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台剑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梦如禅
“天冷,请到屋里吧。”婆婆邀孙可望进屋。
“谢婆婆。”
那间小土屋内,点着一盏油灯,一些树枝和叶子铺成了一张床,简陋的陈设似乎象临时的住所。灯光下再看那婆婆,大约五十多岁,脸上布满绉纹,一身粗布长裙,褴褛不堪,脸上黑黑的似乎很久没洗脸一般,显得有些邋遢。但前额高高隆起,一双眼睛十分有神,内气充沛的样子,显然是内家高手。
“我在这帮有钱人守墓,挣钱来维持生活,期满就换地方了。”婆婆见孙可望打量着住处便对他说道。
“陆师弟可好”刚坐下,婆婆就问。
“师父他已去世。”
“啊!”婆婆一声惊叫,两行热泪随即流下来了。
“师父他老人家在军中不幸染病,由于行军途中医治不及便抱病而去。”孙可望接着将自己如何参军,如何认识陆统拜他为师等一一道来。
“命呀!命呀!这都是命呀!”婆婆边擦泪边说道。
“请问婆婆贵姓如何在这里给人守墓”
“说来话长,我叫梁紫玉。当年学武艺成后,我和师弟分别下山找活路。分手后,也不知他去了那里,现才知他参军跟了张献忠,也算有了着落。”婆婆叹息地说道。
“我则出山后才知世事艰难,到处兵荒马乱,很难找到活路,后仗着一手针线活做得好才经人介绍在川南富顺一家大户当手工丫头,后来就与这大户家的一个长工成了家。一年后我有了孩子就又给这大户的小姐当起奶娘。想当时,也算过得富足。”婆婆静静地说道似是在回忆当年的美好时光。
“谁知,没过几年就祸从天降,不知是江湖上那个帮派听说这户人家收藏有一把星光剑便杀上门来。这星光剑乃上古神器,据说得剑者能统天下。我当时出门在外,回到家时已经晚了,全家人都被杀光,我男人和娃娃也未幸免。只有这家人由我喂养大的小姐没有找到尸首,她要不死也该有三十多岁了。唉!灭门呀。”婆婆深深地叹了口气。
没等婆婆说完,孙可望就暗暗地大吃一惊:
“星光剑灭门惨案”心中一竦。
他记起二十多年前张献忠曾派刘进忠去了川南一地寻找什么星光剑一事。难道就是婆婆所说的记得当时刘进忠回来对他说过寻到了什么剑,还带回一个十五六岁的妹子,说是捡到的逃荒女。当时他也没往心里去,只是觉得刘进忠当时的表情有些怪怪的,好像是说漏嘴似的。两年后他就和那妹子结了婚。不知这事和婆婆有不有联系
孙可望越想越觉得可能。当年张献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恐怕这事他也脱不了干系,看来此事定是他所为,大约他知内情了。
孙可望这样想着,却不敢有半点流露出他略知此事的表情。
“我男人和娃娃死后,我抱着娃娃尸体哭得嗓子都哑了。”婆婆满面泪水。
“后来,我埋了他们,踏上了寻找仇敌的路,可找来找去近二十多年了,一点线索也没有。当时听说仇敌来自陕西一带,于是我就来到了这边,可还是一无所获。”
婆婆无可奈何的样子,十分沮丧。
孙可望在心中暗暗地想:
“如何找得到嘛那刘进忠去办这些事都是秘密进行的,不但很少人知情,就连随去的人都是蒙头盖脸。有些人一走漏风声,马上就被杀掉。加之又是军队人员,流动性很大,你到哪里去找呀。”
“后来生活无着落,我就只有到处找短工做,你想我一个女人
第二章(6)
“如果你肯帮我,你今后就跟着我,保证你不会再为生活发愁了。”孙可望想拉梁紫玉入伙。
接着将已有十二骑的跟随,也有一批老部下等候召集等事宜说给了婆婆听。
“你们不会是搞什么反清复明的事吧那是徒劳无益的。”婆婆口气有些讽刺。
“不是,反清复明清朝都建朝十几年了,还能反清复明虽然现在各地都有一些义士在反清,但复明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孙可望很明智地说道。
他没有说找大西王朝宝藏的事。
“不反清你们结伙做些啥”婆婆又问。
“报仇!我们还有些无法化解的恩怨未遂,要找到仇人一了百了。前辈不也是还有仇敌吗何不趁此机会一起去找你既然与我一起,我们的人也会帮你找的。再说,你也不会再为生活奔波了。”孙可望加重语气地说道。
