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义江湖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沐沫声
“慕华兄的见解,果真是不一样,真搞不懂那些朝廷上的人,整天为之吵来吵去的,其实只要置之不理就好了嘛,唉,也许他们吵到最后,也就吵清楚了,吵明白了,”
慕华的嘴角一动,露出了一丝笑意,仿佛毫不在乎这些事会怎么样。
“朝堂之事,该论便论,终能论出了究竟的,云阳,你向来关注宫中消息,可知陛下身子好些没有”
“这,”卢云阳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的,“唉,那位陛下,算了,都对慕华兄说了吧,”接着他压低了嗓音,贴近慕华的耳朵,小声而谨慎的说道:“陛下受了很重的伤,清醒过来后,并没有安心在宫中疗养,而是去了五台山的真容佛寺,又去找那位法天僧人了,那位从天竺请来的高僧,”
“哦,陛下是去那里了,”慕华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
“就是说啊,真的不知道这位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自打成了君主,便大兴土木修建佛寺,光是五台山就有十所佛寺。
听父亲说,真容佛寺供了一尊金铜文殊像,白水寺也供了普贤菩萨铜像,这些铜像,可都是民脂民膏……”卢云阳向来不喜僧人佛寺,对于当今的圣上赵炅大兴
第87章 肃杀之秋 (二)
“公子请问吧,梅儿都会回答的,”
慕华听了蒋梅儿这番严肃的语气,忽而哑然失笑,“放松些,不是什么特别的问题,只是想问问,你近来睡眠好吗”
听了这话,蒋梅儿更加愣住了,这公子怎么会突然问道这个呢自己以前睡得太死了,曾跟慕华提起过一次,但是慕华这次忽然提起,感觉怪怪的。
“公子,梅儿睡得很好啊,夜里头睡得很沉,无论外头发生何事,梅儿都不知道,”说着她有些羞涩了,一个女孩子家睡得太死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公子为何会问起这个呢”
“没有什么,只是觉得你睡前所喝的参茶,不仅味香,居然还有助眠的疗效,梅儿有空,可以给我泡一壶,”
“额,原来梅儿睡得如此沉,是参茶的缘故啊,这可解决了这多日的困惑,”蒋梅儿恍然大悟,“这参茶,只要公子想喝,吩咐一声就可以了,”
“好,今夜便泡上一壶吧,”慕华轻声地吩咐道,蒋梅儿笑着“嗯”了一声,起身便出屋了,她要开始清洗好参片,合着甘泉之水煮好,蒋梅儿其实也不常喝参茶,特别是在夜间,一个月不过三四回,但是居然不知道,原来夜间喝参茶,可以助眠的,也难怪自己在夜里睡得那么沉了。
夜深了,慕华饮了一杯参茶,并不着急地入睡,像他这样的人,整日活在黑夜里,已经习惯了黑暗,所以,只要四周安静下来时,随时都可入眠,别人的白天是他的黑夜,而别人的夜晚则是他的白天,在白天所不能做的事情,他会在黑夜做好……
蒋梅儿的屋子靠近慕华的屋子,这一夜,窗户外头的树枝上,停靠了几只黑乌鸦,它们呱呱了几声,扑腾着翅膀又飞走了,蒋梅儿无趣的关上了窗户,端起了桌面的参茶,一杯参茶,她通常都会分三口喝下,喝一口便晃一下摇一下。
据说在静寂的黑夜里,人的警惕性都会大大的减弱,这不是说假的,蒋梅儿喝了一口,便打了个浅浅的呵欠,而在这时,窗户处的小缝隙忽然飘来一抹淡淡的烟气,无香无色、无色无息,蒋梅儿这样修为之人根本没法子察觉,那股烟气钻进了茶杯中,蒋梅儿又饮了一口,打了大大的呵欠。
第三口时,她已经很自然的脱鞋,盖上被子沉沉睡去了,一起一伏的呼吸声,浅浅的。
本就关上的窗户,这时从外头打开了,昏暗的灯光下能瞧见这是一个男子的身影,只是太过昏暗,他的脸是隐藏着的,瞧得见他的身子还有头发,但是却始终瞧不清他的面孔,窗户外头的黑影,望了一眼里头的女子,手臂缓缓得伸出,这是一只修长的手臂与五指,轻轻地一翻,蒋梅儿身上那未盖好的被子一角,盖好了。
