算讲什么了,透暴怒地打断他:“我腿断了,可我的手没断,我还能够战斗!别将我讲得跟废物一样!”
婆娑也提高了嗓门,他笑得挤出一抹似笑非笑:“是,你手没断,可你之前为对付十城城主射箭抽用了那么多的真气,如今你只怕是举弓再射一箭都会手抖吧,这样的你,你跟我说你还能战斗”
透握弓的手指微不可见地颤悚了一下,他狠狠地盯着婆娑:“你到底想说什么”
“走,尽快离城,与城外赵齐的部队汇合。”婆娑直接道。
透眼瞠大一瞬,看着婆娑不似在说笑的话,神色一下便冷了下来:“我不能走。”
他撇过脸,双唇抿紧成一条缝,固执己见。
婆娑绕过去,抓着他的肩膀,对着他的脸喷道:“若前方当真出现什么变故,你跟上去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保存些体力赶紧出城给我们找援兵救急,如今这镔城里里外外都是刺客盟跟阴阳家的人,敌众我寡,如果是相国在,也会这样安排的!”
透躲不开,被迫看着婆娑那双雪亮透底的眼睛,透仿佛是困兽一般,躲无可躲,唯用眼神与他拼杀,像是要从婆娑身上撕下一块肉似的。
婆娑激伶了一下,却硬撑着没有避开。
许久,透脸上的狠戾渐渐消褪,他浑身僵硬的肌肉软下,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沉默了许久,才道:“我知道了……”他抬了抬眼,看着婆娑:“你一定要保护好相国,否则……”
婆娑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拍了拍透的肩,保证道:“自然,只要我还活着,便绝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相国,我以我的性命发誓。”
透听了他的保证有着几分动容,他按住婆娑搁在他肩上的手,紧紧地:“我会尽快赶回来的,等我。”
婆娑点头:“嗯,我相信你。”
——
另一头,一缕黑烟逐渐成形,于西街凭空而现,一拂袖,陈白起急骤的脚步从中而出。
她举目四望,怔然地打量西街,却发现之前的位置早已空无一人,打斗破毁的痕迹尚在,雨水在横涧壑沟之间流淌,而不远处吴长鸠已面色灰槁,倒地不起,瞧其模样分明已气绝身亡多时,然而后卿却不见了。
陈白起耳根一动,她一挥袖,人入堕雾之中,再度神秘消散于当场。
长胜楼之上,巍巍之风吹荡,千顷湖水碧波荡漾,迷迷渺渺,陈白起再度出现,她站在最高处向四周眺望,只见西堤岸杨柳依依,稀疏之间出现了一队人马。
她发动“麒麟瞳”将视力发挥极致,便见后卿被大队人马包围住了,他被骑兵、盾卒、弓手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困于中央位置,毫无空隙漏洞可钻。
陈白起想了下,掌印于半空,掌中浮现出了召唤图腾,她召唤出来傀儡兽小蚊。
“去后卿身边,必要是取血替他续命。”
她下达了指令,小蚊“嗡嗡”应下,便朝岸堤飞去。
陈白起则再度从长胜楼上消失。
她再度出现在了堤柳岸的桥下,这个位置正巧有一颗老柳树遮挡,枝繁叶茂,令人不易察觉她的欺近,而距离近了,许多东西她亦就看得更仔细了。
第706章 主公,血债血偿(二)
当初他与陈白起站在一起,“阴阳环”受吴长鸠祭法而悬于两人头顶,他起初并不在意这“阴阳环”锁定谁为目标,也不在乎,一来他并未将吴长鸠的放在眼里,再则事情既然已然发生再追究是谁又有何意义
可如今想来,倘若“阴阳环”从头至尾锁定的人是他的话,倒是更顺理成章一些。
因为孙鞅最忌惮、最想除之而后快之人是他——赵国相国后卿,而非一个已经彻底“改头换面”的陈白起。
后卿知悉陈白起的秘密,知晓她的身世与来历也算是一场机缘巧合,可在别人眼底,她的存在是突兀跟来路不明的,这样的她虽容易引人别有用心之人的窥探,却也是最容易被人忽略的一个。
但由于她出现的时机够巧,正处于他与对方针尖对麦芒之际,便成为了后者,谁也没多余心力顾及得上她的存在,这令他多少也能安心些。
后卿意味不明地翘起嘴低笑一声,拇指与指食间指腹轻碾摩挲着。
既是提前拿“阴阳环”来锁定了他的位置,这表示他们设定下这个计谋也并非一日二日。
只因“阴阳环”想要绑定一个人的精、神、魂,再根据其行程追踪也并非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情,在这之前还必须达成三个前提条件。
“精”,则需要一件目标贴身携带多年的物件,以焚烧其物剥其精,“神”,则需要目标与“阴阳环”就近接触半月,附其神,最终“魂”则是需要其目标的一滴血,摄其魂。
“阴阳环”的确足够神奇,能千里之外追踪一人行踪,无论此人如何变化、如何藏匿,都逃脱不了“阴阳环”的追踪,当然这三个前提条件想要达成那也是比较严苛的。
无论是取血还是窃来贴身之物那都是需要近身、亲近甚至信任之人才能够办成的。
如今孙鞅忽提及此事,并有意引领后卿深思,便是在暗讽他,想他后卿一世神机妙算、七窍玲珑,到头来却还不是愚钝不察,被自己身边最亲近之人出卖而不自知,着实令人怡笑大方。
后卿既是认得这套“阴阳环”,自然也是知道这“阴阳环”祭法所需的前提条件,他稍一转念,便明白了孙鞅的邪恶用心。
“高明,的确高明啊。”后卿忍不住拍掌笑赞道。
孙鞅凝了凝眼神,眉宇间的川字没有松开,似没看到后卿彻底变脸便不死心一般,他便笑笑问道:“相国便不好奇,这人是谁”
后卿墨眸似雨后冲刷过一般晴明颐和,他不恼不怒,不急不躁道:“是谁都无所谓,因为比起孙令尹的话,某更信任我的属下是绝不会背叛某的。”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