见孙可望如此诚恳的样子,婆婆点了点头。
“也好,那我就跟着你了。不过此地没有新鲜人尸,只有到别去寻了。”
“太好了,有婆婆加入,如虎添翼,我也能跟前辈学几招棍法。”
“好的。”梁紫玉应道。
接着,孙可望把自己住的地方告诉梁紫玉,叫她收拾一下明早汇合去找尸体。
他原路退出树林回到了农家。
第二天,孙可望早早就起床,开门一看那梁紫玉已候在门外了。
“前辈早啊。”
“你也早,我也是刚到。”
孙可望告辞了主人,与婆婆一起上路。到了牟家坝镇上,孙可望先给婆婆买了一身新衣穿上,又找到一户人家买了匹马给婆婆骑。自己为了避免引人注意,便戴了一顶破旧的草帽,并将兵器铜棍用布条缠裹包住似是挑夫所用杠子一般并与梁紫玉的桑木长杖互换,装扮成兄妹二人模样。
然后二人向汉中方向驰去。
按梁紫玉的指点,他们决定去汉中附近的南郑新集一带去,那边人口稠密,场镇众多,也许能好找一些。
二人行了半日便来到了南郑附近,时已晌午便寻了一家店铺打尖。拴了马便到店内坐下,堂内已有了不少人,吆五喝六地煞是热闹。他们寻了空桌坐下,孙可望要了驴肉火烧、红烧牛肉、清蒸鸭子、烧白、扣肉等满满一桌菜,要了两壶当地的太白春酒。
“老姐姐请吃吧,不够再添。”孙可望边给梁紫玉斟酒边说。
“谢谢老弟。”
梁紫玉许久未见荤腥,也就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正吃之间,店门涌进一伙人来,肩挂锣鼓,手提铜锣,还有的夹着唢呐。
“伙计,快点上吃的来,我们还要赶路。”一个领头模样的叫道。
一伙人在孙可望他们旁边找到位子坐了下来。
“这家人有钱啊,死个人排场才大。请了三个班子过去吹打。”那夹唢呐的说道。
一听见这话,梁紫玉头一抬看了孙可望一眼。
孙可望点了点头,他明白了这是一伙赶去给一家刚死了人的去办丧事的。
“来了。”随着店伙计一声吆喝,端上来了一萝馒头、包子放在了那伙人的桌上。看来他们是熟门熟路,经常用到这家店来,伙计也知他们要吃些什么,十分默契。
“快拿起吃,好赶路。”那领头的催促着。
不一会儿那伙人便吃完,陆续往外走去
这边,孙可望和梁紫玉也叫来伙计付了账偷偷跟了出去。
这时,孙可望突然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转过头一看,又没看见什么。便对婆婆说到:
“好像有人盯着我们了。”
婆婆微微点了点头,若无其事地继
第二章(7)
他一招“直捣黄龙”铁铲对着婆婆的肚皮快捷地刺来,婆婆没带兵器,只得双手一摆,肚皮吸气后缩的同时将右臂上抡左臂下抡,一个圆转将攻来的铁铲扭转旁落到一边,躲开了凶狠的一击。
“哟,好凶啊。”婆婆一声吼叫,双手早就将一串用线拴住的绣花针,从腰间瞬间发出射向矮子手肘曲池。
那矮子手膀顿时一软,铁铲掉落身子“叭”一下扑在地上。
婆婆上去踏住他的手掌。
“为何暗袭我”
“哎哟,痛死我了,快放开我。”矮子失声叫道。
“快说!”梁紫玉厉声喝道。
“你们可是想毁我的买卖”矮子反问到。
“毁你买卖此话从何说起”
“你们不是在跟踪那为死人打锣的那伙人吗是不是在打死人主意”
“你如何得知”梁紫玉有些意外。
“哎哟,你先放开我再说吧。”那矮子叫道。
“好,量你也跑不了。”梁紫玉松开了脚,收回串针。
矮子爬了起来,一边揉搓着手腕,一边说:
“我见你们在那店中窥看那伙乐人,我就知你们没安好心。于是我就跟来想看看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做…什么,管你何事”梁紫玉有些气恼。
“我怕你们抢了我的生意啊。”
“生意,什么生意我们可不是生意人。”
“那你们跟着给死人做事的干什么呀”矮人侧着头问。
“这..这..”梁紫玉有些语塞。
“我可是这一带唯一做阴亲生意的人啊,你们可别抢我的生意哟。”矮子带着强调的口气说。
梁紫玉这才知矮子原来是盗墓人。