“好好睡吧,”只是淡淡的一句,却有着丝丝不同的意味。窗户又缓缓地合上了,接着,一道黑影子,飘飘然翻过了院子的墙头,消失在夜色中。
远在五台山的四人,如果他们留在汴京的话,或许就能救下四个人的性命了,不过,那四个人活着,也还不如不活着。
曾应四人,花了一天的时间,从汴京来到了五台山,只是听说五台山的华严寺里头,有那满寺院的腊梅,这四人都是年轻之人,好玩好美景,自然便对这华严寺梅花神往了。
昨日赶路疲惫不堪,也蒙那华严寺的主持心宽,听说他们是来赏梅的,天黑了,便留这四人住进了客房,只是嘱咐到不可随意乱走动。
这一日,天刚刚蒙蒙亮,华严寺的清晨有些冷,风也有些大,这四人不约而同的醒了过来,聚集在了门外的走廊上,“起得真早啊,小花生,早啊,各位,”曾应站在走廊那头向着走廊另一头的人打招呼,接着曾应拉起庆丰,两个男子在这头舒展筋骨,而另一头的两个姑娘,正在互相整理衣襟。
清晨有些凉,苏清月也多添了一件宽袖白衣,而一旁的花生,则是常年不变的红衣服,这一白一红,总是格外的引人注目,尤其的对面的那两个男子,大清早的,见到她们,倦意都散去了。
“佛寺果然是佛寺,你们吃吃这青菜馅的包子,还有这没有一滴油光的粥,真可怕啊,”曾应十分嫌弃地看着面前的早饭,这真的是太可怕了,没有一丝的荤腥和油光,所幸的是他说的话小,嫌弃之色也没有被其他僧人看到,不然啊,这可是对他们的不敬。
“我跟你们说……呀!”曾应还想说,却突然被对面的苏清月踩了一脚,逼得他将那半句话咽了下去,“干嘛啊,这是,”曾应的五官拧成了一团,带着埋怨的神色看着苏清月,而苏清月低头不语。
“施主,食不言寝不语,佛寺是清净之地,切勿大声,打扰了,请继续用膳吧,”曾应的身后,有一僧人站立,瞧着装束,这慈善的面容,不是普通的僧人,“抱歉啊,大师,我会注意的,”曾应显出一副领悟认错的样子,微笑而抱歉的回
第88章 肃杀之秋(三)
这四人还未踏上台阶,便听到凉亭里头传来那两人的谈话声,“法天师父,俗家弟子,昨夜又做噩梦了,梦中有诸多鬼怪缠身,夜中醒来,头痛欲裂,跪拜佛祖,但始终不得缓解,”
“我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瞋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您是不是又想起以往之事了”那年轻的僧人,捻着佛珠念念有词,略加关切地询问面前之人。
僧人的面前坐着一位中年男子,那男子闭着眼睛聆听了僧人的话,面容有些苍白,但是五官棱角分明,有征战沙场的凌厉之色,他的声音却比他的面容祥和许多。
“法天师父说对了,确实是受困于过往之事,弟子自受伤以来,总觉得命不久矣,对过往做过的种种,心中总是在怀疑,对还是错”
年轻的僧人听了,又说了几句话:“圣人妄念忽起,即同凡夫;一念回机还同本得,凡夫即圣。这凡夫与圣人,无论对错,一念之间皆成过往了,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这是《心经》的佛理,既然成了过去,您又何必执念呢所谓噩梦,见所有相,皆是虚像。”
僧人的开解,中年男子听进了耳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凉亭桌子上飘起的烟气,笼罩住了男子的面容,他听了这些佛理,应该会轻松不少。
凉亭上头,僧人开解,俗家弟子领悟,一大堆佛理,传到曾应的耳中,他嘲弄的一笑,“呵,都是一大堆糊弄人的废话,听得耳朵都起茧了,真想不明白,那位大叔怎么就听得下去呢”
一旁的庆丰与曾应有不同的想法,他说道:“自古道与佛,皆有开导世人、解决困惑,那位大师虽然话说得多了些,但是句句在理啊,曾兄可不要诋毁这佛理,”
“哎呀,你……这,道士我没有诋毁,只是觉得他的……算了,不说了,”