这一带盛行结阴亲的风俗。谁家有或男或女的未婚人死去,为了让死者安心投胎,来世为人。家中长者便会买那些同是死去的同龄人的新鲜尸体来配阴亲。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会卖尸体,于是就会花钱去找那些盗墓人来促成此事。
梁紫玉本也是做了守墓人多年,对干一行的多少有些了解,听见矮子这样说便好了许多脸色。
“原来是摸金师傅呀,失敬!失敬!”点头作揖。
“不客气。”矮子也回敬。
“我们不是做阴亲生意的,只是要找一具尸体来做药。所以看上了这家刚死去的男子。”
孙可望突然出现。他听到了刚才二人的对话,便提着一条麻袋现身出来说道。
“做药”矮子疑惑地看着二人。
“对,做--药---救-命。”孙可望口气有些凶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见孙可望凶神恶煞的样子,那矮子胆怯起来:
“没..听说..过。”
“你是和我们抢呢,还是不抢”孙可望问。
“这..这..我可是收了钱接了活的,要按期交货呀,我们这行也讲信誉的,要不会毁了饭碗的。况且,这桩生意是我跟了好多天的。”矮子无可奈何地说。
“这样吧,我们也不为难你,你收了好多钱,我加倍给你,如何”孙可望开出价码。
“如果你要硬和我们抢的话,你觉得打得过我们吗惹毛了我,杀了你,人不知鬼不觉的。”孙可望吓唬他。
“好吧,你们给我五两银子罢了。”矮子见状只好答应。
孙可望叫梁紫玉去马上包袱中取来银子,递给了矮子。
“这是补偿你的---”孙可望停了一下
第二章(8)
苟德高见状心中就已有了主意。他盖上瓦片,梭下房顶。来到堂屋后边看了看墙面,见中有一道窗户,是木格雕花窗棂,用手一扒拉竟翻转过来,知是可以转动的。于是,警惕在四周转一下,见根本无人。就掏出一把凿刀来十分熟练地且毫无声息地将那道窗给卸了下来放在一边。他将缠在腰间的一块黑布解下铺开,又蹑手蹑脚地到周边分几次捡来许多石块放在青布上,估摸着与那尸体的重量差不多了就全部包起。然后翻钻进窗口到堂屋去偷瞄一番再出来将那包石块拖了进去。
他将青布包悄悄地拖到棺材后头边放下,又轻轻地掀开帔幔往外看了一看,见外边的人瞌睡的瞌睡,聊天的聊天,院落中的鼓乐声断断续续,掩盖了其他的声音,更无人注意这棺材后面。堂屋内的蜡烛也突明突暗、闪闪扑扑地,平添几分恐惧。趁此机会,苟德高踮起脚尖慢慢地一边使劲推开那口楠木厚漆棺材盖子一边心中默默念着:
“上天入地我领路,投胎为人我来渡。罪过,罪过。”
他把盖子开一半往里一看,见是具身着华服寿衣,头带黑色扁帽,脸盖黄蜡面纸的尸体,他用手去捏了捏尸体的手。
“新鲜!”他想。
他无声息地将尸体从棺材中拉了出来,从怀中掏出几张符纸放在里面。然后将尸体背在背上迅速地后退到窗洞边敏捷地爬钻了出去,到竹林中放下尸体,又踅了回去将那青布包放进了棺材,盖好盖子后才闪出来将窗户原位装好后才走进竹林中,背起尸体就从墙洞中钻了出来。
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
出来后,他把尸体放在沟渠边剥开衣服,将孙可望给他的两包药粉撒在尸上,随后纵到墙洞边把那麻袋扯了来,再把尸体装进去用绳捆扎起扛在肩上,飞快地向孙可望所在的树林跑去。
孙可望正眼巴巴地等着,就见一条黑影窜来,定眼一看正是那“地耗子”。
见他肩负重物便知已得手。
“地耗子”放下尸体,抹了一把汗。
“还好,没遇到麻烦。”
“兄弟辛苦,快歇歇。”孙可望边说边把早准备好的一包银子递给他。
“点一点,十两。”
“不用,见老弟也是爽快人,那里会少了我的。多谢!今后如有用得着的地方,招呼一声就是了。”矮子客气地一拱手。
“今后有事找你如何联系”孙可望深知江湖上多个朋友多条路。
“到南郑苟家药铺留个话就行了。”“地耗子”回道。他见孙可望二人出手阔气,知是有钱的主,便也愿交这样的朋友。
“时间不早了,我们就赶路了。”孙可望将尸体横放在自己的马上后便与梁紫玉双蹬鞍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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