这两个男子在底下说着话,再抬头往上看时,那年轻的僧人与中年男子,却不见了身影,四人觉得奇怪,走上高高的台阶,这才知道,那两人从凉亭的另一条路走掉了,僧人与男子并肩而行,行走在漫漫梅花下,随即消失不见了。
“真是可惜了,本来我还想请教一下那位高僧呢,”庆丰略带惋惜地说。
这大宋的都城汴京,有繁华的一面,自然也有阴暗的一面,明面上的繁华与暗流涌动,汴京有帮派、有官官相互,几乎每十天就有一桩谋财害命的案件,每五天就有入室偷盗的大案,每三天都会街角打斗闹市案,而每一天都会有人前去鸣冤叫屈。
这便是繁华的汴京,繁华底下的阴暗,因而忽然有那么一日,汴京城中连连死了四个人,那官差甚至是百姓,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何况那死得四个人,死因都能查得到,他们也就没啥可刨根问底的,能够想到一起的。
这死去的四个人呢,有一个是街头的乞丐,是冻死在街头的,可是那些不长眼的官差,怎么会注意到,被那夜风吹散用于取暖的烧过的绿叶呢
而第二个死去的人,那就更加有怀疑的点了,据说啊,死去的是一个老妇,据说那老妇时常打骂儿媳妇,儿媳妇受不了了,夜里勒死了婆婆,而胆小怕事的儿媳妇就这样认罪入了狱,唉,要是曾应在这儿,一定会嘲弄那官差一番。
“哼!傻子啊那老妇人高大威猛如壮汉,而那儿媳妇那么瘦小,怎么就有力气勒死婆婆呢”
但是,曾应毕竟是不在汴京的。第三个人呢,是个吸水烟的烟鬼,患有哮喘,夜里盖被子蒙住了口鼻,活活被自己闷死了,而四个人,百姓们都觉得他死有余辜,这是一个江洋大盗,夜里头溜进富人家,偷了一大袋珠宝,却在飞上屋顶时,脚下一滑摔了下来,摔了个头破血流,死了,唉,江洋大盗啊
总之呢,这四个人的死,对于汴京的百姓而言,无关痛痒,因而在曾应四人从五台山回来时,也没有人提起过这些事情,要是曾应和苏清月那时留在汴京的话,那四个人之死,他们一定能查出端倪来!
或许,他们也就能阻止了那一场大战,唤醒那个朋友。
安静的清和园里,有一处小树林,树林里头有一道孤寂的黑影,他伫立在昏暗的夜色下,修长的手臂,不断地上下翻动,口中念念有词,接着,突然喊了一声:“引!”然后,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从四个不同的方向,飞来了四团发亮的东西,每一团里头,还有十个发光的颗粒,这应该是人的魂魄,十个,三魂七魄。
发亮的四团东西,在一声“进!”下,全钻进了那个男子手中的物件里头,那是一个会发红光的椭圆形物件,上头的红光显露出的是奇奇怪怪的花纹,像是某种上古的符印,神秘而让人害怕。
当东边出现了一抹光亮,外头的公鸡鸣叫时,树林处的那个黑影便慌张了起来,面有惧色,快速地逃离了树林,接着清和园中的某处屋子,有撞击窗户的声音,很是清晰,但是,晨
第89章 肃杀之秋(四)
瞒着众人的君主赵炅在真容寺养伤,箭伤完全痊愈后,想到自己离朝多时,因而便回了汴京,虽说之前一直留在真容寺,但是朝中之事他仍在关注,赵炅觉得自己再不回去的话,他的那位弟弟,可能就要弄出点什么东西来了。
赵炅回了汴京后,从五台山的真容寺里,带回来了一个人,那便是法天,说起这法天啊,在僧人中的名声威望可是极高的,法天本是天竺人,他本是受师命前来汴京讲佛理的,机缘巧合之下与赵炅相识。
法天回到天竺后,身为一国之君的赵炅,亲自递交国书,请了法天在内的几个天竺僧人,来到汴京,并在东京设立了译经院,让这些通汉字的天竺僧人,将天竺的佛经翻译成汉字的佛经,故而那些珍贵的佛经,得以为信佛之人诵读。
可以说,法天在僧人之中,是声望极高的,后来法天便在真容寺中居住,不料,这一回,大宋的这位君主将他带到了汴京,还带到了皇宫之中……
赵炅好佛,因而宫中自然修建有佛寺,而法天就住进了这座宫中佛寺,宫中的佛寺极其奢华,佛祖、菩萨的金像,佛经之孤本,在这佛寺中都可看到,这位君主可不适应一般的好佛啊!
回到宫中的赵炅,处理起一大堆的朝务,辽人一事,他的臣子还是争论个不休,还有西北之地又大旱了,西北之民无粮可食,便打起了军粮的注意,“陛下,西北乱民抢军粮藐视皇威,可是大罪啊!臣等奏请陛下,下令剿灭这群乱民!”
朝堂之上的范里,露出深恶痛绝的神色,他是主管西北军事的枢密使,自然是对那些触犯到士兵利益的乱民,极其的厌恶。
“范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世道不会平白的出现乱民,他们都是西北之地的老百姓,是因为旱灾活不下去了,这才会去抢军粮的,范大人知西北灾事后,没能及时放粮救济,此乃不仁!百姓哄抢军粮后,却要奏请陛下,许你杀戮,这是无道!臣等恳求陛下,处理西北乱民,一定要三思啊!”
卢多逊扑通一跪,面带戚色地恳求,他胸怀一颗忧民之心,绝不会让范里胡作非为,残害百姓的,话也说了,跪也跪了,他殷切般的眼神,凝视着那位君主,希望他能做出决断。
范里也跟着跪下,声声在理地说道:“陛下,那群乱民,可不是开仓放粮就能稳住的,如果不加以严惩,难保他们不会继续闹事,乱我大宋啊!请陛下,快些下旨,臣一定派精锐之师,平乱!”
“范里!你太狠了!精锐之师本是用以抗击外敌的,而你却想让他们去诛杀西北百姓,那些无辜百姓吗真是国之哀,试问,你让天下之人如何看待陛下!你还是不是人啊!”
卢多逊受不住了,直起身子,怒而指之大声骂了起来。
“诛杀的不是无辜百姓,是乱国之民!”范里亦是呛声,这两人倒是扛上了。
“全都给我闭嘴!”龙椅之上的赵炅,心里头烦得要死,他将一众奏折扫下,龙颜大怒,议政之殿的众多大臣,纷纷跪下,惶恐不安,齐声喊道:“陛下息怒啊!”天子之怒,可怕至极。
四十二岁的赵炅,颓然坐回龙椅,心里头尽是嘲弄,若是他的皇兄、母后还在,他很想质问这两人,真的觉得自己真的很适合这个皇位吗接二连三的朝事,将他压得快不能呼吸了,赵炅捂脸了片刻,随即开口说道:“户部听令,备好救济之粮,兵部派出两百士兵,王爱卿,你是二品武将,朕派你带领这二百士兵将粮食护送至西北,分发给受灾百姓,即刻动身吧!”
“臣等遵旨!”户部尚书、兵部尚书还有王武将磕头退下,离开了议政殿,下去筹备事项了。
听到此处,卢多逊心中欢喜,这西北的灾民有救了!
“范里听旨,朕命你速回西北军营,凡是参与强抢军粮之人,一律收押入狱,带头抢军粮之人,诛杀!胆敢继续闹事者,诛杀!若有反抗者,诛杀!”
“是!臣一定会惩戒这些犯了大罪的乱民,”范里磕头,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去之时,轻蔑地看了一下卢多逊,那眼神里头,像是在说:“你输了,这群乱民死有余辜,”
卢多逊已经没有心思猜范里离去时的眼神了,此时他已经崩溃了,他抬头瞧了瞧那位高高在上的君主,他很想说:陛下,杀戮太重了!可是,却无力开口了,他对这位君王失望了。
总管太监的那一声“退朝!”狭长而尖利,卢多逊反感极了,不停有朝臣从他身边经过,但是仍未起身,直到最后离去的那位朝臣拉了他一把,说道:“卢大人,走吧,”,他这才收了心神清醒过来。
颓然走在皇宫的大路小道,卢多逊仍是闷闷不乐的,途经宫中佛寺时,他有些郁结于心地说道:“不是说,信佛之人,皆是慈悲之人吗为何,我们这位陛下,”
“卢大人啊!”一旁陪同的张大人厉声呵止,随即又轻声说道:“朝臣不可议论君王,是大罪啊,”卢多逊便轻声叹息了几声,便不再说下去了。
第90章 肃杀之秋(五)
这一日的清晨,虽然还是秋日,可是已经有了冬日的感觉了,寒冷就这样慢慢过来了吗
庆丰裹了一件厚厚的大衣,清晨出来极易着凉,多穿点总归是好的,此时的他正站在凉亭处,对着那一段长廊,长廊后头是一座小花园,那里才是这幅画的精髓,今日,他要将那秋景之图画出来。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